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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壞人沒那麼多,還是好人多哩。”

就像上穀村,不著調的人也有,但是不多,就那幾個而已,平時天天惦記著柳爻卿家裡的好東西,也惦記兩隻狗崽,可村裡其他人家都盯著他們,一次壞事都沒乾成。

這個天下有無數個上穀村組成,就算壞人加起來有很多很多,但好人更多。

隻要好人能夠限製壞人,那就足夠了,水至清則無魚,純粹好人存在的世界,怕是世間不存在的。

種子藏在哲子哥那裡,除了他和柳爻卿,旁人並不知道種子的存在。

“卿哥兒,你爹的腳叫樹杈穿透了,現在還在地裡。”柳三條今天也在自己地裡翻地,剛巧跟柳老頭那邊不遠,再加上跟哲子關係不錯,這會子就來通知了。

“我去看看。”柳爻卿道,“哲子哥,麻煩你叫大夫在我家等著。”

兩個人在門口分開,柳三條跟柳爻卿一塊兒去地裡,一路小跑。遠遠看到地裡一群人圍著,當中就是柳全錦,大家見著柳爻卿過來,就讓開一道縫叫他進去。

柳全錦坐在地上,腳麵戳著一根沾滿血的樹枝,腳底也能看到一截,這是叫樹枝穿透了。

“忠哥,條哥,麻煩你們把我爹抬回家,待在這裡不行。正哥、明哥你倆跑得快,回家叫我娘燒熱水等著。”柳爻卿當即道,“麻煩大家讓一讓,先叫我爹回家。”

回去的路上柳爻卿才有空問,“阿爺呢?”

“說是回家拿銀錢請大夫哩,差不多得一個時辰了。”條哥有些不滿地說。

要不是柳老頭回到家裡就沒了動靜,條哥也不能去找柳爻卿。柳老頭見著柳全錦腳被紮穿,口口聲聲的說請大夫,火急火燎的,誰知道一走就沒了動靜。

原來已經拖延這麼長時間,柳爻卿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進了家門,哲子哥已經和大夫等著了。熱水也燒了整整一鍋,全都預備好。

屋裡大夫叫旁人都出去,給柳全錦把腳上的樹枝拔了,敷了藥,纏上布條,折騰了得有小半個時辰。

等大夫出來,柳爻卿趕忙問:“我爹咋樣?會不會傷著筋骨?”

“不好說哩,過些日子就知道了。”大夫說的也中肯,腳上的筋骨何其複雜,現在柳全錦疼的根本不能動彈,叫他自己感覺也感覺不出來。

給了銀錢送走大夫,柳爻卿扭頭去了上房。

“阿爺,我爹到底是咋回事?”柳爻卿問。

柳老頭坐在板凳上,弓著背,拿著煙袋鍋子一口一口的吐著煙霧,聽著柳爻卿咄咄逼人的問,啥話也沒說,沉默著。

最後還是條哥說的。

柳全錦腳上穿的鞋子是很久以前李氏給做的,那時候厲氏還沒嫁過來,鞋子早就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平時柳全錦也不會穿,下地乾活才專門找出來,想著再穿幾次爛透了就扔了。

正好叫李氏看著了,就叫柳全錦回去穿厲氏給做的鞋子,不要穿她做的。

這些天李氏都憋著氣,明知道柳爻卿那邊天天往外賣煎餅,每天都有銀錢進賬,偏偏到不了她手裡,柳老頭唉聲歎氣,她心裡就有了怨氣,把氣撒到柳全錦身上。

柳全錦多孝順,就沒穿鞋去了地裡乾活。

村裡也有一些節儉的人家,下地乾活糟蹋鞋子,不穿鞋,可柳全錦運氣不好,踩著樹枝,直接穿透整個腳麵,當時就疼的差點暈過去。

柳老頭火急火燎的回來拿銀錢請大夫,結果李氏不願意給銀錢,老兩口就這麼僵持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直到柳爻卿直到這個事兒。

