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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雞都叫殺了,其實數目不太對。

婦人們在灶房拾掇,親戚都上桌等著,還有幾個年輕些的媳婦去屋裡幫著翠姐兒拾掇,臉抹的紅紅的,嘴唇也是紅的,絞了麵,頭發梳成婦人的發髻,這就成了。

柳爻卿和哲子哥蹲在外麵,也不上前幫忙,就盯著來來往往的人。

瞧見柳全福鬼鬼祟祟的去後院,柳爻卿笑道:“可算是抓到了,哲子哥,咱們走。”

跟著去了後院,就瞧見柳全福撅著腚蹲在牆根,那頭有不少乾草,還有小聲的咕咕叫。

“大伯,你這是要殺雞啊。”柳爻卿笑了。

柳全福身體一僵,緩緩轉身,道:“我殺雞怎麼了?你不讓?”

“對,我不讓。”柳爻卿還真的點了頭,“家裡的雞都有數,這個我知道。過年那會子阿爺沒殺雞,數目還是跟年前一樣。我殺雞的時候就數著了,還有兩隻母雞一隻公雞不在雞棚。”

這幾隻雞經常性的叫小寶放出來,一般都在後院溜達,柳老頭、李氏瞧見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隻母雞有時候會在後院下蛋,小寶撿了基本都自己吃了,這個也都是柳老頭知道的。

柳爻卿自然也知道,他就想著那幾隻雞肯定在後院,卻不成想柳全福惦記著殺雞。

“哲子哥,扭著大伯去找阿奶。”柳爻卿道。

彆看柳全福塊頭大,可身上都是肥肉,力氣就丁點兒大,哲子哥上前三兩下把他胳膊扭到後頭,冷聲道:“現在手頭沒得大辣子草,要不非得給你灌下不可。”

這麼一說,柳全福根本不敢反抗。

正好李氏正麵無表情的站在院裡,眼睛看著大房屋那邊,現在翠姐兒、小李氏還有柳金梅都在裡麵,也不知道李氏想的什麼。

“阿奶,我還給留了三隻雞沒殺,留著下蛋給阿爺補補。大伯卻跑到後院要殺雞,要不是正好叫我瞅見,怕是往後就沒得雞喂了。”柳爻卿大聲說道,叫院子裡的人都聽聽。

自從家裡的豬在忠哥成親的時候叫柳爻卿給拉出來拾掇了,李氏就很看重家裡這些雞,平時都是她親自伺候,沒讓旁人插手。

小寶平日裡偷幾個雞蛋吃也就罷了,李氏還能不放在心上,可此時僅剩的三隻雞差點叫柳全福殺了,李氏這回是真的惱了。

可就算這樣,李氏也隻是罵了幾句,並沒有真的對柳全福怎麼樣。

“成,各家日子各家過。”柳爻卿也沒生氣,隻是沒吃酒席,就和哲子哥待在旁邊。

柳家現在地裡就靠柳金梅、張大山還有柳老頭乾活,種地比彆家都慢,收成也一般,交了糧稅之後,怕是隻夠家裡這麼些人嚼用,原本還能賣些雞蛋,可往後也沒得雞蛋賣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柳家這個日子越過越差,都是老兩口自己願意的。

約莫快到晌午,賴跛子來了。

他一眼瞧見站在牆根的柳爻卿和哲子哥,笑嗬嗬道:“卿哥兒也在啊,去我哪兒吃酒吧。”

柳爻卿沒答話,賴跛子也沒等著他搭話,大搖大擺的去了屋裡。

也不知道翠姐兒是想開了,還是死心了,竟是低眉順眼地跟著出來了。賴跛子年紀大,又常年酗酒,雙目渾濁,還有一口大黃牙,翠姐兒模樣不說多好看,至少年輕,身段也好,這麼一對比,倒是翠姐兒看上去跟天仙似的。

親戚們都笑嗬嗬的,除了一些漢子跟著去了賴跛子家,婦人們還是留在柳家幫著拾掇。

瞧著沒什麼事兒了,柳爻卿和哲子哥回了山上。

村裡那麼多雙眼睛瞧著看著,這回柳全福和小李氏幫翠姐兒說的親事,真得叫大家從年前說道年後,往後還得說。柳金梅和張大山的為人怕是也叫人看清,往後知哥兒、顏哥兒下場恐怕不會好。

不過後頭再發生啥,誰又能知道呢?

