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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含白露 林遇 4301 字 6個月前

她繼續講:“愛情會讓人變得貪婪,欲求不滿。而偏偏我是個自私的人,我要的他能給我,他要的,我卻給不了,這種不對等的關係是感情裡最大的隱患,終於有一天,矛盾爆發,他離開了……他走的時候,我一句挽留的話也沒說,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反正就是說不出口......”

林勢安想,他們雖是這樣,卻也算是正兒八經的談戀愛。

哪像他和白露現在。

白露攤手,看著他:“好了,講完了。”

她這樣坦誠過之後,林勢安卻覺得現在的狀況有些令人忍不住發笑,他這算什麼?端著姿態審問白露的過去嗎?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除了讓他在心裡生了一點莫名情緒之外,似乎彆無意義。

也就是遇著她之後,他才變成這樣,可她偏偏就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問了,就說,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生怕他不清楚這中間的糾葛。

她才不是真正的自私,真的自私,心裡不會因為彆人的付出而感到愧疚。

她隻是太喜歡自己把控一切,又把自己保護得太好,不允許一開始計劃好的事情發生一點偏差。

現在,他也是她的偏差嗎?

林勢安想著,也許她是怕他像那個年平一樣,付出太多反叫她覺得愧疚?還是說,她不舍與他斷舍離,哪怕隻是情人關係,也好過動了真心,最終來個老死不相往來?

林勢安起身穿了褲子,到窗台前抽了支煙。

白露也起來,去洗手間洗了個澡出來,林勢安人已不在,她以為他走了,出門卻聞到了肉的香味。

再看桌上,煎好的牛排已經擺在盤子裡。

白露坐下來,男人坐在她對麵,他挺立的五官投下陰影。

她沒動手,林勢安給她倒了杯酒,然後說:“白露,有件事你要清楚,我和那個年平不一樣。”

白露彎唇:“哪裡不一樣?”

林勢安坐姿隨意,頭微微偏,說道:“我們都不是什麼戀愛大師,不用講一些關於愛情的大道理。真要說,也就一個——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好聚好散,不需要婆婆媽媽去計較誰對誰錯,誰付出得多,誰付出得少,等分手了還要清算過去,沒意思。”

白露聽了,先是愣了愣,而後一笑。

白露不可否認,這一瞬間她真的有些動搖了。

她自小就不是個情感充沛的人,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她從不去苛求,也不曾因為失去而大痛大悲,因而傷害了許多人。再後來,她習慣了孑然一身,瀟灑自在,不牽不掛,也省去了很多煩惱。

白露也曾想過,也許有一天,她真的需要有個人來與她共度餘生,到那時,她會選個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

年平不是沒向她求婚,彆人被求婚是什麼心情她不知道,她那時卻十分冷靜,心裡頭說不出歡喜,也說不出抗拒,她隻是想,他終於還是等不及了,而她還沒有要步入婚姻的打算……求婚之後沒多久,年平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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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白露還是在家好好跟林勢安吃了頓飯,他未留宿,收拾了東西回了自己家,隔天卻又來了她這裡。

兩人不再談及各自的感情故事,也聊不得工作,更是隻字不再提那晚發生的事情。

林勢安不知作何打算,比以前來得更頻繁,還帶了一些自己的東西,為兩人尋了新的樂趣。

他存了許多老電影光盤,都是早些年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收藏的,這讓生活沒什麼樂趣的白露發現了新世界,為了播放電影,她專門去了舊貨市場找了台DVD播放器,東西弄回來,兩個人選了個休息日窩一起看電影。

她選了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法國片,片子慢熱卻色彩鮮豔,油畫的暗調旖旎曖昧,足足要演三個小時。

白露看到中間才發現,高中時代似乎偷偷看過這部片子。當時隻覺得女主角長得真美,身材真好,卻不能理解為什麼她會癲狂,以致弄瞎了自己的一隻眼睛,被關進瘋人院,最後被不忍看她受苦的男主角結束了生命……

她還記得女主角身穿背帶褲,裡麵什麼都沒有,紅唇豔女在烈日下,像塊燃燒的碳。

那個海濱小鎮上,有無數座五彩斑斕的小屋,男女主角在小屋裡瘋狂相愛,白露一直覺得,他們本就是一對悖離現實的男女,那座小屋那才是屬於他們的世界。

她拿起光盤盒子,印著電影的名字,37度2,這是電影中清晨的溫度,也是人的體溫。

現在再看,白露似乎有些明白了,是愛情令人發狂,是現實和理想的撕扯讓人發瘋......

電影播放到最後一部分時,已經淩晨兩點多。

畫麵中,男主人公喬裝成女人混進瘋人院,在幽暗的病房中看到被束縛在床上神情呆滯的愛人,男人手足無措,他滑稽的打扮一點沒有令人發笑的想法,反而叫人覺得心痛。後來,他用枕頭蓋在女主角的麵上,結束了愛人的生命……

看到這裡,林勢安偏頭看縮在沙發中的白露,她雙眸映著電影的光,麵上平靜,無波。

他想到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他身旁的人看到結尾,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他覺得女人矯情,又覺得她哭得梨花帶雨十分有趣,故意逗弄她說:“女人果然是感性動物。”

她嗔怪他:“你不覺得很難過嗎?兩個相愛的人,他們都沒做錯任何事情,最終卻陰陽兩隔……男人果然是冷血動物。”

