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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水清歡 果果豬 4260 字 6個月前

到她從飯盒裡拿出一塊餅乾送到男人嘴裡,從他這個角度看,能看到她笑得彎彎的眉眼,她說了句什麼,根據口型他判斷她在問那個男人:“好吃嗎?”

那一刻他體會到心被撕成碎片是種什麼感覺,他本以為自己見到她男友之後能夠走過去,跟她男友說,他喜歡這個女人,準備跟他競爭,可真的見到她那樣的笑,他退縮了。

他想到她在他麵前從來沒展顏笑過,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或者淡漠,或者難過,哭的時候永遠比笑的時候多。更何況他還對她做過那樣的事……他意識到她是真的不喜歡他,他沒有勝算。

然後他從墨爾本飛了回來,落荒而逃。

對葉清歡而言,有一天開始盛鴻年的郵件便停了。她看了看日期,那天倒是挺平常的一天,鄭成功的兒子到學校送外賣,順便給她帶了秦蓉做的曲奇,他們坐在草地上邊吃邊聊。

第三年,葉清歡修完了學分,提前畢業了,開始找工作。盛鴻年在海城大學醫學院繼續學醫。商妙清又結婚了,第二任丈夫算是門當戶對,商妙清的母親很滿意。

第四年,葉清歡在墨爾本一家娛樂公司工作了一年。盛鴻年漸漸發覺自己對於醫學沒有興趣。有次海城大學辦MBA宣講,他去聽了,覺得這倒是件挺有趣的事兒。葉清洛考了外省大學。

突然有一天,盛鴻年接到了葉清洛的電話,說媽媽被查出腦子裡長了腫瘤,拜托他聯係個專家給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想一口氣寫完10年,看樣子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手速。明天我放剩下五年的事情,接著他們就該重逢了。

第48章

盛鴻年念了四年醫科, 專業學術方麵沒什麼長進,人脈方麵倒是拓展得很開。他天生是個擅交際的, 跟什麼人都能聊得來, 大學裡麵學生天南海北各處都有,他結交了不少朋友。在醫學院內部,他跟學院書記打得火熱。

盛鴻年去找書記,書記聽了他的敘述,知道葉清洛的媽媽人在文溪,就說:“腦瘤這個病得看活檢結果。良性的話切除即可,手術也簡單, 文溪那裡應該就能做。如果是惡性的就不樂觀了。你讓他把當地醫院做的活檢切片送海城來, 我找個專家給看看。”

盛鴻年道謝過後,書記又問他:“留校那個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快到時間了, 校辦公室催我好幾遍了。”

盛鴻年就笑:“我跟您說過很多次了, 我對大學的管理崗沒什麼興趣。”

書記並不了解盛鴻年的家世,又實在看好他, 依舊對他進行勸慰加威逼利誘:“你小子彆好高騖遠, 你那專業成績你自己有數, 考研你沒戲,學術口你走不了,去醫院就得從基層乾起,你一個本科學曆也沒啥前途。現在留校名額這麼少,今年就一個。海城大學是985院校,你留下來跟著我, 保你將來前途似錦,比你出去亂碰強多了。年輕人就得腳踏實地的,有了本錢再蹦躂。還有兩天時間,你再考慮一下。”

盛鴻年從學院出來,給葉清洛打電話,讓他把活檢切片送到海城,葉清洛說下午就送到。下午的時候盛鴻年開車去長途車站接了葉清洛,兩人一起帶著切片到了海城大學附屬醫院,書記聯絡了一名腦腫瘤方麵的權威專家,幫忙看了切片,說是良性腫瘤。葉清洛問需不需要到海城做手術,專家說來也可以,手術不難,文溪那邊也能做,海城醫療條件會比文溪好一些而已。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盛鴻年帶葉清洛去吃飯。在飯桌上葉清洛問盛鴻年的意見,盛鴻年說:“手術不難就在文溪做吧,海城消費高,又舟車勞頓,對你對病人都不利。”

