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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放下銅盆就往書房走去——她膽子很小,見疫病凶險就不敢往褚曦跟前湊,也萬幸武威侯大度並不與她計較這些,每日隻讓她在院子裡忙活。之前見到武威侯離開,又聽女郎喊人,她也是嚇壞了,好在女郎並沒有叫她去屋中伺候,隻是傳話叫個人而已,她自然十分樂意。

隻是婢女的這份輕鬆並沒能持續太久,因為她去書房門外敲門呼喊了好一陣,房中也無人應答。這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而後壯著膽子推開房門一看,頓時便被嚇得驚呼出聲。

隻見幾步之外,聞斐正無知無覺的躺在地上,雙眸緊閉明顯是陷入了昏迷!

在這疫病當前的時候,任何病症都會引得人緊張,更何況聞斐之前還一直在照料病患。婢女一見她倒地昏迷,第一個念頭就是她也被傳染了疫病,不由得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彆說上前查看情況了,她就連進門都不敢,滿心恐懼隻想遠離這個地方。

不遠外的主屋裡,褚曦也聽到了婢女的驚呼聲,當下心中便是一凜。她有心想要知道外間情況,奈何如今身邊並沒有人可以吩咐,於是一咬牙忍住不適,自己踩上鞋走了出去。

褚曦病了許多日,即便有聞斐的悉心照料,這些天依舊消瘦憔悴了不少。好不容易扶著牆走了出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已經躲到庭院中的婢女。

毫無疑問,這般貪生怕死的婢女在褚曦心中是不合格的,隻是之前身邊一直有聞斐照料,她也沒將心思放在一個小小婢女身上。但此刻看著對方那畏懼躲閃的模樣,她心中焦急之餘也不免生出了幾分煩躁,蹙起眉問道:“發生了何事?你方才驚叫什麼?”

婢女也沒想到褚曦會親自出來,臉色又是微微一變。她不是為了主人可以甘心赴死的忠仆,但能被徐氏派來照顧褚曦,至少表麵功夫一直做得很好。

當下斂了斂心神,婢女指著書房的方向說道:“女,女郎,武威侯她暈倒了。”

褚曦一聽,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婢女,忙往書房趕去。

婢女見狀鬆了口氣,一扭頭又發現語冬剛好出現,於是不等對方說什麼便先開口道:“語冬姐姐,武威侯在書房暈倒了,女郎執意趕了過去……”

語冬和婢女不同,她雖然也畏懼疫病,可做了多年的貼身丫鬟對褚曦自然也稱得上忠心耿耿。她一聽這話就著急了,畢竟褚曦的身體還沒好,怎麼能出門吹風?於是也顧不得那婢女怎樣,丟下一句讓她去叫大夫,便也匆匆趕去了書房。

褚曦體弱走得慢,跟語冬幾乎是前後腳進的門,兩人一眼就瞧見了倒地昏迷的聞斐。

站在門口是看不到聞斐臉色的,但褚曦隻要一想到她離開許久,也不知昏倒後在地上躺了多少時辰,就忍不住一陣心疼。她快走幾步來到聞斐身前,俯身推了推她:“阿斐,阿斐你醒醒。”

聞斐沒有醒,她雙眸緊閉,對外界一無所知。

褚曦見狀自然不能放任她躺在地上,於是便拉起她的手臂,想要將她攙到榻上去。隻是她病中身體正虛弱,又哪裡搬得動?不過是剛用點力,身體就一陣搖晃險些栽倒,還是語冬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這才免得她一頭栽倒在小將軍身上。

語冬扶著褚曦勸道:“九娘你身體還沒好,就彆亂動了,等會兒我和綠漪來扶吧。”

綠漪就是徐氏派來那婢女的名字,之前被語冬打發叫大夫去了。不過小院裡有褚曦這個病患,院門早就上鎖了,有事都是叫外間守著的仆從去辦。按理說傳個話的功夫會很快,可兩人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對方回來,褚曦也就徹底不指望了。

