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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問啥呀,趕快給他收拾東西跟我走。”

“你這話說的。啥事情都得說清楚不是。你這突然要帶孩子走,我當然得問明白。”

母子相聚,彌縫缺失的感情。老太太作為親媽當然願意。可外孫跟著她這麼多年,冷不丁閨女說要接走,她還是不放心。

“問什麼啊問,讓他到城裡讀書多好的事兒。你趕緊給他收拾衣裳吧。”

“我不去。”

林返開口拒絕,女人望著他怒火飆升。剛相處這麼一會兒,她心裡那份兒微微的愧疚已經消失殆儘。這孩子跟他那死老子一模一樣,看見他就讓她想起那個拋棄嫌棄她的男人。要不是眼下需要他,她才懶得理他。

“不去也得去。我是你媽,我讓你乾啥你就得乾啥。”

“你這……哪有你這麼當媽的?”老太太氣的拍她一下,“想接孩子去,你跟孩子好好說。這麼大吵大罵的,孩子跟你更離心。”

“你們怎麼這樣?”女人衝著母親發火,眼神裡急切又無奈。“我不管他你們說不對,我帶他去城裡你們也說不對。你們到底想咋樣?”

老漢敲敲煙袋:“你好好說,為啥忽然間回來要接凡凡去城裡?說清楚理由我送你們走,順便到你夫家看看。不說清楚,凡凡不可能給你。”

“爹、您咋這樣?凡凡是我兒子,我想帶他就帶,您乾嗎管這麼多?”

“屁話。凡凡是我孫子,他的生活老漢當然得管。你趕快說,為啥忽然間回來帶凡凡走?”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他了唄。”

“放屁,你這話你自己信嗎?”

老爺子發飆了,女人咬牙切齒的在原地跺腳。原以為帶這小子到城裡去很容易,沒想到她爹媽居然這麼護著。一而再再而三的問,還說要親自送他去,親眼看看情況。

“妹子,到底啥情況,你倒是說清楚。”

憨厚的二舅都發現不對了。她明明就不喜歡這個兒子,嫌棄他像那個男人,這麼多年都不管不顧。如今跟著他們不是正好嘛,乾嘛非要接他去?

“哎呀,你們想逼死我啊?我是臭小子的親媽,我說接他就接他。”

女人惱了,伸手拉住林返就要強行帶他走。林返使勁兒掙脫,老爺子上來毫不留情的給了閨女一煙鍋。她吃痛的放開了手,居然站在原地哭嚎起來。

“你們這是什麼爹媽啊,乾嘛我做什麼都阻攔?臭小子是我兒子,讓我帶著不就好了。”

“不行。”老漢對她撒潑毫不心軟,“本來是要給你的,畢竟你才是凡凡最親的人。可今兒老漢改主意了,不說清楚你休想帶走我孫子。”

“爹、”女人大喊一聲,轉身改了畫風,噗通一聲給老漢跪下。“算我求求您了,您就讓我帶林返走吧。他要是不去,您的小外孫子可就沒命了。”

“啥?凡凡、跟你新生的有啥關係?”

“您的小外孫肝有毛病,如今急等著凡凡這個哥哥給他移植肝臟呢。凡凡要是不去,我的寶貝可就沒活路了。”

“啥?啥叫移植。是把凡凡的肝換給你小兒子嗎?”

八十年代,老農民第一次聽說這詞。老漢根據意思猜測,被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驚的目赤欲裂。其他人也都被嚇著了,把自己的器官給旁人,這不就是要凡凡死嗎?

“不是完全換,隻是割一塊兒。大夫說以後還會長出來的,不耽誤生活。”

“屁。”老漢一聽真是這樣,頓時怒火衝天。“把凡凡的肝給你小兒子,你咋想出來的啊?倆孩子都是你的骨肉,你拿大的換小的命,你咋下得去這狠心的啊?哪個混蛋大夫想出來的這辦法,該她娘的下十八層地獄。”

老太太也渾身哆嗦,指著閨女怒罵:“你呀你,你這死妮子……”

“你們都隻想凡凡,我那小兒子也是你們外孫好不好。好不容易有外國來的專家,說是新科技免費做。要是錯過了,光治療的錢都湊不夠。就是我想給他自己的肝,那錢也不夠啊!”

二舅聞言上去拉住她:“你這意思是,你的也可以給是吧?那你乾嘛不自己給,為啥把主意打到凡凡身上?你當媽的願意拿命救孩子那是高尚,犧牲凡凡算哪門子道理?”

“我……哎呀二哥,大夫說這是新技術,風險太大。國內根本沒人做過,國外也是剛研究。我要上去死了,那不完了嗎?”

“啪、”

老漢和二舅一左一右齊齊給了她一巴掌,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自己的親人,怎麼會冷血至此?

“你想救你那原本活不了的小兒子,你不想自己冒險,所以你就把凡凡這麼個健康的孩子哄騙上手術台?你給我滾,以後再也不許回來。”

女人被打的手撫臉頰痛哭,可在場的沒一個可憐她。吳國萍幾個過來拉住表弟的手,心疼到無以複加。二舅媽站在孩子們旁邊,真希望這幾個都是她親生的,凡凡有這麼個媽簡直太可憐了。

“滾,這個家不歡迎你。”二舅也氣急了,拉著妹妹往外走。“滾,走了你再也彆回來。”

“哥,二哥,我也是沒辦法,我也是沒辦法啊。我的肝根本不匹配,說是不能用。他爸的也不能用,我們隻能寄希望與凡凡。他們說親兄弟配對更容易……”

