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妃躺在榻上,隔著一層帳簾,蘇錦蘿瞧不真切,隻能隱約瞧見那曼妙身姿。殿內彌散著濃厚藥味,方貴妃輕咳起來,立時有宮娥捧著痰盂上去。
“咳咳……”漱口淨麵,方貴妃又折騰了半響,才虛弱的開口,“都是好孩子。哪個是蘇珍懷?”
連客套話都沒說幾句便直入正題,想來這事真是十萬火急了。
跪在右側的蘇珍懷磕頭起身,被大宮女牽著進帳。
方夫人走到方婉巧與蘇錦蘿麵前,“你們兩個去外頭等著。”
“是。”方婉巧率先起身,蘇錦蘿緊隨其後,一道出了內殿。
外殿裡沒燒炭盆,冷的厲害。方婉巧顯然常進宮,她斜睨了蘇錦蘿一眼,語氣囂張道:“我要去尋安陽公主了,母親出來你替我知會一聲。”
安陽公主乃張皇後之嫡長女,現年十七,今年開春便要下嫁與陸博節度使羅紹威之子羅廷規。
因年紀相仿,與方婉巧交好。
蘇錦蘿一人呆在這外殿,透過槅扇瞧見外頭一棵紅臘梅,開的正盛,被積雪壓彎了枝。
她踩著繡鞋跨過門檻,走到那棵紅臘梅前。
紅梅白雪,小姑娘戴著雪帽,穿豔紅大氅,纖細嬌小一隻立在樹下,白瓷娃娃似得粉軟可愛。
宮娥並未打掃積雪,臘梅被壓的彎了腰,蘇錦蘿伸手,小心翼翼的撥開積雪,臘梅枝猛地一彈,舒展開枝椏,昂首傲立於冷風之中,蘇錦蘿卻被那殘雪彈了滿臉。
“唔……”抹了一把臉,蘇錦蘿聲音軟軟道:“我好心幫你,你還甩我這麼多雪渣子。”
“哈哈哈……”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笑聲,陳厚威儀。“這是死物,你還當它能懂人意,會知恩圖報不成?”
蘇錦蘿轉頭,先看到的是一身朝服立在穿廊處的陸迢曄。他戴著玉冠,身披狐白裘,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處,風雪溯風中,美好的讓人恍惚。
陸迢曄的身旁站著一身穿龍袍的中年人,眉眼與陸迢曄有些相似。蘇錦蘿沒吃過豬肉,哪裡還沒見過豬跑,能在宮裡頭穿龍袍的人,除了皇帝還有誰。
她趕緊伏跪叩拜,小腦袋抵在冷冰冰的雪漬上,被凍得一個哆嗦。
“起來吧,哪裡來的這般有趣的小姑娘。”
皇帝上前,虛扶了蘇錦蘿一把,語氣之中,意味深長。
蘇錦蘿低著小腦袋起身,盯住自己的繡鞋不說話。
陸迢曄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蘇錦蘿,然後又看了一眼盯著蘇錦蘿不放的皇帝,緩慢開口道:“皇兄,貴妃娘娘還在裡頭等著呢。”
“啊,走吧。”皇帝回神,大步往殿內去。
陸迢曄側身,路過蘇錦蘿,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角。
蘇錦蘿輕哼一聲,捂著自己被彈得通紅的額角吸了吸鼻子。
好痛。
殿內,方貴妃正拉著蘇珍懷說話,不防皇帝來了。
一眾人慌亂起身,皇帝擺手,“不必多禮了,貴妃身子要緊。”話罷,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珍懷,然後不感興趣的撇開了頭。
年紀大的人,多喜些鮮活物。比如,像是外頭那個粉雕玉啄的小姑娘。
第29章
元宵前三日,方淼大婚。
