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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哥兒不可能嫁的這麼好。”

“可是我打聽到的跟大伯說的完全不一樣啊。”柳爻卿一邊說著一邊盯著王良才看,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王良才眼神閃了閃,笑道:“旁人也有說假話的,我這些年做生意,也得罪不少人。”

“做生意總是這樣,我理解。”柳爻卿也笑了笑,話卻還是接著說,“我打聽的人,是他那小媳婦的娘家。跟我說,當初他們家先是叫人設計欠了債,為了還債不得不把小閨女嫁過去,結果沒幾天就聽說小閨女沒了……”

當年的小媳婦有三個五大三粗的哥哥,當時闖進王良才家裡,見著已經收斂裝了棺材,愣是又扒拉開,看到自家妹妹滿身的傷痕,並不是從牆頭摔下來摔死的。

第二天王良才趁機跑了,這麼多年都沒回去過。

柳爻卿叫人打聽王良才的事兒,剛巧有個貨郎經常去當年小媳婦的娘家,三個哥哥經常打聽王良才,一來二去的貨郎也知道了,正好柳爻卿打聽,便趁著上山的功夫跟柳爻卿說了。

這都是避著人的,柳爻卿誰都沒讓知道,就等著柳全福和王良才來,要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媳婦哪裡是罵街的聲,是哭聲。”柳爻卿淡淡的說著,“大伯,王良才成親那幾天,家裡還有親戚住,剛巧親戚裡有個小娘子,天天在院子裡罵人,你怕是不知道吧?”

柳全福聽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反駁,“可我打聽到的……”

“你去把人叫來,我找人看看他究竟是說了實話還是撒謊。”柳爻卿根本不跟柳全福爭辯,他扭頭看向依舊鎮定的王良才道,“知哥兒不準備跟你定親,你有事這樣的情況,所以我也不準備叫你見知哥兒。”

柳爻卿像是隨口說的話,王良才卻一句都不敢反駁。

此時還沒撕破臉,若是真的撕起來,王良才怕是往後再也彆想做生意。

“我們走!”柳全福沒說出彆的話來,隻得狠狠撂下一句話,叫王良才一塊兒走。

坐在炕上不動如山,柳爻卿深深的看著王良才,等他走了。哲子哥到了碗熱水推過來,道:“卿哥兒為啥放過他?”

“沒放過他,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柳爻卿剝了枚花生吃,“王良才當初去召哥兒家那邊買小孩,明顯專門找的偏僻地方。而且當年的小妻子出事,三個哥哥找上門,是把他打了半死的,有了這個教訓,王良才不可能還找惹不起的人。”

現在王良才再找知哥兒,跟他一貫的作風不符合,因為他惹不起柳爻卿。

王良才能在外麵做生意攢下偌大家財,肯定不是蠢的,他也應當知道,過去的事情肯定瞞不過現在的柳爻卿。

“應該還有彆的事吧。”哲子哥隨口道。

“是啊,我也在想,還有什麼事呢?”柳爻卿道。

暫時想不通,隻能擱置。

柳爻卿和哲子哥去看鹵味花生,這回不是單純煮的濕的,還要烤乾。乾脆的鹵味花生吃起來有點甜,還有點香,香噴噴的不那麼油,味道彆致。

“用木盒裝了,往外賣。”柳爻卿道,“逢年過節送禮走動,都是不能吃的,也得送些稀罕吃食。”

伴隨著這句話,幾個摞在一起的木盒到了皇帝手中。

鹵味花生沒啥稀奇的,鹵汁不放野山莓,做出來的味道也差不太多,很多酒樓師傅就會做,大戶人家的廚子也能做。

但他們做出來的味道一樣,意義卻不一樣。

真拿出來送禮,還得用上穀村秦柳農莊,卿哥兒家的鹵味花生才行。

“今年種的花生多,咱們自個兒吃不了,總得賣出去。”柳爻卿道,“冬天地裡活少,也沒有野山莓,總得折騰點什麼啊。”

“卿哥兒能耐。”哲子哥佩服道。

“這有啥能耐的,山上這麼多人等著吃飯呢,我總不能跟大家一樣,什麼都不想,天天等著吃飯。”柳爻卿翻了個白眼道。

哲子哥還真想了下,說:“庫房的銀子也夠的。”

“那不一樣,咱們整治山頭,有糧食,為啥還要花銀子?”柳爻卿搖著頭道。

趕著快要上凍,山下的學堂終於建成!

來的時候都是讀書人,斯斯文文,弱不禁風,此時卻都有些曬黑,嗷地一嗓子發狠還能徒手拎起裝滿水的木桶,還能站在牆頭上蓋房。

吃飯的時候至少得兩個大門頭,狼吞虎咽的,斯文不在。

大家互相看看,都發現變化,於是特地等學堂建成,工錢結完了,做工的漢子、婦人、哥兒都走了,隻留下乾乾淨淨的學堂,大家這才回到屋裡,拿了乾淨的衣裳去澡堂洗漱。

澡堂是今年才建成的,裡麵是石頭屋,外麵還有一層,中間是火牆,熱水全天都有,裡麵每天都水汽蒸騰。來洗澡的每個人一個大錢,包括蘇七、憨大他們。

洗的乾乾淨淨,換上長袍,整理好儀容再出來,除了有點黑,還是斯斯文文的樣子嘛。

第107章 你們回去吧

“不知學堂先生可是請了?”梁鬆子今天沒去做工,而是跟大家一起,穿著斯斯文文,慶祝學堂建成。

村裡也有不少人站在大操場裡看熱鬨。

一整排的屋舍,門口都掛著門牌號,裡麵有講台,和一排排的桌椅,前後都掛著平整的木板,可以在上麵寫畫,也可以用粘一些文章等等。

教書先生的屋,小廝下人休息的屋,還有馬廄,大門口還有兩個單獨的小屋,一個裡麵白天黑夜都安排人看門,一個是臨時休息的屋。

“還沒請呢,不過我的建議是有教無類。”柳爻卿忽然說道。

“有教無類?”梁鬆子聽懂了,臉色瞬間一變,“這個……”