那年他24歲,什麼都懂,又什麼都不懂。

第28章

到青春期時候,總聽人說, 男人比女人成熟得要晚。

他們在十幾二十歲那個狂妄年紀, 沒幾個肯承認這個道理, 林勢安也是其中一個, 他那時候總覺得,女人嘴裡天天問你愛我嗎、你會愛我到什麼時候才是真正幼稚天真。

即便是那時陸沉揶揄他說, 都三十五了, 才想正兒八經談個戀愛嗎?他仍是覺得自己對待感情足夠老成, 而每次到了緊要關頭,就不受控製地像個毛頭小子的感覺卻十分真實。

這像是一種動物本能,無關年紀。隻是他的這種動物本能在遇到白露才會有……

林勢安年輕的時候喜歡膚白嬌弱, 說話慢吞吞、細盈盈,愛坐在角落看書的女生,這樣姑娘在學校多半都是“三好”學生, 到他手裡, 就被禍害了。

那時候陸沉總嘲笑他俗不可耐,隻有大男人主義才會喜歡這種讓人充滿保護欲的女人。

陸沉從來不是這樣, 他上初中就找了大他三歲的女生, 腿長腰細, 才十幾歲, 化大濃妝, 燙大花卷兒。

等到結婚的歲數了,陸沉卻是在家裡的安排下,認識了個小他五歲的舞蹈老師, 身材纖細,長相清純,再經曆過時光和婚姻的打磨,清純變做平淡,無波無動,就像陸沉現在的日子一樣。

反而是林勢安,不知著了什麼魔,看上了白露。

在白露這裡,林勢安不算求而不得,也談不上%e8%83%b8有成竹。

自那天之後,白露在他們中間劃得界限仍然存在,他心裡很清楚,這條道兒沒法這麼快邁過去,且不說白露,隻說他自己,也是得好好想想。

就像那夜看的電影一樣,沒有人做錯事情,但就是不能成全所有人。

他也漸漸懂了為什麼那時身邊人會為那男女主人公的結局哭得梨花帶雨,許是從那時,她心裡就已有這樣的掙紮和對現實軌跡的不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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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新樂趣也並沒有持續太久,看了三五個電影之後,白露和林勢安都騰不出時間和精力再來做無謂消遣。有時候林勢安來她這裡,等到深夜才見到她人。

林勢安對J科技的實踐小組的運作過程一清二楚,畢竟,這是白露從他那裡學去的,但也並非完全照搬,J科技有不少銷售經驗豐富,業務精良的人,這是拜康比不了的。

這段時間,白露先以省醫為例,做了一套服務產品化的方案,再由其他人員進行補充、優化,這套方案不好做,拜康那裡也是因為周雲的小組發揮了作用,才有了初步的方案成型。

除此之外,工作中還會麵對很多問題,大公司的老毛病、突發問題接踵而至;流程、政策、效率、預算和時限難題撲麵而來,讓人應接不暇。

白露這天就正好遇到公司的董事發難,他們將白露過去為公司創造的業績和現在的情況做對比,讓胡然給出個表態,今年公司是否能完成年度目標,如果完不成,那她這個項目組的價值在哪裡?

可這個實踐小組是需要長期堅持才能有用,並非一天兩天就能看出成效的。即便是林勢安帶領的拜康集團,係統部今年的也隻是能夠完成用戶初步連接,至於交易的發生,就要看連接得是否緊密了。

林勢安的情況稍好,他在公司有董事支持,白露卻不然。

她和胡然是一意孤行,磨難自然也更多。

白露連著幾天和公司高層溝通,回到家又一直和擅長疏通關係的趙仁通話,趙仁也隻說,這個急不來,得頂住壓力。

她幾天沒睡好覺,舌上長了潰瘍,飯也吃不好,這些她跟誰也沒說過,自己咽進肚子裡。

掛了電話,一轉頭,白露看到林勢安洗了乾淨澡坐在沙發上翻看她在家裡擱的幾本書。她仔細看一眼,是她上學時候買的《不能承受生命之輕》,那時候風靡校園的名著,白露翻了一半,沒看完,一直扔在書架上。

這會兒她看林勢安翻小說,心裡一時想,他也有這種文藝情調,一時又想,世界真是不公平,她和這個人做著相似的事情,他卻看起來毫不費力,甚至悠閒自在。

白露忍不住靠過去,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那本書。

她看書有個習慣,喜歡在讀到有感覺的文字下麵劃線,卻從不寫感受,現在再看,實在想不起來那時有何想法。

她一湊近了,林勢安的心思就從書上飄到了她身上。

他道:“你忙完了?”

白露搖頭:“路走不到儘頭,事情就做不到儘頭,我有點兒好奇,你那時候是給馬勳(拜康董事長)怎麼灌的[***],讓他這麼聽你指揮?”

林勢安抬眼說:“你不是也給胡然灌了嗎?配方應該差不多,隻不過我這是幾年陳釀,你那是新式做法。”

“我當然知道有區彆,可是搞定了一個老大,搞不定另外幾個老大,是不是就寸步難行?”

林勢安放下書,他和白露許久沒談過工作上的事情,這會兒她主動來問,他倒也有興趣,於是好好開導她說:“你搞不定,就讓你的老大來幫你搞定。”

白露卻不認同:“當下屬,不就是為了給上司排憂解難?什麼都不做,我這位置也可以讓出去了。”

林勢安笑:“我是說,你可以想辦法讓老大主動幫你解決問題,誰說下屬專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