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小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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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笛是認識謝青珣的,當年謝青珣雖然體弱多病,並不怎麼出現在人前,但是他畢竟是鬆實先生的關門弟子。
邵笛跟著七皇子,曾有幸見過謝青珣一麵,對謝青珣病秧子的模樣印象深刻,他曾經以為,謝青珣可能也就隻剩下了幾個月的時間好活。
卻沒想到,曾經那個病懨懨的年輕人,如今身體已經大好,臉色瞧著紅潤豐滿,看著十分健康。
“謝郎君。”邵笛拱手,語氣中多了幾分感慨,“昔年白鷺書院一晤,闊彆多年,謝郎君風采更勝往昔。”
謝青珣微微拱手,“邵統領,許久不見,仍舊英武不凡。”
葉瑾聲頓時驚訝了起來,“玄玠,原來你們認識?!”
謝青珣微微頷首,對葉瑾聲介紹道,“邵笛,邵竹青。”
葉瑾聲連忙道,“邵統領,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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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寒暄過後,謝青珣沒有過問邵笛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隻當做是一次普通的偶遇,招呼邵笛坐到了火堆前。
火堆上架著幾隻烤雞、烤兔子,都是比較小的獵物,而今日剛剛獵到的羊和鹿,則分彆架起了一個火堆。
油脂被烘烤,發出了滋滋的聲音。
阿滿鼻子動了動,拉著阿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小舅舅!好香!”
葉瑾聲抱住了撲過來的阿滿,“再等一會兒就能吃了。”
“還缺什麼香料嗎?”阿滿問道。
“不缺。”葉瑾聲捏了捏阿滿的鼻子,又拉著阿融的手,讓他們坐的稍微裡火堆遠了一些,免得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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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笛帶來的人雖然在努力地紮帳篷,但是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忍不住往火堆上看過去。
實在是太香了!
他們這一路算得上是急行軍,餓了就啃幾口乾糧,好久都沒能吃到這樣香的烤肉了!
“哎!”一個人用胳膊捅了捅自己的同伴,“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烤的這肉,聞起來好像更香一點兒?”
被捅到的那個人咽了咽口水,“確實更香。”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做的,咱們以前也不是沒有烤過,怎麼就沒有這個味道呢?”
“彆說是香味兒了,咱們以前烤出來的,肉老柴了,塞牙!”
“可算了吧你,能有肉吃就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挑!”
“哎……”被嫌棄挑剔的那個人捂著自己的肚子,揉了揉之後,道,“我這不也是想吃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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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是邵笛收下的那群兄弟了,就是邵笛自己,此時的目光幾乎是黏在了那幾隻獵物的身上。
他幾次強迫自己把目光從獵物的身上挪開,這獵物是人家的!
但是……
邵笛的肚子卻泄露了他此時最真實的想法。
“咕嚕嚕——”
一旁的阿融和阿滿都忍不住偏過頭,好奇地看著那個肚子正在不停叫喚的男人。
邵笛被曬成古銅色的肌膚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尷尬,“我……”
葉瑾聲體貼地幫他解圍道,“快熟了,大家都餓了。”
雖是如此,但是邵笛卻仍舊是僵硬地坐在原地,他幾乎能夠想象,自己手底下的那群兔崽子們會如何說。
他這個統領的威嚴即將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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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烤肉都烤熟了之後,劉娘子將最好的肉都送到了葉瑾聲與謝青珣幾人麵前後,這才將其他的烤肉分了下去。
除此之外,篝火上吊起來的鍋子裡還熬著魚湯,乾硬的麵餅子撕成小塊,扔進已經熬成了奶白色的魚湯裡,麵餅吸飽了鮮美的湯汁,吃進嘴裡,讓人忍不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邵笛還好,尚且還能控製得住自己,吃飯的時候動作比較優雅。
但是他手底下的那一群人,卻顧不上這麼多,幾乎是等飯食烤肉分給自己之後,就立刻狼吞虎咽了起來,完全不管是不是燙。
不少人就算是被燙到了也舍不得吐出來,在嘴裡吹涼了之後,硬生生咽了下去。
“唔,好吃!”
“老子覺得我終於活過來了!”
“太好吃了!”
“哎哎!你彆搶我的!”
見那群人甚至連放涼的時間都等不及,劉娘子忍不住道,“我們家郎君說了,飯一定要等涼了才能吃,不然滾燙的東西咽下去,燙壞了食道,人可是會死的。”
這……
聽到劉娘子的話之後,原本那幾個不顧燙直接吃的人頓時僵硬了一秒鐘。
劉娘子見他們好像還在猶豫,便學著自家郎君,下了一劑猛藥,“郎君說了,有一種酷刑就是往人的嘴裡倒滾燙的水,那可真的是……”
聽到這裡,那一群人立刻集體做了同一個動作,不停吹氣,試圖讓烤肉或者魚湯涼得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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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之後,邵笛抹了一把嘴,直接開口道,“不知道謝郎君與葉郎君這一次的目的地是哪兒?”
謝青珣往火堆裡扔了一根柴火,“紹田縣。”
“那可真是巧了。”邵笛樂嗬嗬地道,“我們這一次也是要去紹田縣,正要順路,不如同行?”
葉瑾聲的目光立刻落到了邵笛一旁的那一堆骨頭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邵笛被葉瑾聲看得有些臉色發紅,他咳嗽了一聲,解釋道,
“現在還好,隻是再往南邊走,就容易碰上劫道的,不一定是強盜還是山匪。
“我和我手下的兄弟,實力還算是不錯,若是同行,人數一多,也會形成一種震懾。
“當然,若是真的有不長眼的人膽敢打劫,我們兄弟一定第一個饒不了他們!”
