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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鴻年不回答,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兀自傻笑著。見他這個模樣,關憶北搖搖頭,說:“你酒還沒醒吧?”
盛鴻年打了個飽嗝,說:“我去洗個澡。”說完他起身跑去了二樓浴室,留關憶北一個人在那兒沉思。
他今天的行程應該是上午到新公司露一臉,下午跟趙司同一起去見幾個投資人,如今被酒醉耽誤,投資人的見麵的時間誤了,必然會推到其他日子了,所以一會兒趙司同來接他應該會是去公司。這樣下午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他便琢磨著彆的事兒。
他想,趙司同那裡應該會有葉清歡的聯絡方式。
大熱天衝個涼後便神清氣爽,盛鴻年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舒了口氣,給了自己一個微笑,接著轉身推開門,關憶北站在門口,遞給他一套衣服。
兩人身高差不多,隻是關憶北瘦一些,所以關憶北的衣服盛鴻年也能穿得下。盛鴻年接了衣服退回浴室換好,再出來見關憶北還在外頭,就問他:“你乾嘛?偷窺我?”
“去你的。”關憶北啐道,抬手扶了扶眼鏡,問:“你剛才說那話,我就猜……難道葉清歡已經結婚了?”
盛鴻年臉色一沉,伸手把關憶北推開了,朝樓下走。關憶北就明白自己猜中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盛鴻年後麵,認真地問:“聽你剛才那話的意思,你是打算第三者插足?”
盛鴻年立刻停住腳,回過頭不滿地瞟了關憶北一眼,而關憶北認真地說:“鴻年,彆那麼乾,那不道德。”
“誰特麼要第三者插足?”盛鴻年喝道。
“那你有什麼打算?”關憶北問。
“我先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盛鴻年說。
“她要是過得不好你打算做什麼。”關憶北問。
這問題來得正和心意,盛鴻年舒眉一笑,說:“我救她脫離苦海。”。
“那她要是過得很好呢?”關憶北又問。
盛鴻年臉上又沒了笑意,抿住唇,垂眸想了想,低聲說:“那我就等著她。”
說完盛鴻年把雙手把褲兜裡一插,快步下了樓,關憶北站在樓梯上,倒吸一口氣,心道:真是走火入魔了。
趙司同開車到關憶北的住處接了盛鴻年,又對盛鴻年的穿著打扮詬病了一番,說:“你是第一天去公司,你行李箱還在我後備箱,你最好換身衣服。”
提到換衣服這個梗就讓盛鴻年想到昨天在亦安的大起大落,心情頓時不美好了,不勝其煩地說:“我就穿這樣去怎麼著?你要開除我?”
趙司同扁嘴,哼唧道:“你是董事長,你官最大,誰能開除你啊?”
“那就閉嘴!”盛鴻年不耐煩地說。
車在路上,行道兩邊火樹花開綿延數公裡,盛鴻年用手撮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趙司同看他那樣子,又問:“你喜歡這種樹?”
“對。”盛鴻年回答。
昨天誰還說不喜歡來著。趙司同心裡暗自嘀咕。
到了公司,新員工們驚疑不定地看著公司最大的老板就這麼穿著牛仔褲跟T恤衫頭發蓬亂地大步走了進來,關鍵是那個T恤衫還像是舊的,印著一個莫名奇妙的紅色logo。有人認出了那個標誌,暗暗跟另一個人說:“看來盛總是個熱心公益事業的人,上班還穿著無國界組織的T恤。”
很快有關盛總不修邊幅錢多心不黑品德高尚的傳聞就傳遍了整個公司。
盛鴻年坐到新辦公室的轉椅裡,原地轉了一圈。趙司同坐到寬大的老板桌上,對盛鴻年表功:“三十六樓,五十八平,那邊還有休息室、盥洗室跟冰箱,加班在這裡住兩天不成問題。還有這扇窗,直接對著橫江跟海城塔,夜景無敵啊!這裡是這棟樓裡視野最好的一間辦公室了。怎麼樣?滿意嗎?”
盛鴻年拍了拍椅子的真皮扶手,微微一笑,說:“你給開發商的價格估計也很讓他們滿意。”
趙司同“呿”了聲,說:“賺了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嗎?留著乾什麼用?”
盛鴻年便笑,又拍了拍椅子扶手,吸了口氣,讚道:“行!選得不錯!”
趙司同嘿嘿地笑,接著說:“幾個主要部門的負責人已經在外麵候著了,你是現在見,還是過會兒?”
盛鴻年想了想,說:“過會兒。”
趙司同便從桌子上下來,抬手整理一下衣服,說:“那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一會兒,有事叫我。”說完轉身要走。
“等一下。”盛鴻年叫住他。
趙司同站住腳,回頭問:“還有事?”
盛鴻年的身子在真皮轉移裡挪了一下,佯作隨意地問:“對於亦安的葉清歡,你了解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今天第二更嘍
今晚過了12點還有更,不過我不建議你們等,你們造,我碼字速度自己很難控製,有時候真的很慢很慢……
第54章
“葉總監?”趙司同摸著下巴想了想, 說:“我跟她不熟,隻是最近打交道多了, 知道她一些情況。她五年前從墨爾本回國, 因為跟亦安喬總女兒的關係不錯,直接進了亦安。她進入亦安之後一直跟在安棟手下做事。兩年前安棟單飛,她接了安棟的職位。說起這個女人,確實有些不簡單。安棟在圈裡的名望是響當當的,她卻是初生牛犢。安棟走後自己建立工作室,帶了個新藝人,跟一個導演談角色, 半道被葉清歡截了胡, 把角色搶走給了亦安的藝人。她下手真是乾淨利落啊,六親不認的, 連自己老師都不放過。”
“這麼狠?”盛鴻年不覺莞爾。
“廢話!”趙司同的口氣便有些恨恨地, “你昨天不也看見了?她在談判桌上整個一冰雪女王!難說話,剛愎自用, 跟她談判我差點以為我才是乙方, 我得求著她辦事兒!那女人, 氣勢足,腦子又清醒,話少卻毫無破綻又擅抓七寸,讓你心裡不服又無法反駁。幸虧她是乙方,她要是當了甲方,能把乙方虐死。”
盛鴻年越聽, 臉上笑意越深。趙司同自己吧啦吧啦講了半天卻發現盛鴻年在笑,立刻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不滿地問:“喂!你笑什麼?”
