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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氏隻能拿著個做飯,家裡的雞沒了,連點葷腥都沒有,還天天看著山上的漢子來給柳老頭和李氏送飯,頓頓都有葷腥。

旁的人暫時還能忍耐,甭管心裡咋想的,嘴上是沒當著柳老頭的麵說什麼,可大周氏根本不管臉麵不臉麵的,等著柳老頭吃飯了就跑到上房哭鬨怒罵。

小寶吃不到好吃的,也跟著罵,叫柳老頭好不傷心。

天天這麼折騰,柳老頭天天吃好吃的,愣是瘦了一些,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做主,想要寫了休書,把大周氏送回去。

小寶不同意,拉著大周氏一起鬨騰,在院子裡又是哭喊又是打滾,鬨得鄰居都來看,卻都沒有人敢上前扶的。

眼瞅著大周氏腦子不好使,以前小寶還跟個正常人似的,柳老頭叫他跟鄰居打招呼他也打招呼,可這會子竟然跟大周氏一塊兒鬨,半點臉麵都不要,可沒人敢跟他折騰了。

從早晨鬨到晚上,柳老頭是鐵了心,一定要休了大周氏,把她送回周家。

李氏也是跟小寶苦口婆心的說,結果天黑了,大周氏還在地上滾,有看熱鬨的眼尖,說大周氏莫不是葵水來了。

大周氏捂著肚子滾,李氏和小李氏出來扶著大周氏起來,還叫她抓破了臉。

進了屋幫著大周氏扒了衣裳一看,肚子都微微的凸起,這哪裡是葵水,是有了身子見紅了。

再怎麼說也是柳家的種,更是小寶的孩子,柳老頭做主拿了銀錢請大夫,又買了許多安胎藥,這下子把家底都花空了。

“現在你阿爺和阿奶就天天在家裡看著小寶媳婦,不叫她下炕。”沈氏道,“小寶還是天天鬨騰,不懂事。”

“叫我說,大周氏那樣的根本說不通,就得用繩子綁起來,一了百了。阿爺阿奶一把年紀了,看著個瘋子,可不容易。大伯、大伯娘又不管這個事兒,造孽哦。”柳爻卿道,“小寶這種人,就是從小沒教好,他自己沒有主見,跟著什麼人就能學成什麼人。”

“是啊。”沈氏也感慨。

又過了三五天,沈氏幫著把鈺哥兒屋裡拾掇一番,這才上了馬車走。

柳爻卿給拿了不少東西,都是丹縣這邊稀罕的,哲子哥還拿了三雙比巴掌還小的草鞋,裡麵縫了柔軟的內襯,是給孩子們穿的。

“又到了進山的時候了。”柳爻卿道。

“這次咱們還去嗎?”哲子哥問,“卿哥兒的腳……”

“去!”柳爻卿也無奈,“我每天都出來走走,腳就是沒磨出繭子,這回鞋子是最舒服的了,要是磨出水泡啥的,我也沒法子。”

雖然是疼了些,但大家都是男人,怕什麼!

這回柳爻卿甚至沒騎馬,跟著隊伍一起出去。

隻不過沈從武這些人,包括帽哥和衛哥都背著厚重的行囊,還有口糧、鼓鼓的水囊等等,哲子哥背的更多,是兩人份的,而且還給柳爻卿帶了彆的吃食,更重。

偏偏哲子哥看上去輕輕鬆鬆,甚至還一隻手拽著柳爻卿,叫他能輕鬆一些。

“原地歇息!”沈從武站在最前方道。

柳爻卿立即歪倒在哲子哥身上,道:“我感覺自己要瘋了,給我水。”

哲子哥趕忙擰開水囊,喂柳爻卿喝水。

“哲子哥,你為什麼不累?”柳爻卿問。

“因為我沒覺得累。”哲子哥笑道,“就算再背著卿哥兒我也不會覺得累的。”

