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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就是吃個稀罕,就跟北方人吃南方的水果似的,以前沒見過,買來稀罕稀罕,嘗嘗新鮮味兒就算了。

但土豆不同,這個可以當主食吃,而且產量極高,地位堪比栗米,要是柳爻卿還這麼毫無防備的大大咧咧的拿出來,那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揣著五個土豆往回走,路上遇著哲子,柳爻卿神情凝重的叫他一塊兒回家。

進了屋,關上門,柳爻卿掏出五個土豆蛋子說:“哲子哥,這是好東西。可咱們不能隨便拿出來,會有大麻煩。”

第37章

臨出門前,柳爻卿又去了一趟五叔家裡,具體的也沒說,還是跟西紅柿一樣,每戶隻要有另外四戶推舉,他就給一棵,前提條件是地裡的土豆不能叫人給提前扒了,什麼時候扒,他說了算。

又是送到眼前的好處,柳爻卿給的西紅柿有些個熟透,已經被村裡人摘了回去,仔細的剔出種子準備來年種。

這些日子村裡來的外人都是往柳爻卿家裡跑的,看看那些紅彤彤的西紅柿全都換成銀錢,就沒有人不眼紅的,可已經得了柳爻卿給的種子,就是眼紅也得心裡憋著,麵上要是表現出來,那就得叫人戳脊梁骨。

人都這樣,事情沒挑明,就有人會暗搓搓的做,心裡頭齷齪,麵上還是光鮮的;但要是明晃晃的提出來,當麵鑼對麵鼓的敲打清楚,要是再有人明晃晃的做了壞規矩的事,那就撕破臉,不要名聲麵子了。

柳爻卿覺得名聲麵子什麼的,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他不偷不搶,啥都擺在明麵上,隻要誰壞了定下的規矩,那就絕沒有轉還的餘地。

哲子家的煎餅還是繼續做,西紅柿倒是全都收了,地裡隻剩下秧子,回頭有空拔了就行。

柳爻卿單獨送給五叔一竹筒西紅柿醬,叫他每天拿著賬本守在哲子家,幫著拾掇拾掇生意,再加上秦三叔在旁邊看著,應當沒啥問題。

安排好這些,柳爻卿回頭跟厲氏說自個兒要出門,就上了牛車。

當天先到鎮上,吃了些東西,跟著商隊去縣裡。

路上歇息吃飯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從包袱裡掏出煎餅,有的磕一個雞蛋卷了吃,有的拿出鹹菜卷著吃,還有的撒點鹽就吭哧吭哧啃上三兩個,吃得飽,有力氣。

柳爻卿的包袱裡放著土豆 ,一路警惕的靠著哲子,還在臉上抹了幾把灰,這回再去縣裡也是迫不得已,就是不知道那個縣丞的獨子有沒有消停。

上回來對餛飩攤子的老夫妻運氣不錯,柳爻卿這回就單獨找過去,和哲子一人要了一碗餛飩,等人少的時候,就跟老太太說話。

“阿婆,你可還記得我?”柳爻卿笑道。

眯起眼睛抽了柳爻卿好一會兒,又看了看高高大大的哲子,阿婆竟是想了起來,“記得,記得。你們怎麼又來了,這地方可不是年輕哥兒的去處。”

要是可以,柳爻卿也不想來,他就想自個兒過日子,不缺吃不缺穿就行了,也沒啥大的野心,稱王稱霸什麼的。

“阿婆,我這回來是有事情哩。”柳爻卿卻沒說自己有什麼事,反而說起餛飩攤子,“我看這個攤子擺在這裡位置挺好,可隻有餛飩,要是人家想吃點彆的,怕是就不會來這個攤子了。”

“哎,我和老頭子做了一輩子餛飩,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琢磨不出新鮮吃食啊。”阿婆倒是看得挺開,這會子沒客人,就坐在旁邊跟柳爻卿聊天。

見著阿婆眼神平和,是個挺好的人,柳爻卿就道:“可以賣煎餅啊,粗糧做的,價錢肯定貴不了。青菜用葷油炸一炸,沾不了多少油,就是借個味兒,彆提多香了。還能卷炸肉,雞肉、豬肉、羊肉都成,阿婆要是想,我可以做一次給你嘗嘗。”

