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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眼睛, 像個機器人似的一直動作了下去。

陽光照耀在紅色的大門上, 也灑落在安靜的院子裡。

隔音並不算好的房間內能聽見外麵行人的腳步聲,自行車的車鈴聲,還有男人和女人的說笑聲。一滴汗水從羅浮的額頭上落下來,平時根本不會分神去注意的這些動靜像是找準時機一般鑽進他的腦子裡。

“啪嗒啪嗒。”

雲朵卷過,也舒過,太陽從天空的東邊緩慢的向西南方移動,整個屋子除了鍵盤的敲擊聲以外什麼也聽不到。羅浮在逼迫自己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同時,竟然忽然覺得,如果手速足夠快真的可以摩攃起火,那麼他的鍵盤在不久之後大概會燃燒起來,引燃這間屋子,和他一起燒個乾淨。

“什麼傻叉想法。”

在他自己吐槽自己跌同時,“砰”的一聲,不知道誰踢了大門一下。

羅浮手一抖,放在一旁的泡麵被他的手肘一撞,全倒在了他腿上。接著門外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對不起,估計又是隔壁熊孩子在外麵踢球。羅浮吸口氣,還好泡麵已經涼了,隻是油膩膩一片,沒有燙傷皮膚。他的手指剛好也脹痛得幾乎沒辦法繼續操作,隻能站起來,回房間裡去換了條褲子。

屏幕上的數字跳動得更快了,在羅浮走進房間後,電腦忽然“滴”的一聲,一個接一個跳出好幾十個小窗口畫麵來,將屏幕占滿了。

羅浮換完褲子回來,有些恍惚的盯著屏幕看了兩秒,接著迅速坐了下去,快速的操作起來。畫麵一個一個的在眼前放大,越看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半天,他張了張嘴,連給自己的臟話打碼都忘了。

“我……操。”

********

下午兩點,趙信然將兩條腿架在辦公桌上,腦袋靠在轉椅上短暫的休息。

牆上掛著的時鐘滴答滴答響個不停,平時趙信然沒覺得這玩意兒有這麼大聲,現在卻吵得他簡直睡不著覺。

他抓起桌上放著的皮夾克,往腦袋上一蒙。這一蒙他更鬨心了。

這衣服借給秦出帶那小丫頭片子以後,對方倒是聽話的把衣服洗得挺乾淨再還給他。問題就在於太乾淨了,乾淨得都能聞到牛奶的香氣,他一個大男人聞著這樣娘不兮兮的味道,能睡得著就怪了。

趙信然把衣服一掀,煩躁的坐了起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還沒來得及翻開,小張就推門而入,滿頭大汗急得連門都沒敲。

“趙隊,找、找著了。”

趙信然露出個想罵娘的表情:“什麼東西找著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小張急得拍門:“張曉鬆找著了!您倒是快起來!”

“你他媽不早說。”

趙信然一下子彈了起來,把外套一薅就往外大步走去。一邊走,一邊聽小張斷斷續續的跟他講情況。

“張曉鬆原來有個相好的,是在盲人按摩店打工的。我們借口掃黃,要整治她,這女的一下子就招了。原來張曉鬆在不久之前找她借了一筆錢,說是要另租一間房子來實現理想,她把錢一借出去,對方就沒再聯係過她。”

“你們又是怎麼找到他的?”

“租的房子他相好的知道在哪兒,上門找了好幾次,沒人開門而已。”

兩個人下了樓,警隊早已經集合好了。趙信然上了最前邊兒的一輛車,一看小吳也在上麵,眉頭就皺了起來,小吳抿著嘴唇看了他一會兒,又把腦袋轉到了一邊去看著窗外麵。

車開了起來,趙信然問握著方向盤的小張:“沒法醫的活兒,這小丫頭片子去乾什麼?”

小張還沒說話,小吳自己開口了:“徐法醫說今天這趟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抓不到活人,叫我先跟著,過會兒她估計也得出現場。”

“她又知道了?”趙信然抖了根煙出來,看了眼後視鏡又把煙塞回了兜裡,“你一天到晚彆跟她學,神神叨叨的。要學也是跟你們秦主任學。”

“不是您親自給秦主任放的假嗎?”

“要不要我把他拴你褲腰帶上啊?”

小張看了眼膽大包天竟然敢頂嘴的小吳,覺得腦袋都疼。

好在現場離警局也不遠,開了個二十分鐘就到了。趙信然下了車分好工,一聲令下,警察們就衝上了樓。

小吳拎著勘察箱坐在車上,把車門搖了下來,抬頭看著樓上。

她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二十分鐘過去了。

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住租房的陽台上已經探出了個人的身影。

趙信然沉聲道:“還真被她說中了。你上來。”

張曉鬆的屍體就掛在客廳的燈上,腳下還倒著一隻塑料凳子。地上有蛆爬來爬起,不需要仔細觀察屍體,也能知道蛆蟲來自什麼地方。

整個客廳裡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和水果的甜香,那是用來做棉花糖的原料融化了,流得遍地都是。小吳帶好腳套走進現場,看到眼前的畫麵僵了一下,在她不知道怎麼下腳的時候,趙信然伸過手去,順手拉了她一把,聲音極低。

“從這邊過來。”

小吳底氣不足的應聲,彎下腰打開了勘察箱。身後的小張已經開始給徐溶溶打電話,警察們正在幫忙把屍體放下來,她壓力不算太大。

在強忍著想嘔吐的衝動做了簡單的檢測後,小吳站起身來。

“初步檢測,死者死亡時間已經有三天以上了。”

趙信然仰頭看著燈上的繩子:“是自殺嗎?”

