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塞進來的。”
“故意?”
見葉瑾聲開口,符門立刻道,“那些夥計想要賄賂的人不是謝明府,而是符某。”
葉瑾聲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是啊。”符門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是符某治下不嚴,這才讓謝明府與葉郎君產生了誤會,實在是罪過。”
葉瑾聲若有所思地看了符門一眼,又扭頭看向了謝青珣,見謝青珣眸子裡的笑意,他的唇角也忍不住翹起了一個弧度。
“既然如此,是我錯怪符管事了。”葉瑾聲歉意地道。
“不不不不!”符管事連忙擺手,“是符某的錯,符某辦事不力。”
葉瑾聲沒有再和他爭執下去,將荷包裡多餘的金子倒出來,退給了符門,“既然如此,這多出來的金子,還請符管事帶回去,也免得讓彆人誤會。”
說完,他還故意看了一旁的邵笛一眼。
符門順著葉瑾聲的視線看過去,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絲明悟。
“是是是,是符某考慮不周,險些汙了謝明府的清白,符某在此給謝明府與葉郎君賠罪。”
“其實也沒什麼。”葉瑾聲笑眯眯地道,“以後記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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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符門離開後,謝青珣衝著葉瑾聲招了招手,“瑾聲,過來。”
葉瑾聲有些不明所以,走過去後,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謝青珣握住葉瑾聲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的腿上坐著。
葉瑾聲一驚,連忙看向了一旁的邵笛。
隻見邵笛正端著一杯茶,專心致誌地品茶呢!
葉瑾聲:……
這欲蓋彌彰的,也太明顯了一點兒。
他推了謝青珣一下,坐到了他的身側,“玄玠,你要乾嘛?!”
謝青珣笑著道,“瑾聲,那荷包真的是你無意中落下的?”
“你猜出來了?”葉瑾聲咳嗽了一聲,“那裡麵裝的都是金子,我才不會隨意亂扔。”
“那是為何?”
“給你找機會啊。”葉瑾聲笑眯眯地道,“那一家牙行的背後肯定是紹田縣裡的某個小世族,不過,我也沒想到,居然就是符家。”
“我原本是想著,若是那牙行的人能把荷包送回來,說明他們背後的那個小世族家風還不錯,可以列為以後的合作對象。”
“但如果他們不肯還回來,”葉瑾聲哼哼了兩聲,“到時候我就直接報官,狀告他們偷竊!”
謝青珣好笑地道,“那你到時候又要如何證明?”
葉瑾聲把手裡的荷包上下拋了拋,“你看這個荷包,是不是顏色很素淨,模樣很普通?”
謝青珣點頭,“確實如此。”
“但是,對於牙行裡的仆役而言,這個荷包的材質很好,我賭他們不會舍得丟掉,而是會分完了裡麵的金子後自己用。”
謝青珣有些恍然,“瑾聲是在這個荷包裡做了標記?”
“也不算是我做了標記吧?”不隻是想到了什麼,葉瑾聲笑得有古怪,“這荷包嚴格來講,其實是阿滿繡的。”
“阿滿?”
“對呀。”葉瑾聲點了點頭,“隻是阿滿總共縫了十針都不到,手指就被紮了好幾下,沒多久她就放棄了,剩下大部分都是雲娘子動手繡的。”
謝青珣好笑地搖了搖頭,“確實是阿滿會做出來的事情。”
“不過阿滿之前繡的實在是……”葉瑾聲在自己的腦海裡搜刮了一番,終於找出來一個比較合適的形容詞,“很彆致,我就讓雲娘子縫荷包的時候,把圖案縫到裡麵去了。”
已經端起茶杯,湊到唇邊的謝青珣聽了這話之後,險些直接被茶水給嗆到。
緩了一會兒之後,他有些遲疑地開口,“阿滿繡的,真的那麼……”
停頓了一下,謝青珣最終還是延續了葉瑾聲的形容,“彆致?”
葉瑾聲也不和謝青珣廢話,直接把荷包裡的金子都倒出來,然後翻轉,遞給了謝青珣。
謝青珣看著那荷包上的圖案,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試探性地道,“這隻鴨子,繡的還是比較……活靈活現的。”
一旁的邵笛遠遠地瞅了一眼,嗯,雖然有些變形,但是看上去卻頗有些憨態可掬,對於一個小孩子而言,很不錯了。
此時的邵笛,已經選擇性過濾到了雲娘子幫忙的事情。
然而,聽了謝青珣的誇讚之後,葉瑾聲卻是欲言又止。
“瑾聲?”
葉瑾聲歎了一口氣,“那實際上是一隻鴛鴦。”
“噗——”
邵笛喝進嘴裡的水頓時全都吐了出來。
鴛鴦?
誰家鴛鴦長這樣?
說是一隻胖乎乎的鴨子還差不多,哦,還是黃色的。
謝青珣沉默了一會兒,將荷包翻轉,又遞給了葉瑾聲,“為什麼我沒有?”
既然繡的是鴛鴦,那應該是兩隻才對。
葉瑾聲不由得有些得意,“因為被針紮地太疼了,阿滿之後就再也不肯繡了,這荷包,隻此一個。”
謝青珣頓了一下,忽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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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符家。
符門從縣府內離開之後,一路上不敢耽擱,立刻回到了符家,將自己在縣府內經曆的一切,原木原樣地告知了家主符鉦。
聽完了符門的話之後,符鉦神色微斂,“這謝青珣,還真的是油鹽不進。”
“家主。”符門微微彎腰,恭敬地道,“仆在回來的路上,也仔細想過,或許……這謝青珣謝明府的反應,有兩個可能。”
“哦?”符鉦微一抬手,“是什麼可能?”
