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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上麵刻著村名:萬源村。

沒走多遠,葉安歌就發現了一戶人家。

雖說國家也在努力扶持脫貧,可這種村子沒修路,不通車,就算是脫貧估計也排在最後,深山老林裡頭,村民們也算是自給自足。

房子還是老房子,黃泥糊的牆,上麵還有新鮮的黃泥,估計是哪兒開裂了又補上。

好歹窗戶是玻璃的,但是有一塊破了,就用膠布粘了幾層補上。

電燈泡就單隻掛在那,電線從房簷下穿過去。

章仇還在一邊說:“我家當時是村裡最有錢的。”

葉安歌不置可否,翻著白眼聽他吹牛。

“你不知道,我小時候就我家有電筒。”章仇,“還是鐵的,拿在手裡能去砸人。”

葉安歌勾了勾嘴角。

章仇眼尖:“你笑了。”

葉安歌收斂了表情,又是那副“如喪考妣”的表情,張口否認:“沒有。”

章仇:“小姑娘家家的,天天想著怎麼完成任務,累不累?”

他不說還好,一說葉安歌就是一肚子氣:“就你天天吊兒郎當,做事沒耐性,要不是以前有副隊管著,不知道要捅多少簍子。”

副隊現在已經退下去了,他有舊傷,年紀也大了,組織再三考量,加上葉安歌表現突出才讓他退下去。

這下葉安歌可遭了殃,雖然她沒有被正式任命為副隊,可現在行動都是章仇一起,她和章仇是兩種人,她事無巨細,什麼都要再三檢驗,章仇隨心所欲,要是讓他看資料,估計看不了幾分鐘就睡了。

章仇也自嘲:“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命。”

葉安歌:“那你怎麼考上的軍校?”

“我能力突出啊。”章仇自誇自擂,“不瞞你說,你沒來之前,上麵都誇我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葉安歌:“……我來了以後呢?”

章仇攤手,笑著看她:“我就變成老二了。”

葉安歌不自然的扭扭脖子,被恭維的滋味也不錯。

章仇看著葉安歌,一副情深意切地模樣:“你現在不就是我的副隊嗎?你不管我誰管我?”

葉安歌一愣,她發現自己又被章仇挖坑埋了,氣不打一處來:“鬼管你,你等著,等你退下去了,我就……”

章仇朝她扮了個鬼臉:“你就怎麼樣?”

葉安歌要被章仇氣炸了:“我就一槍打爆你的頭。”

章仇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拍%e8%83%b8脯:“那我們就同歸於儘吧,再放一把大火,一起燒了算了,說不定到時候燒成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葉安歌:“……章仇,你還能更膈應點嗎?”

“可以啊!”章仇答應的倒是很爽快。

葉安歌沒遇到過章仇這樣的人,她以為大家都要講規矩,這個是基礎,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學校有學校的,軍營有軍營的,她從沒有見過章仇這樣沒規矩的人,他像是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嘴上沒有把門的,尤其是在她麵前,簡直就是滿嘴跑火車。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往前走,正好看見村裡的人聚在一起,好像在商量什麼。

走進了一聽才知道。

一戶村民家的閨女考上了高中,還是市裡最好的高中,可是這家人顯然沒錢供,那家人也在說,本來是準備讓大閨女讀個初中以後再去打工的,這樣也不算文盲,而且九年義務教育,小學初中都不花錢,但是高中就不同了,一年的學費就是一千多。

他們這個家就一個男人掙錢,自家種的菜麵積也不大,收獲不多,隻能填飽自家人的肚子。

這家還有兩個老人,一個媳婦,四個閨女。

那大閨女一直在哭,讀書可能是她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她不想放棄。

可是她又不能逼著家裡給她拿錢讀書,千言萬語,隻能化作眼淚流出來。

葉安歌動了惻隱之心。

她真沒見過窮人,以前讀書的時候,班上最窮的孩子也隻是零花錢比同學們少幾塊而已。

章仇斜眼看她:“想幫她一把?”

葉安歌口氣不善:“跟你有關係?”

章仇笑了笑:“你這倔驢一尥蹶子我就知道你想乾嘛。”

來人給她一把刀,她能把章仇給剁了!

第63章

葉安歌喝下一杯果汁, 酒店很貼心,一旁放著冰桶,她不喜歡把冰塊放在酒杯裡或是果汁裡,她更喜歡嚼冰塊。

她把背包拿過來,從裡麵拿出一個筆記本,裡麵記載的都是葉安歌來到這裡之後經曆的一切。

當然,記錄的文字全是她自己的暗號。

除了她以外沒有人能看得懂。

裡麵記錄著每一個人物的人物分析,世界線和分支。

不過鑒於葉安歌這個身體過目不忘,其實這本筆記可有可無,隻是葉安歌自己有記筆記的習慣,二十多年的習慣,不是朝夕間就可以改掉的。

葉安歌的手指摸在書頁上。

就好像摸著她曾經的那本筆記。

——

“你想怎麼樣?”章仇問她, “直接給他們家拿錢?我跟你說,這兒可都是窮困戶, 誰都缺錢,你要當散財童子也行, 準備把家當掏空吧。”

葉安歌翻了個白眼:“誰說這話了?我自己都還背著貸好不?”

