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
知道周染寧話裡的意思,葉瑾聲也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周染寧忽然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低頭一看正好對上了阿滿疑惑的視線。
阿滿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周郎君,你的耳朵是怎麼了?”
耳朵?
周染寧立刻捏住了自己的耳垂。
阿滿卻抓住他的胳膊,踮起了腳尖,“是小洞?”
小洞?
見在場眾人都看向了自己,周染寧退後一步,“說起來,葉郎君,我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葉瑾聲的注意力從周染寧的耳朵上收回來,“為什麼?”
“其實……”周染寧道,“我之前因為和人鬥毆,所以被抓進了大牢。
“但實際上,我是故意的。
“因為我是從人販子的手裡逃出來的,那時候險些被人販子發現,我不得已,隻好故意惹事,被抓進大牢,好避開他們。”
“又是人販子。”葉瑾聲的眸子裡劃過了一抹厭惡,“這些人販子,真的是千刀萬剮都不足惜。”
看著被輕易轉移了注意力的葉瑾聲,謝青珣與宋昀對視一眼,一觸即離。
周染寧見話題成功轉移,也稍稍放下了心來。
.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周染寧拿起一旁的刨子,一下一下地刨著木板。
忽然,敲門聲響了起來。
“誰?!”周染寧警惕地問道。
“是我。”門外,是宋昀的聲音。
聽見是宋昀,周染寧抿緊了唇,問道,“宋縣令可是有事?”
宋昀的聲音仍舊鎮定,“受瑾聲之托,為周郎君送一樣東西。”
葉瑾聲?
他會給我送什麼東西?
周染寧忍不住又揪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慢騰騰地去開了門。
宋昀攤開手,將一物遞給了周染寧,“此物是瑾聲偶爾得到,據說是從煙囪裡掉下來的,看著是個盒子,但是他打不開,聽說你是墨家傳人,便想請你試一試。”
周染寧有些猶豫,“我……我其實不算是墨家傳人。”
宋昀不置可否,“周郎君不必擔心,我隻是個傳話的而已。”
說完,他又往前推了推。
周染寧無奈,隻能將那個木盒取過。
.
宋昀也確實和他之前說的一樣,送完了東西就離開了,並沒有再糾結他的耳洞一事。
周染寧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立刻關上了門。
躲在木材堆裡,聞著木材散發出來的清香,周染寧覺得自己的情緒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他將那隻還不足巴掌大的小木盒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咦”了一聲。
“這好像……是某種機關?”周染寧喃喃,“有點兒眼熟。”
但是周染寧能確定,這肯定不是他師父教給他的。
“所以……”周染寧疑惑,“我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莫非是在書裡看到過”周染寧喃喃。
.
葉宅。
收拾行李自然有仆從準備,葉瑾聲則和謝青珣一起處理那些鋪子的問題。
“在這裡住了那麼久,還真的是有點兒舍不得。”葉瑾聲歎息一聲,道。
“何處有瑾聲,何處便是我的家。”謝青珣淡淡道。
葉瑾聲被謝青珣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咕噥了一句,“我……我也是。”
.
收拾東西之外,孟郡守還特意送過來一些紹田縣的資料。
除此之外,宋昀、謝丹致,還有謝青珣自己的渠道,都送來了一些相關的內容。
大致看過之後,葉瑾聲不由得皺眉。
葉瑾聲歎了一口氣,“也難怪之前的那個紹田縣縣令最後選擇和本地鄉紳同流合汙了。”
因為那些當地的地頭蛇實在是太霸道了。
幾乎是完全架空了前任紹田縣縣令,他無論想做什麼都做不成,簡直是寸步難行,而且還每天都覺得惶惶不可終日,這樣的日子,換誰都會瘋。
謝青珣微微頷首,“雖然紹田縣的本地鄉紳之間也彼此不對付,但是一旦有外來的縣令走馬上任,他們便會一致對外。”
“那這樣看來,他們是真的很不好對付啊。”葉瑾聲蹙眉,“玄玠,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謝青珣點了點頭,“瑾聲可有什麼想法?”
“你問我嗎?”葉瑾聲隻覺得有些驚訝。
“瑾聲似乎也有辦法。”謝青珣笑著道,“可能說給我聽?”
“如果是我的話……”葉瑾聲想了想,“大概會想辦法聯合那些被這些鄉紳壓迫的普通百姓。”
“哦?”謝青珣神色一肅,“還請瑾聲細講,珣願洗耳恭聽。”
“咳咳。”葉瑾聲咳嗽了幾聲,“你看,這些鄉紳既然連朝廷派過去的縣令都敢架空,那麼對於那些普通百姓,他們肯定更加有恃無恐。”
謝青珣點頭,“確實如此。”
“那些普通百姓或許想反抗,隻是等他們看到朝廷派來的縣令都是那般下場,或許會心有戚戚,不敢亂來。”說到這裡,葉瑾聲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隻是猜測,你可以參考一下。”
謝青珣卻搖了搖頭,認真道,“瑾聲所言,對珣而言,大有啟發。”
葉瑾聲笑了笑,“我是想著,那些鄉紳就算再厲害,人數也肯定比不上那些老老實實的百姓吧?而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其實差的就隻是一個口號,或者說是一麵旗幟而已。”
葉瑾聲一邊思索,一邊道。 “若是這麵旗幟,是朝廷派來的縣令,親手豎起來的呢?”
聽了葉瑾聲的話之後,謝青珣忽然歎息一聲,“珣不若瑾聲。”
葉瑾聲擺了擺手,“我就隻是有這麼個想法,到底怎麼做,或者是能不能做成,都還不一定呢。”
“玄玠,你的意思呢?”