“其一,自然是謝明府確實是兩袖清風,實打實的清白人物。”
符鉦眉頭一皺,這個可能性他自己都能想到,“那第二呢?”
“第二麼,或許……是謝明府覺得我們送上的孝敬還不夠。”
聽到這裡,符鉦的眉頭微微鬆開。
是了。
謝青珣前麵的那個縣令,叫做鄒邈的,一開始不也是各種矜持?
最後呢,不還是低下了頭?
人麼,哪裡有不愛錢的?
“那讓你一並帶過去的地契,拿出來了嗎?”
“這,仆當時腦子一片混亂,不敢拿出來。”符門愧疚地道。
符鉦擺了擺手,“罷了,此事也不能全怨你。”符門立刻感恩戴德,“仆謝家主體恤。”
“符門。”符鉦思索了一會兒後道,“你覺得,這個謝青珣,他是屬於哪一類人?第一類,還是第二類?”
“這……”符門也覺得為難,“仆不敢斷言。”
這要說錢,謝青珣出身謝氏,謝氏的底蘊可不是他們這些小世族能比的,而謝青珣本人的見識,也絕對比上一任縣令更廣,可能也確實看不上他們孝敬的那點兒東西。
隻是,這種看不上,到底是不屑,還是嫌棄錢少,符門是真的不敢斷言。
符鉦所想的也和符門一樣,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符鉦開口問道,“之前讓你查所有和謝青珣有關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多看一看謝青珣以往做事的風格,或許就能猜測出這一次謝青珣的真實目的,他們也好對症下藥。
若是以往,符鉦不介意再去試探一番,但是如今他們符家的命可算是捏在謝青珣的手上,符鉦是真的擔心自己一個不消息,就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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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主,能查到的和謝青珣有關的消息很少。”符門恭敬地道,“其中有用的就更少了。”
而和謝青珣有關的消息裡,體弱多病,不怎麼露麵這一類,基本上占了大多數。
與謝青珣處事有關的……
“家主,或許……我們應該去扶陽縣打探打探。”
“扶陽縣?”符鉦疑惑。
“是的。”符門恭敬地道,“謝明府赴任,不是從京城出發的,而是自扶陽縣啟程。”
符鉦立刻道,“那就快去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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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到紹田縣之後,謝青珣除了派人送來那一塊染血的木牌之後,就再沒有聯係過符家。
這讓符鉦十分忐忑。▓思▓兔▓網▓
懸在頭頂的那隻靴子沒有落下來之前,符鉦不敢隨意動作,怕自己哪怕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也會導致某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希望……一切都能來得及。”符鉦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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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紹田縣的地勢圖和坊市分布圖都製作完成之後,葉瑾聲也挑選出來幾個自己覺得比較合適的,能用來建立各種工坊的地方。
基本上都在偏南或者是偏西的地方。
地皮比較便宜,而且當地願意出門做工的人也有很多。
不過,看好了歸看好了,到時候能不能順利買下來,葉瑾聲其實心裡也十分沒底。
“不管怎麼樣,先去問一問比較好。”
隻是,調查出來的結果,卻讓葉瑾聲覺得十分心塞。
無他,他所看中的幾塊地皮,基本上都屬於耿家,偏偏前不久,葉瑾聲剛把耿家的人給暴打了一頓。
若是讓更加的人知道是自己想要買地皮,要麼根本不賣,要麼就給自己開出天價。
葉瑾聲現在不差錢,但他也絕對不願意當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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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整個紹田縣的小世族們都在關注著縣府的一舉一動,於是,葉瑾聲看上了耿家的地皮的事情,很快,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其中自然包括符家。
“他買地皮是要做什麼?”符鉦奇怪道。
“這……仆也不知。”符門道,“隻是隱約聽說,好像是要做生意。”
做生意?
符鉦思索了一會兒後,對符門道,“你去接觸一下耿家,看看能不能把葉瑾聲之前看好的幾塊地皮都買下來。”
“是。”符門恭敬應道。
符鉦的意思,符門其實也明白,他是想通過這件事情和謝青珣示好。
以此來展示他們的誠意。
唯一的問題是,此事過後,必然會得罪耿家。
“耿家,哼。”聽了符門的擔憂之後,符鉦冷笑一聲,“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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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田縣內的小世族彼此間有合作,但是更多的還是對立,符家和耿家之間的關係也不怎麼樣,能借此讓耿家吃個啞巴虧,符鉦絕對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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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欺人太甚。”聽到耿家開出來的價格,葉瑾聲隻覺得自己心裡的火是蹭蹭蹭地往上冒。
這價格,都足夠在東區買一整座十分豪華的院落了!
感情還真的是把他當傻子看了!
不,不對,他們應該就是故意的,誠心給自己難堪。
紹田縣內的小世族們應該都清楚,自己的身後,就是謝青珣。
這件事,除了給自己難堪之外,應該還有一層試探的因素在裡麵。
他們想知道,都被彆人欺負到這種地步了,謝青珣還會怎麼做?
對於葉瑾聲而言,他當然是恨不得直接抽對方一頓,讓他胡亂開價!
然而,想歸想,葉瑾聲自己也清楚,如今整個紹田縣內的氣氛其實很微妙。
在謝青珣到來之前,紹田縣之內的勢力呈現一種比較平穩的平衡狀態。
謝青珣的到來,就像是投進了平靜湖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