葉清洛聽盛鴻年這麼說,也就下了決心。

吃過飯,盛鴻年送葉清洛去車站趕回文溪的最後一班車。買好票等著上車,盛鴻年接了修鋼的電話,讓他晚上回商家一趟,商先生要見他,盛鴻年說知道了。掛了電話後盛鴻年手裡搓弄著手機琢磨會是什麼事兒。

葉清洛在旁邊小聲說:“鴻年哥,我姐後天回來。”

手機沒拿住,掉地上了。

盛鴻年彎腰伸手把手機撿起來,蹭了蹭上麵的灰,隨意地問:“清洛,談女朋友沒?”

葉清洛臉上一紅,“嗯”了聲。盛鴻年咧嘴一笑,伸手拍葉清洛的肩,調侃:“動作夠快的啊。上大學談的還是高中預備役轉正?”

葉清洛抓抓耳朵,怪不好意思的,說:“大學以後談的。”

盛鴻年撮了下嘴唇,說:“是應該大學再談。高中談的話,年紀太小了,靠不住。”

葉清洛聽出來他話裡的畫外音,便就不再說什麼了。

葉清洛走後,盛鴻年開車回了商家,去書房見了爺爺。爺爺問了他一些學校的事情,接著透露出想讓他畢業後到商家企業任職的意思。盛鴻年明白,爺爺是想要開始把他拉進商家的事業版圖。

“我對做生意沒什麼興趣,我想當醫生。”盛鴻年如此拒絕。

離開書房,盛鴻年回了自己房間。坐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查了查國外某高校MBA的資料。一個兩個的都在替他做今後的打算,他自己對未來卻沒有很明確目標。

爸爸媽媽的案子一直沒有進展,那個六指被關在監獄第四年了,他接觸不到。

他摸著下巴看屏幕上的網頁,思考著,鼠標箭頭滑到瀏覽器收藏夾條上的某處,一個小彈窗跳出來,提示郵箱裡有一封新郵件。

這個郵箱是他為了她特意申請的,沒有彆人知道。他的食指立刻摁了鼠標左鍵,先於他大腦反應,他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屏幕跳轉到他的郵箱界麵。

收件箱裡躺著的一封郵件,發件人是葉清歡。

四年了,她第一次給他回信。

盛鴻年的手開始抖,握不住鼠標。他站起來在屋裡轉了幾圈,口乾,就喝了一杯水,又覺得屋裡很悶,他推開窗戶,正衝著院子裡那棵火樹。

七月將至,火樹開花,層層疊疊,如火如荼,那花的紅色得從樹梢一直燒到他眼裡。

他扶著窗欞在窗口站了一會兒,最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來坐到書桌前,打開了她的郵件。

“我媽媽的事清洛告訴我了,謝謝你。”

盛鴻年看著這行字,呆了良久,最後給她回了一句:“不客氣。”

他把電腦闔上,從櫃子裡拿出健身的衣服換上,去了二樓健身房。

第二天一早葉清洛打電話給盛鴻年,告訴他說媽媽已經在文溪住院了,明天手術。掛了電話盛鴻年就給當年的同學一打了電話,同學一的爸爸是文溪醫院的副院長,他麻煩同學一跟爸爸說一下,也好關照葉清洛的媽媽。

文溪是小城,人情比規矩管用。

吃過早飯盛鴻年乘車去海城大學。他上學很少開車,雖說現在車子是比較常見的代步工具了,也有一部分學生開車到學校,可他不想讓自己太顯眼。

上午頭兩節沒有課,盛鴻年打算回寢室,路上看見一個男生拿著一束玫瑰花,另一個手裡提著一兜零食,走路帶風腳步輕盈,頭發上下波動,一副馬上就要見到自己心愛的女孩子的欣喜模樣。

他站下了看那個男生走遠,似乎看到四年前的自己。那年春假他飛了二十幾個小時落地海城,下了飛機拖著行李箱跑去見她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樣子。

那天晚上他親了她,她甜得像蜜。

“呦,盛公子。”一個聲音。

盛鴻年回身看安棟站在後麵。他認識安棟是因為商家跟喬家有生意往來,作為喬冠興手下最大牌的經紀人,到商家拜訪的時候喬冠興會帶著安棟,因之也就認識了。

盛鴻年打量安棟,問:“你來這兒拍戲?”

