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1 / 1)

錦帳春 田園泡 4327 字 6個月前

心翼翼的放到實木圓桌上拚起來。但已經碎了的東西又怎麼拚的起來呢。

“摔壞了……”小婦人低著小腦袋,露出一截纖細脖頸,壓的低低的,白瓷小臉上,雙眸紅通通的湧出淚珠,掛在眼眶裡,憋著沒出來,但越是這樣,越顯得可憐。

陸迢曄抿唇,開口道:“再換一隻就行了。”

“可就算是換了,也不是原來這隻了。”蘇錦蘿說著話,便落下了淚。她不是在心疼這隻什錦小茶碗,她就是莫名覺得委屈,而聽著陸迢曄那越發冷淡的聲音,蘇錦蘿就越發委屈。

蘇錦蘿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明明以前她不是這樣容易發小脾氣的人……

覺得%e8%83%b8口悶悶的,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眼睛淚蒙蒙的看不真切,終於憋不住落下兩滴淚來,砸在實木圓桌上,淺淺印出兩滴圓。

“哭什麼,像是我欺負了你似得。”陸迢曄湊上前,看到那掛在纖細濃密睫毛上的一滴淚珠子,心口攪攪的。

他攥著手裡的折扇,放到桌麵上,抬手撫上蘇錦蘿掛著玲瓏墜兒的小耳朵。軟綿細膩,微涼。

小婦人兀自哭的委屈,抽抽噎噎的停不下來。

“你再哭,我就將這些酥皮月餅都吃了。”陸迢曄出聲威脅。

蘇錦蘿不僅沒停,反而豁出去般的昂起小脖子,軟聲軟氣的道:“給你吃,都給你吃。”

氣急起來,蘇錦蘿的小脾氣耍的厲害,她跺著腳,使勁推拒麵前的陸迢曄。

陸迢曄紋絲不動,他抽出帕子,給蘇錦蘿胡亂抹了一把臉,然後捏著小婦人的耳墜子柔聲道:“是本王錯了。”

活了這麼久,他真是頭一次認錯。不過這事確實怪他,又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居然會因為一盒酥皮月餅吃醋。

想到這裡,陸迢曄自嘲一笑。

聽到陸迢曄的笑聲,蘇錦蘿越發覺得委屈,她哼哼唧唧的嗚咽,“你嘲笑我……”

“沒有。”男人一瞬收斂麵色,一本正經的搖頭。

蘇錦蘿抹著眼淚珠子,儘數擦在了男人的衣襟處,“我都聽到了,你還誆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彆哭了,都不好看了。”俯身低頭,親一口蘇錦蘿顫巍巍的眼睫。陸迢曄順著那眼淚痕跡,輕抿,細啄。

麵頰上酥癢癢的,蘇錦蘿雙手撐在陸迢曄%e8%83%b8膛處,往後躲了躲。

男人低笑一聲,震的%e8%83%b8膛顫顫。“躲什麼?”

蘇錦蘿麵頰臊紅的偏頭,看到躲在戶牖處朝裡頭偷看的雪雁和玉珠兒。

“我們不是還要進宮嘛……”蘇錦蘿扭扭捏捏的避開陸迢曄,偏頭時耳墜子打到麵頰上。因為麵頰上沾了淚,那耳墜子竟沾了上去。

“晚個半個時辰也無礙。”男人一邊憋笑,一邊將那耳墜子撥下來,然後側身,輕咬住那晃晃悠悠的耳墜子。

覺得不過癮,陸迢曄一伸手,就把人騰放到了實木圓桌上。

“那,那你彆把我妝麵弄花了……”坐在實木圓桌上,蘇錦蘿晃著一雙小細腿,裙裾翩飛,宮鞋微鬆,堪堪掛著。纖細雙臂敞著寬袖,掄圓了撐在桌麵上,後背處磕到那隻掐絲小食盒。

“都哭成小花貓了。”早花了。

因著今日要進宮,蘇錦蘿一大早就起來收拾,雪雁替她上了妝,胭脂水粉、螺黛花鈿,一樣不差,這會子被擦得糊成一團,小臉白一道紅一道的,也虧得陸迢曄方才能親的下去。

“喏。”不知從哪處討來一柄靶鏡,陸迢曄將其對準蘇錦蘿。小婦人霍然看到鏡子裡頭的自個兒,登時麵色臊紅。那緋從白淨耳後蔓延,順著脖頸,深入宮裝。恨不能讓人扒開了好好瞧瞧裡頭的風光景色。