蘇錦蘿是跟孫氏一道坐馬車去的。這次婚事, 並未大辦, 因為皇上對方家還心存芥蒂, 所以文國公府依舊在夾著尾巴做人。
即使方淼成功迎娶了鎮國侯之女, 朱翹憐。
前來方家賀喜之人絡繹不絕, 蘇錦蘿與孫氏被安排在側院內。宴未開,側院裡頭聚著各家夫人,孫氏眼熟的瞧見定遠侯府家的沈夫人, 便趕緊領著蘇錦蘿上前行禮問安。
自蘇寶懷被送出了理國公府, 她與小侯爺的婚事也告吹了。孫氏與沈夫人談過幾次, 想讓小侯爺與蘇錦蘿訂親, 但沈夫人推三阻四的, 也不知在謀劃些什麼, 這讓孫氏有些不安。
對於理國公府來說, 讓蘇錦蘿嫁給沈玉澤, 是她最好的選擇, 也是理國公府最好的選擇。
尤其是在如今文國公府沒落的時候,畢竟理國公府與文國公府同枝相連,文國公府靠方淼娶了朱翹憐度過難關,理國公府勢必也要靠聯姻來保住自己在皇城之中的地位。
大家氏族, 要想富貴榮華永存,總是避不開這些東西。
“蘿蘿也來了。”沈夫人笑著牽過蘇錦蘿的手上下打量, 臉上顯出笑意。“前幾日我那混世魔王回來還跟我鬨呢, 說蘿蘿最是喜歡吃珍珠團子, 偏要讓我帶著來給你嘗嘗。”
“夫人有心了。”孫氏笑著接話,“孩子年紀相仿,親近些也無可厚非。”
沈夫人側眸看了一眼孫氏,並不搭話,隻轉移話題道:“聽說方大公子娶得可是鎮國侯的嫡長女。這樣一門親事,難為方夫人能攀上了。”
若是往常,四皇子未出事前,方淼配鎮國侯女也算門當戶對。可如今,方淼已不複往常榮耀,而四皇子雖被洗刷了冤罪,但如今生死不明。
朝中局勢不明朗,方貴妃又身染惡疾,怕是時日無多。這個時候,任誰都不會選與方淼成婚,但偏偏這鎮國侯女嫁了。
蘇錦蘿聽玉珠兒說,皇城裡頭的人都知道,鎮國侯女朱連翹,喜歡方淼已久,不然也不會方夫人一上門提親,這鎮國侯女便恨不得立時將自個兒打包了給送出去。
鎮國侯隻一女,從來任由著她,便是她要嫁方淼,也並未多加阻攔,甚至出了十裡紅妝,幾乎掏空家底為她陪嫁。
方淼娶朱翹憐,是高攀。蘇錦蘿嫁沈玉澤,是高嫁。沈夫人拿喬是正常的,因為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謀劃。就像孫氏想讓蘇錦蘿嫁給沈玉澤,而沈夫人則想讓沈玉澤娶更加高貴的女子為妻。
方淼出事,蘇錦蘿的身價也跟著跌了。原本的門當戶對,變成了高嫁和高攀。
聽出沈夫人的言外之意,孫氏麵上不顯,心中卻不大舒服,隻笑著轉移了話題。
一屋子夫人說話,孫氏怕蘇錦蘿憋悶,便讓她領著玉珠兒出去轉轉。
“姑娘們都在後頭院子裡賞梅呢,蘿蘿你也去瞧瞧。”
自來了皇城,蘇錦蘿隻與蘇清瑜親近些。可蘇清瑜畢竟是男子,蘇錦蘿一個小姑娘孤苦伶仃的,連個說話的閨中密友都沒有。
孫氏有心讓蘇錦蘿去結交結交,又怕她心思單純,被人誆騙。
畢竟這皇城不比新平郡,明裡一套,暗裡一套的人多著呢。
“當心些。”孫氏叮囑道:“彆貪玩。”
“嗯。”蘇錦蘿應了,領著玉珠兒出了門。
屋外落著細雪,文國公府很大,蘇錦蘿穿梭在房廊間,仰頭看到兩側懸掛著的大紅燈籠。
這次婚事操辦的有些草率,整個文國公府裡除了掛起來的紅燈籠跟紅綾,還有那些貼的到處都是的“囍”字外,有些顯得寒酸。
蘇錦蘿遠遠的瞧見梅園裡頭圍聚著許多姑娘,她不大喜歡熱鬨,便站在鏤空的廊窗邊盯著往裡麵看。
她站的地方恰巧有一棵梅樹。梅樹開的正盛,幽香撲鼻,沁人心脾。
