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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寧子珩的手已經沒了力道,臉上的血色逐漸的退去,雙眼發直,卻沒有聚焦,仿佛正遭受什麼精神攻擊似的。

“據說……當初先太子隻是提議,因為戚將軍即使繼續返京也是可以,畢竟在先太子最初的計劃中,拿下那場戰役不算難,有戚將軍隻是更加令人安心罷了,可是戚將軍卻主動要求返還。”

楚璃書深深的看著寧子珩,看著他顫唞的鬆開手,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其中為主儘忠,驅除敵人,保護百姓,以及……爭取更多的戰功,你說哪個分量最重?害死他的人當中包不包括那個他要保護的人呢?”

“不……不是的……從沒有人要求過他要這麼做,不是……”寧子珩聲音發緊,無措的搖頭道。

砰的一聲,寧子珩直接撞到了身後的椅子,整個人都狼狽的踉蹌了一下。

“寧總管沒事吧。”楚璃書假意笑道。

寧子珩抬起頭,竟然有些不敢麵對彆人的視線,他條件反射的摸向手腕上的皮革帶,最終還是落荒而逃。

林青漾聽到開門聲趕緊喊了一聲。

楚璃書這才走了回來,“沒事了。”

林青漾啞然了一瞬,最終還是忍不住道:“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戚將軍真的是……很孝順,很有擔當了,可惜碰到了一個這樣的養父。不過若他真的這麼考慮,當初為什麼不阻止寧總管做那些惡呢,是年紀太小,還是……”

“一來年紀小,二來寧子珩以父親自居,又怎麼可能聽兒子的話呢?他要做什麼事情也是瞞著戚辭的,他是一個分裂的人,自己習慣了黑暗,卻不喜歡戚辭沾染黑暗。所以當戚辭有想要製止他的苗頭時,他就把戚辭送出去了。”

“送到太子殿下`身邊?”林青漾問道。聽霍落說過,戚辭少年期就跟元燃待在一起了,那時候相當於元燃的伴讀身份,羨煞旁人,也隻有元燃選伴讀從來不考慮出身如何,隻考慮個人。

楚璃書笑著點點頭,他很喜歡每次林青漾提到過去的自己,都不是用先太子這類的稱呼,‘太子殿下’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總讓楚璃書感覺特彆動聽。不過……

“你不好奇,為什麼我會知道嗎?總不可能真的是山匪告訴我的吧。”楚璃書眼含笑意,眼神似是探究又似無意閒聊。

林青漾抬頭看著楚璃書,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想……若你想要我知道定然會告訴我的。”

楚璃書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林青漾的頭,道:“現在不說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不是時候,將來會告訴你,全部都告訴你。”

不是時候,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那些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都已經下好了決心,一旦被抓被逼問,他們是抱著必死的想法也不會吐露他的身份,楚璃書自然相信林青漾如果知道也不會背叛他,但是他怎麼舍得讓林青漾置身那樣的情況,抱著那樣自我滅口的想法呢,隻有真的不知道才能避開任何拷問手段,才是最安全的。

他承認自己想的太極端,但是在林青漾的問題上,他容不得一點失誤,隻有小心到極致,他才能安心。

林青漾不太在意的笑了笑,對這方麵他不會糾結,更不會較真到信不信任的說法中,他自己藏的秘密更多呢,也願意等待兩人徹底坦誠的一天,他心放的很寬,於是又討論起戚辭和寧子珩的關係。

聽到林青漾為戚辭惋惜,楚璃書無奈一笑道:“戚辭也沒有你想的這麼美好。”

“怎麼說?”林青漾剛剛對一個人有好感,不想敗掉,忍不住質疑。

“剛剛是為了刺激寧子珩才挑能觸動他良心的信息說。其實戚辭要的恩典不止這些。”

“還有什麼嗎?”林青漾好奇道。

“還有讓寧子珩恢複自由身,準許他離開皇宮。”

“這算……好事吧。”林青漾不解。

楚璃書幽幽的目光漸漸凝在林青漾被水汽弄的濕漉漉的雙眸上。

“那次戰爭若是能順利回去,他能連升好幾級,官職地位可以完全壓得住太後身邊寵信的太監總管身份。恢複自由,離開皇宮不是選擇是強製,他要的不僅僅是寧子珩失去害人的能力,也想要徹底斷了他的官路權勢,然後把寧子珩永遠帶在身邊,親自看守。這才是以功換罪的全部提議。”

林青漾聽傻了,莫名感覺身下的水有點涼了,但是思來想去,還是疑惑道:“這……算好事吧,按你們的說法寧子珩這麼危險,他既然製止不了,就曲線相救,想著自己看著管束著,好像……也挺合理的。”

雖然總感覺哪裡怪怪,但是說起來好像又是‘為民除害’的好事,戚辭做不到大義滅親,這般做法成全了自己的孝道也護住了良心,算是合適的辦法……吧?

楚璃書看著林青漾一臉思索糾結的神情,忍不住想笑,當初他也隻是感覺怪怪的,但是現在他懂戚辭在想什麼了,若是他隻怕會比戚辭做的更狠。

隻可惜,當年他是真的打算滿足自己手下這個心願的。用這樣的方式‘為民除害’有何不可,隻要他的手下願意就行。

……

瞳夾關邊城,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進入城內,交換文牒。周圍所有守衛看著他們的眼神都充滿了仇恨。

城中百姓們也都是死死的看著他們,但是官員卻諂%e5%aa%9a的直接招待眾人去府中停駐一晚。

可是等隊伍安頓好了,官員都沒有看見聖女的真容,隻能遺憾離開。

屋內,一直帶著紗帽的聖女緩緩卸下紗帽,露出一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若是給那官員看見,怕是要當場捂住心臟。

可是同在屋內的兩個男子仿佛看不見這絕塵美人一般,其中一個如同石雕一般立在一旁,另一個則是吊兒郎當的尋了一處躺下,拿出酒壺隨意的喝著,嘴裡還哼著小曲,手裡拿著剛剛進城買到的話本,饒有興趣的看著。

聖女看了躺著的男人一眼,就轉移了視線看向站立在角落的男子,“阿無,想起什麼了嗎?”