“閉嘴、你他娘的……這事兒不許再提。你那兒子的命是命,凡凡更是我們一家的寶貝。憑什麼讓凡凡冒著生命危險給他肝?我們的心肝寶貝,不是這麼糟蹋的。”

吳老漢從院裡出來,手裡提著她的包:“給,趕緊走,彆在這兒找打。新科技拿人做試驗,你小兒子反正活不了,倒是可以搏一把。可彆拉無辜的人下水,萬一失敗那人多冤枉。”

老太太蹲下,給她放了一百塊錢。她能做的僅此,如果隻是錢的問題她可以跟老二張嘴借,甚至到外頭去借錢幫她救小外孫的命。可讓凡凡冒險,那絕對不行。

“走吧,走吧、”

女人被轟出家門,二舅親自送她上了火車。臨走,將兜裡的錢全掏給她。“給孩子買些吃的。”

女人抬手扔到地上,“我才不稀罕。”

二舅蹲下一張張撿起散落的鈔票,望著火車漸漸遠去。他不明白妹子為什麼那麼不待見林返,一個這麼健康的孩子她居然想騙他上手術台。那等於鬼門關走一圈,能不能回來可不好說。

————

童語過來時沒看到留言本,抬起手才發現手上有字:她回來了。

誰回來了?

她出了屋子才知道是他媽回來了。聽國萍表姐姐弟氣憤的數落姑姑,她終於明白林返那四個字裡的悲涼與心痛。

這是個什麼媽?如今這年代,外國才剛剛進行器官移植研究,否則怎麼會免費為你兒子動手術。器官上動刀,想也知道剛開始的時候肯定九死一生。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了個基本救不活的讓那個健康的冒生命危險。

二舅媽晚飯特意去殺了雞,半大小雞和著乾蘑菇燉了一鍋,飯桌上給她舀了滿滿一碗。外婆望著他也滿眼心疼,摸摸她腦袋啥也沒說。

“我沒事,大家彆擔心。隻當……沒有父母就罷了。”

乖乖的吃了那碗肉,回到臥室坐在椅子上久久不知道該寫什麼。來自親生父母的傷害,是旁人說什麼都無法安慰的吧?

有我在。

簡單仨字,讓林返一大早淚流滿麵。伸手撫摸著那娟秀的字跡,哭著哭著嘴角上翹笑起來。伸手將留言本抱進懷裡,暖暖的熨帖著他冰冷的心。

把女人趕走了,老頭老太依舊擔憂著她。之前說她的也能移植,又來又說不能。到底能不能,她會不會出啥危險?

“爹,我去一趟打聽一下,你們彆揪心了。”

二舅體貼父母,半個月後親自跑了趟妹子家。他沒上門,透過鄰居得知這母子倆已經出院。幸運的是全都平安,手術成功了。

“臉色煞白,聽說以後都不能乾活了。”

“有命就好啊!慢慢養著吧。”

憨厚的二舅還是期盼妹子能好,如今既然平安他們就能放心了。男人偷偷的給他們在院裡留下一百塊錢,起身回家將消息帶給父母,讓他們寬心。

生活又回到原先的軌道。想辦法用手表換了自行車票,暑假讓林返學著騎車,順便分散心神彆受這女人影響。縣城離家裡也就十幾裡,以後覺得不方便了可以騎車走讀。

拿到自行車,孩子們炸開了鍋。整個暑假不止林返,而是二舅家所有孩子全學會了騎車。連最小的吳國星都會掏腿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童語則開始了帶貨路程,一次二斤。走時帶生絲,來時帶手表和收音機。一個月後積攢了三十公斤生絲,她將這些賣給了生絲收購商。

二零零三年,生絲收購價在一噸四十萬左右。合一公斤四百塊。三十公斤賣了一萬二。

這些是二舅今年八分之一的產量。這麼一計算,今年這批蠶絲能得十多萬。如果再加上她時空貿易,來回倒貨的收入,那可就不可估量了。

八十年代萬元戶,在童語得了第一批收音機錢的時候就想讓二舅領先實現。想了想還是根據這時空給了錢。如果她全額給,那二舅在尋找銷路上受她影響。對本時空的價錢無法接受就麻煩了。

“這是三分之一的錢,一千一。二舅你趕快給大家發工資吧。”

“我的老天爺!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啊。”

“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好多錢,可以買電視了吧?”

“電視,那得有票吧?”

看大家都被電視吸引了目光,童語嗬嗬笑笑,拿出一張票。“看,這是什麼?”

“電視票?”

“對。不過現在市裡百貨大樓沒貨,得等有貨了才能買。放心,錢我已經準備好。一等到貨我們立馬就去買。”

“天哪,我真的是在做夢吧?”

“嗯,我看是。”

外公外婆望著外孫也是一臉驚訝。居然賺這麼多錢。一千多啊隻是三分之一。這一年除去所以成本,也是大賺特賺。

暑假結束,開學前夕。童語給林返留言讓他帶錢去趟市裡,看看電視機有影兒沒影兒。

可以和表姐表哥逛逛市百貨大樓。

林返早起提出這個建議,得到舅舅舅媽和外公他們的一致支持。如今縣城到市裡一天三趟發車,早起走的話晚上趕上車能回來。

“去吧,馬上開學了,看看有啥需要買的。”

二舅掏出錢來給大閨女:“裝好了,有需要的就買。”

吳國兵著急的喊:“爸,那我的呢?”

“都我拿著,你需要什麼跟我申請。”

“姐,還是我跟你分開拿。聽說車上有小偷,咱彆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

“對,分開放。”二舅媽說著就去拿針線。“給你們縫內兜,把錢裝內褲裡頭。”

幾個孩子都縫了內兜,每人身上都裝了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