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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打電話。

電話通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林茜茜從法院出來以後,將自己的口罩裹得更緊了。

透過墨鏡,她看見一群記者扛著攝像機舉著話筒已經等候多時。閃光燈頻繁閃動的“哢擦哢擦”聲伴隨著眾人交頭接耳的私語聲,讓人無端的焦慮起來。

林茜茜沒敢現身,她躲在一邊,再次撥通了秦出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林茜茜按掉,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林茜茜頹然垂下手,握緊手上的手機。

她並不想麵對鏡頭,她在獲救那天晚上就對著鏡頭說過永彆。把自己這張整容過度的臉暴露在鏡頭之下,那種感覺會讓她覺得幾欲窒息。

但現在好像沒有彆的選擇,除非她一輩子都躲在這裡,不踏出這道門去。

但那是不可能的,永遠都是不可能的。

林茜茜吸了口氣,就在她心一橫即將走出門去的時候,一輛黑色賓利從不遠處的拐角開了出來,一個漂亮的漂移過後,停在了法院門口。

林茜茜的腳步停住。她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從車內走出來,粉襯衫,銀項鏈,黑西褲,和五年前一樣毫無品味可言的搭配。那張總是掛著痞笑的俊臉此刻顯出幾分漠然,四處張望以後,目光停在了林茜茜躲著的那堵牆上。

記者們蜂擁而上,將他堵住。

“這位先生,請問您也是來旁聽秦出女友綁架案庭審的嗎?”

“案件已經宣判了,您知道嗎?”

“請問您對於林小姐被□□五年,罪犯卻隻被判決三年有什麼感想呢?”

“請問……”

林茜茜看著他笑了一下,乾脆利落奪過一個記者的話筒扔到了一旁的草叢裡。

被搶了話筒的男性記者立刻就炸了:“先生,請您把我的話筒撿起來,並且向我道歉。”

他冷下聲音,含著笑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們在這裡乾什麼?堵受害者?你們他媽的怎麼不敢去堵法官堵罪犯,堵她那位這時候都不見人影的男朋友呢?”

“我隻是行使了一個新聞工作者最基本的采訪權……”

“這句話你敢不敢對著受害者大言不慚的說出來?”

“……”

林茜茜眼見著記者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而把記者們堵得無話可說的人隻是冷笑了一聲,就大步的向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林茜茜慌亂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罩,確認口罩還在才冷靜了一些。

下一秒,男人出現在她的麵前,他走得很快,帶來一陣清冽的風拂麵。

“你怎麼……”

不等林茜茜反應過來,他已經拉著她的手快速走向了車子。記者們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沒發現帶著口罩與墨鏡的女人是他們正在等的秦出女友,沒有一個人上前采訪。

車門被用力拉開,又“啪”的一聲很快闔上。這期間林茜茜已經被用力推進了副駕駛座位,對方力氣很大,林茜茜半天才緩過勁來。

“係上安全帶!”

林茜茜楞了一下,還真的聽他的話,將安全帶拉過來係上了。

車子發出轟鳴聲,絕塵而去。留在原地的記者們看著汽車消失在拐角,才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而他們又跟丟了什麼大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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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主任,您怎麼了?”

助理小吳開口這樣問道的時候,正在解剖屍體的秦出有短暫的失神。他轉頭看了一眼放在一邊的毫無動靜的手機,心裡升起濃重的不安。

小吳好像明白他在想什麼,貼心的安慰道:“您剛才是跟徐法醫商量案子,所以才沒接到林小姐的電話,您打過去她既然沒接,可能是有點生氣。不用擔心,晚上您回家的時候買束花給她,她大概就會原諒您了。”

但秦出仍然無法安下心來。

五年前就是這樣,五年後仍然是這樣。因為案子的關係,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在和屍體相處。

“秦主任,您聽我的,買束花就能解決的事兒,您現在真的不需要想太多。”

秦出眼睫微動,抬眼看著小吳。

“花的屍體,真的能讓她開心?”

“……是、是啊。”

聽了秦出的話,小吳忽然覺得,鮮嫩的玫瑰花好像也成了血淋淋的東西。

直男就已經很可怕了,當法醫的鋼鐵直男簡直是可怕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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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的風景變換得太快,林茜茜看窗外看得眼花,即使很不想和開車的男人對話,卻不得不收回目光。

“你怎麼不再扭會兒脖子呢,反正你身體柔軟。”

身邊的男人一點麵子沒給,冷冷的嘲諷道。

林茜茜側首看了他一眼,隻見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畢露,林茜茜心裡沒底,但還是對他開了口:“你冷靜一點。”

“我他媽很冷靜。”

“……你靠邊停一下車。”

“我就不。”

“……”