想到晚上哲子哥的某些行為,柳爻卿隻能相信,他是真的不累的。

經過這些日子的條理,柳爻卿軟軟的鼓起來的肚子總算是完全收了回去,肚皮十分平坦,腰也很細,腿胳膊更細,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比起沉重的行李重不了多少。

不過柳爻卿還是自己堅持。

第178章

自從建學堂以來,梁鬆子沒過一段時候重要折騰出點動靜來,到了京城更是三天一小動靜,八天一大動靜,足足折騰了好幾個月。

可花樣都過了許多次,再試下去怕是鬨出來的動靜不大,於是寫信給柳爻卿。

當天柳爻卿就給出了個主意,叫梁鬆子下鄉。

“這裡吃食不如城裡新鮮,就是花樣也沒那麼多啊。”跟梁鬆子一起的也是個年輕官員,在上穀村山上待過,跟梁鬆子是同一批進士。

“你不相信我,難道還能不信卿哥兒?”梁鬆子倒是不著急,搖著折扇慢悠悠的走著。

“那自然不是。”

後麵還跟著一些差役小吏,這回下鄉當然不是私底下,而是梁鬆子以視察為借口,出的公差!

京城外麵,農戶們其實跟彆的地方差不多,甚至還比不上現在上穀村的富裕,不過是靠著京城近而已。此時外麵田地都已經種上花生,玉米也種了不少,更有大片大片的土豆。

隻不過此時土豆還沒出土,隻能看到光禿禿的田地。

極氣派的一群人靠近,還都穿著官服,沒等梁鬆子說話,便有老農恭敬的上前拜見,身後一擺溜的還有老農家中的小輩,都是關節粗大,穿著樸素,看得出來都是乾慣農活的。

“地可是都種好了?”梁鬆子很隨意地問。

“回官老爺,都種下了。”老農恭敬道。

“去年可是都還順利?都能吃飽飯吧?我聽說有些人家還餓著肚子?”梁鬆子又問。

那老農忍不住笑了笑,看得出來是真的高興,“以往家裡的男丁都得去城裡做工,媳婦婆子們種地,到年底也攢不下多少銀錢。去年卻是極好,糧倉都滿了,就是一天吃三頓也都能吃飽。”

“這是好事啊。”梁鬆子欣慰的點頭,隨意道,“你們也彆都站著不動啊,隨意些,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們隨便說說話。”

那老農倒是依舊拘謹,有個憨實的小子卻眨巴著大眼睛,大著膽子說:“我還在學堂識字呢,家裡就我學的最好,先生說我若是再堅持一年,他就教我讀書。”

“恩,不錯。識字不過是能讓你們不被彆人騙了,若是能讀書,那就是正經讀書人,往後有機會科舉,秀才就有功名在身了。”梁鬆子不著痕跡地說著。

他身後的小吏包括同行的官員都不明白梁鬆子此時為何這麼說,這些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此時還說,幾乎跟廢話沒什麼區彆。

那憨實小子眼睛一亮,道:“官老爺說得對,我們村就遇到事兒了。”

“石頭!”老農趕忙轉身,就要阻止那小子說話,又趕忙衝著梁鬆子道,“還望官老爺莫怪,那小子平時嘴上就沒有把門的。”

梁鬆子卻眼睛一亮道:“有啥事你儘管說,我樂意聽!”