男人喉結滾動,撐在實木圓桌邊緣,盯住麵前的小婦人。

小婦人蹙著眉,舉著靶鏡,一臉苦惱。隻見靶鏡裡,自己發髻歪斜,口脂胭脂糊成一團,粘在麵頰上,紅紅白白的就像是繡壞了的繡紋。

“定是你方才亂親。”蘇錦蘿偏頭,抓過陸迢曄的寬袖掩住臉。“都是你害的,我還要再上個妝。”

“我來替王妃上。”慢條斯理的撥開蘇錦蘿擋在麵前的寬袖,陸迢曄將人一把抱起,直抱至梳妝台前,然後擰了帕子,替蘇錦蘿將臉擦乾淨。

除了妝,白生生一張小臉,陸迢曄拿著手裡的胭脂盒,竟有些無從下手。

第74章

已近巳時, 明遠備好馬車,在內宅門口侯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出來,隻好腆著臉皮進去尋人。

因著馬上要到中秋佳節了,那些送禮的人早早來了, 雖都被擋在了外頭,但一盒盒貴重珍稀的禮品還是流水似得往靜南王府裡頭堆。

穿過垂花門入甬道,明遠遠遠便看到立在廊下的雪雁。

他們成親的日子快要到了,他已經訂好鳳冠霞帔,八抬大轎,也請王爺做了媒人。

今日的雪雁穿一條青白色紗裙, 外頭套一件褙子,直襟對領,腋下開胯。腰部用勒帛係束,下長過膝, 袖口領邊綴花紋,清淺乾淨, 容色溫婉。明遠盯著雪雁的發髻瞧,想到再過些日子, 那處便要梳成婦人髻, 就覺歡喜。

“雁兒。”明遠疾步上去,笑著湊過去。

雪雁斜睨身旁人一眼, 指了指屋裡, 然後搖頭。

明遠抻著脖子往槅扇處瞧一眼, 隻見梳妝台前, 自家王爺手持螺子黛,正慢條斯理的替王妃畫眉。

王妃的眉細長纖條,形如遠黛青山,即使隻是遠遠瞧著,也覺好看。

“哎呀,你這處畫歪了。”蘇錦蘿手持靶鏡,坐在梳妝台前,指了指自己左邊的眉尾,埋汰道:“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會的嘛。”

陸迢曄把玩著手裡的螺子黛,偏頭打量,然後道:“明明畫的很好。”

“哪裡呀,你這處畫歪了,這處又畫濃了,而且還一高一低呢。”蘇錦蘿噘著小嘴,喋喋不休。

陸迢曄低笑,伸手叩了叩她的小腦袋,“你這個是雞蛋裡頭挑骨頭,沒事找事。”

蘇錦蘿的小嘴噘的更高。“那你方才,不也是雞蛋裡頭挑骨頭,沒事找事?”小婦人還在記掛著剛才酥皮月餅的事。

陸迢曄臉上笑意更甚,他搬過一張繡墩坐在蘇錦蘿身邊,拿過一盒胭脂道:“真是小心眼的緊。”

“我就是小心眼。”蘇錦蘿一把奪過陸迢曄手裡的胭脂盒,扭著小脖子自顧自的調胭脂。

“哦?”男人湊上去,貼著小婦人耳畔,聲音低低的帶著揶揄。“有多小?我瞧著,是不小了。”

順著男人的視線往下一落,蘇錦蘿立時氣得麵色漲紅。“你,你不知羞!”

“哪裡不知羞了?”男人厚著臉皮,把下顎擱在小婦人瘦削的肩膀上輕蹭,說話時細薄唇瓣上揚,貼著脖頸處滑膩的肌膚,入目吹彈即破,隻看的人口舌生津。

“你,你……”蘇錦蘿又羞又惱。這人真是愈發不要臉了,竟還要她說出來,她哪裡有臉說!

“王妃說不出來,那不若我來告訴王妃?”