謝青珣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眸子裡便多了幾分冷意,“殺。”
殺,殺人嗎?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但是葉瑾聲的眼前卻仿佛看到了一片血色彌漫開來。
“紹田縣鄉紳世族之間,也是各有矛盾。”謝青珣淡淡開口,“而我原本要做的,是暗中激化這種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而挑起矛盾的最好辦法,就是殺人,嫁禍。
葉瑾聲屏住的呼吸緩緩吐出,“玄玠的這個計劃,確實非常有可行性。”
雖然知道隻是自己的錯覺,但是葉瑾聲還是覺得自己的鼻腔裡,似乎是聞到了一股股的血腥氣味。
“不過,聽了瑾聲所言。”謝青珣繼續道,“我覺得,或許可以雙管齊下。”
.
就在謝青珣與葉瑾聲一並完善計劃的時候,朝廷發下的任命書也終於送到了謝青珣的手裡。
因為古代交通不便,所以,對於前去赴任的官員,一般都有一個期限,大約為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
而以扶陽縣與紹田縣之間的距離,這個時間為兩個月。
啟程的時候,葉瑾聲看著接近二十輛的馬車,隻覺得好像有些太興師動眾。
但是負責收拾的仆從卻表示,這已經儘量精簡了!再少的話,郎君在路上就會非常不方便!
葉瑾聲:……
想想從扶陽縣到紹田縣的距離,葉瑾聲理智地把自己的話又徹底咽了回去。
就當是遠距離搬家好了。
而且……他們現在也確實和搬家差不多了。
.
扶陽縣與紹田縣雖然都屬於緇平郡的管轄範圍,但是一個北,一個南,彼此間的距離可不近,而到了紹田縣之後,就和諸平郡很近了,甚至還有一小部分接壤。
所以,為了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赴任,幾乎是接到了任命書的時候,謝青珣一行人便需要啟程了
離開的時候,宋昀親自將他們送去了城外。
“此去千裡,瑾聲,玄玠,珍重。”宋昀道。
葉瑾聲看著宋昀,以及一同前來送行的黎瓊。李苟等人,也覺得心中十分不舍。
“諸位,保重。”
“郎君,路上小心。”
“郎君,萬望珍重。”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一聲聲道彆,一句句祝福,葉瑾聲都記在了心裡。
直到馬夫揚鞭,馬車開始前行,葉瑾聲才收回了視線。
謝青珣與葉瑾聲同坐一輛車廂,而阿融和阿滿則在另一個車廂裡。
大白與棗紅馬跟在一側,悠閒地跑著。
黑色細犬飛黎有些興奮,一會兒跑去最前麵,一會兒又躍上馬車,或者忽然有段時間不見蹤影,再出現的時候,嘴裡已經叼了一隻兔子。
.
他們啟程的時候,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農人們大都已經耕種完,見到浩浩蕩蕩十幾輛馬車,都忍不住好奇地過來看幾眼。
最開始的時候還好,馬車雖然顛簸,但是還能忍受。
但是幾天過去,葉瑾聲就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如今的馬車可沒有完善的減震設施,葉瑾聲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馬車裡坐下去,屁股就要開花了。
謝青珣看出了葉瑾聲的難受,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葉瑾聲的手腕。
“玄玠?”
“很難受?”
葉瑾聲眉眼耷拉著,“其實也還好。”
說著還好,但是葉瑾聲的眼角眉梢都在說著幾個字,“我很不好。”
謝青珣摸了摸葉瑾聲的額頭,有些心疼地道,“既如此,我們便出去騎馬吧。”
騎馬?
葉瑾聲忽然反應過來,是啊,他怎麼就忘記這茬了?
.
“停車!”
聽到葉瑾聲的聲音後,馬夫長鞭一掃,拉車的馬兒立刻停了下來。
“郎君,可有什麼吩咐?”
葉瑾聲從車廂裡鑽出來,左右看了看,衝著大白招了招手,“大白!”
大白性子溫順,聽到有人喊自己,便“得得得得”地跑了過來,伸出舌頭,卷走了葉瑾聲放在手心裡的飴糖。
葉瑾聲摸了摸大白的腦袋,踩著馬鐙爬了上去,待葉瑾聲坐穩當之後,謝青珣順勢跨上了另一邊的棗紅馬。
“走吧。”謝青珣吩咐道。
“是。”
知道是兩位郎君在馬車裡坐膩了,出來騎馬,馬夫吊起的心落了下來。
葉瑾聲雖然學過騎馬,但是之後一直沒有什麼機會練習,此時坐在大白的背上,還是有些僵硬。
好在,謝青珣一直都走在他的身側,時刻關注著他。
“瑾聲放心。”謝青珣溫聲安撫他,“現在大白跑得慢,你主要坐穩了,就不會有事。”
葉瑾聲咽了咽口水,“我……我儘量。”
謝青珣看著僵硬地簡直要同手同腳的葉瑾聲,無奈地歎息一聲,策馬靠近葉瑾聲。
然而,棗紅馬似乎是和大白不怎麼對付,湊近後就想張嘴咬大白,被謝青珣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來。
“玄玠?”
葉瑾聲緊張地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安心。”
說完,謝青珣單手按住馬鞍,一瞬間從棗紅馬的身上,躍到了葉瑾聲的身後。
察覺到身後貼上來的%e8%83%b8膛,還有覆蓋住自己握著韁繩的手的溫度,葉瑾聲原本僵硬地像是一塊木板的身體,頓時軟化了下來。
“現在不害怕了?”謝青珣低聲在葉瑾聲的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