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眼,看到窗邊的他。他什麼都沒穿, 背對著她, 在晨光中伸了個懶腰。
她是做娛樂圈產業的,見過的男藝人多如過江之鯽, 臉蛋好的比比皆是, 但大都有個缺點, 就是脫了沒法看。
他們注意臉蛋的保養,愛P圖,打玻尿酸,做微整形,可以讓一張臉在鏡頭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卻不敢脫衣服。一脫, 就像畫皮現行,要麼太瘦,肋部瘦骨嶙峋。要麼太胖,二十幾歲就有了小肚腩。總之遇到脫戲便需要替身上場。
她對手下的藝人要求很嚴,公司特意聘了幾個健身教練,給男藝人製定健身課程,每周至少三次,一次兩個小時,逼著他們練。
她見過那麼多鮮活的禸體,盛鴻年的卻比她所有見過的所有男明星都要好。他高大強壯,像藝術節刻刀下誕生的雕像,線條之美,肌體之美,力量之美,他全都有,讓她目露癡迷。
盛鴻年轉過身,撞上葉清歡打量的目光,先生一愣,繼而勾唇一笑,故意把手掐到腰上擺了個poss,問她:“好看嗎?”
葉清歡眼神一閃,埋頭到枕頭裡。
她見過許多鮮活的禸體沒錯,可某個地方……她真的是第一次見……
盛鴻年揚眉,走回來爬上床,側臥到她身邊,伸手過去把被子往下一扯。
葉清歡覺得身上一涼,有些緊張。
剛剛才……他不會又想?
她吃不消,警惕地抬頭看他。
盛鴻年嘴角噙著笑,柔聲說:“隻想好好看看。”昨晚太黑,摸到親到卻看不到。他又不舍得離開她下床去開燈,其實還挺惋惜的。
葉清歡臉上微紅,嗔了他一眼,又埋頭到枕頭裡,安靜地趴著。
他滿足地看她。
晨光裡,她趴在床上,皮膚白的發光,像個剛出生的維納斯,像一副名畫,可她背部蜿蜒起伏的曲線美到任何畫家的筆都勾勒不出來。
想到剛剛這個維納斯還在他身下,淺%e5%90%9f低啜,曲折延展……
盛鴻年發現自己可恥地又不可描述了。
做不夠啊……
他伸手過去揉揉她的頭發,柔聲問她:“累嗎?”
葉清歡把臉埋在枕頭裡,小小地“嗯”了聲。
不但累,還疼。
隔了十年,她的第二次……好像沒比第一次好多少……
大概是因為……他比十年前壯太多了……
盛鴻年心裡本來有些騷動的,聽她說累,想想真的不能做得太過,自己老婆嘛,來日方長,他便按捺下去了。
他把被子拉上來把她整個兒地包住了,趴伏下來,摟住她,低聲問:“昨晚哭了,問你你也不說,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葉清歡搖頭。
開始確實疼,後來又填了許多複雜的感覺,就說不清楚了……
“那你哭什麼?”盛鴻年有些白目地問。
葉清歡不說話,手心裡捏著枕頭角,很不想跟他探討這些問題。
盛鴻年想了想,試探地問:“是不是太舒服了?”
葉清歡臉熱,低喝:“彆問了!”
盛鴻年“噗”一聲笑,摟緊了葉清歡,開始跟她做事後經驗分享:“我快舒服死了,尤其是你在我上麵的時候。可我發現從後麵你的反應最大,你喜歡後位……”
葉清歡從被子裡拿出手捂住盛鴻年的嘴。
盛鴻年一愣,低頭看她,見她耳朵燒得通紅,他便嗬嗬地笑,抬手捏著她纖細的腕子在她手心裡親了親,哄她說:“好,不說了不說了。”
葉清歡把手抽走,又藏回到被子裡。
盛鴻年低頭在她發上蹭了蹭,說:“我跟你說件正經事。”
葉清歡沒吭聲,他也無所謂,繼續說:“你戶口應該還在文溪吧?我的戶口也在文溪。這次你拍完片子回去,我跟你一起回趟文溪,去見見你媽媽。然後我們去民政局登記,先辦手續,婚禮後補,你看怎麼樣?”
聽他這麼說,葉清歡在被子裡掰手指頭,很為難。
她確定自己喜歡他,喜歡跟他做這些事,她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可以跟他之外的男人這樣。
可是結婚的話……她從沒考慮過。
十年來她的想法一直都是一個人過。
她所眼見的兩端婚姻都沒有善終,她對婚姻有種恐懼感。她知道他的好,知道他對她一心一意,可是她害怕。
害怕未知,害怕變化,害怕不得善終……也害怕,那個龐大的商家。
見她久不回複,盛鴻年隔著被子摟著她肩搓了搓,低聲問:“不想跟我結婚?”
葉清歡咬住嘴唇。
讓她怎麼回答?照實說了,怕傷他的心。違心地說想,又違了她自己的心。其實沉默該是最好的回答,他應該能明白。
過了一會兒,聽到盛鴻年的歎氣聲,他說:“我知道是太快了,沒給你心裡準備。不著急,你慢慢想。”
葉清歡終於小小地“嗯”了聲。
“不過……”盛鴻年接著說。
葉清歡豎起耳朵聽,結果他把她的臉從枕頭裡挖了出來,含笑抵上她的額頭,說:“這次你回去了,還是一起去一次文溪吧。我好多年沒見你媽媽了,想去拜訪她。”
“好。”葉清歡輕聲回答。
盛鴻年親了親她,把她摁到懷裡,舒了口氣,說:“清歡,我愛你,是作為盛鴻年這個個體,是撇開其他一切因素的。你要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你,也有能力保護自己。以後再有事不許一個人扛,一定要告訴我,由我來解決,懂嗎?”
