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舉起了手:“趙隊,徐法醫跟我說過。”
“說過什麼?”
“徐法醫有棵多肉,是她入職的時候,奶奶為了求佛祖保佑她平平安安的,專門去廟裡三拜九叩求來的。徐法醫很寶貝那棵多肉。”
趙信然聽明白了,嗤笑一聲。
“你們女的就是迷信。”
“這可說不準。”徐溶溶接過了話頭,慢慢說道,“養多肉對於有些人來說是精神寄托,對有些人來說是閒暇消遣,但對一個看不到希望的人來說,就算他曾經是無神論者,也不得不寄希望於多肉帶來奇跡發生。”說著,看了一眼秦出,“你說是不是,老秦?”
她的話似乎意有所指。
秦出想到避而不見的林茜茜,想到再也沒有消息的趙一倩,覺得一陣煩躁湧上心頭。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跟他說這個?
他毫不遲疑的冷聲道:“我再也不會相信這種東西了。”
徐溶溶聳肩。
趙信然看著氣氛不太對,咳了兩聲,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大口。
“彆討論這個迷信不迷信的問題了,老秦。”他把茶杯輕放回桌上。
秦出抬眸看著他,神色冷淡,趙信然倒是已經看慣了。
“川城大學法醫學專業有個講座,董局要求的,你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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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風微,空氣裡都是植物的清香味道。
林茜茜從一輛紅色的跑車上下來,走進了開在學校旁的花店裡。
一個黑發男人穿著件灰色的西裝,正抱著一束鮮紅的玫瑰花,逐朵的修剪枝葉。
“小哥哥,你好。”
☆、第38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捧著花的男人愣了一下, 抬起頭來,看著她。
微卷的黑發下是一雙黑潭一樣的眼睛, 裡麵什麼情緒都沒有。一如那張清雋的臉一樣, 平靜無波。
他一句話也沒說,林茜茜卻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什麼事”三個字。
她看了看他手裡的花,撥了撥頭發,笑了一下。
“能麻煩你一下嗎,我想買花。”
男人仍然看著她, 然後用有些微啞的聲音問道:“要什麼花?”
林茜茜環視了一下四周, 最後看向了他手裡那束紅玫瑰。男人跟著他的目光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花,陰鬱道:“這束有人訂了。”
林茜茜點點頭, 還是看著他。
“所以……”她像是猶豫了一下,“不行嗎?”
“不行。”男人很快的回答道, 卻又在看清她有些失望的表情後,頓了頓,加上了一句,“……但我可以重新給你包一束。”
在林茜茜點頭以後, 他放下手裡的花,轉而從一邊抽出了另外一大把。林茜茜看著他手腳利落的摘掉多餘的葉子,用拇指直接扳掉多餘的刺, 拇指被花刺破了,流出鮮紅的血來, 但他卻眼神淡淡, 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不疼嗎?”林茜茜問道。
“花不會疼。”
林茜茜的笑短暫的停了一瞬。
他的臉部不算太白, 是經常沐浴在陽光下才會染出的小麥色,動作熟練,不是最近才開始做這行的新手,食指第二節的地方長著繭,是經常重複包花的動作才會形成的那種老繭。
在他身後的桌子上放著一張高利貸的借貸廣告,上麵用黑色的油性筆圈出了“立等可取”四個字。
即使沒有深入接觸過,但林茜茜對他的懷疑已經少了三分之二。
他無論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花店員工,或者說,極度缺錢的花店員工,和麵具男人的接觸也更像是顧客與送花員最簡單的接觸而已。
隻是她現在沒有其他的入手點,不得不試著從他入手,了解酒吧裡的訂花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已。
在林茜茜沉思著的時候,花包好了。
“二百三十三塊。”
男人把花遞了過來,鮮紅的玫瑰花像安靜灼燒著的火苗,襯著淡粉色的包花紙,看起來似乎有一種能一直灼進人心裡的魔力。
林茜茜拿出錢包付了錢。
她似乎伸手要接過花,卻又在碰到花之前停住了動作。
她抬起頭來,金色的頭發從頸邊滑落肩頭,映得那張臉上的笑更加風情萬種了。
“我想知道,這裡有手寫卡片服務嗎?”
男人眉心微微皺了皺,反身把高利貸廣告拿開了,在下麵翻出一張沒寫過的皺巴巴的卡片和一支看起來沒什麼墨了的簽字筆來。
“你要寫什麼?”