柳全錦疼的不行還硬是忍著,見著柳老頭回家拿銀錢,還叫他不用麻煩,自個兒把樹枝拔了就行,還是圍觀的人阻止。

往常三兒子就從未叫老兩口費心過,這會子腳紮穿了,好像也不疼不癢的,柳老頭還跟李氏拉扯了整整一個時辰。

柳全錦在老兩口心裡就是地裡的石頭,扔到那裡摔摔打打的也不會變,這會子也沒覺得咋樣,就是柳爻卿大張旗鼓的請大夫,還叫人進家門,讓柳老頭覺得沒大有麵子。

聽條哥說完,柳爻卿又回了上房,跟柳老頭說:“阿爺,我爹那個樣怕是不能翻地了,剩下的地就各乾各的吧。”

“說好的一塊兒乾,還快。你家現在沒個壯勞力,啥時候……”柳老頭話還沒說完,柳爻卿已經扭頭出了門,根本沒打算聽他說。

哲子哥和條哥都等在院子裡,見著李氏也沒招呼,就當看不見。

“哲子哥,這回怕是得叫你幫忙哩。”柳爻卿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阿爺分給我們家的下等田倒也不動,用牛犁地很快的。”

“你阿爺那邊?”條哥站在一旁,聽了就有些擔心。

雖然已經分家,可到底還是有血緣關係,要是哲子幫柳爻卿家犁地,不幫柳老頭一家,村裡中有人會說閒話。這種事放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裡,妥妥的就是柳爻卿不孝順。

“咱們一起去五叔家,把這個事兒說清楚。”柳爻卿可不是吃啞巴虧的性子,柳老頭怕丟臉,這個事兒不往外說,他可得說清楚。

道理站在自家那邊,就沒有叫旁人不清不楚的道理。

現在柳全錦下不了炕,行動不便,柳爻卿乾脆就叫他啥都用不著參與。

於是柳全錦叫樹枝紮穿腳,當天全村人就都知道了,還知道哲子哥專門抽出一天功夫幫卿哥兒家犁地。至於不幫柳老頭那邊犁地,裡正也幫著說的清清楚楚,李氏不給銀錢請大夫,叫柳全錦下地乾活不穿鞋,所以才不幫忙犁地。

要是再有人說不孝順,裡正也說了,要是誰願意紮穿自己的腳還幫著自家人犁地,表現表現自己的孝順,那就可以去指著柳爻卿的鼻子罵,他保證不還口。

這個事兒柳五叔原本不太想管,旁人家裡的家務事,那就是一筆爛賬,根本拉扯不清楚,可柳爻卿不一樣。

家家戶戶都種著野山莓,來年還得賣給柳爻卿,又得了西紅柿種子,來年恐怕還是得有一部分賣給柳爻卿,更彆說土豆了,這個產量高,將來家家戶戶都能有餘糧,有良心的都得給柳爻卿立長生牌,怎麼可能說他不孝順。

所以這個是柳五叔以裡正的身份插手管了,也叫村裡人知道柳爻卿的態度。

隔天哲子就趕著牛,幫忙把卿哥兒家裡的地都犁了一遍,成行成趟的,犁過的地又鬆軟又好看。

這件事柳老頭心裡難受,可他就算去找柳全錦說話也沒得用,現在三房做主的是柳爻卿,他隻能吞下這口氣,領著忠哥,正哥和明哥翻地,還叫柳全福也到了地裡。

攥著卷了肉的煎餅,柳爻卿一邊啃著一邊看那邊的笑話。

柳老頭帶頭在前麵翻地,忠哥隨後,正哥和明哥年紀還小,乾活不上趟,遠遠地落在後麵,柳全福呢,拿著鋤頭還沒揮兩下就坐在地頭不動了。

這麼一對比,柳老頭那邊也挺可憐的,可隻要長眼睛的人就能看到柳全福那麼個漢子,他自個兒不乾活,旁人要是看不到,大約是瞎了。

“我估摸著阿爺又得裝可憐。”柳爻卿跑過去跟哲子哥說話,“阿爺那邊的地多,就他和忠哥翻,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我想叫大伯出出血。”