這話聽得葉清歡心驚,仿佛他知道了什麼似的……
那些事她還沒跟他說。十年前的那件事,換做是現在的她,必然不會那麼處理。可當時年紀小,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也就是那樣了。她覺得對不起他,會內疚。她已經在認真考慮,該以怎樣的方式跟他吐露事實。
可如果他從彆的途徑知道了的話,她有點怕……
她揪緊了被子,悶聲問:“你指的是什麼事?”
“沒什麼事。”盛鴻年說,“我打個比方而已。”
葉清歡“哦”了聲,心裡還是有些七上八下。
突然盛鴻年說了聲:“壞了!”
葉清歡一驚,立刻從他懷裡抬頭。
盛鴻年拍了拍腦袋,蹙眉道:“把池年的事兒忘了!”
葉清歡一骨碌爬起來,問他:“你昨天來之前沒給它們添貓糧?”
盛鴻年點頭,心虛得很。
葉清歡皺眉,盛鴻年立刻下床去撿褲子,從裡麵拿出手機,說:“我叫趙司同過去一下。”說著他撥了趙司同的號碼。
“他有鑰匙嗎?”葉清歡問。
盛鴻年又是一愣,電話接通了,趙司同“喂”了聲。盛鴻年眨眨眼,請示道:“要不……讓他叫人去強行開鎖?”
那邊趙司同聽了以後很疑惑,問:“什麼開鎖?你沒打錯電話吧?”
葉清歡翻了個白眼,擁著被子躺下了。
第82章
盛鴻年看著葉清歡背對著自己, 像是生了氣,他不著急, 卻勾了勾唇角, 對電話那頭的趙司同說:“拜托你一件事,幫我喂清歡的貓。”
趙司同疑惑,問:“你不是跟我說過了嗎?”
盛鴻年仿佛沒聽到,兀自說下去:“地方在哪兒你知道。我忘了把鑰匙留下,你找個開鎖公司把門打開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神誌不清了?鑰匙你給我了啊?”趙司同說,“我今早剛去了趟她家,添了貓糧, 還加了水。”
盛鴻年咳了聲, 抓過身走到窗前,這裡十三樓, 他居高臨下看著下麵路上的的車流, 繼續說:“門鎖弄開後,你記得找人換把鎖。開過一次的鎖不安全。”
“你又犯病了?胡說什麼呢?”趙司同問。
“換鎖!聽到沒!”盛鴻年喝道, 心裡罵這趙司同怎麼不上道呢?
趙司同頓了一刻, 腦電波總算跟盛鴻年同頻了, 忙說:“好好,知道了,換鎖。”
盛鴻年這才把手機放下來,轉回身,卻沒看到葉清歡。
他立刻朝門口看了眼,見到她的腳, 她去了衛生間。
他才鬆了口氣。
剛才他用貓的事兒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他不想讓她猜到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當商妙清在擊劍館跟他把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他的感覺是震驚,還有憤怒。
他絕沒想到她跟商家會有那種關係。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隻有他一個人傻乎乎地被蒙在鼓裡,他就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商妙清跟他透露這些,不過是想讓他知道,商景程跟葉清歡是異母兄妹,所以跟商思博比起來,她跟他關係更近才對。
他明白,商妙清不過是想借商景程跟葉清歡的血親關係,拉他去幫她老公的忙,一起合力鬥敗商思博。
盛鴻年砸了杯子就走了,當即的決定是到西北來找葉清歡。
十年啊,他是怎麼過來的,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生氣,隻因為一個商家,她竟然就能棄他而去。她對他的感情,不及商家老頭子的一句威脅頂事。他就這麼微不足道 ,被她棄之如敝屐?她拋棄他十年,現在在一起了,她還是不肯跟他說從前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在她麵前所有的所作所為就像個傻子!
可是出了擊劍館,眼見著路旁那一樹一樹的火樹盛花,浩浩蕩蕩的紅色刺激了他,他腦子頓時就清醒了。
他想,她又何其無辜?
她的父母離婚,父親娶了商妙清,她一個人被扔在海城,受著商家的恩惠苟活。她才不過十五歲,幾個女孩的十五歲會過成她那種樣子?又有幾個女孩能夠在受到如此打擊之下,還像她一樣堅強如常地生活?
她就像蘆葦,看起來脆弱易損,實則堅韌無比。十年前的他看得到卻悟不到,隻覺得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喜歡她喜歡得要命。現在看來,跟她比,他真是一無是處的那個。
被他喜歡,被他追求,她開始的時候根本不肯接受他。換做是他,如果知道喜歡自己的女孩的家人就是拆散自己父母的罪魁禍首,他也不會接受那女孩。
可她還是接受了他。
能讓她放下這麼深的成見,接受他的感情,她對他的情分又有多深?她心裡的苦處又有多深?
麵對著滿目的紅花,他突然想扇自己幾個嘴巴。
他受的苦才多少?她一個孤女,從文溪拉到海城,本可以在海城安穩地長大,因為他一意孤行地追求,又被流放去了澳大利亞。
他自恃愛她,除了痛苦,他什麼都沒帶給過她。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該生氣的是她吧?
一個討厭的男人,追著人家不放,十年前追到十年後,人家的生活過得好好的,非要不擇手段地得到人家。
他又算個什麼東西?
他深愛的女人,為了他,吃苦十年,他什麼都沒為她做過。一想到此,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