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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接過他遞來的紙巾,將被手汗濡濕的滑鼠仔細地擦了一遍,具有儀式感的動作, 助他從方才的訓練賽失利中暫時抽離出來。

“好了嗎?”

教練問他。

“……好了。”

陸如風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圓乎乎的臉上毫無笑意, 但已調整過來:“你說吧。”

“站位過於靠前, 死了一次之後心態沒穩住,作為指揮讓團隊節奏斷檔, 犯了大忌,”

教練翻動了一下手上的紅黃筆記本——LG戰隊周邊之一,其土氣配色,在玩家之中是公認‘隻有真愛粉會買’的係列。在《英雄聯盟》賽事之中, 指揮需要具有大局觀,一般由打野或者輔助擔任,前者本來就是團隊節奏發動機, 需要遊走三路, 後者不需要補兵, 壓力較小, 可分出精神來充當指揮的角色。LPL中,由Carry位擔任指揮的戰隊,隻有一家,因為人員變迭,除了中單糖糖全是新人,隻好趕鴨子上,以往操作頂尖,秀得飛起的糖糖,風格以觀眾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穩重,內斂——

糖糖本人在賽後采訪中承認:‘因為擔任隊內指揮後,隊內對線期的壓力更大,很難再嘗試做一些秀的操作,但對大局觀的鍛煉起了很大幫助。’

LG戰隊以前都是老打野指揮,前打野退役後,指揮的位置便空了出來,上單白舒尹嘗試數次後,不得不承認他已經過了能一邊對線一邊指揮的職業年紀,對線壓力太大了。現在逐步由喬遠和陸如風這對野輔組合接手指揮權——

每個戰隊的指揮風格都不一樣,有一言堂,有電競BB機,也有雙人指揮。

喬遠要求對上半野區,包括龍坑附近的絕對指揮權,而剩下的,則由陸如風負責,尤其是對線期的節奏,麵對教練的話,他不多作解釋,承認:“當時心態有點炸了,抱歉。”

“恩,”

教練的本意不是把隊員數落得一文不值,見他真有反省,就抓緊時間說另一個:“還有小光,雖然風風被鉤是因為走位靠前,但不代表你慫著不上是對的——閃現點燃在手的安妮,搭配你這個強勢的AD英雄,在線上該有的壓製力沒打出來,讓對方前期點塔點得太輕鬆了。”

喬遠落井下石:“我就說風風你彆強迫他拿盧錫安——D神的是聖槍遊俠,他玩的是聖槍油蝦。”

池小光巴巴地看住教練,在俊美的臉上剜出了憂鬱感,看得人很是心軟,可他本人並無用臉求情的意思,聲音低低地道歉:“我沒做好,打得太慫了……”認錯過後,露出一點倔強:“我不想玩這個英雄。”

“你哪裡是不想玩,你是不會玩。”

“不想玩。”

讓他玩線上強勢點的英雄,便這副‘意見接受但我要鬨’的樣子,陸如風氣結,恨不得把他關進小黑屋裡揍一頓。

教練將目光轉移到旁邊,自第一場結束後,就沉默地盯著屏幕的江星願。

她左手擱在QWER的鍵上,右手虛虛搭著滑鼠,雙眼倒映著電腦的淺淺藍光,冷透了,乍看過去,像座漂亮的冰雕,比陸如風的心態還爆炸。他心中估摸了一下,上前搭住她的肩,先不追究她的問題:“初次跟韓國人打訓練賽,感覺怎麼樣?”

“啊,”江星願微仰起頭,思索:“Devil的妖姬確實玩得很好。”

“……”

就這?沒了?

還突然誇起敵人來了?

“他很了解妖姬的技能,我在他麵前討不了好,現在對他的水平有心理預備了。教練,你剛才有觀察我吧?我出了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說嗎?”

“……啊,啊,好的,嗯,是要跟你說說……”

光聽她說的話,彷佛剛才從對線期就被壓得膽汁都爆出來的詭術妖姬不是她似的,然而教練逮住空檔上下打量她,依然是那副極度不愉快的冷臉。他將筆記上的要點說給她聽,她點頭表示理解。撇去對線的細節,他囑咐:“還有,你要記住不是在Rank,隨時做好呼叫打野的預備,很多跟OP戰隊對上的隊伍都會選擇死抓中路,壓製D神發育,對,喬遠,你應該早一點掌握河道線的視野。”

“嗯,是我對位被壓製了。”

Devil能肆無忌憚壓線,仰仗的資本之一,就是打野奧拉夫一直在附近,而且替他布好了安全的視野,無形中杜絕了喬遠去中路截殺D神的可能性,惟獨奧拉夫在下路包抄陸如風和池小光那一波露了頭,他才逮住了這個機會,在中路夾殺D神。

隻要不是被無限單殺,就不全是一個人的錯。

江星願:“不,是我對線打得不好,如果我能壓製Devil的盧錫安,你在野區就不會那麼被動。”

“道理是這麼說,但是……”

“沒有但是,”對著喬遠,江星願難得地露出了強硬的態度,比教練說她打得不好的反應還大,她皺起眉:“我在對線期輸了,是我技不如人。”

一改以往萬事和順的態度,喬遠亦堅持:“中單對線打不過,打野沒把你幫起來,就是打野的問題。”

“不要幫我找籍口,如果我打爆了他,就沒野區什麼事了。”

一旁,早已從失誤中恢複過來的陸如風看著兩位隊友,宛若看著兩個神經病爭搶將大黑鍋背在自己身上,分半口鍋給對方都不肯,不明就裡的,還以為這兩人搶的是MVP。沒等二人爭出誰更坑,十分鐘的賽間休息已告結束,進入下一場的選英雄環節。

教練好氣又好笑,卷起筆記各敲了一下頭:“你們都給我消停點!”