“不是。剛發現了一個新人,資質不錯,來找他談談。”安棟說,接著往前頭一指,說,“說曹操曹操到,看,他來了。”

盛鴻年轉回身一看,是池勒川。

安棟朝池勒川招手,池勒川麵無表情地走過來,站到安棟對麵。

“你找他?”盛鴻年問安棟。

“你們認識?”安棟問盛鴻年。

盛鴻年伸手搭在池勒川左肩,打著哈哈說:“巧了,這是我室友,你要把他挖到娛樂圈去?那下次你來海城大學一定記著戴上口罩帽子。你讓醫學院全體女性痛失所愛,要是被她們認出來了,她們不會輕饒了你。”

安棟一笑,說:“要不盛公子跟我們一起去坐坐?我還真怕說錯了話被打。”∴思∴兔∴在∴線∴閱∴讀∴

安棟是打蛇順杆上,隨口說一句,沒想到盛鴻年答應了。

三人到學校外麵的一家咖啡店坐下,安棟開始遊說池勒川跟公司簽約,進娛樂圈發展。盛鴻年喝著咖啡在旁邊聽著安棟舌燦蓮花,覺得有趣,很適合消磨時間,便決定上午最後兩節課不去了。

上午聊完安棟把池勒川帶走了,盛鴻年一個人回了學校。校園裡的火樹開得如燎原之火,比起商家那一棵來更具氣勢,也更燒得他眼疼。盛鴻年走到操場邊瞧著塑膠跑道,清清眼,給關憶北打電話,叫他出來喝酒。關憶北從圖書館那邊跑過來,見麵後關憶北扶了扶眼鏡,瞧他幾眼,問:“你出什麼事兒了?”

盛鴻年伸出胳膊勾住關憶北的肩膀:“饞酒了。走,去林大娘那兒吃魚。”

“下午還有課。”關憶北說,不想去。

“導師是你未來老丈人,你怕什麼?翹兩節課他也不會剝奪你的保送研究生資格。”盛鴻年說。

“什麼老丈人……”關憶北不滿地嘀咕。

“宋若詞不錯的。”盛鴻年說。

“我們不是那個關係。”關憶北說。

“不喜歡她?”

“從小當妹妹看的。”

“我看那姑娘可不那麼想。”

關憶北又抬手扶了扶眼鏡,說:“高中生,能當真嗎?”

盛鴻年眼神黯了黯,低聲問:“高中生就不能當真了?”

“還是孩子,當什麼真?”關憶北說。

盛鴻年把胳膊一收狠狠勒住關憶北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衝你這句話今天也得把你灌趴下了。”

最後盛鴻年用一下午時間把自己灌趴下了。

第三天早晨,盛鴻年轉醒,池勒川坐在窗邊彈吉他,唱他新寫的歌。

……其實我根本沒人說,其實我沒你不能活,可惜我,誰勸都不聽……

他抓起枕頭砸過去,罵:“滾出去唱去!一大早的你煩不煩!?”

池勒川挨了一枕頭,默默地彎腰撿起枕頭,一手提著吉他一手拎著枕頭,走到盛鴻年床邊,把枕頭放到他手上,對他說:“已經在心裡的人,喝醉了也忘不了的,我試過,更難受。”

盛鴻年眼神一閃,池勒川拎著吉他轉身出去了。

盛鴻年撩起被子把自己蒙在底下,眼前黑咕隆咚的,他耳邊響起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