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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水清歡 果果豬 4338 字 6個月前

麼大公司吃掉小公司。左右大公司不會虧, 小公司卻是以命相搏。

季秋陽能在倉促間說服董事會, 必然用了十分誘人的利益條件。

盛鴻年的公司做的是互聯網行業,屬於新興經濟體,又有在美國的多年運營經驗,發展前景很被看好。季家的主業是房地產開發,近年來由於國家政策,房地產疲軟, 作為季家的第二代,想必季秋陽也在為季家的將來做打算。

季家跟商家類似,傳統行業大亨,公司內部關係錯綜複雜,整船掉頭很難。所以季秋陽選擇了盛鴻年,如果盛鴻年輸了,那麼季秋陽恰好借現成的盛鴻年公司,獨立與季家之外發展新興行業的生意,為季家引入新行業的資源。

這盤棋,盛鴻年跟商家是螳螂跟蟬,季秋陽才是黃雀。

葉清歡漸漸厘清了這裡麵的利害關係,不免歎了口氣,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她翻身,再翻身,寂靜的夜裡床墊子被她壓得嘎吱嘎吱響,他睡得全然不知。可她心裡燥,身上也燥,把被子往下推了推,露出肩膀跟胳膊。夏末秋初,夜裡已經有些涼了。她身上漸漸發冷,心裡卻焦躁依舊。

她又翻個身,看看旁邊的人。盛鴻年睡得很安穩,鼻息均勻,眉目平和。她摸摸他的臉,他毫無反應。

睡得這麼踏實,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四天後要進行生死之戰的樣子。

在這種生死關頭人,她這個旁觀者尚且惴惴不安,他倒是弄得像跟沒事兒人似的。剛才在客廳跟她談到這次競標,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

心倒是真大。

她歎氣。

也真讓人羨慕。

以前盛鴻年也是這樣,遇到什麼事兒都非常想得開。無論是父母去世被迫住到商家,還是麵臨被人綁架的風險,他都能冷靜地泰然處之,活得肆意灑脫。

那樣的他讓人心疼,又讓人欣慰。

可看他睡得這樣安然,葉清歡有些氣,她用手指捏住他的鼻子,他終於有了反應,眼睛張開一道縫兒。

她拿開手,看著他。然而他又把眼鏡閉上了,右手伸過來摸摸,摸到她冰涼的肩膀後,他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掀過來把她包住了,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迷迷糊糊地咕噥:“不冷了,不冷了。”

葉清歡突然就把那些顧慮都放下了。

她靜靜地看著他,想,輸了又怎樣?公司沒了車子沒了錢都沒了又怎樣?最重要的他還在啊?

他比什麼都珍貴。

她把被子掀開來,分出一半蓋到他身上,然後偎到他懷裡,輕輕抱了抱他,小聲說:“如果你什麼都沒有了,就換我養你。”

競標前三天,葉清歡請假。第一天陪跟盛鴻年一起去醫院,她換藥,他輸液。盛鴻年身體底子好,輸液兩天後便生龍活虎,一心撲到競標的事情。葉清歡呆在家裡也沒閒著,通過相熟的媒體查邱嘉澤的底細。

