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剛過不惑之年,所以,謝青珣的老師今年才四十多?
葉瑾聲以為那位鬆實先生怎麼說也得有五十多歲了,結果比他想象地要年輕許多啊。
“我還以為……”葉瑾聲不好意思地道,“鬆實先生五六十歲了呢。”
謝青珣也有些奇怪,“為何會這樣想?”
葉瑾聲理直氣壯地道,“我以為名師都是老先生啊!”
謝青珣不由得失笑,“怎麼會?老師年少成名,收下第一位弟子的時候,也不過二十有五。”
葉瑾聲眼睛有些飄忽,“那……那你老師過來的話,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準備一下?”
“對了!”葉瑾聲連忙問道,“鬆實先生這次過來,是因為什麼?”
“我將澄心紙送給了老師。”謝青珣道。
“原來是澄心紙。”葉瑾聲了然。
雖然楮宅遭遇了一場大火,但是氣溫降低之後,匠人們並沒有放棄對紙質的追求,前不久終於製出了讓葉瑾聲十分滿意的澄心紙。
此種紙張是模仿的葉瑾聲前一世的澄心堂紙,據傳澄心堂紙享譽天下,無數人重金求購。
葉瑾聲隻能記得大概的步驟,而澄心紙的出現,靠得是造紙匠人們一點點的調整。
隻是受限於季節,澄心紙基本上隻能在冬天進行製作,因為冰水能夠有效地抑製微生物的生長,而其他的季節,雖然可以用冰塊製作冰水,但是成本太大,不如每年冬天擴大澄心紙的產量來的方便。
而澄心紙的出現,也讓葉瑾聲更加有信心了。
“隻是,之前送去書信的幾家世族,怎麼沒有一個有回信的?”葉瑾聲嘟囔道。
“這很正常。”謝青珣安慰葉瑾聲道,“隻是送信,都需要不短的時間。”
“嗯,我知道。”葉瑾聲揉了揉花花的耳朵,“收不到信,那他們就自認倒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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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郡守的動作很快,幾乎是與葉瑾聲談妥了之後的一周,就已經派了人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隻是,等孟郡守走進玻璃窯,看到燒製玻璃的原料之後,不由得沉默了許久。
“這……”孟郡守撚起了砂石,“是……沙子?”
“就是沙子。”葉瑾聲肯定了他的猜測,“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沙子都能燒成玻璃的,但是比起瓷土,確實是更加常見。”
孟郡守看著紅彤彤的玻璃窯,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兒才好。
他原本還以為葉瑾聲給出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但是現在……
罷了。
孟郡守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若不是有葉瑾聲,誰又能想到,這些平平無奇的沙子,居然能變成透明的玻璃呢?
雖然原料廉價,但是將廉價的原料變成透明的玻璃這種技術,絕對不廉價!
這樣一想,孟郡守便覺得安慰了許多。
他帶來的人是自己的心腹。
雖然是以孟氏的名義與葉瑾聲做的交易,但是在孟氏的內部,卻並非鐵板一塊。
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孟氏是世族,子孫眾多,無論是嫡支還是庶支,都希望能夠保障自己的利益能占據大頭。
孟郡守也是如此。
在遇到有利益的事情的時候,孟懷必然會想到自己的家族,在和外人談判的時候,孟懷會儘力保障自己家族的利益。
但是,在與外人的談判告一段落之後,孟懷便會儘力保障自己這一脈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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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位管事聽見了葉瑾聲的姓名之後,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哪裡聽到過,或者是見到過,然而,具體是何處,他卻根本想不起來了。
或許是出於直覺,那位管事認定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所以,特意告知了孟懷。
孟懷立刻去信族中,孟氏族內一番徹查之後,卻給孟懷回信,孟氏族中並未有人聽到過葉瑾聲的名諱。
“馬昊,是不是你記錯了?”
“這……”馬昊馬管事覺得這事兒似乎有些蹊蹺,但是有了玻璃的衝擊,想來孟氏內部必定不會掉以輕心,所以……自己在聽到葉瑾聲的名字之前,到底為什麼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琢磨了一陣兒後,馬昊忽然想起一事,“莫非族中的門房?”
門房?
孟郡守神色一變,沒多久後,孟氏族內便輾轉送來了一封信,而送信的人,是孟郡守的侄子,他大哥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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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孟宜行禮過後,恭敬地將一封信遞給了孟懷。
而那封信的落款人,正是葉瑾聲!
孟懷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小心地拆開了信封,將裡麵的信件取了出來。
看完後,孟郡守臉色劇變。
閉了閉眼睛,孟懷對自己的侄子道,“裡麵的內容,你看過了?”
孟宜點頭道,“是的,父親與幾位叔伯都已經看過了。”
“大哥有什麼想法?”孟懷問道。
孟宜道,“父親的意思是,此事,還請叔父牽線。”
孟懷忍著怒氣道,“這般重要的書信,為何無人發現?!”
