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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田園泡 4304 字 6個月前

帶她看晚霞呢!男人真是不能信,都是見異思遷的東西!

一屁股坐到美人靠上,蘇錦蘿的腦子裡幻想出陸迢曄坐在案後,美酒美人相伴的暢快模樣,就是一陣氣悶。

明明她還被關在這白梨殿裡頭,他卻自個兒出去逍遙快活了!

母親說的沒錯,男人果然就沒有不偷腥的。

淨室裡,陸迢曄收拾完畢,出來的時候沒在屋內瞧見人。他撩開蘆簾往外看,就見小婦人抱著紗被,吃力的托著一張竹塌正在廊下折騰。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更襯出一雙眼乾淨澄澈。

陸迢曄好笑搖頭,跨步出去。“做什麼?”

蘇錦蘿悶著小腦袋噘嘴,一把推開書房的門,把紗被和那竹塌往門檻上一磕,氣勢洶洶的道:“你今晚睡書房。”

陸迢曄眯眼,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哦?”

第64章

睡了一晚上書房, 蘇錦蘿腰酸背痛的直不起來。雪雁捂著嘴,蹲在竹塌邊, 替她揉捏後背。

“王妃, 這力道可好?”

“唔……”

陸迢曄端著做好的麥芽糖過來,放到蘇錦蘿麵前。

蘇錦蘿偷覷他一眼,聲音呐呐道:“不是說做一窩絲的嘛。”

“吃不吃?”男人一橫眼。

蘇錦蘿縮了縮脖子,掰著兩根筷子將麥芽糖絞起來。

麥芽糖粘稠的緊,絞在筷子上, 絲絲纏纏的被蘇錦蘿甩的到處都是, 連臉上都遭殃了。

陸迢曄接過來,愜意的靠在竹塌上, 翹著腿替蘇錦蘿轉麥芽糖。

蘇錦蘿噘著嘴,想起昨晚, 覺得自己真是萬分委屈。明明出去吃花酒的人是這個偽君子,憑什麼是她睡書房呀?

小婦人托著下顎,趴在竹塌上,玉足未著羅襪, 榻下是一雙木屐。正是巳時,天氣不算太熱,槅扇開著, 陣陣暖風透過紗窗湧進來,直撲門麵。

屋內置著冰塊, 蘇錦蘿蔫蔫的扒拉著手指上沾著的麥芽糖, 小心翼翼添一口, 甜滋滋的帶著股沁涼的薄荷香。

“王妃,奴婢替您剝了些蓮子。”玉珠兒端一碗蓮子過來,置於榻旁小幾上。

蘇錦蘿撚了一顆,有些澀,但尚能入口。

“玉珠兒,再替我端碗綠豆湯來。”蘇錦蘿嚼著嘴裡的蓮子道。

“是。”玉珠兒去了,片刻後卻急匆匆的回來,喊道:“爺,皇後娘娘擺了鳳駕,來白梨殿了。”

蘇錦蘿身子一凜,轉頭看向陸迢曄。

陸迢曄慢條斯理的絞著手裡的麥芽糖,朝雪雁道:“替王妃梳洗打扮下。”

“是。”雪雁將蘇錦蘿攙扶起來,去屏風後換衣上妝。

陸迢曄起身,將麥芽糖扔到碗裡,淨手洗麵,然後披上一件外袍。

玉珠兒將案幾上的東西都收拾了,急急吩咐廚房備茶。

那頭,皇後娘娘身穿宮裝,嫋嫋而來。

蘇錦蘿見過皇後一次,但相比於上一次,今日的皇後明顯明豔許多,不管是從妝容還是麵色上,都恍如換了個人似的,十分精神。可見這人逢喜事,確是會改頭換麵。

“給皇後娘娘請安。”蘇錦蘿換了身宮裝,裡三層外三層的包的嚴實,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與皇後請安。

“王妃不必多禮。”皇後娘娘上前,將蘇錦蘿從地上虛扶起來,一臉溫柔笑意。“本宮匆匆忙忙的來,沒打擾到王妃與王爺吧?”