她不差商思博,因為商思博多年來縱橫商場,履曆相對透明。這個邱嘉澤卻是近幾年新竄起的勢力,她想看看他的底牌。

娛樂圈水深,能人異士多,跟商界政界都能搭點邊,真被葉清歡查出來一些事情。

這個邱嘉澤出身富賈之家,家中有四個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兒子。

他的家族是做連鎖酒店的,也算中型富豪,隻是起家不怎麼光明。邱家是做走私煙草汽車生意發財的。

剛改革開放那幾年,國家法製不健全,邱家通過外貿的灰色地帶賺了一筆錢,發了家。後來海關越來越嚴,走私風險越來越大,邱家才轉行做起了正當行業。

然則葉清歡查到一條讓她吃驚的信息,是邱嘉澤的父親跟著一個男人混過黑道,為了錢財,兩人做過些非作歹的勾當。

而那個男人是商妙清的舅舅,跟商妙清的母親是同母異父的關係。而商妙清的姥姥,是個妓|女。

事情劍指商毅仁。

葉清歡想沿著這條線深查,卻是收獲寥寥。也許年代太久遠,也許有人曾經特意清理過,可用的消息非常少。唯一知道的是,商妙清那位舅舅前幾年去世了,癌症。

葉清歡把這些信息告訴了盛鴻年,盛鴻年知道後隻讓她不要想太多,安心在家養傷。可葉清歡總覺得心裡不安穩,有不好的預感。

第四天,預感應驗。

競標被臨時推遲到十天以後。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臨時推遲?”葉清歡問。

“政府裡有人對我公司的資質提出疑問。”盛鴻年說,“所以要暫停競標,複查後再開始。”

“資質驗證不是第一步要做的嗎?已經啟動投標流程了,證明你資質符合要求,為什麼又要回頭再查?”葉清歡顯得很不安。

“彆慌。”盛鴻年揉揉她的頭發,淡淡說,“你想,商思博跟邱嘉澤聯手了,怎麼都要鬨出些動靜。這不過是他們反擊的第一步而已。以後還有的較量。”

葉清歡咬唇,看著盛鴻年。

盛鴻年俯身用額頭碰了碰她的,笑:“彆對我那麼沒信心,我是做正當生意的,他們說我資質不合格,我就做到讓他們無話可說。而且市委那邊還有季秋陽斡旋。相比較我這個小公司,他還是更看好幾百億的基建項目回報。你彆想太多。”

儘管他這樣安慰,她心裡還是不踏實。

本來熬到四天競標開始,輸贏在此一舉,塵埃落定後商家那兩人便就沒什麼可翻騰的了。可突然又要往後推十天,變數驟然加大。

尤其是她查到那些信息之後,她更加擔心盛鴻年的安全。

“你雇幾個保鏢跟著你,好不好?”葉清歡緊緊抓著盛鴻年建議。盛鴻年看她擔心到幾乎神經質,便說:“好。”

盛鴻年真的找安保公司,雇了個保鏢近身保護。是個退伍軍人,以前做過特警,看起來塊頭比盛鴻年還要大一圈。葉清歡見到後,才略略放心了。

這十天裡葉清歡總是睡不安穩,做噩夢,夢裡常常有鮮血,盛鴻年%e8%83%b8口被插了一刀。她驚醒之後就扯開盛鴻年的衣服檢查,弄得盛鴻年火燒火燎,礙於她傷還沒好,隻能摟著安慰。

時間緩慢地過去了九天,對誰都是煎熬。翌日便是競標的日子了,葉清歡的噩夢變成了現實。

隻是出事的不是盛鴻年,而是修鋼。

得知修鋼意外身亡的消息後,葉清歡呆住了。因為修鋼是被人用刀刺中心臟而死,凶手是邱嘉澤,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葉清歡跟盛鴻年一起趕去了殯儀館,隻有薑姐跟老保姆在那裡。已經整理好儀容的修鋼靜靜地躺在棺材裡,老保姆平靜地坐在棺木旁邊,穿著一身素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孫子。

“他走得很滿足。”老保姆說,聲音沙啞而平和,“他說這是他的債,終於還清了。”

“為什麼這麼說?”盛鴻年沉聲問。

老保姆仰起溝壑縱橫的老臉,混沌的眼中有水光浮現,聲音依舊很平和:“孩子,商家欠你的,阿鋼都替你討回來了。商先生雖然做過錯事,可如今年紀也大了,以後你要好好對他。”

葉清歡跟盛鴻年待在殯儀館,等到修鋼火化,拿到修鋼的骨灰。老保姆在薑姐的陪同他,抱著骨灰盒上了車。葉清歡緊緊握著盛鴻年的手,身子微微發抖。

盛鴻年發覺到了,把她攬到懷裡,安撫:“彆怕。”