孟宜歎了一口氣,“父親知道此事之後,已經發落了一批人。”
這事兒歸根究底,還是他們孟氏的門房狗眼看人低,見葉瑾聲姓葉,便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不知道哪裡來的人,直接把葉瑾聲的這一封信給放到了拜帖的最下麵,所以,這麼長的時間,無人看到。
而馬昊能夠對葉瑾聲這三個字有印象,也不過是因為他曾經撞見過那個拿著這封信的門房罷了。
“這還真是……”孟懷不由得感慨,萬事都有因有果,難言好壞。
若不是孟言朝被拐賣,孟懷想必也不會與葉瑾聲產生交集,若是他們不曾產生交集,或許這事兒,就會徹底壓底。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會有人無意中看到這封書信,然而到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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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深吸一口氣後,道,“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孟宜道,“一切都聽叔父的安排。”
沉%e5%90%9f了一會兒後,孟懷道,“人販子一事正在關鍵時刻,我暫時抽不出手,宜兒,你可先去扶陽。以我的名義,拜訪瑾聲。”
孟宜點了點頭,“是。”
說完,孟懷又道,“與瑾聲和玄玠相處的時候,莫要擺架子,可記住了?”
孟宜拱了拱手,“多謝叔父提點,宜一定謹記在心。”
“嗯。”孟懷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喚來人,護送孟宜前往扶陽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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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著玻璃以及其他事情的同時,孟郡守也沒有放鬆追查人販子的事。
有了趙筍幾人作為突破口,孟郡守順藤摸瓜,逐漸摸清楚了整個人販子組織的框架。
“寧真。”趙懷的手指在紹田縣縣令的名字上點了點,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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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郡守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人販子在紹田縣的窩點就被徹底掀開,同時,紹田縣的縣令也鋃鐺入獄。
在抓捕的時候,那些人販子死的死,抓的抓,而百姓們知道紹田縣的縣令竟然就是那人販子的首領之後,立刻群情激奮地衝進了縣府,如果不是孟郡守早有準備,這次怕是會出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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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件事情之後,葉瑾聲也是心有戚戚,“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那個紹田縣的縣令可真的不是個東西。”
謝青珣點頭,讚同地道,“身為一方父母官,卻不思為民著想,反而為禍百姓,任誰也救不了他。”
葉瑾聲重重點頭,“沒錯。”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仆從忽然來報,有人拜訪。
“誰啊?”葉瑾聲問道。
第76章
“那位郎君說他姓謝。”仆從恭敬地道。
謝?
葉瑾聲立刻看向了謝青珣。
謝青珣站起身,“應當是大兄來了。”
大兄?
葉瑾聲立刻緊張了起來,這麼快就要見家長的嗎?
他有些緊張地站起了身體,“我……我和你一起去。”┆思┆兔┆在┆線┆閱┆讀┆
葉瑾聲的聲音裡能夠聽出來明顯的緊張。
謝青珣回身,握住了葉瑾聲的手,“瑾聲,放心,大兄脾性溫和,待人接物向來十分有分寸,你不必擔心。”
葉瑾聲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略有些僵硬的笑容來。
說是這樣說,但是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而更要命的還是……他是個男人啊!
葉瑾聲不知道謝青珣的這位大兄對於斷袖分桃之事是如何看的,但是,古代不一般都有類似的思想嗎?
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就是葉瑾聲的前一世,這種封建餘毒思想也在毒害著一代代的年輕人,就更不要說是古代社會了。
葉瑾聲時常會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遇到的是謝青珣,而不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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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葉瑾聲忍不住拉住了謝青珣,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玄玠,我……我這樣真的不會失禮吧?”
“不然……不然我還是儘快去換一身新衣服?”
“不用。”謝青珣握住葉瑾聲的手緊了幾分,“大兄不會在意的。”
但是我會在意啊!
第一次見你家長輩,我肯定得想辦法給他們留下個好點兒的印象啊!
不然的話,萬一他們不同意你和我之間的事呢?
隻是,謝青珣似乎是和葉瑾聲杠上了,硬是不肯放葉瑾聲離開。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再不出門的話,怕是要被對方誤會,葉瑾聲隻能順著謝青珣的意思。
***
葉宅門口,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人正垂著雙手,安靜地欣賞著遠處的山景。
那個年輕男人的身量很高,差不多接近一米九了,身材偏瘦,麵容深刻,雙?唇略薄,鼻梁挺直,丹鳳眸,遠山眉。
剛毅與柔和,兩個稱得上是完全相反的形容詞,竟然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統一。
“大兄!”
聽到謝青珣的聲音後,那個年輕男人轉過身,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玄玠,許久未見。”
謝青珣對自己的這位大兄很是尊敬,行了禮之後,語氣和緩地開口,“大兄,多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
那個年輕的男人微微笑了笑,視線轉向了一旁的葉瑾聲,他淺笑著開口,“玄玠,這位是?”
“大兄,這位名喚葉瑾聲,”謝青珣介紹道,“瑾聲還未及冠,所以未曾取字。”
葉瑾聲連忙開口,乖巧地道,“謝郎君安好。”
“葉郎君有禮。”那個年輕男人微微拱手,溫和道。
謝青珣又對葉瑾聲道,“瑾聲,這位便是我大伯家的獨子,姓謝,名丹致,字九如。”
謝丹致?
葉瑾聲在心裡默默道,難道說謝青珣這一代的人,名字裡都要加入一個象征顏色的字嗎?
不過,字九如,聽上去有些像六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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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珣繼續道,“瑾聲,你可直接喚大兄。”
葉瑾聲下意識地看向了謝丹致。
謝丹致笑了笑,“既是玄玠的好友,那我便托大,喚葉郎君一聲瑾聲罷。”
葉瑾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