“不。”小吳低頭看著屍體的脖子,那上麵有兩條鮮紅的勒痕。她皺眉道,“是有人先勒死了他,然後把他掛到了燈上。”

********

車子開上了公路,有涼爽的風從半開的車窗吹進來,林茜茜的頭發被風吹得拂在臉上,癢癢的。

她乾脆拿了根皮筋,將頭發紮了起來。

手握著方向盤的時逢生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彎。

“其實我更喜歡你披著頭發的樣子,看起來像神話裡的女神,神秘又溫柔。”

這個比喻換其他人來說,或許會讓人覺得尷尬,但從時逢生的嘴裡說出來,卻好像變得理所當然。

林茜茜笑了笑:“可是我每次張嘴的時候,都容易吃到自己的頭發,太礙事了。”

時逢生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怕礙事。”他微微點頭,桃花眼裡盛滿了醉人的笑意,和其他看不清的情緒,“我記得你去miangas找項鏈的那晚,好像也紮起了頭發。”

林茜茜笑意微滯,片刻後輕輕點點頭。

“嗯,我以為要翻箱倒櫃找半天才能找到,結果它就掉在櫃台後麵。”

“那條項鏈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很重要。”

時逢生輕笑出聲。

“倩倩,你很重要的項鏈,到現在還在我手裡,你卻一直沒找我要。”

林茜茜看他一眼,很快低下了頭。

“那是因為我曾經以為,您會是我比項鏈還重要的人,項鏈在您手裡一輩子也無所謂。”

她說得煽情,時逢生卻好像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曾經?”↙思↙兔↙網↙

“嗯,曾經。”

“我隻是你的曾經嗎?”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狂跳的心此刻跳得更加厲害,林茜茜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看到了您和聲聲接%e5%90%bb的畫麵,那時候我才明白,您一直都在耍我。”她把頭轉到一邊去,避開時逢生的目光,“最可悲的是,即使知道您是在耍我,我依然不願意放棄。好像你喂我喝下的東西,即使是毒藥,我也依然甘之如飴。”

時逢生又笑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林茜茜看到了前方路旁的加油站,也從後視鏡裡看到了跟在後麵的趙西嶼。

她心思微微一動。

“時先生,不如你把我在加油站放下來吧。”

“嗯?”

“我清醒了,也不奢求得不到的東西了。”

車子很快的駛過了加油站,沒有停下。

林茜茜轉頭去看時逢生,車子在這時候駛入了隧道,她的眼前黑了下來。

在隧道裡昏黃燈光的照射下,時逢生的鏡片反著光,他笑了。

“倩倩,你想要的,不會落空。”

車子駛出了隧道,林茜茜把視線重新移到了後視鏡,身後是一輛載滿花木的大貨車,趙西嶼開車的身影不見了。

☆、第32章 第三十六、三十七章

第三十六章

“死者張曉鬆, 是三起女性失蹤案裡警方重度懷疑的對象。趙隊他們進來時,他就被掛在客廳的燈上。頭上有打擊傷, 脖子上有雙重勒痕, 第一重是致命勒痕,第二重應該是被掛在燈上,體重拉扯後形成的,具體還要等生活反應出來才能知道……”

小吳跟在身後彙報情況時,徐溶溶已經從掛著死者的尼龍繩上采下了兩組指紋。

趙信然一邊打開死者的冰箱研究裡麵的剩菜, 一邊皺了皺眉:“要按照你說的, 他不是死於自殺的話,說明真正的罪犯還另有其人?”

“不, 趙隊。”小張從房間裡走出來道,“這姓張的肯定跟綁架女性和殺害杜欣欣的案子逃不開關係。”

他的手裡拎著好幾個物證袋, 袋子裡裝著好幾件顏色各異的女性bra,bra上都沾著已經變黑的血跡。趙信然看了一眼:“哪兒找到的?”

“死者的床上,上麵還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

“哎,還不就是……就是男人的那些玩意兒。”小張把物證袋往小吳手裡一遞, 同情的看著她,“以防萬一,還是交給你們確認一下吧。”

小吳楞了一下, 把bra接過去,在bra的另一麵看到了已經乾掉的不知道什麼粘液。

她反應過來, 臉頰瞬間通紅, 趙信然暴脾氣又上來了。

“操……動作快著點兒, 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