“我討厭商家。”葉清歡低低地說。

“我也是。”盛鴻年說,“不過以後不會了,我會改變它。”

第二天,海城開發區基建項目重新競標,商思博沒有出席,盛鴻年拿到了標書。

盛鴻年與商家之爭,以盛鴻年獲勝降下帷幕。

競標獲勝那天下午,盛鴻年帶葉清歡去醫院拆線。傷口長好了,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晚上趙司同組了局,慶祝本次大獲全勝。盛鴻年跟葉清歡都沒有去。

葉清歡做了一盞祈福燈,跟盛鴻年一起,開車沿著橫江的水道一直朝下遊走,到了橫江的入海口。

入海口附近有個漁村,海水河水混合的水體區域營養豐富,漁民們在這裡做網箱養殖。已經是晚上了,海風從海麵上吹過來,海麵上有一些看漁場的浮屋,亮著煤氣燈,起起伏伏,像是落在海裡的星辰。

葉清歡把祈福燈拿出來,盛鴻年用打火機把蠟燭點上,葉清歡輕輕把燈放到河海交界的水裡。

“你說它會到河裡,還是到海裡?”葉清歡蹲在地上問。

“會到天堂。”盛鴻年說。

“直到最後,他也沒說出為什麼要幫你。”葉清歡小聲說。

“他有他的理由,我尊重他。”盛鴻年說,伸手向葉清歡,“走吧,回家吧。”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她把手放到他手裡。

第93章

當晚兩人都失眠。

競標成功的喜悅並沒有到來, 修鋼的死訊像是一團陰雲籠罩在心頭,兩人並排躺在床上, 葉清歡側身躺著, 看著盛鴻年,盛鴻年枕著雙手麵朝天花板,都是無心歡愉。

“他跟我說過,會一直站在你這邊。”葉清歡說。

“他也跟我那麼說過。”盛鴻年說,“隻是那時候我並不信任他。現在想,這麼多年來他沒有做過任何不利於我的事。我高中在美國的那幾年,他也一直陪著我。”

葉清歡想了想, 問:“他結婚了嗎?”

“不像。”盛鴻年所。

“有女朋友嗎?”葉清歡又問。

“不清楚。”盛鴻年說, “大概沒有,從來沒見到他帶誰一起出來。”

“他一直是一個人嗎?”

“是的。”

沉默。

葉清歡伸手過去握住盛鴻年的胳膊, 輕聲問:“你很難過, 對嗎?”

盛鴻年笑了笑,有點兒苦澀, 說:“不太好受。被一個一直視為敵人的人救了, 會覺得對不起他。”

“你有什麼打算?”她問。

“明天, 我回趟商家,我想跟我爺爺談談。”他說。

“他能告訴你嗎?”葉清歡問。連老保姆都不肯說的事兒,商毅仁怎麼會說?她不報太大希望。

盛鴻年微歎,說:“能不能的,總是要問一下的。”然後他兀自沉%e5%90%9f。

葉清歡鬆開手,手掌依舊搭在他胳膊上, 靜靜陪著滿腹心事的他。

盛鴻年自己想了一陣子,忽然醒神,扭頭看看葉清歡,隨即伸手過來把她攬到懷裡,

“你彆擔心,我會儘力去查。”他說。

她“嗯”了一聲,伸手摟住他,小聲說:“開發區項目也會很忙,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累。”

事實上,正如葉清歡想象,商毅仁確實什麼都沒說。修鋼的一切成了又一個謎,沉在紛亂的表象之下。

而超乎她想象的是開發區項目的複雜艱難程度。

基建項目關係民生,還跟很多事業部門有牽扯,方方麵麵料想不到的問題接踵而至,並非有才乾就可以勢如破竹,盛鴻年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