翠姐兒成親,沈氏和鈺哥兒都沒露麵,不過叫人捎了禮錢給了。正哥和明哥更是一大早就去了山上,該乾活乾活,根本沒留在家裡幫忙。

現在但凡上山的,甭管是拿煎餅還是饅頭,亦或是西紅柿、草莓,都得問問神仙釀的事兒。正哥和明哥也算是山上的人,又守著暖棚,被問話的次數就更多。

可神仙釀其實就那麼些,柳爻卿要是不拿出來,大家都得乾瞪眼。

消息靈通的,跟那些個世家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都知道,前些日子卿哥兒往京裡送了十罐子神仙釀,可叫京裡熱鬨起來了。

最初找皇帝訴苦的老頭兒們當天就進宮,非要一人拿一罐子回去,要麼就睡在宮裡。

皇帝被鬨的沒法子,拿出兩罐子打發他們走。

接著各大世家派了代表來,功勳世家也不甘示弱,還有皇親國戚,那些個不喜歡掌權,就愛遛鳥鬥狗的王爺們也來了;這還不算什麼,後宮的妃子們也得給自家娘家使勁啊,那真是使出渾身解數,皇子公主們也不落後,衝到前頭要賞賜。

皇帝私下裡一琢磨,最開始給出去的兩罐子實在是太多了!

“皇帝咋就沒想想,像咱們似的,用巴掌大的小罐子重新裝呢?”聽了京中傳言,柳爻卿笑嗬嗬道。

“誰說不是呢,平均分一分,誰家也不占便宜不吃虧嘛。”

等客人都走了,柳爻卿和哲子哥回屋,卻沒再這樣說。

躺在炕上,給自個兒倒了點野山莓酒,抿了一小口,柳爻卿道:“皇帝怕是十罐子都想要,可他也不想想,哪怕是身為九五之尊,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

“卿哥兒說得對。”哲子哥笑道。

春去夏來,天氣越來越熱,草莓終於到了下市的時候。

好在這會子瓜果都長大了,就是沒有草莓吃,旁的瓜果也足夠。

西紅柿倒還是長得茂盛,現在也用不著大棚,外頭就能長的很好。熟了的西紅柿口感更好,還有一小撮小西紅柿,結出來的果子比拇指大不了多少,哲子哥都摘了給了柳爻卿吃,吃不了的熬西紅柿醬,反正是沒拿到山下過。

自從憨大晚上也跟著識字,柴七也不要臉的跟著進來,柳爻卿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前幾天柴七不知怎麼得了京中的消息,終於拾掇拾掇回去了。

今年的神仙釀,比起上年,那真是多了不少。上穀村家家戶戶都在種野山莓,天天伺候的好好的,產量也是極高。

這回外頭的人說起上穀村的神仙釀,總算不是都沒見過的了,有不少人是見過神仙釀的。

“就用及不起眼的陶罐裝著,封口有秦柳農莊的標誌,聽說字是卿哥兒的對象,哲子親筆寫的。這一罐子,雖然銀錢不算太貴,但卻不是買得起的人都有。”

“我有個親戚病重,家裡一文錢都沒有。叫大夫看了診,給卿哥兒寫了信,過了幾天卿哥兒就叫人捎來一罐神仙釀。親戚找我借錢,我二話沒說給了。”

“你們是不知道,那神仙釀拍開封泥,裡麵的酒香味那是說不出的好。拿親戚喝了才幾天就眼瞅著身體越來越好。要不是那一罐子神仙釀都是給親戚救命用的,我指定要買一半。”

那人搖頭晃腦的說著,手裡還拿著個煎餅,裡麵是豬油炸的菜,還有兩塊肉片,咬一口,油滋滋,香噴噴。

周圍的人都聽得入了神。

“我們鎮上的富戶,專門雇人去了縣裡,真叫他買到一罐子,聽說現在每天喝一盅,真賽過活神仙。”

