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1 / 1)

可惜褚曦眼疾手快,聞斐腦袋剛湊過來就被她推開了。這回聞斐被瞪了一眼,還有未婚妻的低聲警告:“去去去,彆往前湊,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小將軍膽子大得很,聞言便道:“都走了,哪有人?”

結果她話音剛落,旁邊的假山上忽然就冒出個小腦袋來,還梳著總角,也不知是褚曦哪個弟弟。而他目光好奇看過來兩眼,就又被另一隻手按著腦袋壓了回去。

剛還信誓旦旦說沒人的聞斐:“……”

*****************************************************************

納征定親,見麵是可以見麵的,但要偷偷摸摸想占人家姑娘便宜,那是不可能的!

在意識到大小舅子們其實沒走光,還有人在暗地裡盯著她們之後,聞斐就老實多了。不僅不敢再想偷親的事,就連拉拉褚曦的小手,都是藏在桌下偷偷的。

好在兩情相悅,也並不是非要做些什麼,隻坐在一起吹吹風聊聊天,看著彼此,心裡就已經足夠甜了。可惜讓人遺憾的是即便如此,她們相處的時間也並不長——聞斐的身份到底不同,世家促成她與褚曦的婚事也是有目的的,當然不可能放任她消失。

大抵隻過了一刻來鐘,氣氛正好時,來尋聞斐的人便到了。

剛定親的小兩口見麵不是大事,可聞斐私下溜進褚家後院就好說不好聽了。因此來尋她的也不是府中仆從,而是褚家郎君親自來傳的話。

不得已,聞斐隻要依依不舍的離開,臨走前還對褚曦道:“今日事多,也沒與你好好說話,等過兩日休沐,我再登門相邀。”

褚曦笑著答應下來,揮揮手,目送聞斐離去。

見過了褚曦,聞斐的心情顯然好了不少,眉眼間都是少年人的輕快張揚。不過這種情緒也並沒有持續多久,甚至都沒等她回到前院,來傳話的褚旭便已將好氣氛打破了。

有了之前聞斐的許諾,褚旭對她觀感好了不少,即便夫人因此與他鬨彆扭他也沒有遷怒。可這才沒過多久,傳話時當著褚曦的麵他還眉眼含笑,轉過身就立刻沉下了臉,眉頭緊蹙。而等徹底離開了褚曦的視線,褚旭便壓低聲音對聞斐道:“大伯有些話,想要我轉達。”

聞斐一邊跟著褚旭往前走,一邊時不時回頭張望兩眼,聞言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些。正好經過拐角,她也就不再回頭,同樣輕聲問道:“什麼話?”

褚家投誠的事原本是秘密,連家中子弟都大多不知。可隨著褚曦與聞斐聯姻,褚氏的立場也就被擺在了明麵上,如褚旭這些年輕一輩的郎君,也自然而然知道了站隊。之後褚煜再有什麼打算,便不會再瞞著他們,也方便吩咐他們做事。

褚旭因此便知道了許多內情,當下簡明扼要道:“之前袁伯父聯絡人投誠,消息不密傳了出去,已有許多人生出動搖。今次小妹定親,來的都是與我家交好之人,大伯原以為會有不少人借此機會跟著投誠。但今日已經過半,午宴都結束了,卻還沒人開口……”

他說得含蓄,但像袁氏聯絡人投誠這等大事不慎流傳出去,少說其中沒有褚氏的手筆。或許還有其他推波助瀾,讓褚煜以為今日會有不少人下決心站隊。

可偏偏事與願違,就連聞斐都看出許多人仍在觀望,因此才會脫身去見褚曦。

此時聽了褚旭的話,聞斐也沒怎麼意外,轉念一想心中便有了成算。她轉而望向褚旭,問道:“那其中緣由,你知不知道?”

褚旭聞言,茫然的搖了搖頭,過了會兒才試探道:“我不知道,但有件事可能有些乾係。”他說著微頓,又看了看聞斐,才接著說道:“祁太尉消失已經太久了。”

祁太尉位列三公,又是皇帝心腹,本身就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換做平常他的一舉一動必定是有人盯著的,可近來先是皇帝昏厥,又是巫蠱案殺得人頭滾滾,人人自危的時候對於他的關注自然就少了些。可這也隻是一時,隨著局勢漸漸穩定,注意到他消失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有人會猜,是不是皇帝派他秘密去做些什麼了?

也有人會猜,會不會是出了什麼變故,絆住了他的手腳?

更有甚者,膽子更大些的甚至會懷疑,他本人是不是出了事?

當今這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更彆提祁太尉這般重要的人物了。他的消失顯然引起了頗多揣測,也讓許多有心投誠的人,複生搖擺。

這些聞斐很快就理清了,她是不擔心舅舅那裡會出什麼事,論打仗她還是舅舅手把手教導出來的呢,有他坐鎮前線根本不需擔憂。她隻擔心藩王異動的消息在這當口傳進世家耳中。那會將水攪得更混,讓原本漸漸明朗的局勢,重新變得撲朔迷離。

深吸口氣,聞斐說道:“走吧,先去前麵看看。”

第144章 相邀

這場納征禮半得熱熱鬨鬨, 直到傍晚才落下帷幕。

踏著傍晚橙紅的夕陽,前來祝賀的眾人陸陸續續離開,熱鬨了整日的褚府才漸漸恢複了寧靜。聞斐是落在最後才走的, 離開時規規矩矩行禮告辭,一轉身騎上馬離開, 臉上的笑意便淡了幾分——當然不是衝著褚家去的, 而是因為那些搖擺不定的世家。