章仇盯著她, 葉安歌偏開頭,不想和章仇對視。

準確的說, 那時候的葉安歌不願意和任何人對視, 每當她看著彆人的眼睛,都會覺得尷尬和不自在。

“你看著我的眼睛。”章仇說。

葉安歌:“不看。”

章仇誇張地歎了口氣:“這可怎麼辦哦,又倔臉皮又薄。”他拖長了語調,活像個唱戲的老大爺。

“不勞費心。”葉安歌抑製住自己想一拳揍上章仇臉的衝動, 從齒縫間擠出四個字。

最後葉安歌還是要到了村長的聯係方式,走官方途徑資助那個女孩繼續念書。

葉安歌覺得自己並不是忽然善心發作,她隻是沒想到真有人會那麼窮。

看電視和真實看到完全是兩碼事。

那孩子穿的運動鞋都壞了,腳趾頭露在外麵都沒有換新的。

葉安歌還很小的時候認為,隻要自己努力就能發家致富,但階層性困難是有的,真正最底層的人是發不出聲音的,他們甚至可能連電腦和智能手機怎麼開機都不知道。

從窮鄉僻壤裡走出去的人是很多,但也有走不出去的人。

或許她確實是動了惻隱之心,隻是自己不願意承認。

後來,葉安歌對章仇逐漸改觀,開始能心平氣和跟章仇談話的時候,章仇才撕開了吊兒郎當的偽裝,對她說:“你什麼都好,就是心不穩,表麵上看起來跟個老學究一樣,心裡誰都不服,天不怕地不怕,沒摔過跟頭,不知道苦。”

葉安歌當時想起以前的自己,不得不承認章仇說得對。

“就得磨你的性子。”章仇說,“你要是做彆的行當,這性子也不用磨,哪怕你一輩子都那樣又有什麼關係?可這個行當不行,有棱角的都死了。”

他當時看著她,眼底儘是滄桑:“我也有死的一天,總不能護你一輩子。”

那個時候章仇就預感自己要死了。

葉安歌後來想想,章仇或許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把一切交接給她。

他是在培養繼任者。

至於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怎麼變質的,葉安歌也說不清楚。

自然而然吧,雙方都有那個默契。

隻不過葉安歌以為他們有未來,章仇清楚的知道他們沒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葉安歌合上了筆記本,她關掉台燈,帶上耳塞,規矩的躺在床上,入眠了。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傅驍和葉安歌沒怎麼說話,表現的有點尷尬以外,其他人玩得倒是挺儘興。

雖說也沒有什麼娛樂設施,每天就是遊遊泳,發發呆,再吃點東西,可這種什麼都不用想的日子才是最爽的。

這裡沒有工作,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天一亮就起床吃早飯,在島上逛逛,或者坐在餐廳裡聊天喝飲料。

等到了好回去的日子,所有人都頗有些念念不舍,誰知道哪年哪月他們才能有這麼長時間的假呢?

雖說有年假吧,但真正讓休的公司並不多,像忙起來的時候,你想休年假?做夢去吧!

還有那種十天左右年假讓員工分開休的,這種更加哭笑不得。

這個月休五天,下個月休五天,這五天還不能連著,每周休一天或者兩天,還挺完美的哈。

葉安歌沒拿多少東西,她來這裡也不需要化妝,身邊都是熟人,就隻帶了一個背包。

林婷跟何如月畢竟是女生,心思更細膩,就在機場附近的商店給親戚朋友買禮物,木子雲和張連生也去了,主要是給家裡的長輩買點東西。

又隻剩下了葉安歌和傅驍。

氣氛還是如此尷尬。

準確的說是傅驍尷尬,葉安歌一點也不尷尬。

“昨天……”傅驍悶悶道,“是我太激動了,你就當沒聽到吧。”

葉安歌從善如流,總不好讓傅驍一直這麼尷尬:“好。”

雖然葉安歌這麼說了,可傅驍半點沒有覺得放鬆,他更糾結了。

但凡和感情有關的東西,總是分外糾結。

就在傅驍糾結的時候,一道人影衝了過來,正好停在葉安歌的麵前。

菲爾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現葉安歌在這裡的,他那雙憂鬱的藍色眸子專注的盯著葉安歌,似乎葉安歌就是他的愛人,隻要葉安歌離開就會帶走他的心,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周圍人的視線也都轉移了過來。

畢竟這裡基本都是歐洲人,他們對於東方美的欣賞和亞洲人不同,但都能欣賞菲爾和葉安歌的美,他們都像是上帝親手捏就的。

人們都很熱情,他們大喊著:“接%e5%90%bb,接%e5%90%bb!”

或者:“答應他!答應他!”

葉安歌有點尷尬,菲爾這才反應過來,他抓住葉安歌手腕的手被一旁的傅驍揮開,菲爾有些委屈,他盯著葉安歌的眼睛,紅潤的嘴唇微張:“你要走了嗎?”

明明葉安歌也隻跟他是一麵之緣,雙方也沒有太多交流,可看著菲爾的眼睛,葉安歌竟然有點愧疚……所以人有張漂亮的臉總是有好處,美是不分男女的。

菲爾還是看著葉安歌。

傅驍抓著菲爾的手腕,口氣不善:“有事嗎?”

都是男人,菲爾雖然看著是個精致的美少年,但脾氣也是成年男性的脾氣:“你誰啊?”

菲爾的眼睛還在葉安歌身上,跟黏住了似的。

傅驍麵無表情,冷漠道:“你又是誰?”

菲爾:“關你什麼事?”

傅驍:“我是她朋友,你又是她什麼人?”

菲爾並沒有被傅驍的這句話傷到,他一臉認真地看著葉安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住在哪裡?我可以去找你嗎?我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