喬遠還想說些什麼,轉眸就看見雙手捂住頭的江星願,莫名像一隻被敲懵圈了的小動物,讓他想起初次見麵時,刺蝟般戒備著自己的少女,那點憋著的氣登時泄個精光,聲線也軟和下來,賣了個萌:“說好中野聯動的,不可以一個人將鍋全搶光,太過分了,分我一半啊。”

“不分,”

可惜,江星願沒有萌點可言,語氣兀自冷硬:“是我不好。”

……這人還能不能好了!

無論從臉色還是語氣來看,都像是在鬨情緒的中單,在下一場遊戲中,卻著實將教練所說的小毛病全改了過來。對線期既凶且猛——打了Devil一個措手不及,在語音裡用韓文跟隊友嘟噥了一句‘對麵中單換人了?’完全不像上一場被壓製得瑟瑟發抖的小新人。

雙方形勢五五開,江星願沉%e5%90%9f:“我還有七個小兵就到六級了,來幫忙抓一下。”

她在左邊草叢打訊號:“這裡有眼,繞一下。”

“OK!”

終於等到中單的呼喚,喬遠的盲僧從一個刁鑽的位置繞後,雖然繞開了敵方視野,但花了更多時間,Devil看見江星願的辛德拉到達六級,有意識地往後撤,而看見她往前壓的動作時,更是嗅出了不尋常的殺機,說時遲那時快,便交出閃現極限躲開天音波:“靠,他反應也太快了!”江星願的大招傷害及時灌上,將他打至殘血,但盲僧的Q沒打中……

“不要再負隅頑抗啦!我今天就要跟你同歸於儘——!”

說著,盲僧閃現跟上,進塔,頂了一下防禦塔的傷害,摸眼殘血逃生。

對傷害的精準控製,頗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瀟灑氣魄。

喬遠看了下自己剩餘的血量,哈一聲笑出來:“他剛才打了我三下都沒出暴擊。”

池小光好奇:“要是暴擊呢?”

“哈哈,那我就涼了呀!”

“……”

陸如風:“喬遠你血量殘了,這波拿不了小龍,不算太賺,待會看機會來下搞一波。”

池小光抗議:“再讓我發育十分鐘。”

“來抓中,”江星願若有所思:“我覺得他還會想壓我線的。”

韓國盛產強勢上單,白舒尹對線壓力一點不比她小,悶頭補兵拉扯半天沒吭聲,這時也跟著問了一句:“為什麼?”

“我覺得我們很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星願冷了一場半的語氣,忽爾溫和了下來,帶著三分不易察覺的暖意,聽得喬遠十分悲痛:“可惡,不要投敵啊!我們也很像!難道你看著我就沒有一種惺惺相惜一見如故的感覺嗎?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誇獎的中單剛剛被我抓死了,我比較厲害!”

……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江星願:“少說點。”

第36章 Bo36

這一局, 打得極為焦灼。

在被抓死過一次後, 如江星願所料, D神不改他的凶猛打法,她凶回去,兩人宛若嗷嗷叫著的狼崽,見麵就先撲上去撕咬成一團——兵線是什麼?補刀又是什麼?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補兵!

和兩位暴躁的中單相比, 下路簡直和平至極——

在池小光的堅持下, 這局終於拿到了前期弱勢的AD老鼠,搭一個保護性的軟輔娜美, 心滿意足地在塔下發育。於是, OP戰隊的AD驚訝發現, LG的AD水平提了整整一個檔次。如同銅牆鐵壁一樣的防守,無論他如何挑釁, 他都龜縮著補刀, 他要是能前凶一點,這人索性往後退兩步,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AD希維爾上前賣出破綻,賣掉了自己半管血,退後一步,想引其上當——

麵對誘人的殘血,池小光堅持著柳下惠的美好特質,絕不心動。

OP的打野來了一次下路, 足足蹲了半分鐘, 終於絕望地承認, 蹲不到。

當然,他並不知道,更絕望的是對麵的輔助陸如風——:“我想閃現Q他,他那個走位,我覺得我可以!”

“我覺得不行,”

池小光點了下地板:“他殘血還敢這麼騷,背後肯定有人。”

“那剛才他滿血騷你的時候,你怎麼不上?”

“滿血騷我,肯定是覺得能騷過我,我何必往人槍口上撞。”

“那要是背後沒人呢?”

“沒人還敢這麼騷,他操作一定比以前有進步,算了算了,等我發育打團。”

“……”

小光是真的很嚴格。

眼見擊殺無望,下路兩人組隻能對著補兵,互相發育。

OP打野蔚心裡一估摸,決定去中路反蹲——反蹲是一種打野之間的心理戰,當你覺得對麵打野會來蹲你的中單時,你去中路呆著,等對麵打野先出手,自己螳螂在後,就叫‘反蹲成功’,一般出現在老打野教育年輕氣盛的新打野場合。

而這一場訓練賽裡,喬遠就是這個新打野。

不過,要‘教育’他,也很有難度。

喬遠不求一擊必殺,在偷了D神一次之後,他刷完野就來試探性的在外邊蹭蹭——不一定要進去。兩個中單激情互撕,撕得血量太低了,他與蔚同時竄出,一掌一拳各拍碎一個人頭,兩人在中路對望,喬遠的盲僧仗著自己多一個人頭的優勢,繼續對他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