“得皇後娘娘鳳駕,乃臣之榮幸。”陸迢曄拱手道。

皇後娘娘臉上笑意更甚,她牽著蘇錦蘿,入屋。

“本宮近日雜事纏身,直至今日才得空來看望靜南王和王妃,還望莫怪罪,”頓了頓,皇後落座,又道:“四弟缺什麼,隻管與本宮講。本宮這個做嫂子,照拂一二,是應當的。”

從“王爺”到“四弟”,這話裡話外的親近,一看便知。

陸迢曄輕笑,撩袍落座,姿態風雅,“是,多謝皇後關懷,本王這處一切都好。”

雪雁端了茶水來,皇後輕瞥一眼,搖頭,“都是些不儘心的奴才,這樣的茶都拿出來給四弟與王妃吃。霞雪,明日送些上好的新貢茶來,還有昨日裡那一籃子楊梅,也送些來。對了,聽說水晶葡該熟了,也剪兩支送來。”

“是。”皇後的貼身大宮女,霞雪一一應了,捧一漆盤上前。

皇後親自接過漆盤上的木匣子,遞給蘇錦蘿,微笑道:“本宮也沒帶什麼貴重物,這支紫屏瑤便當是給王妃的見麵禮吧,還望王妃莫要嫌棄。”

蘇錦蘿看一眼陸迢曄,見人點頭,然後才歡歡喜喜的收下了。她打開匣子一看,隻見裡頭那支紫屏瑤,黃金為底,貫白珠為桂枝,珠翠精致,流蘇如瑤簾,尾部綴著六顆紫珠子。怪不得要喚屏瑤,這麼大片的墜子,搖起來不就是跟屏風似得嘛。

蘇錦蘿已許久不用步搖,隻用簪子、後梳等物,但既然是皇後賜的東西,她一定要表示出喜歡。

讓雪雁細細將東西收好,蘇錦蘿乖巧坐在陸迢曄身邊,聽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蘇錦蘿知道,原先陸迢曄與張皇後的關係並不親密,隻停留在表麵的點頭之交。但自那次陸迢曄在端午宴上演奏一曲鳳求凰後,張皇後重獲聖寵,甚至有壓過蘇珍懷的氣勢。

因著這事,皇後的嫡女,安陽公主便率先對靜南王府轉變了態度。

而今日,張皇後又來示好,在其中表現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儲君之位的爭奪戰中,陸迢曄這步棋,是人人都想爭的,但直至端午宴前,陸迢曄並未表現出偏向。端午宴後,陸迢曄“無意”中幫張皇後重奪聖寵,舉朝皆知。而後張皇後與安陽公主的刻意親近,更是都在對外宣稱,陸迢曄站到了太子那邊。

“對了,本宮聽說,母後已經派方大人和福緣那個小太監去徹查城陽郡主之事了?”皇後看一眼蘇錦蘿,笑道:“王妃不必憂心,陛下也知此事,大發雷霆,說一定要徹查,不能姑息。”

這話說的,卻有些模棱兩可,連蘇錦蘿都聽出裡頭的含義了。

皇後雖感激陸迢曄在端午宴上一事,但卻更明白,想要抓住一個人,光施恩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要恩威並施,尤其是對陸迢曄這樣的人。作為一個君子,他兩袖清風濯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靜南王妃,便是有了軟肋,哪裡不會被人日日刻刻盯住了。

但那些人卻忘了,軟肋有時候,偏偏就是最利的武器。陸迢曄有了軟肋,才能慢條斯理的在眾人麵前撕下那張君子皮。古有衝冠一怒為紅顏,陸迢曄也可以將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儘數推到蘇錦蘿身上。

他正在製造的,是自己的師出有名。

陸迢曄頷首,輕抿一口涼茶,語氣平淡道:“方大人辦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

屋內沉靜片刻,張皇後眸色一動,不動聲色道:“四弟在白梨殿內,可能不知道外頭的景象。方大人可是領了兵,請了聖旨,要去查抄靜南王府了。”

