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1 / 1)

錦帳春 田園泡 4328 字 6個月前

油綠綢的撒花褲子,被秋香色外袍遮掩,隱能看出那勁瘦修長的輪廓。

“哀家日日精神都不錯。”太後打出一張牌,偏頭瞧了一眼那穿緋紅色宮裝的大宮女。

宮女慌忙垂眸,胡亂打出一張牌。

“我瞧瞧,這牌倒是合哀家的意了。”太後笑著調侃。

陸迢曄懶洋洋的叩了叩案麵。

太後繼續道:“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皇帝都生了那麼多娃娃了,最大的都要跟你差不多年歲了,你到底什麼時候給哀家抱抱外孫子?”

陸迢曄慢條斯理的抽出一張牌,置於案上。

“這事,還得母後做主。”

“哀家替你做了多少次主了,你不是這個瞧不上,就是那個不要……”說到這裡,太後突然一頓,她猛地抬眸看向陸迢曄,麵露喜色,“你這混小子,可是有瞧上的了?這樣誆你母後的話,快,是哪家姑娘?”

太後興起,連葉子牌都不打了。

兩個大宮女躬身收拾好炕案,端來一碟子牛%e4%b9%b3蒸羊羔,並一小碟潔粉梅片雪花洋糖。

陸迢曄伸手撚了一顆潔粉梅片雪花洋糖入口。此糖為龍腦香樹脂而製,顏色素白,拌有冰片在內,以白色最佳,故雲“潔粉雪花”。入口後,噙之慢慢溶化,氣清香,味清涼。

“母後這處的潔粉梅片雪花洋糖不錯,兒臣走時想帶些。”

“你儘給哀家打岔,到底是哪家姑娘?”

陸迢曄噙著嘴裡的潔粉梅片雪花洋糖,想起小姑娘那軟綿綿的模樣,便不自禁笑道:“是理國公府的二姑娘。”

“二姑娘?”太後蹙眉想了想,想不起來。不過能讓自家兒子瞧上的,定是極好的。

“紅綾。”太後喚過那個身穿緋紅色宮裝的大宮女。“去將那理國公府的二姑娘宣來,哀家要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神仙妃子模樣的人物,能將哀家的靜南王迷成這樣。”

陸迢曄“哢嚓”一聲咬碎嘴裡的潔粉梅片雪花洋糖,儘數將其吞入口中。“待成親了,母後再看也不遲。”

“成親?這真是看上了?”太後訝異。

往常她千催萬催,這人總是給她打馬虎眼,這會子竟自個兒送上門來了。管她是哪家姑娘,先娶了再說。

“去,將皇帝請來。”太後又吩咐道。

“是。”紅綾默默瞧了陸迢曄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太後端起參茶輕抿一口。“曄兒,紅綾自小便隨在哀家身邊,對你的情意哀家也是看在眼裡的。你若是要,哀家便將她給了你,你覺得如何?”

“兒臣若是要,早就要了。”陸迢曄涼涼道。

太後一噎。旁人不知道,可她這當娘的卻知道。自家兒子雖總是一副清冷君子模樣,但骨子裡隱藏的霸氣狠戾,比之旁人隻多不少。

隻要是他瞧上的,使上什麼手段都得攏到身邊。

紅綾雖不錯,但無奈都這麼多年了,若是真瞧上了,自然早就要過去了,何必等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開口提及。

“罷了,是那個丫頭沒福分。”

珠簾處,紅綾轉身離開,紅著眼暗暗抹淚。

其實若論起身份來,紅綾也是不差的。她的父親是兵部尚書,她是以秀女的身份入的宮,卻不想一眼傾心於靜南王,死也不願伺候皇帝,便哀了父親將她給了太後。

紅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五福捧壽鞋,恨恨踢上一腳。

在壽康宮裡,不是伺候太後親近的人,是不能穿這種五福捧壽鞋的。而這鞋一般也隻許過年或過萬壽節的時候穿。但因著今日靜南王來了,所以紅綾便大膽換上了。

太後沒發現,旁人也沒注意,她自個兒滿心歡喜的想著陸迢曄,卻不想竟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這個人,居然真的會有愛慕其她女子的時候。那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連靜南王都對她傾心。