褚氏是最先投誠的世家,立場也十分堅定, 因此早在今日的納征禮前便做了許多動作。再加上明麵上有袁氏帶頭, 今日本該有許多人表明立場投誠的。

然而一整日過去,經過褚氏和聞斐的努力,不少人雖然也表示了投誠, 但他們的態度卻是肉眼可見的搖擺。即便聞斐此時接受了他們, 也怕來日有個風吹草動, 這些人就會像牆頭草一樣倒戈。

總而言之,可收不可信。

因著這份心事, 聞斐一整日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以至於跟隨她卻不知內情的親衛都疑惑了, 小心翼翼問她:“將軍, 您是不滿意這樁婚事嗎?”問完又覺得不太像,畢竟他們這些親衛可比旁人更了解聞斐,今早也是看著她神采飛揚出門的。

聞斐聽到這話回神才收斂了多餘的憂慮。轉而想起褚曦,臉上原本淺淡的笑頓時又濃了幾分,還瞪了那親衛一眼:“胡說什麼?再瞎說扣你餉銀了。”

那親衛見狀縮縮脖子,倒也不怕,跟著笑了起來。

一行人策馬揚鞭,馬蹄踏在長安城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噠噠”的蹄聲清脆又張揚, 所有的憂慮與沉重,似乎都被那馬蹄聲踏破。

……

聞斐與褚曦的婚事便這般再次定下了,因著前次有皇帝賜婚的緣故,兩家再次決定聯姻,聞斐也特地往宮中去了一趟,與皇帝稟報這事。

當然,有關於那些世家的態度,她也沒有瞞著——不論是在褚氏與她的“爭取”之下,一些人決定投誠站隊,還是那些投誠之人的搖擺態度,她都一五一十說了,沒有絲毫的隱瞞美化。而事實上就算她不說得這般清楚明白,皇帝在這當口也不會輕信任何人。

幾日不見,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麵色蒼白帶著病容,幾乎掩都掩不住。是以聞斐稟報完正事之後,臉上的擔憂毫不作偽,可惜問過幾次之後,她已經不好再過追問了。

皇帝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與她說了幾句,便將人打發走了。

聞斐走在出宮的路上,卻是越走越不安心,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腳步一轉便往長秋宮去了。直到來到長秋宮外,使人入內通稟,她才後知後覺想到自己這般貿貿然跑到後宮來找姨母,是有些僭越的。若讓人知道了,哪怕她是祁皇後的親外甥,也免不了彈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走都走到這兒了,也使人去宮中通報了,自然也沒有轉身就走的道理。是以聞斐略一躊躇,還是等在了殿外,不多時便有祁皇後身邊的宮人出來,將她引了進去。

自皇帝醒來,姨甥倆也有許久未見了,一見麵行過禮聞斐就嚇了一跳:“姨母怎的如此憔悴?”

祁皇後擺擺手,先是打發了殿中宮人,又使心腹守在了門外,這才對著聞斐幽幽一歎。她愁眉不展,對著親近的外甥也不隱瞞,索性直言道:“這些日子我日日都去宣室殿探望陛下,可陛下`身體卻是愈發差了,臉色一日難看過一日,我又如何能不憂慮。”

聞斐來求見也是為了這個,聞言不免問道:“這我也看出來了,陛下他到底是何病症,怎的一直不見好轉?太醫們如何說,姨母可知曉?”

祁皇後搖頭,開口卻道:“太醫查不出來。”

隻這一句,便透露了太多深意——宮中的太醫不說最好,但醫術絕對也是最頂尖的那一撮。如今事關皇帝身體,他們更不敢有半分懈怠。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什麼都診治不出,隻能一日日看著皇帝虛弱下去,本身就不是件尋常事。

要麼皇帝根本沒病,裝的。

要麼就是他們真查不出來,皇帝的虛弱也與生病無關。

按理說聞斐該相信是前者的,可近日發生的這些事,又讓她沒有底氣否定後者。最重要的是如今時局不穩,正是需要皇帝坐鎮以安人心的時候,她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皇帝決定在這當口裝病……他就不怕自己翻車,裝著裝著就病逝了嗎?!

聞斐沉默了許久,在姨母麵前倒也不藏著掖著,當下便將聲音壓低了些,問道:“既然太醫查不出什麼,陛下就沒有旁的打算嗎?這般拖下去,對他身體可是不好。”

祁皇後知曉她的意思,可她隻是個困於宮闈的婦人,哪怕貴為皇後,許多事她仍然是不知道的,更加無力插手。是以她每日愁得頭發大把的掉,鬢邊都生出了幾根白發,卻依舊毫無辦法:“我不知道,可陛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說著期盼的看向聞斐:“阿斐,你幫幫姨母,幫幫陛下可好?”

這要怎麼幫?幫忙尋找良醫?還是幫忙尋巫解除巫蠱?

聞斐目光閃爍了一下,最後在姨母懇求的目光中答應下來——良醫她會幫忙找的,可巫蠱什麼的,她可不敢去碰,那東西沾了會要人命的!

********************************************************

聞斐沒有敷衍祁皇後,出宮之後私下果然開始命人尋找良醫。

長安城裡的名醫先就被查了一遍,可惜這些醫者即便醫術高明,也遠比不上太醫醫術精湛——說來也是,長安天子腳下,若城中醫者的醫術比太醫更好,早就被召進宮了,哪裡還會讓人才流落在外——沒奈何,聞斐隻好再令人去長安周邊去找。

她做事很小心,軍中出來的人也足夠警惕,輕易不會露出痕跡。可如今盯著她的人多了,時間久了,早晚也會露出些蛛絲馬跡來。

楊七於是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