讀書向來是天下士族的特權,即便是腰纏萬貫的商人,就算能讀書,也不能科舉。窮人也可以讀,但筆墨紙硯都價值不菲,一般人家根本供應不起。

像柳家,柳老頭也隻供應出一個柳全運,再讓小寶去念書 ,就得把家裡的銀錢都拿出來。

其他讀書人的臉色都有些怪,他們從來都不認為柳爻卿是沒腦子的人,此時見他這麼說,料定還有下文,都伸長了脖子等著。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柳爻卿笑道,“我說的有教無類,指的是讓所有人都念書識字,不求出口成章,隻要認識常用的字就好,這樣出門不至於被騙,請人寫信也能認識大概不會被騙。若是人人都認識百八十個字或者更多,出門做事便容易的多,更是……教化之功啊。”

不科舉,甚至不寫文章,自然不會有文名,跟士族便沒了衝突。

隻認識有限的幾個字,對讀書人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

還有功。

“如此一來,教書先生便也容易,我等亦能擔當。”梁鬆子第一個反應過來,笑嗬嗬道,“卿哥兒果真%e8%83%b8懷廣袤,我等自愧不如。”

“不論年紀,不論男女,都能認識幾個字。”柳爻卿道,“出門不會被人騙,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是極,是極。”

“不過此事怕是非同小可,還請大家多多用心。”柳爻卿說完便往外走,“今兒個我請大家吃飯,飯堂見啊。”

他不準備插手這件事,讓天下的讀書人來。隻要上穀村的一家學堂弄好了,不愁沒有第二家、第三家學堂。不過是教人認識百八十字,輕鬆不說,還有美名傍身。

“會有人覺得識字也無用吧。”哲子哥道。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總會有一小部分人不隨大流。”柳爻卿並不反駁這個, “隻要大部分人願意就行了。蘇七、憨大他們都是現成的榜樣,看看他們行事,便知道在學堂識字的區彆。”

張大山出事,當時柳爻卿特地把憨大他們,蘇七、蘇五、蘇六點出來,便是要讓他們曆練曆練,更是讓該看到的人都看看。。

在煎餅作坊乾活的小漢子、小哥兒們更是不用說,會算賬會識字,說話做事都有條理,甭管遇到什麼事,絕對不會害怕崩潰的。

可以說他們隻在山上沒去外麵見過世麵,柳爻卿把世麵擺出來,讓大家學習讓大家知道。

他想要的,便是上穀村的家家戶戶,天底下的家家戶戶,都有機會識字,有機會見識到外麵的世界,學到自己為人處世的法子。

這種大事書生們自己不能做決定,便紛紛寫信詢問家人、老師等等。

一時間天下人都在討論上穀村的事兒,聽說是一群書生應邀去建學堂,學堂建好了,大家便想著要行教化之功,有教無類,叫天下人都識字。

比起如此全天下都有可能行的教化之功,張大山的事兒便仿佛滄海一粟。

“這個柳爻卿真敢想!”何碩笑罵。

梁鬆子除了至交好友同窗等等,便是老師何碩學問最大,自然來找他,“老師,您看卿哥兒說的,可行不可行?”

“若是旁人提出來,怕是不一定能成,但是卿哥兒說的,我覺得可行。”何碩輕撫美髯,笑道,“外麵的人都說上穀村好東西多,卻沒有想想,現在家家戶戶糧滿倉,不愁餓肚子,是誰的功勞?我想,卿哥兒最初定然是說過 ,要叫天下人都填飽肚子。”

“這倒是。”梁鬆子得了準話,走了。

晚上一家人吃飯,興哥說起這個事兒。柳爻卿笑道:“那種話我可沒有說過。興哥,念書感覺如何?”

興哥搖頭,“老師說我讀書即可,不求甚解。童生應當能考上,秀才怕是有點難。舉人老爺的話,老師沒說。”

“恩,繼續讀,不要有壓力,實在不行咱們捐個官做。”柳爻卿笑道,“讀書也要天分的,有人七步成詩,有人念一輩子卻還是老童生,儘力即可。”

柳全錦不讚同道:“念書不易,卿哥兒還專門請了先生,興哥你自己想想,該不該考個舉人老爺回來?”

“恩,先生是我請來的,所以我說了算。”柳爻卿毫不留情道。

興哥卻跟著放鬆不少,果然再讀書亦是不求甚解,倒是比以前拚命讀好得多。

一天一天的冷了,山上暖棚那邊有加了一些草,保證風吹不透,否則即便是向陽背風,也一陣陣的冷。屋裡全天都燒著炕,暖呼呼,澡堂也燒起來,裡頭更是暖烘烘。

“卿哥兒,咱們去洗澡吧。”晚上吃了飯,哲子哥突然說,“現在那邊沒人。”

“……行吧。”柳爻卿爬起來。

哲子哥趕忙拿了厚厚的披風把柳爻卿裹起來,沒讓他下地,直接抱著出門。

澡堂離得不遠,走幾步路就是。

裡頭水汽蒸騰,大鍋裡有燒開的熱水,還有裝好的一桶桶熱水。柳爻卿拿了個帕子把自個兒裹起來,找話題道,“哲子哥,娘他們都預備好沒?”

哲子哥十分坦然的脫掉衣服放到木箱中,聞言道,“成親的衣服還在做,銀兩首飾我編了冊子,成親那天給你。聘禮還沒到,三叔去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