被叫做阿無的男人緩緩搖頭,眼神空無,仿佛什麼都沒有在想,也不在意,一張本該英挺俊朗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從鼻梁往下,擦過唇角,劃到脖側停在了鎖骨的位置,那傷口十分的深,完全無法修複的那種,讓原本就麵無表情的臉顯得威嚇力十足,加上他本就高大的身形,騎在馬上,一路過來嚇哭了好幾個小孩。

聖女歎了一口氣道:“沒關係的,記憶早晚會回來的。”

“嗬嗬,聖女還真是仁慈啊,一個小奴隸的事情還從頭管到尾,你有沒有想過他這麼能打,萬一是大周朝當兵的呢,你要幫,不怕惹上麻煩嗎?”

躺著的男人一開口,阿無就本能的渾身緊繃,聖女見此擋在阿無麵前,先是開口讓阿無出去守衛,然後才忍不住對著躺著的男人喚道:“阿西……”

“彆這麼叫我。”禦所西皺眉。

“好,王爺,你說要跟我一起出使,我答應了,條件把阿無給我,所以現在他歸我管,你不能乾涉。”聖女語氣溫溫和和,但是眼神卻非常堅定。

禦所西挑挑眉,無所謂道:“隨便你,不過他可是闖過我鬥獸園十關的人,人性早就被磨沒了,小心他突然反咬你一口。若是想要跑,你是抓不住的。”

“若是想要跑,那就證明他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自然樂意成全,相逢的緣分注定了我要救他,也注定了我要為你減少殺孽。”

禦所西不耐煩的翻個身,顯然懶得再對話。

聖女溫和一笑,“我是帶著和平的期盼去的,現在王爺能告訴我,身為攝政王連朝廷政務都不管,特意隱藏身份跟我前去到底是為何了嗎?”

禦所西突然又有了興趣道:“元燃死後,日子太無聊了,我發現大周朝可能多了幾個有趣的人,我打算去挖掘看看,有沒有陪我玩的家夥,另外還有一個舊相識在那邊,不知道那人過得如何,打算好好敘個舊,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畢竟我可是樂於助人的善心人。”

聖女臉色微變,從禦所西嘴裡說出‘幫忙’絕對是帶著血腥味,唯恐天下不亂的幫忙。

“不可……鬨事。”聖女知道自己無力阻止,隻能無奈開口。

“放心,不會讓咱們國家的聖女死在大周的。”禦所西笑的意味不明。

聖女臉色難看起來,顯然她的命對禦所西來說不算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隨即就聽到禦所西小聲埋怨,“啊,好無聊啊,都怪你,要走了我現在最滿意的寵物,說不定培養培養能跟我最可愛的小寵物一樣闖完十三關呢,這樣也能彌補一下我孤寂的心靈。”

聖女聽著這樣的話就忍不住反胃,當初看見阿無的時候,他已經快要喪生在鱷魚池中了,渾身沒一處完整,就是一個血染紅的皮肉之軀,鱷魚的盤中餐。

聖女深吸了一口氣,“阿西……”

禦所西緩緩抬起眼簾,嘴角含笑,眼神卻冰冷,“聖女大人,若是再叫錯,我可就要請你光顧本王的鬥獸園了,不知道聖女大人能撐過幾關?”

聖女臉色刷一下就白了,終於失落退下。

……

另一邊,皇宮內,楚璃書終於找到一個得空的太醫來給林青漾看看。

林青漾都說自己沒事,楚璃書卻不放心,不過太醫診斷之下,的確沒事。

楚璃書出去了一趟也得知了徐貴人的情況。

現在徐貴人已經變成了徐嬪,不僅保住了命,連孩子都保住了,可以稱得上是奇跡,大家都傳這孩子福大命大,定然是有福之人。皇上更是高興的時時刻刻陪在徐嬪身邊。

“你是把木回春的保命藥給她吃了?”楚璃書詢問道。

林青漾心虛點頭,忍不住好奇道:“皇上沒有追查這件事情嗎?”

“皇上問了,徐嬪說隻是散步的時候發現梅花開的正好,想要采集一些,就讓貼身宮女回去取工具了,結果一不小心意外落水,她說的詳細,醒後又一直為差點連累皇嗣跟皇上謝罪,皇上就以為真的是意外,除了獎賞了寧總管,簡單審問了一下宮女們,這件事情就帶過了。”

林青漾嘴角抽搐,這姐姐真的是傻白甜啊。

“看來你覺得不是意外了?”楚璃書挑眉道。

“我感覺不會這麼巧合,其實我之前是跟著……”林青漾說了一下之前的情況。

楚璃書點頭道:“即使沒有你看到的這些,當我聽說徐嬪有孕,就猜到……”

兩人正說著,突然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楚璃書去開門發現進來的是徐文澤。

徐文澤一進來就問:“青漾呢?”

楚璃書讓人進來,徐文澤立馬來到林青漾跟前,緩了一口氣,當場就要跪下,幸好林青漾眼明手快的擋了一下。

“彆!”

“我聽長姐說了,是你救了她和孩子,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