語冬往門口張望了幾回,還想說些什麼,褚曦卻直接吩咐道:“語冬你來,我幫你,咱們一起把武威侯扶到榻上去。如今天氣雖熱,但地磚很涼,她一直躺在地上會著涼的。”

看了看倒地昏迷的聞斐,語冬覺得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可能扶不起一個大男人。但拒絕的話她也說不出口,畢竟除了褚曦的吩咐外,小將軍這些天對自家女郎儘心儘力的照顧她也都看在眼裡。最後隻得一狠心,一咬牙,拖起聞斐的一條胳膊扛在肩頭,然後用力將人扶起來。

過程不太容易,一個人百八十斤的重量,要扶起來很沉。

但這個過程似乎又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艱難,畢竟在語冬想來,自己八成是扶不動聞斐的。然而事實是她狠心用上吃奶的力氣,還是將人扶了起來,並且能搖搖晃晃邁步前行……

瞥見一旁褚曦也伸手扶著聞斐,語冬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對方出了大力相助。這讓她有些高興,倒不是褚曦此舉幫了她多少忙的緣故,而是她家女郎居然有這般的力氣,那是不是說明女郎的病快好了?而她兀自高興,卻不知褚曦心裡與她有著同樣的疑惑。

語冬照顧褚曦多年,她有多少本事力氣,褚曦再清楚不過。原以為兩人費儘力氣都難以成事,結果聞斐扶起來似乎比預想中要輕太多?

直到將聞斐扶去小榻躺好,褚曦心中的疑慮都未曾消散——眾所周知,男子骨骼高大,絕大多數都會比女子更沉。彆看聞斐生得單薄,但她自幼習武肌肉結實,也不該那般輕……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麼念頭自褚曦腦海中浮現,可惜靈光一閃並未能捉住。

也是在此時,綠漪回來了,身旁是背著藥箱匆匆而來的許大夫。

褚曦一見許大夫來了,當下也不顧得那一點跑掉的靈光,忙不迭讓開榻前的位置道:“許大夫,你快來看看,阿斐怎麼忽然昏迷了?她沒事吧?不會被我傳染了吧?”

許大夫來得這般急,也是有此擔憂,當下點點頭也顧不得多說什麼,放下藥箱便上前去捉住了聞斐的手腕替她診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書房裡一片靜謐。

褚曦被語冬扶著站在一旁,滿是擔憂的目光一直落在許大夫臉上。直到看見對方緊蹙的眉一點點鬆開,臉上的凝重也漸漸消散,褚曦一直憋著的那口氣才算是鬆了下來。而後等到許大夫放下聞斐的手腕,她便迫不及待的問道:“許大夫,如何,阿斐沒什麼大事吧?”

許大夫臉上的神情已經徹底放鬆下來,聞言搖了搖頭,笑道:“無礙,她隻是累壞了,之前心情又大起大落,這才昏睡了過去。女郎不必著急,也不必將人叫醒,讓她睡飽了更好。”

褚曦聞言徹底放鬆下來,接著看向聞斐滿是疲憊的臉,又有點心疼——聞斐這些天為了照顧她,確實是累壞了。日日守在她床邊不說,連個替換休息的人都沒有,偶爾打個盹,還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驚醒。她太緊張她,以至於累壞了自己。

心裡軟得一塌糊塗,褚曦看向聞斐的目光愈發溫柔,隨後想到什麼又問道:“方才阿斐昏倒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沒關係嗎?”