林茜茜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認真的說道:“靠邊停車。”頓了頓,她補上他的名字,“趙西嶼,停車。”

從法院回市區要經過很長一段幾乎渺無人煙的新修公路,趙西嶼猛地一踩刹車,毫無障礙的將車子靠在路旁停了下來。

急刹車的慣性使得林茜茜身體向前狠狠前傾,還好有安全帶將她攔腰拽住。戴在臉上的口罩在扭頭的過程中已經鬆了,這樣一折騰,輕飄飄的落在了林茜茜腳邊。

她身體僵了片刻,與此同時感覺一道目光刺向她的臉。

林茜茜像個機器人一樣的動了動手指,抬起手來,將墨鏡也摘掉了。然後她將臉轉向男人,僵硬的笑了笑:“……好久不見。”

男人沒說話,隻是久久的凝視著她的臉,從眼睛到嘴唇,從鼻翼到下巴,越看表情越難看。

“他隻坐牢三年是吧?”

“嗯?”

“等那孫子出來,我弄不死他。”

林茜茜楞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把手捂在下巴上防止假體變形,將腦袋靠在座椅上笑得合不住嘴。

趙西嶼看著她的臉還在放狠話,但這狠話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放的。

“給你整的什麼玩意兒,下巴尖得不自然,嘴唇跟兩條香腸掛在臉上似的。”他甚至伸手過來嫌棄的捏了捏林茜茜的臉頰,“你還笑,一笑假體就跟要掉出來一樣,難看死了。咱們好歹老同學一場,我又是開整容醫院的,早知道你命中逃不過這一劫,早讓我給你整了不就完了嗎?非得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茜茜聽他對張懷民的技術一頓批判,等他批判完了,她的笑也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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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早知道這刀子就讓你動了。至少你不會讓我疼。”

趙西嶼聽得將牙齒一咬,舌尖抵在口腔內|壁也笑了。

“你這五年受這麼多苦,罪魁禍首隻坐牢三年,你能甘心?”

林茜茜也笑:“當然不甘心。”

“要我幫你嗎?”

“暫時不用,秦出……他說他會幫我。”

“行,你還是相信他。”趙西嶼點了點頭,“你相信他有什麼用呢?他好歹是個警察,難道還會幫你走什麼野路子不成?”

其實這種事情林茜茜自己也明白。她回答不了趙西嶼的質疑,但也不想輕易承認自己根本依靠不了自己的男朋友。

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你先送我回去吧,需要幫忙的話我會直接找你的。”

趙西嶼聽了她的話嗤笑一聲。

“你真的會找我嗎?”不等林茜茜回答,他自己已經說出了答案,“你根本不想麻煩我。連給我打個電話也猶豫半天,還打了又掛的。林茜茜,你哪天要是橫死街頭,那就是糾結死的。”

林茜茜啞口無言,趙西嶼踩下了油門。

回到秦出家樓下的時候,林茜茜鑽出車門,將厚厚的口罩重新戴好。

趙西嶼搖下車窗,表情複雜的盯著她。

“戴什麼口罩,你這麼漂亮的人都戴口罩,你讓街上的恐龍怎麼活?”

林茜茜沒理他,認真的對他說道:“趙西嶼,謝謝。”

趙西嶼像是一時間沒想到她會忽然道謝,半天才“哦”了一聲,點點頭,一掉頭將車開走了。

林茜茜站在原地,看著他從車窗裡伸出隻手來,衝她用力的擺了擺,車子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她又站了會兒,才摸出鑰匙來上了電梯。

電梯到達樓層,林茜茜從電梯裡走出來,一抬頭發現一個人站在秦出家門口。

那人有著一頭烏黑濃密的短發,和高挑的身材,如果不是對方穿著短裙,手中拿著的那個香奈兒手袋標識又太過於明顯,林茜茜幾乎要以為對方是一個男人了。

聽到響聲,女人回過頭來,露出一張成熟而美豔的臉,且美得十分自然,毫無人工的痕跡。

目光和戴著口罩的林茜茜正好對視上,彼此都是一愣。

“你是?”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門開了,門後露出秦出的臉。他像是剛回到家,風塵仆仆的一身西裝還來不及換下。抬眸望見林茜茜,再看向她身邊的短發女人,他眉頭微皺,把門讓了出來。

兩分鐘後,短發女人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林茜茜摘下墨鏡,想了想,在室內戴口罩的確顯得有些奇怪,於是她猶豫片刻,將口罩也摘掉了。

“老秦去泡茶了?”短發女人開口問道。

林茜茜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她點了點頭,視線轉移開,與女人一起看到了餐桌上花瓶裡插著的一束玫瑰花,火紅火紅的,像灼燒著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