“皇上駕到……”

宮門口,傳來說唱太監的聲音。

紅綾慌忙跪地叩拜,明黃色龍袍從眼前一晃而過。

“給母後請安。”

“皇帝來了,坐吧。”

紅綾上前,替皇帝墊上緞麵靠枕,又捧上熱茶。

“皇兄。”

“四弟。”

先帝一共四子,靜南王最小,皇帝最大。還有二子分彆被封藩王,發派了出去。其實按照靜南王的年歲,本也不該留在皇城,隻太後偏寵,不願讓靜南王離開,所以到如今隻掛著虛名在皇城裡混吃混喝。

“皇帝身子如何了?”皇帝已是不惑之年,尤其今年冬日太冷,身子一直不大好。

“太醫說隻是有些體虛,好好調養一下,不妨事的。勞煩母後費心了。”皇帝瞧著臉色不大好,但說話卻依舊中氣十足的,看樣子,確實無甚大礙。

陸迢曄把玩著手裡的茶盞,指尖觸上一朵青瓷碎花,緩慢扣弄。

“皇帝,哀家今日喚你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下曄兒的婚事。”

“哦?這鐵樹要開花了?”皇帝轉頭看向陸迢曄,笑著調侃。

陸迢曄放下茶盞,“皇兄莫要嘲笑臣弟了。今日臣弟是特哀了母後來求皇兄降旨賜婚的。”

“這是自然,是哪家姑娘呀?”

陸迢曄未答,太後道:“理國公府家的二姑娘。”

皇帝一愣。這皇城裡沒聽說過理國公府家的二姑娘有什麼才名在外呀?倒是那大姑娘頗有才名。

一提起姑娘,皇帝免不了又想起了在方貴妃宮裡瞧見的那個小姑娘,是哪家姑娘來著?

“皇帝?”太後催促一聲。

皇帝回神,一拍大腿道:“既然是四弟看中的,朕立時就降旨賜婚。”

陸迢曄輕笑,雙眸點漆如墨。“多謝皇兄。”

……

將自個兒看上的女人白送給兄弟,還要給他們賜婚。皇帝這個悶虧吃的可是十足。但沒法子,誰讓太後偏寵這個小兒子呢。雖不是親生的,可那恨不得將人捧在掌心裡的架勢,便是皇帝看了都覺得怵得慌。

二姑娘沒進宮,皇帝不甘心,想著怎麼也得討點好處,便想起了蘇珍懷這個大姑娘。

翌日,兩道聖旨一齊到了理國公府。

蘇錦蘿被與靜南王賜婚,蘇珍懷被皇帝要進了宮,封了個昭儀的頭銜。

一時間,雙喜臨門,理國公府炙手可熱。

第34章

珍玉閣。

蘇珍懷坐在狼藉一片的屋內, 大口喘熄, 麵上妝容儘毀,發髻淩亂。

“珍姐兒。”林氏聽到消息過來,站在門扉處,看了一眼滿是碎瓷片的青磚地,趕緊吩咐丫鬟將其收拾乾淨。

“母親, 我不想進宮。明明應該是蘇錦蘿進宮的。”可那個女人竟然要嫁給靜南王了!蘇珍懷咬牙,口中沁出血腥氣, 整個人憤怒的發顫。

“珍姐兒。”林氏上前, 一把扶住蘇珍懷搖搖欲墜的身子。“皇上聖旨都下來了, 你難道想抗旨不遵嗎?況且, 隻要一進宮, 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小小理國公府, 自然會被你踩在腳下。”-_-!思-_-!兔-_-!網-_-!

“母親……”

“母親知道, 珍姐兒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母親的意思。隻要得到了龍寵,你便能要風得風, 要雨得雨,還怕收拾不了那蘇錦蘿嗎?”