葉瑾聲看了謝青珣一眼,見他微微點頭,便笑著答應了下來。
“這感情好,那作為回報,邵統領這段時間的吃食,就由我們負責了。”
邵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葉郎君,獵物我們可以自己解決,隻是我們這一群糙老爺們兒,也不會做,能不能……能不能請葉郎君幫忙?!”
“自然可以。”葉瑾聲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真摯了一些,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會做飯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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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好事情之後,邵笛便帶著自己的兄弟們處理了一下現場,尤其是一些骨頭啊、帶血的皮毛之類的,全部都挖坑深埋。
葉瑾聲將一個小袋子遞給了邵笛,“邵統領,此物能夠隔絕血腥氣,你們或許能用得上。”
邵笛沒有和葉瑾聲客氣,這東西他們確實十分需要。
一路上他們還會獵殺不少野獸,有了這個東西,就能夠避免野獸的血腥氣引來其他更加凶殘的大型猛獸,他們的安全也能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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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聲與謝青珣結伴走進馬車,準備休息。
“玄玠。”葉瑾聲抓著手裡的被子,開口問道,“那個邵笛的話,可信嗎?”
謝青珣將枕頭幫葉瑾聲放好,聞言笑道,“路上多了一隊免費的護衛,瑾聲不覺得十分劃算嗎?”
“但是……”葉瑾聲悶聲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哦?”謝青珣拉著葉瑾聲,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可否與我詳說?”
“玄玠。”葉瑾聲突然開口問道,“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接受我的邀請,來到我們的營地嗎?”
謝青珣捏了捏葉瑾聲的臉頰,親昵地道,“瑾聲也長大了。”
葉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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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思索了一陣兒之後,葉瑾聲忍不住憤憤地報複了回去,“好啊,玄玠,你居然暗示我傻!”
謝青珣任由葉瑾聲捏著自己的臉頰,嘴巴也因為葉瑾聲那毫不留情的動作而被迫嘟了起來,隻有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裡,仍舊是葉瑾聲熟悉的溫柔的笑意。
鬨了一會兒之後,謝青珣這才道,“瑾聲可想過,或許……他們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呢?”
葉瑾聲隻覺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那他們,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
“兄長在信中曾經暗示過。”謝青珣安慰他道,“邵笛應該沒有說謊,他們確實是被人派來保護我們的。”
隻不過,不想讓葉瑾聲和謝青珣發現,所以,特意編了理由,而這理由看上去也是合情合理。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們營地裡做飯難吃,邵笛他們又會找個什麼借口。
“你的意思是,”葉瑾聲眸子微微亮起,“他們是兄長派來的人?”
“應該不是。”謝青珣搖頭。
“那會是誰?”葉瑾聲疑惑,“除了兄長,還有誰會在乎我們的安全”
謝青珣看著滿臉疑惑的葉瑾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邵笛的背後是誰,擔心他會亂想。
隻是再一想,這事兒葉瑾聲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兒,倒不如提前告訴他,他也好自己做準備。
“邵笛的背後,是七皇子。”謝青珣壓低了聲音,道。
七皇子?
葉瑾聲喃喃了一句之後,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七皇子為什麼要保護我們?”
他們好像和那個什麼七皇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吧?
謝青珣將葉瑾聲拉進了自己的懷裡,雙?唇湊到葉瑾聲的耳邊,以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葉瑾聲道,“邵笛一行人雖然是七皇子派來的,但必然是經過陛下同意的。就算不是明麵上遣人,暗地裡也會掌握一切。”
如果說剛才的七皇子給葉瑾聲的感覺是不可思議的話,那麼聽到梁朝的皇帝陛下也知道這事兒,甚至是默許的狀態,葉瑾聲就覺得十分魔幻了。
他雖然知道如今是封建王朝,有皇室,但是葉瑾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皇室牽扯上什麼關係。
“瑾聲?”
見葉瑾聲一直沒說話,謝青珣不由得有些擔心,難道是被嚇到了?
“啊?”
回過神兒來之後,葉瑾聲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我就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按理說,梁朝皇帝不應該是日理萬機的嗎?他為什麼會注意到我們啊?”
謝青珣雖然入仕,但也就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到底是為什麼,能勞動皇室興師動眾地派人來保護?
難道說……
葉瑾聲抓著謝青珣的手立刻一緊,“玄玠,難道說,紹田縣裡的人,準備暗殺你?讓你直接死在赴任的路上?”
這可不是葉瑾聲的杞人憂天,當地方豪強強勢到某種程度,就相當於是一個地方小朝廷,說是在當地隻手遮天都不過分。
就像是楚氏在諸平郡的勢力,就算是諸平郡的郡守,也不得不低頭。
葉瑾聲原本以為,紹田縣就隻是一個小縣而已,就算有危險,但是隻要他們行事謹慎,應該就不會出什麼大事兒,甚至還能將當地的那些黑惡勢力連根拔起。
但是現在,葉瑾聲不敢肯定了。
他有些焦慮地開口,“玄玠,我們帶來的人是不是不夠?不如……不如我們先在彆的地方找一批人?”
“新招來的人,忠誠度必然要打個折扣。”謝青珣道。
“也是。”葉瑾聲擔心地開始薅頭發,“那……那……”
“瑾聲,彆太擔心。”謝青珣摸了摸葉瑾聲的腦袋,“就算我不願意與謝椿扯上關係,但我畢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