看著柳全福不順眼,柳爻卿就打算整治整治他。

第46章 地位

柳老頭累死累活乾一天,再加上忠哥幫忙,也比不上以前柳全錦自個兒乾一天的,眼瞅著旁人家的地都翻完了,就自己家的還剩下不老少,柳老頭愁得晚上睡不著覺,急的嘴上冒了水泡 。

統共就去三房屋裡看了一回柳全錦,從那以後柳老頭就沒再過去過,雖然都在一個院裡,抬頭就能看著三房的屋。

柳全福倒是也跟著去了地裡,可就是不乾活,柳老頭說幾句,他乾脆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屁股坐在地裡不動彈了。·思·兔·在·線·閱·讀·

村裡人有事沒事的拉拉家常,免不了就得說說柳家。

“以前看不出來,現在柳全錦腳不好了,就剩下柳老頭帶著孫子乾活,一眼就叫人看出來了,乾活不上趟。”

“可不是,以前柳全錦天不亮就到地裡,天黑了才走。”

“那個柳全福啊……”

“到底是旁人家的事,哎……”

隱約聽著村裡人的議論,柳爻卿和哲子哥一塊兒回家。三房的下等田全部翻完,牛也還了回去,柳爻卿還專門送了許多煎餅做謝禮,那戶人家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村裡人雖然家家戶戶都會做煎餅,可大家都還是覺得柳爻卿那裡的煎餅最香最好吃。

“大伯娘,一塊兒去地裡。”柳爻卿吆喝道。

瞧著柳爻卿板著臉的模樣,小李氏沒敢拒絕,跟著出了門。李氏在後頭罵罵咧咧,可根本沒人聽她的。

倒是柳爻卿和哲子哥領著小李氏去地裡,村裡不少人看到了,都很感興趣,還有人樂嗬嗬地問:“卿哥兒這是要乾啥?”

“阿爺天天乾活累哩,我叫他歇息歇息。”柳爻卿笑眯眯地跟說話的人打招呼。

到了地頭,柳全福正躺在地上睡覺,渾身的肥肉跟一座小山似的。

“大伯。”柳爻卿蹲下,對上柳全福睜開的眼睛,“我把大伯娘叫來,你們兩口子商議商議,拿出錢雇一頭牛,把剩下的地犁一遍。”

“沒錢。”柳全福沒好氣地翻了個身。

以往他可是從來不下地的,這回天天蹲在地裡,無聊的要死。

“今天這個銀錢你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柳爻卿見著有人遠遠地站著看熱鬨,就笑了笑,繼續說,“大伯天天去賴跛子家喝酒,那些銀錢我幫著算了算,雇一頭牛足夠足夠的。原本要是大伯也下地乾活,這個牛用不著雇,現在差不多也乾完活了。”

話就擺在這兒,明晃晃的。

“要是大伯不肯,我少不得就得擠一回大辣子草汁兒,還得尋摸大伯的腿哪條比較好打。”柳爻卿說著,那邊哲子已經撿起一塊趁手的石頭,在手裡顛著。

柳全福眼珠子轉了轉,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接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從來不在乎臉麵,“打啊,你今天打下來,我明天就去報官。”

“哲子哥,砸!”柳爻卿緩緩站起來,叫哲子哥上前。

巴掌大的石頭落下來,砸在柳全福滿是肥肉的腿上,疼得他大叫。

聽著 柳全福慘叫,柳老頭扔下鋤頭回來,道:“卿哥兒你這是乾啥,他好歹是你大伯,咋就動手了?”

那麼多人看著,柳老頭臉青一陣紅一陣的,恨不得方才就站在柳全福身邊,阻止柳爻卿下手,這會子見哲子撿起石頭,就趕忙擋在柳全福前麵,說什麼都不讓哲子再動手了。

“阿爺,今天大家夥兒都在,我就幫你整治整治大伯。”柳爻卿笑眯眯地說,“大伯天天喝酒都有銀錢,咋雇牛就沒銀錢了?他不乾活,可不就得雇牛,要不旁人下地累死累活刨出來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