“可是, 蘇錦蘿要嫁的人是靜南王。”隻要一提到靜南王,蘇珍懷便感覺心口發酸。

那樣的一個男人, 為什麼會看上蘇錦蘿。她到底哪裡比不上蘇錦蘿了, 是容貌還是才情?

“傻珍姐兒, 你應該明白。靜南王隻是一個小小的王爺,哪裡比得上皇帝。皇帝雖已不惑,但容貌氣度皆不凡,你若是能再得一子,將其擁上太子之位,這世上,還能有什麼,是能讓你委屈的?”

“母親……”蘇珍懷神色怔怔的看著麵前的林氏,麵色蒼白。

“珍姐兒,你要知道,人的命,都是握在自己手裡的。有些機會,你要自個兒抓住了,不然就會被彆人踩在腳底下。你父親我是指望不上了,如今你得了這樣的機會,一躍飛天,咱們還該要好好感謝那蘇錦蘿呢。”

林氏蹲在蘇珍懷麵前,眉眼柔和,說話溫婉,隻那雙眼裡沉澱著的東西,卻觸目驚人的厲害。

蘇珍懷從來都知道,母親是個外柔內剛、執拗的要強之人,可她沒想到,母親居然有這樣大的野心。

母親居然想要讓她,去奪這天下。

“珍姐兒,人本來就是有野心的。隻是這野心出現與否,看的是機會。你若是嫁了個無用的世家子弟,我也不必與你說這些。可現在,你要嫁的是皇帝,一朝榮寵,天下之主便能握在你手裡。”

林氏說話時,聲音很輕、很柔,慢吞吞的似蘊著無限柔意,可蘇珍懷卻隻覺心口發涼。

孫氏一聽蘇錦蘿要進宮,忙前忙後的哭紅了眼,理國公和蘇清瑜甚至還去求了靜南王,然後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說動靜南王去求了太後賜婚。

可放到她身上,母親不怨不恨,甚至連問都沒問上自己一句,隻是告訴她,她如今,今非昔比,是該飛的更高的時候了。

從小時起,林氏便嚴格要求蘇珍懷。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女紅烹飪,她都要她爭第一。蘇珍懷爭了這麼久的第一。小時,隻是為了得到林氏的一句誇讚,大了,外表與世無爭,內裡爭強好勝,已經成為蘇珍懷的一種習慣。

“珍姐兒,進了宮,你若不爭,便會萬劫不複,你是沒有退路的。”林氏替蘇珍懷撥開散落在眼前的亂發,露出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麵容。“瞧瞧我的珍姐兒,長的多好看,合該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

聖旨一下,蘇錦蘿這個靜南王妃的身份是板上釘釘了。

正月春分,天氣依舊冷寒。

蘇錦蘿裹著鶴氅窩在榻上,小臉埋在繡被堆裡,脖頸邊拱著兩隻白兔子。

“姑娘,您怎麼還在榻上呢?宮裡頭的姑姑還在外頭候著呢,說要給您量尺寸,做喜服。”

蘇錦蘿拉著被褥翻了個身,悶悶不樂。

香香和奔奔邁著小短腿鑽到榻角,兩隻白軟軟的毛兔子拱在一起,上下交疊,小屁股撅起來亂顫,也不知在做什麼。

“不準打架。”蘇錦蘿穿著緋紅色綢緞麵料的小衣,身下一條細薄綢褲,貼著肌膚,線條儘顯。冰肌玉膚,青絲如瀑。她攬著被褥,伸出白嫩香臂,用力的將香香和奔奔分開。

玉珠兒正打簾進來,看到蘇錦蘿的動作,好笑的捂嘴道:“姑娘,您怎麼老壞香香和奔奔的好事呀?”

“香香和奔奔在打架,哪裡是什麼好事。你看,打的一榻的毛,都不好收拾。”

玉珠兒近前來,將錦帳勾到銀勾上,然後湊到蘇錦蘿麵前道:“姑娘,您不是跟靜南王……那個什麼了嗎?怎麼還不懂這事呢?”

“那個什麼?”蘇錦蘿轉頭,一臉懵懂的看向玉珠兒。

玉珠兒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