如今靜南王府深陷城陽郡主一事,如若皇後在此刻能出力,不僅是施了恩,更是施了威。

城陽郡主之事,根本就用不到查抄靜南王府,方淼隻是借助此事,想要對陸迢曄下手。

“若是能還蘿蘿清白,彆說抄府,便是將本王的靜南王府燒了,也是值得的。”陸迢曄轉頭,眸色溫柔的看向蘇錦蘿。

對上陸迢曄那含情脈脈的視線,蘇錦蘿下意識身子一緊,僵著腦袋點頭,乾巴巴的道:“能得王爺信任,便是妾此生最大的福分。”

陸迢曄伸手,握住蘇錦蘿置在膝蓋上的小嫩手,輕拍了拍。

蘇錦蘿坐的越發筆直。她,她說對了嗎?看起來還是滿意的……

張皇後看到這副郎情妾意的模樣,實在是對這個四弟有些著急。明明心思矯捷,驚豔才絕,卻偏偏缺了那份心機和成算,竟看不透那方淼的意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四弟,那方淼是在針對你。”張皇後憋不住,終於是將話挑明了。

霞雪接到張皇後的示意,躬身退出去,將雪雁和玉珠兒兩個丫鬟也攔在了門外,自己站在戶牖處守門。

陸迢曄訝異道:“皇後何出此言?方大人為何要針對我?”

張皇後張了張嘴,卻發現無從解釋。

方淼是四皇子的人,而如今在外頭看來,陸迢曄已投奔太子,方淼自然要為四皇子除去他。但前日,安陽公主卻與她說了件隱秘事。方淼竟對靜南王妃存了一份不一樣的心思!

這對於張皇後來說,又是一個把柄。

畢竟方淼現今深受陛下器重,貴為內相,若是能將此人收為已用,一定事半功倍。

張皇後的心思一陣千轉百回,她略思片刻,終於正色開口道:“王爺不知,方大人,對靜南王妃有意。”

陸迢曄麵色詫異的看一眼蘇錦蘿,蘇錦蘿緊張的搖頭。

陸迢曄失笑,重新看向張皇後道:“皇後說笑了,方大人……”

“四弟。”張皇後急急打斷陸迢曄的話,說話時上半身微微前傾,發髻上的金鳳步搖輕晃。“四弟可知,方淼前些日子抬的那個姨娘?容貌與王妃有三分相似。”

“人有相似,物有類聚罷了,不足以說明什麼。”陸迢曄道。

見陸迢曄不信,張皇後隻覺自己白費口舌。她覷眼打量蘇錦蘿,小婦人穿著厚實的宮裝坐在那裡,因為天色悶熱,粉頸處細細沁出一層薄汗,麵色緋紅,肌膚白細,一副乖巧白嫩模樣。若不是梳著婦人髻,說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生的精巧白嫩,尤其是一身細皮嫩肉,連她這個女子看了都覺羨慕。怪不得能引靜南王和方淼這樣的人折腰。

“皇後娘娘,時辰不早了,陛下傳口信,說今日要來同娘娘一道用午膳的。”霞雪看了時辰,開口提醒。

張皇後點頭,起身,口乾舌燥的去了。

白梨殿外,停著一頂軟轎。

張皇後立在軟轎前,覺得甚是不甘心。若是能讓陸迢曄與方淼翻臉,不管輸贏,太子都是得利的。

“去,盯住方淼,還有他那個姨娘。”

“是。”

……

屋內,蘇錦蘿惴惴不安的抽了抽自己被陸迢曄握住的手。

陸迢曄偏頭,對上蘇錦蘿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

蘇錦蘿小心翼翼的扯出一抹笑,道:“我跟方大人什麼關係都沒有的。”

“哦?可那日裡,是方大人救了王妃。這種事,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在話本子裡頭,可是一出難得的佳話呢。”陸迢曄笑的很溫柔,蘇錦蘿卻覺得瘮得慌。這個人真是小氣,那日的事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

“我是你的王妃。”蘇錦蘿抓著陸迢曄的手舉到兩人麵前,勾了勾他的小手指,“而且方大人隻是我的表哥而已。他若是幫我,也是因著理國公府與文國公府的姻親關係。至於那姨娘,你方才不是也說了嘛,人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