哲子就在旁邊說:“他是卿哥兒哩。”

這個餛飩攤子經常有跑商的歇腳,也有自個兒拿出煎餅吃的,阿婆自然也聽說過柳爻卿,這會子心裡頭的那點疑惑頓時就沒了。

阿婆雖然年紀大了,家裡卻有幾個兒子,孫子,餛飩攤子統共就這麼一個,給誰都不合適,現在聽柳爻卿這麼一說,她就起了心思。

都是有決斷的,提前收攤,帶著柳爻卿回了家,就在縣裡。

“最好的還是豬板油練出來的油,也用不了多少。你看看這個菜炸軟了,控乾油,一個煎餅放點鹹菜,再放幾片炸好的菜,卷起來就行。”柳爻卿做好一個叫阿婆嘗嘗,“煎餅用的是粗糧,什麼青菜都行,幾片就夠了。”

其實還得用上一種鮮甜的醬,柳爻卿自個兒得琢磨琢磨怎麼做,天熱的時候用發黴的煎餅也可以做,不過葷油的香味再加上青菜的香甜,也足夠了。

這東西靠的就是薄利多銷,不算太貴,一般人家都吃得起。

東西確實不錯,而且柳爻卿就能給提供煎餅,豬板油雖不便宜,可用的也並不多。阿婆一家人都有些心動,但沒親沒故的柳爻卿突然提出這麼個點子,怕是不能白拿。

“我有事想叫阿婆幫忙哩。”柳爻卿這會子終於開了口。

上次來阿婆跟柳爻卿說了縣裡的事兒,柳爻卿就對她有些好感。這次為了徹徹底底的拉上關係,叫他們真心實意的幫忙,也為了賣煎餅,柳爻卿就提了個點子。

雖然利益關係並不完全可靠,可再沒有什麼關係比利益關係拉的更快了。

而且也不怕合作不成會有什麼壞處,因為煎餅就在柳爻卿手上,上穀村其他人家雖然也做,卻不如他那樣規矩講的明明白白,乾乾淨淨的看得到,吃著放心。

阿婆回頭跟自家人一商量,沒有任何人反對。

其實也用不了他們幫太多的忙,隻是因為是本地人,更了解一些,而且柳爻卿要是再去找旁人,未嘗找不到。

“行。”阿婆就說了一個字。

阿婆夫家姓周,祖祖輩輩都在縣裡,雖都是小人物,紮的根卻深,真想做什麼事,那也不算難。

一個拐彎抹角八竿子打不著,卻實實在在能攀上親戚的小吏在縣衙當差,負責在後院幫縣令喂馬。知道縣令四十來歲,沒娶妻,在這裡一當就當了二十來年縣令,愣是沒挪地方。

按理說這不符合朝廷律法,可縣令就這麼坐穩了位子。

不過縣丞是本地旺族子弟,那才是真正的樹大根深,衙門裡九成都是他的人,縣令位置坐的雖然穩,但其實也就是個名頭而已,啥事都是縣丞說了算。

要不然縣丞獨子也不能那般囂張。

柳爻卿不能找縣丞,就隻能找縣令。至於府城,他雖也想過,但終究還是放棄了,一來路途太遙遠,二來上穀村那點地界,也不能越過縣衙。

有喂馬的幫忙,柳爻卿就和哲子一塊兒敲了縣令家的門。

這就是有人幫忙的好處,不但耳目眾多的縣丞看不到,還能準確的摸清縣令什麼時候在家,什麼時候心情不錯。

而且還靠著喂馬的順利進了門。

哲子哥站在前頭,對杜縣令行禮後便開門見山道:“我們種出一種極為古怪的糧食,量多、味道好 ,下等田也能種……”

