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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喝了。”

秦出低聲道:“離我遠點。”

林茜茜沒有被他這句話傷到分毫,反而笑了一聲。她把勺子扔回玻璃碗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真要喝?”

不等秦出回答,她補充道:“其實我心情沒比你好到哪兒去,還養什麼胃。”

說罷另一隻手拎起桌上的酒瓶,咕咚咕咚仰脖喝了起來。辛辣的液體穿過食道,灼燒著脆弱的胃壁,即使秦出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奪回了酒,林茜茜也早就喝掉了大半瓶。

“瘋子。”他說道。

林茜茜打了個帶著酒味兒的嗝,對秦出露出個說不清什麼意思的笑。

“我和你一樣難過。”

像一塊大石頭,“砰”的一聲砸落在秦出心底。

一種心酸而熟稔的氣息圍繞在這兩個人身邊,秦出看著她好像有些喝醉了的樣子,就著她喝過的瓶子,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酒精的催化下,眼前的女人看起來更像林茜茜了,連她那雙好像含情脈脈的眼,鮮豔的雙?唇,都和她話語裡的情緒一樣,讓他覺得林茜茜好像還在身邊。

秦出垂眸,緩緩地靠近女人。

兩個人呼吸交纏,被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意熏醉,氣氛曖昧而澄明。

今年林茜茜二十九歲,而他三十歲。

二十九歲的林茜茜已經快要結婚,而他卻仍然將自己的生活搞得像一團亂麻。

他什麼都沒有,現在連等下去的意義也失去了。

他沒資格再等下去,他也必須活得溫暖才可以。

秦出親%e5%90%bb了眼前的女人,雙?唇接觸的一瞬間,他看見女人睫毛輕顫,乖順的閉上了雙眼。

唾液在互換中發酵,醞釀出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意。秦出感覺女人是柔軟的,滾燙的,也是像貓一樣,依賴著他的。

林茜茜不知道秦出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太累了。

林茜茜讓他躺在自己的膝蓋上,俯首看著他那張疲憊的臉。

天快亮的時候,她替秦出蓋上臥室裡搬出來的被子,對著鏡子,拿出包裡的那對流星耳環,戴上了。

關上門離開之前,林茜茜輕輕地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秦出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可離得太遠,她沒看見。

走進電梯,林茜茜看見了趙西嶼發來的好幾條短信,詢問她住在哪個酒店。

她回複完以後,又問了一句:“時逢生抓到了嗎?”

回複是:“羅浮找到了他出城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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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被時逢生抓走,是趙信然最先發現的。

他被親了以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失眠了一整晚。他摸著自己的嘴唇,想著自己這脾氣真不適合談戀愛,又想到高中那年被一個女生攔在校門口告白的情景。

“趙信然,我每天給你送水送糖送巧克力,你就算是根木頭也該發芽了吧?你為什麼就不願意跟我試一試呢,你根本不知道戀愛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

女孩子聲嘶力竭的哭訴還言猶在耳。

戀愛……美好嗎?

趙信然隻能想到秦出和林茜茜那段結局簡直淒慘的戀情。

他覺得腦子裡實在太亂了,怎麼也睡不著,隻能明天開完會以後找她聊聊,再勸她放棄自己。

想是這麼想的,但第二天,趙信然卻並沒有見到小吳。

小吳是個從來沒遲到過的人,趙信然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把徐溶溶叫過來問了一下,徐溶溶也說昨晚微信上找小吳,小吳都沒回她。

他給小吳打了個電話過去,提示音響了半天,最後來了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把趙信然聽得直想砸手機。

他到小吳的辦公桌轉悠了一圈,一眼就看見筆筒下麵壓著張名片,名片上杜青聲三個字格外的顯眼。再想想搜查之前小吳跟他反映過在旅館裡遇到時逢生的事情,一句“操”在嘴邊打了個轉,脫口而出。

時逢生我x你全家。

他連椅子上自己的外套都沒拿,轉身往外大步的走。

“小張,帶著今天執勤人數的一半跟我走。目的地是吳曉曉她家,不知道在哪兒的話自己查去!現在,立刻,出發!”

一行人匆匆到達上樓,發現小吳家的門沒鎖。

趙信然率先推開門,邁了進去。

他看見裝飾得充滿少女心的房間裡空無一人,窗戶大開,天藍色的窗簾被風吹得晃來晃去。地上落了一地的畫紙,一張畫紙被風吹到了他的%e8%83%b8`前,他低頭,看見畫上的小吳微微笑著,嘴唇微張,像是在喊著“趙隊,您來啦”。

房間裡沒有她背過的包,估計從他的車上下來,她連家門都沒能進就在半路上被時逢生那混球帶走了。

趙信然忽然之間有點明白秦出為什麼明明有胃病,卻老是不按時吃飯折磨自己了。

他現在就特彆想狠狠地扇自己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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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醒來。

昏迷之前遇到的人的麵孔還在她的腦海裡留存,她既感覺到絕望和驚恐,也深知恐慌是大忌。她清楚自己的處境,她被時逢生抓住了。

她抬起頭,看著四周,發現這是個密閉的空間。用手拍了拍離得很近的牆壁,是厚厚的磚牆。

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化學藥品的味道,角落裡堆放著一些印著汽車零件字樣的泡沫。

這裡,是個廢棄的工廠嗎?