不同的地方中有人說起差不多的話,有人幸運有人不幸,可至少需要神仙釀的人都拿到了,這就是極好的事兒。

山上的土豆可以吃了,柳爻卿拿著鋤頭,和哲子哥一塊兒去刨了一些。

回來洗乾淨,切成絲,拌點麵粉,放鍋裡煎熟了,味道極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飽飽地吃了一頓,柳爻卿琢磨著,往後天氣越來越熱,山上樹又少,還都不大,屋裡怕是得熱。尤其是煎餅作坊,烙出來的煎餅要乾一些才能揭下來,這樣放的時候還能長一點,可這樣一來,就更熱了。

“好像也沒得好法子。”柳爻卿想著,“製冰倒是不難……”

“往年夏天也不是太熱。”哲子哥道。

慢慢的,一天比一天熱,柳爻卿晚上有點忍不了,開著窗戶睡覺,卻有小蟲子吹進來。有時候半夜睜開眼,能看到哲子哥拿著蒲扇幫他扇風,柳爻卿心裡過意不去,叫哲子哥停,他也不停,隻得湊過去親一下。

一天裡頭,也就早晨還算清涼,有著微風。

柳爻卿坐在門口喝水,等著哲子哥去灶房那邊把飯菜端來。

興哥吭哧吭哧跑來,道:“卿哥兒,我聽說昨兒個忠哥媳婦來了,從昨天鬨到現在了。”

這話是煎餅作坊那邊傳出來的。

做工的婦人們,就喜歡聊這些個,一般大家都不會說旁人什麼不好的,也就說說村裡最近又發生了什麼。魏氏回來這件事,村裡許多人都是直接看在眼裡的。

“咋?忠哥讓進屋了?”柳爻卿問。

小哥兒好幾個月大了,叫忠哥養的白白胖胖的,模樣挺討喜。忠哥天天拚命乾活,自個兒伺候一些野山莓,送來果子把銀錢取走,都花到小哥兒身上了。

“沒有哩。忠哥帶著小哥兒關著門,不讓他媳婦進屋。今兒個一大早,忠哥把家裡的銀錢都放在身上,拎著小半袋白米,抱著小哥兒出去了,看都沒看他媳婦哩。”

第84章 忠哥分家

“看來忠哥是真的想明白了。”柳爻卿鬆了口氣。

魏氏回來生孩子,怕是就沒打算過日子。見識到外麵的繁華,又享受過,自然不願意跟忠哥過苦日子,可她也不想想,自個兒模樣不是頂頂好的,見識才學更是幾乎沒有,外頭的人憑什麼養著她,讓她吃香喝辣?

這回跑去縣裡,去找趙飛騰,最初人家根本沒見她,魏氏花了自己身上的盤纏,住在客棧裡,眼瞅著盤纏快花沒了,再這樣下去要是還想留在縣裡,怕是得乾活,或是賣了自個兒。

好在趙飛騰突然想起魏氏是忠哥媳婦,跟柳爻卿有著那麼點關係,他便派人叫來魏氏。

那些個神仙釀啊、土豆、西紅柿還有玉米、黃瓜啊,魏氏雖然見過,卻沒去山上幾次,根本無從說起,倒是野山莓柳家後院就有,她是瞧了許多次的,便拿著個糊弄趙飛騰。

一開始糊弄著還成,可等杜縣令把那十罐子神仙釀送走,趙飛騰再傻也知道,魏氏怕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你這模樣不是頂頂好,說話做事還不如我家裡的丫鬟,我憑什麼養著你?”趙飛騰直接說了實話,他冷笑著看著下人把魏氏攆出去,“你應當也知道,我這人就好一口特彆的手段,可從未用在你身上,不過是看你跟卿哥兒有那麼些關係,不想得罪他罷了。你可彆再纏著我,否則我便派人把你送回上穀村!”

身上的手勢,好看的衣服,都叫趙飛騰拿了去,魏氏就剩下自己進門時穿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