許大夫又摸了會兒脈,想了想說道:“武威侯身體康健,按理來說不會有問題。不過她近來疲憊體虛,或許會有點著涼,不過沒關係,我開個藥方喝兩副也就沒事了。”

褚曦聽到許大夫說聞斐身體康健,心中又是一動:“那便有勞許大夫了。對了,許大夫你醫術高明,可否再替阿斐仔細診診,她從前征戰沙場沒少受傷,我怕她留下什麼暗疾。”

來都來了,許大夫倒也不怕麻煩,聞言隨口便答應了下來。

第74章 秘密

聞斐累壞了, 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睜開眼已是第二日晌午。

七月驕陽如火,聞斐剛睜眼就被灑入房中的陽光晃了眼。她眯著眼恍惚一陣, 頗有種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好一會兒都沒想起自己如今身在何處。④思④兔④網④

所幸聞斐隻是睡迷糊了,昏沉的大腦反應了一陣, 便也漸漸恢複了運轉——她想起了之前與褚曦的一番談話,也想起了自己如今是在褚曦的書房裡, 隻是自己為什麼會躺在小榻上卻似斷片般,總也想不起來。不過想起這些也就夠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把褚曦丟下太久了!

褚曦病情剛有好轉,身邊不能沒人看顧, 萬一她又發熱卻沒人知道怎麼辦?!

一想到這裡,聞斐就躺不住了, 倏然起身卻感覺腦袋一陣暈眩, 接著又跌了回去。不過這般巨大的響動顯然驚動了榻旁守候的人, 下一刻褚曦的聲音便傳來:“阿斐,你怎麼樣了, 還好嗎?”

褚曦怎麼會在這裡?!

聞斐還沒從那陣暈眩中回過神來,就因褚曦的聲音一怔, 接著她迅速扭頭看去,果然便見褚曦正在榻旁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她臉色比昨日更憔悴了些, 額上還有壓出來的一點印痕, 看上去倒像是伏在她榻旁休息了許久, 方才被驚醒一般。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生病的褚曦會守在她榻旁?語冬她們都不知道照顧她的嗎?!

聞斐有滿腦子的問題想問,可看著褚曦關切的神情, 還是先回了一句:“我沒事,方才就是有點頭暈。”話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沙啞,喉嚨也有點疼,於是頓了頓又補了句:“我可能有點著涼了,不過阿褚你不用擔心。倒是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病還沒好,該靜養才對。”

褚曦聞言柳眉蹙了蹙,明顯欲言又止,可最後卻隻道:“我沒事,我的病已經在好轉了。隻是你忽然昏倒我不放心,總得看著你醒來才好。”

聞斐本不是粗枝大葉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褚曦的態度不對。這讓她一時有些迷惘,卻還是下意識回道:“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可彆讓病情加重了。”

說到這裡,聞斐忽然發現個問題,她臉上蒙麵的布巾不知何時已經被解下了,反而是麵前的褚曦蒙上布巾遮住了口鼻……雖說褚曦患了疫病,兩人誰蒙上布巾都能防止傳染,可現在她躺著,褚曦守著,布巾還是褚曦蒙著的,莫名就給人一種兩人身份對調的錯覺。

聞斐心裡驀地生出些怪異感來,但也沒有多想,很快就被褚曦的回應吸引了注意。

隻見對麵的褚曦搖了搖頭,拒絕道:“我得守著你……”話說到一半她忽然頓住,而後急急轉了話鋒:“我得待在這裡,你看著我,也才能安心養病不是嗎?”

這話好像沒什麼毛病,因為聞斐之前就是寸步不離的守著褚曦的,將人交給膽小的語冬她們照料,她也不放心。可這話從褚曦口中說出,又變得奇怪起來,尤其之前對方半遮半掩斷掉的那句話,也一下子被聞斐聽進了心裡。

她得守著她,守著她什麼?守著她養病嗎?!

聞斐心中忽然就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她一手撐著榻沿又坐了起來,腦袋還是昏沉得厲害,剛坐起身就感覺一陣暈眩欲嘔。等勉強壓下這些不適,又發覺自己身體虛弱無力,僅僅是起身而已,就已經冒出了滿頭的虛汗……怎麼看,都感覺病得不輕。

小將軍自幼習武身體康健,聞斐穿越之後,便感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