“彆看了,逃不掉的。”

安靜的房間裡忽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第54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任誰在以為一個空間裡隻有自己一個人, 卻在這時忽然聽到另一個聲音,都會感覺到恐慌, 更何況心慌得呼吸都困難的小吳。

她警覺的站起來, 腦袋頓時有些發暈。

“你是誰?”

像是驚訝於她的聲音竟然意外的冷靜,女人沉默了片刻。

“你不害怕嗎?”

小吳皺眉, 伸手在地上摸了半天, 卻什麼能拿來當防衛武器的東西都沒找到。她努力的克製著心臟快要跳出%e8%83%b8腔般的緊張感,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緩慢。

“我不怕,我是人民警察。和惡勢力作鬥爭,大不了死在這裡。”

一句話說得乾巴巴硬邦邦的,跟背課文似的, 女人再次沉默, 接著輕輕地吸了口氣。

“你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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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我是警察。如果你和時逢生有什麼關係,我建議你立刻及時止損,對你減刑有幫助。”

女人無視了她後麵那句話,跟自言自語似的慢慢重複道:“你是個警察……”她忽然提高了聲音,“那你為什麼會被抓?”

小吳一下子被堵住了, 張了張嘴, 半天才有些訕訕道:“因為我是個技術警……我是法醫, 體力不行。”

女人安靜下去。她不說話, 於是這個密閉的空間顯得格外的寂靜嚇人, 小吳皺了皺眉, 還是想套她的話。

“你聽起來不算太壞, 真的不能把我放走嗎?如果我能活著出去,我保證你不會遭到時逢生的報複,還有……”

“他不叫時逢生。”女人說道,“他叫時遠,你不知道嗎?”

停了停,她忽然低低笑了一聲,不帶什麼情緒,卻無端讓小吳覺得有些悲戚。

“還有,不是我不想放你走。”她說道,“牆上有個縫隙,我建議你從那個縫隙裡看我一眼。做好心理準備,不要被我嚇到。”

小吳楞了一下。

縫隙?

她扶著牆從牆頭走到牆尾,終於在靠近地麵的牆上發現了一道縫隙。因為縫隙實在是太小了,裂的地方又正好是連接磚塊與磚塊之間的水泥,如果不是趴在地麵上仔細摸索,是看不見的。

牆的那麵會是什麼呢?

小吳有些害怕。

但這是她唯一能看到這房間以外畫麵的方式,即使對麵有伽椰子和貞子爬來爬去,她也忍不住想要看上一眼。

抱著這樣又恐懼又緊張的想法,小吳閉上了一隻眼,將張開的另一隻眼湊近了縫隙。

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赫然映入眼簾。

在她嚇得尖叫一聲,幾乎跌坐在地之前,那隻眼睛卻向後退了退,露出秀挺的鼻子,飽滿卻乾燥的雙?唇,和乾枯發黃的長發。

小吳終於看清,那是一個癱坐在地上的女人。

她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疲憊的雙眼裡裝滿了不安與局促,整個人都透露著厭世和死氣沉沉。從那出色的幾乎挑不出毛病的五官裡不難想象,她如果能好好打扮起來,該漂亮成什麼樣子。

像是知道小吳在看著她,女人還伸出自己布滿傷痕的手,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穿著的臟兮兮的裙子,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她的食指指甲很長,上麵斑斑駁駁,像是摳挖過什麼什麼堅硬的東西。

“你好。”她說道,用一種低得像是刻意壓抑過的聲音問道,“嚇到你了嗎?”

小吳怔怔的看著她,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驚愕與不敢置信之中。

“你也是被抓來關在這裡的嗎?”

她說出這幾個字,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嗓音在顫唞。

女人的眼睛黑沉沉的,泛起一絲有些疑惑的光。

“這裡?”她模糊掉了重點,搖了搖頭,“不,我不止被關在這裡。彆墅的地下室,餐廳的儲藏室,殯儀館的隔間,還有廢棄的工廠。我……在很多地方待過。”

她每說一個地方,小吳都會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顫。

她皺緊眉頭,感覺自己從心尖到每一條血管都在隱隱作痛,腦袋裡空白一片。

“每待一個地方,我都會在牆上弄條縫隙,想看清楚旁邊究竟是彆的人,還是更厚的牆麵。”女人微微彎了彎唇角,那個笑容卻看得小吳心裡一酸,“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其他人了,所以剛才急著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