還說了個大概的畝產數。

阿婆說了,杜縣令雖然沒啥實權,可心地卻十分好,是個很正經的人。

這就是拉扯上關係的好處,要不然等柳爻卿自己打聽,還不知道費多少時候才能確定,哪裡有本地人知道的清楚,而且還更準確,怕是杜縣令每天上幾次茅廁都能打聽出來。

“就是這個。”柳爻卿就把土豆子拿了出來。

他臉上還是抹著灰,但行動間絲毫沒有麵對縣令的畏畏縮縮,反而十分坦然,這倒是叫杜縣令多看了幾眼。

“煮著吃 ,炒著吃,燉著吃,烤著吃都行。”哲子又說話了。

帶來的這幾個土豆子雖然不多,但是嘗試著煮、炒、烤還是可以的。在縣令叫人準備這些的時候,哲子就偷偷伸出手,靠著柳爻卿的手,小聲說:“卿哥兒,我緊張哩,要是縣令問我彆的,我就說不出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方才那些話都是柳爻卿教的,哲子硬著頭皮說了,現在就有點打退堂鼓。

“沒事哩,我不是還在你旁邊,會說話的哩。”柳爻卿就小聲安慰他。

堂堂正正的漢子,總得有獨當一麵的時候,柳爻卿覺得哲子哪裡都好,就是不太愛出頭,喜歡老老實實的待著,柳爻卿有意鍛煉鍛煉他,這會子就叫他跟杜縣令打交道。

土豆子都拾掇好了,杜縣令親自嘗了嘗,確實能填飽肚子,而且還十分好吃,當即拍了板,這個土豆子必然要獻給朝廷。

敲定這個事兒,柳爻卿就和哲子往回走,朝廷那邊有所反應得過好幾天,他們要回家等。

兩個人都不知道,杜縣令獨自一屋許久,自個兒在裡頭熱淚盈眶的,喃喃道:“有生之年總算是等到了,列祖列宗保佑,國師不欺我。”

自個兒熱淚完了,杜縣令抹了把臉出來,去後院牽了一匹瘦馬,親自出了城。

縣丞聽手下來彙報,嗤笑道:“正好是個把柄,回頭我捅給上峰知道知道,治他個擅離職守之罪。”說不定到時候他就能往上爬一爬,成為正兒八經的縣令,想到這裡,縣丞就開始吩咐下人,務必把這事兒辦好了。

柳爻卿和哲子回到村裡,已經是過去好幾天,村裡頭跟走的時候比也沒多大變化。

柳五叔裡正的身份擺在那裡,他還叫自家身強體壯的兒子們都來哲子家守著,正兒八經做生意可以,他會按照柳爻卿的囑咐記賬,要是來尋摸旁的,二話不說就叫兒子們給叉出去。

就是小李氏捏著幾個銅板來了,想要一筐的西紅柿和一包的煎餅,柳五叔也板著臉,給她按照銅板的價錢拿了西紅柿,至於煎餅,沒錢買當然不會拿出來。

第38章

柳爻卿沒想到忠哥竟是要馬上成親了,他還以為相看好了也得走走流程,怎麼也得定親半年後再成親,旁人家都是這樣的。

柳老頭那人最好麵子,怎地壞了規矩?

這事兒除了柳家人,旁人還真不知道,不過相看那天,村裡倒是有不少人知道。

先是小李氏捏著幾個銅板就要去哲子家裡搬西紅柿和煎餅,瞅著那西紅柿醬也想拿,都叫柳五叔給懟了回來,黑臉給唱到底。

那天酒席是厲氏整治的,煎餅是李氏取了自家糧食去旁人家換的,柳老頭拿出自個兒的野山莓酒招待女方來的親爹。

閨女年紀比忠哥小一歲,剛進上穀村引得人頻頻觀看,鵝蛋臉,柳葉眉,小嘴唇兒,穿著粉紅對襟小褂,端坐在牛車上,叫村裡的老少爺們都看直了眼。

進了柳家,忠哥第一眼就看上了。

正好柳家沒有待嫁的小娘子,叫鈺哥兒陪著也不像話,乾脆就叫忠哥陪著在院子裡說說話,大家夥兒都看著,也不怕他們怎樣。

當天村裡來來往往的不少人,都是來看人家閨女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