“你閉嘴,閉嘴,閉嘴……”蘇錦蘿惱羞成怒,一把捂住陸迢曄的嘴使勁把人往外推。

男人順勢靠到梳妝台上,抬起下顎,發出愉悅的低笑聲。

“爺。”屋外,傳來明遠的聲音,“時辰差不多了,該啟程進宮了。”

“不急,”男人懶洋洋道:“你們家王妃,還沒洗漱打扮好呢。”

外頭的明遠聽到這話,細想片刻,突然附耳於雪雁。

雪雁聽完,麵露躊躇,在明遠的再三催促下,終於是去取了鑰匙,開了小庫,從裡頭捧出一隻白玉盒來。

提裙跨過門檻,雪雁立在素娟屏風旁,畢恭畢敬的行禮道:“爺,王妃。前日裡蘇大公子派人送了一玉盒來,奴婢查驗入庫,裡頭是一枚翠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翠鈿?這是什麼東西?”蘇錦蘿被挑起了興致,朝雪雁招手。

雪雁上前,將玉盒置於梳妝台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隻見玉盒內,是一枚翠色花鈿,全般飾物呈深綠碧色,精美猶如翠靨。乍看下,玉翠輕薄,清爽新奇。

“真好看。”蘇錦蘿盯著細瞧,愛不釋手。

陸迢曄唇角下壓,斜睨雪雁一眼。雪雁低著頭,站立在旁,神色恭謹。

“這個怎麼用呀?”蘇錦蘿奇怪道。

花鈿是近日宮裡頭新流傳出來的一種飾在額上的裝飾物,蘇錦蘿平素對這些東西也不留心,隻偶時堆換個宮花戴戴。如今一瞧,覺得自個兒真是錯過了許多好東西。

皇城畢竟不愧是皇城,有這麼多沒見過的好東西。

“奴婢也不知如何用,”雪雁道:“王爺見多識廣,定知道這翠鈿該如何用法才最好。”

蘇錦蘿眼巴巴的看向陸迢曄。

陸迢曄掀了掀眼皮道:“這樣東西是貼在額間的,不過一般女子貼花鈿。”

“可方才雪雁說,這是翠鈿?”蘇錦蘿奇怪道:“這與花鈿有什麼不同?”

“花鈿雖樣式多,但過於普通,翠鈿比其更精美些。它以翠羽而製,難得可見。也不知你那大哥是從哪處去找來的。”

蘇錦蘿摟著玉盒傻兮兮的笑,“定是大哥親自做的,大哥什麼都會做。”說完,蘇錦蘿驕傲的揚起小腦袋。

陸迢曄嗤笑一聲,實在是忍不住,手裡的折扇就照著那顆小腦袋敲了下去。

讓你驕傲!

“快,你給我貼上去。”蘇錦蘿也不計較陸迢曄這一扇子了,她伸手拽了一把陸迢曄的寬袖,左右晃了晃。她記得那時候在畫舫上,王氏就是貼的這東西。她這翠鈿,可比她的花鈿好看多了。

陸迢曄大爺似的靠在那裡,翹著兩條大長腿,連根手指頭都沒動。

“王妃如此呼來喝去,可把本王當成什麼了?”話說著,男人“唰”的一下打開折扇,慢條斯理的扇了扇。

“自然是,是把你當夫君了。”話說到最後,小婦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扭捏著朝雪雁看一眼。

雪雁趕緊憋著笑,退到了素娟屏風後。

蘇錦蘿隻覺麵色臊紅,她捧著手裡的玉盒,推給陸迢曄,“呐,你給我貼嘛。”小婦人的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刻意而為之的撒嬌。

陸迢曄十分受用,他撐著下顎看向蘇錦蘿,清冷眼眸之中泛出笑意,整張臉如寒霜初融般好看。

“再喚一聲。”挑起小婦人的白細下顎,陸迢曄唇角輕勾。

蘇錦蘿的雙眼左右亂轉,紅綾小嘴輕噘。“喚,喚什麼呀……”

“王妃似乎很是不長記性呀?”陸迢曄懶洋洋的道。

蘇錦蘿癟嘴,“哪有你這樣的?旁人都是哄著來的,隻有你,每次都嚇唬我……”說完,蘇錦蘿又偷偷覷一眼陸迢曄,見人沒甚反應,才又道:“我前些日子還看到明遠替雪雁梳發髻呢。”

明遠是貼身伺候陸迢曄的,直到現在,陸迢曄的髻發還是他梳得。而女子髻雖繁雜,但隻要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