“是這樣的……”小子得了鼓勵 ,嘴巴極快地說了。

老農緊張,卻見梁鬆子沒啥反應,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倒是很利落的轉身走了,這才鬆了口氣。隻要官老爺走了,那就代表不願意跟他們這些小民計較。

誰知道三五天後,石頭跟著老農進城賣雞蛋,就聽著周圍的人都在高談闊論,尤其是那些斯文書生,說的最為激烈。

大家都在說石頭前幾天說的事兒。

爺孫倆便找了個地方聽。

“那城中惡霸還以為漢子不識字,故意欺淩。明明雇工一年,卻硬生生寫成十年,叫漢子按手印。”

“誰知道那漢子在村裡學堂學過字,認識‘壹’和‘拾’,當場便指出來。”

“這要是換了以前,怕是有得衝突一陣。誰知道漢子雖然生氣,卻沒有動手動腳,反而拿著那份契約去了衙門。官老爺一看,回頭就叫差人把惡霸抓了起來,認證物證確鑿,給判了個五年大牢,可得吃苦嘍。”

以前村裡農戶遇到事兒,大多都是直接動手,哪想著去衙門解決,也是害怕官府衙門,生怕進去就得受罪。^_^思^_^兔^_^網^_^

但村裡學堂的教書先生講過類似的故事,若是遇到這種事,自個兒上前動手,指不定叫人打斷腿打斷手,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怎麼辦?

直接找了衙門,事情的前因後果反正清楚,回頭就能把那惡霸抓來。

那漢子跟石頭一個村,治了惡霸之後,鎮上有富戶覺得他有見識,特地找去乾活,工錢是以前的兩倍,現在還在那富戶家裡呢。

“百姓之幸,天下之幸啊。”

“若是不識字,到時候契約已成,便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誰知道他是被蒙騙的,還是又反悔的?”

“這種事啊……”

“百姓之幸啊。”

書生們一邊高談闊論,一邊喝著小酒,吃著點心,一邊琢磨著回去要寫篇文章。

誰說書生們都酸腐不乾實事的,那大家就一起乾出來叫人看看!

最初消息是梁鬆子傳出來,但此時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天下書生的事,是往自己身上貼一層功勞的事兒,還是金光燦燦的那種。

這消息傳出去,百姓聽了,也會忍不住思考。

若是自個兒遇到這種事,不識字的話,會不會被騙?但若是識字呢?就肯定不會被騙。

誰家男丁多的不想著去城裡掙點銀錢,就是媳婦婆子也會尋摸著給大戶人家洗衣裳,小娘子也會給自己繡嫁妝,或是縫衣服送去城裡。

這些若是長久乾,就得定契約。

就算找人看,又哪裡有自己信得過,便有許多人想通了,有空就去學堂跟著先生學。

一時間各個地方的學堂都口口相傳著這件事,也叫書生們狠狠的刷了一把存在感。那些當初反對建學堂,認為是無用功的讀書人,此時腸子都悔青了。

“梁兄,你這可真是神機妙算啊。”

“哪裡哪裡。”梁鬆子樂嗬嗬道。

這事兒是他牽的頭,若是沒有他,誰知道建學堂的事兒還能這麼來。

不過梁鬆子心裡是對柳爻卿更加佩服了,他不過是說了寥寥幾句,就有這樣的效果,也更加堅定他往後還跟著柳爻卿乾的心。

“畢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偏遠的地方還沒有建學堂。”柳爻卿此時還在山裡,他靠在哲子哥身上,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

“恩。”哲子哥目光悠遠,手卻很利索的拿了塊甜絲絲的麵包塞柳爻卿嘴裡。

帽哥正好在旁邊聽到這個事兒,他也知道學堂的是,畢竟是大家子弟,此時忍不住問,“若是叫他們都搬出來,給了田地種,能吃飽穿暖。再叫許多村子聚集起來,那樣建學堂便容易的多吧?”

“倒是也可以。”柳爻卿點頭,“不過山裡地方那麼大,卻不能都浪費了。你看,這些樹木可以建成房屋,有些山坡可以種植草藥,要是沒有人來,用不了幾年這些地方就會變成極為危險的地方,人單獨的話根本來不了。”

樹木有用,草藥也有用,帽哥此時已經知道山裡更多的東西都有用,此時聽著柳爻卿說,自然是覺得有道理。

“所以村子不能搬,還是要慢慢的叫他們人多起來,打通一些路。”柳爻卿含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