但聞到這冷梅味,蘇錦蘿就忍不住的想到陸迢曄身上的熏香味,她被擾了興致,又覺得房廊裡頭四麵透風冷的緊,還不如尋一處僻靜地暖暖身子的好。
“姑娘,咱們去繡樓那處吧。”玉珠兒遠遠的瞧見一間繡樓,看著像是沒有人的樣子。
“好。”蘇錦蘿應了,領著玉珠兒往那處去。
兩人穿過房廊,剛剛到假山處,便能瞧見繡樓裡隱隱綽綽晃蕩的人影。
蘇錦蘿頓住步子,抬眸看了一眼周圍的假山石,然後找了一個山洞鑽進去。
“姑娘,您做什麼呢?”玉珠兒奇怪道。
“有些冷,你去替我拿個手爐過來吧。”
山洞裡頭還挺乾淨,就是有些深的樣子,蘇錦蘿不敢進去,隻躲在邊緣避避風。她不願回院子裡聽那些夫人說話,又不願去梅園湊熱鬨,還嫌棄房廊處太冷,便隻能尋著這麼一個山洞躲躲風。
“哎。”玉珠兒應了,去替蘇錦蘿取手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錦蘿蜷縮著身子蹲在山洞裡,突然聽到一陣嬌聲燕語。
她扭頭,透過假山縫隙,看到不遠處急急趕來一男一女,連體嬰兒似得摟在一起,親的滿臉都是。
女子身上穿著襖裙,隨著男子的動作件件剝落,露出白身。
蘇錦蘿瞪圓了一雙眼,剛想動,就見那兩人往她這裡擠了過來。
被唬了一跳,蘇錦蘿猛地一下起身,下意識往山洞裡頭跑。
“唔……”山洞很黑,蘇錦蘿什麼都看不清,她被人勒著腰肢壓在假山壁上,光滑的纖細脖頸貼在粗糙滑膩的苔蘚麵上,溼潤的苔蘚上掛著冰渣子,滴滴答答的往蘇錦蘿的脖子裡頭鑽。
她被凍得厲害,整個人不斷發顫。
壓在身上的人一手捂著蘇錦蘿的嘴,一手勒著她的腰。
蘇錦蘿聞到一股清晰的冷梅香,從四麵八方鑽進來,熏得她一陣頭昏腦漲。
“彆動。”男人俯身貼過來,湊在蘇錦蘿耳邊說話。
溫軟的吞吐氣息吹拂過耳骨,蘇錦蘿有些不適的偏了偏頭,唇角觸上一塊軟綿綿的東西。
微冷,偏涼。
山洞口的動靜很大,女子叫的隱忍又壓抑,伴隨著男子的悶哼聲,輕輕緩緩,起起落落。
蘇錦蘿有些臉熱,她大概知道這兩個人在做什麼。
呼吸聲很重,洞裡很黑,蘇錦蘿什麼都瞧不見,可陸迢曄能暗中視物。
他看到懷裡的小姑娘,穿著一件窄腰襖裙,披著鶴氅,瓷白小臉漲紅,小嘴紅潤潤的噘著。小姑娘的唇天生有些翹,他微一俯身,便能含住。
自來了初潮,小姑娘每日就能變一個模樣。
原本清澈眼眸越發黑亮,說話時眼尾上挑,流轉著嬌俏氣。%e8%83%b8`前壓著軟綿綿的觸?感,陸迢曄聽著外頭的動靜,隻覺心底慢吞吞的也升起了火。
怪不得皇兄看不上蘇珍懷,偏偏對這小姑娘動了心思。
這樣鮮活又粉雕玉啄的小姑娘,像他們這種上了年紀的,最是喜歡。嚼在嘴裡軟綿綿的入口即化,便是每日瞧著都能舒心上幾分。
蘇錦蘿動了動自己被陸迢曄箍著的腰肢,卻是冷不丁觸到一樣東西。
她蹙眉,下意識又動了動。
男人悶哼一聲,壓著蘇錦蘿的動作又加了幾分力。
“你……唔……”
山洞口傳出高昂的叫聲,蘇錦蘿被男人壓著,堵住了嘴。
陸迢曄的%e5%90%bb,跟他這個人很相似。一開始隻貼著蘇錦蘿不動,慢吞吞的試探,動作輕柔舒緩,隻待蘇錦蘿鬆氣的時候,一舉侵入,直將人弄得潰不成軍才罷休。
山洞口的動靜歇了,山洞裡的動靜卻沒歇。
“姑娘?姑娘?”外頭傳來玉珠兒的聲音,山洞口的一男一女慌忙摟著衣服逃竄。
蘇錦蘿用力的推開壓著自己的陸迢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