盛鴻年咳了聲,斂了笑,說:“沒什麼,你繼續說。”
趙司同就說:“這次找亦安合作代言人的事情,其實也是看中了她這一點。葉清歡擅長輿論運作,亦安很多藝人的公關危機都是她親手操刀扭轉過來的。她是安棟的關門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在媒體網絡等方麵都有資源。而且她的團隊也很成熟,對於國內輿論生態有深入的了解。我們是互聯網公司,想要儘快在國內打響知名度,需要她這種專業人士來運作,你也知道,代言人隻是合約的其中一項條款,最重要的是打包了公司的宣傳跟形象運作事宜。如果在亦安的操刀下,讓公司普入中國的時候能引起一個話題熱議,那就更好了,宣傳效果比砸幾個億的廣告費好得多。”
聞言,盛鴻年點點頭。
趙司同握著拳頭往桌上一砸,咬牙切齒地說:“可我沒想到她力推的是那個潘素,而你竟然還同意了,我真是想……”說到激動處,趙司同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盛鴻年。
盛鴻年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似笑非笑地問:“你想怎樣?”
趙司同肩膀往下一蕩,立刻泄了氣,嘟囔:“我還能想怎樣?我是個小股東,你是大股東,還不是隨便你愛怎麼搞就怎麼搞?”
盛鴻年勾起嘴角笑,問:“那對於這份合約她有什麼想法沒有?”
“今天打電話來了,說她的團隊正在做企劃案,五天內做好,然後電郵給我。”趙司同說。
“哦?”盛鴻年伸手從筆筒裡抽出一支鋼筆,在手裡擺弄著,隨口問,“就是說你有她的電話號碼嘍?”
“當然有了。”趙司同心直口快地回答,說完了眼珠一轉,隨即衝盛鴻年曖昧地笑起來,擠著眼睛問,“你不會是想要她的號碼吧?”
盛鴻年瞟了趙司同一眼,把手裡的筆往前一拋,趙司同揚手接住了,盛鴻年又抓起桌上的一摞便簽條丟到桌麵上離趙司同較近的位置。
趙司同看看便簽,又看看盛鴻年,問:“你真想要啊?”
盛鴻年雙手交握擱在桌上,隻看著趙司同,不說話。
“她結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趙司同提醒。
“公事。”盛鴻年簡短地說了兩個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趙司同翻了個白眼,嘟囔著:“誰信啊。”不過他還是伸手抓起便簽用筆在上麵寫了一串號碼,嘴上說:“彆怪我沒提醒你啊,這個女人可不好惹,你彆偷雞不成蝕把米。”說著把便簽撕下來遞給盛鴻年,盛鴻年接過去後掃了眼便簽上的號碼,趙司同又說:“我真不懂,你眼光也太獨到了。在美國的時候那麼多美女投懷送抱你都不要,怎麼偏偏看上這麼個已婚母老虎?”
聞言,盛鴻年抿起唇,不滿地瞪向趙司同。趙司同舉起雙手,聳肩,說:“算了我出去了,那外頭那些部門主管是讓他們繼續等著,還是先回去工作?”
盛鴻年滿腦子都是葉清歡,便說:“讓他們散了吧。”
趙司同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辦公室門關上那一瞬間盛鴻年急不可耐地拿出手機撥了那個號碼,電話響了數聲。他從未感覺時間過得這麼慢,電話裡傳來的嘀嘀聲這麼刺耳,手機又這麼重,他的心一下一下跳得又這麼重這麼急。
終於,電話接通了,傳來一聲:“喂,哪位?”
是她的聲音。
盛鴻年從真皮轉椅裡彈了起來,左手在褲子上摸了半天才找到了口袋,抄進去。想說話,嗓子像是被扼住了,他轉身走到落到窗邊。今天有輕霧,尚能看到穿城而過的那條橫江,江上有遊船,因為距離遠看起來走得特彆慢,像是蜉蝣浮在水麵。
他心裡沒著沒落的。
“喂,哪位?”她又問,聲音透著略略的不耐煩。
盛鴻年吐出一口悠長的氣息,低聲說:“是我。”
時間出現一刻停頓。
靜默。
盛鴻年擱在褲兜裡的手收緊了。
葉清歡的聲音壓低了一個音階,緩緩地問:“你是哪位?”
心頭被她著輕而緩的聲調打了一拳,一陣痙攣,盛鴻年大口吸氣,仰起頭閉上眼,眉間死死地擰起。
電話那頭的葉清歡安靜無聲,卻也沒有掛電話。
盛鴻年張開眼,看到了天花板,上頭牆邊鑲嵌的不鏽鋼板光可鑒人,照出他的臉,喪氣失落得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盛鴻年,你總不能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被打敗了吧。
他對自己說。
於是他低下頭,眯起眼看著迷霧中遼遠的天際,說:“我,盛鴻年。”
那邊的葉清歡很快回應:“盛總啊,請問有事嗎?”
“能見個麵嗎?”他問。
“見麵?”她問。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