林茜茜偏偏頭,用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直視著他好像有些不耐煩的表情,直看得他臉上的冷淡漸漸消失,將視線移向了地上,躲開了她的目光。
“就寫,你好,我叫趙銀銀,我是roll the roll酒吧的駐唱歌手。”
“……寫好了。”
“還有下一句。”林茜茜說道,“當我疲憊的走在路上,看見了認真工作的你,這讓我感到由衷的驚喜。”
在男人慢慢變得深沉的目光注視下,林茜茜毫不躲避的對著他微笑。
“call me,may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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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信然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大步走回辦公室裡,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小張來送文件,他憋著一口氣接過去,然後沒忍住又重重的摔回了桌上,嚇得小張幾乎跳起來。
“趙、趙隊,又怎麼了?”
“這個“又”字用得很好。”趙信然被氣笑了,“啪啪”拍了兩下桌子,“按照被害人的指認,我們把黃小瑜給抓了,他又告訴我,搶他的不是黃小瑜。他媽的耍我玩兒呢?”
小張“呃”了一下:“那黃小瑜……給放了?”
“放?為什麼要放,這件案子不是他乾的,他也還背著其他案子呢。沒個十年,彆想踏出監獄大門。”
小張點點頭:“那被害人指認的搶劫犯,又得重新找。”猶豫了一下,“咱們是不是又得加班了?”
趙信然對著他都想翻白眼:“這還要問啊?趕緊的去把午飯吃了,回來立刻給我連軸轉起來。被害人說的二十歲上下,穿運動裝,帶著口罩和帽子,手法老練的男子,這周內必須抓到!”
小張賠笑兩聲,轉頭簡直快哭出來了。
“等等。”趙信然忽然叫住他。
小張轉過頭,臉上又露出笑來:“您還有什麼事兒?”
趙信然揉揉太陽%e7%a9%b4:“還有老秦手上的案子也沒破,他的屍檢報告呢,問問他什麼時候可以交上來。”
“您又貴人多忘事了。”小張歎氣,“秦主任今天去川城大學講座了啊。他手上的事情,估計都交給小吳了,我幫您催催去吧。”
趙信然一拍頭。
“瞧我這記性。”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不用你去催了,我自己去。順便看看她是不是真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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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城大學,多媒體教室外。
秦出結束了他並不擅長的講座,收拾好了帶來的電腦一個人往外走。
或許是因為學校宣傳到位,這場講座幾乎是座無虛席。他準備好的內容講完了,還有不少學生舉手提問,耽誤之下,比原定的結束時間推遲了幾乎快一個小時。
走到樓梯拐角時,一個女生叫住了他。
秦出停住腳步,轉頭,看見女生追他追得氣喘籲籲,把一個小小的果凍遞到了他的麵前。
“秦法醫,這個給您,請您務必收下。”
秦出看著她紅通通的臉,沒接,女生似乎猜到了他心裡在想什麼,“噗嗤”一聲笑了。
“您彆誤會,就我們這個學校裡的女生,誰敢對您有非分之想啊。這個不是給您的,是給您家裡的貓的。”她把果凍翻了個麵,秦出這才看見上麵的“貓布丁”三個字。
提到貓,他幾不可見的彎彎唇角。
“你怎麼知道我家裡養貓?”
女生沒說話,隻是咬了咬下嘴唇,笑著抬起另一隻手,指了指他黑西裝袖口上。
秦出抬手,在整潔的袖口上看見了一根偏黃的貓毛。
他還來不及做出適合的反應來,女生已經把貓布丁塞他手裡了:“看這毛的顏色,你的貓是隻橘貓吧?”
秦出周身的冰山似乎消融了一些。
自從趙一倩搬走以後,很久沒有人和他聊過貓的話題了。
“是橘貓。”秦出點頭,片刻後補充道:“很肥。”
“那脾氣好嗎?”
“不好,惹急了會咬人。”
“也咬您?”
“嗯。”
似乎除了趙一倩和手法專業的寵物店老板以外,誰也沒有真正儘情的□□過它。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讓女生笑了出來:“那您給他洗澡估計很費勁,又肥又壯,脾氣又不好,肯定特彆能掙紮。”
“我不給他洗澡。”秦出道,“法醫的手最好不受傷,被貓抓傷也不行。”
“哦對,您剛才講過的,受傷會容易受到屍體上病菌的感染。那您的貓洗澡怎麼辦呀?”
“寵物店。”
女生又點了點頭,之後卻好像聊不下去了似的抓抓腦袋,“哎呀,真聊不下去了。我之前都沒想過我崇拜的人還會養貓,這可太刺激了,我得回去消化一下。
說完以後,她衝著秦出揮揮手,激動的轉身跑掉了。
秦出看了眼自己手上,將貓布丁順手收起來了。
學校旁邊有家寵物店,他今天去講座之前,順便把貓給送寵物店洗澡去了。這時候去接估計差不多。
秦出把電腦放車裡,開著車去接貓,結果剛一推開寵物店的門,老板就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
“先生您可算來了,您的貓脾氣太暴躁了。”他舉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