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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期,藥性轉眼化解大半,至少五感已經恢複,還能看到眼前的景色和不遠處隱隱傳來的琴音。

“有人在彈琴?”

雲流玅抱著他往前行了一段,林秋白才注意到草叢裡趴著的牛頭兔身的夢貘,原來是夢貘熟睡時發出的鼾聲,抑揚頓挫平平仄仄非常有韻律才讓人誤以為是琴聲。

看來靈獸苑又引進的新品種。

至少他以前從未見過。

附近有株數十人合抱粗的鳳凰樹,葉花煌煌如火層層疊疊煥然絢爛,枝乾虯結遮天蔽日,茂盛的樹冠上滾下來一團火紅的團子,一路滾到林秋白懷裡。

這手感分外熟悉,他低頭一看果不其然是小橘。

曾經小橘就很黏他,但滿打滿算已經過了幾百年,按紅毛稚雞的壽命能活這麼多久?

他的疑惑全都寫在臉,雲流玅失笑:“秋秋,秋秋啊……”他歎息:“當年山魈吃光一窩崽子,唯獨剩下小橘你就沒有思考過其中的原因麼?”

林秋白:“運氣好?”

雲流玅道:“小橘是朱雀。”朱雀是聖獸血脈對山魈有天性壓製。

林秋白:……???

他是真沒想到的是傻不拉幾,隻會吃吃喝喝,當年幾乎被他薅禿毛的禿紅稚雞真實身份竟然不是雞,而是四聖獸之一的朱雀。

他神色複雜的低頭凝望著在他膝蓋上蹦蹦跳跳的紅毛團子,頓時對神獸失望了。

正當他感慨的時候,眼前畫麵又是一變。

宛如置身於無邊無跡的深淵黑洞,入目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幕,除卻角落裡擺放著的寬闊金色雕花鳥籠,籠中放置成一張大床,周圍空無一物,是光線都會逃離的暗沉。

鳥籠籠門無聲開啟,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床頭垂下長長的玄鐵腳鏈。

想也知道是為誰準備的。

肩窩傳來溫熱的吐息,林秋白敏[gǎn]的耳根頸側情不自禁浮起一層薄紅,雲流玅雙手桎梏著他的腰,懷裡的青年眼眸暈紅,下頷蹭著臉頰在他耳邊呢喃道:“秋秋太不聽話,所以我為秋秋準備了一間小籠子。”

“這樣秋秋就不會再拈花惹草。”

“小籠子裡隻有我和你,不會用第三個人。”

林秋白雙頰酡紅略感震驚,在他記憶裡雲流玅是性情溫和宅心仁厚的大善人,怎麼會口味突然跑偏,深諳黑屋這種小眾文化!?

“秋秋,”雲流玅單手緊緊環住懷裡人的腰,視線落在雕琢精致的鳥籠上,眸色漸深,迷戀地啄%e5%90%bb懷裡人順滑翹白的發稍,笑語晏晏:“喜不喜歡?”

這一天是他處心積慮期盼的,那金籠上有他的封印一旦進去之後沒有他就再也出不來。

他肆無忌憚打量著懷裡的青年。

他真的想把林秋白關起來,用玄鐵鏈鎖住關在籠子裡,讓他永遠隻聽著他看著他,被他弄月莊,肆無忌憚染上臟的、不入目的野望。

他想他隻能觸碰到他,在這昂貴堅實的金籠裡隻能接納他,目光永遠隻注視著他 ,恐懼的哀求他,哽咽哭音混合著玄鐵鏈發出的音色肯定分外動人。

他想和他一同在深淵裡。

林秋白倒並未多擔心,畢竟這裡就算再隱蔽,寒臨霄給他的盤古掛墜也能精準定位。

雲流玅從臆想回神,隨手從袖囊抓出一壺薄酒,林秋白推拒無力,被迫灌下一大口薄酒,酒液甘醇清冽,入口渾厚滑進胃後卻火燒火燎,幾乎是立刻他的眼神就迷離模糊起來。

懷裡青年雙眼失焦,空濛濛霧潼潼,想要推拒又無力推拒的模樣可憐極了,雲流玅埋藏的野望張牙舞爪地傾瀉出來,視線毫無顧忌地巡逡,嗓音卻非常低柔輕哄:“噓,多喝兩口,乖,再喝兩口就不痛了。”

林秋白意識逐漸混沌,眼前的人像逐漸重影,模模糊糊隻隱約聽見熟悉的聲音,他臉頰染著淺淺一層薄紅,嗓音迷糊糊的呢喃:“師、師尊……”

“師尊在這裡呢。”

多餘的酒液還沒有等到喉嚨就情不自禁溢出,沿著飽滿唇線滴落下來,此時林秋白靠在他懷裡毫無反應,眼眸迷離趨於渙散,他無法抑製張唇呼吸,薄酒就從無法閉合的嘴角淌出來。

月亢臟、又引人。

真是讓人對他做更月亢臟的事。

更多更多、更月亢臟的事。

……

像飽滿多汁的果實被掰開,還沒等進入到籠子裡,林秋白就已經過一遍。

他輕微的掙紮反倒助漲了對方的氣焰,林秋白覺得渾身都要燃燒起來,衣帶散落披在肩頭,腦袋迷茫的靠在環住他的人的肩頭,他看不到雲流玅眼裡滿是氤氳的灼熱炙烈,兩人衣袖蹭滿馥鬱甘醇的酒香,混合著佛手蓮的香味讓人頭暈目眩。

“真是好可憐,渾身都在瑟瑟發抖,真想讓人用印影石紀錄下來反複觀摩……”

“永生永世都在這裡陪我好不好,這個深淵裡隻有彼此……”

他眸色暗沉,白玉無瑕的臉龐趴埋在青年頸側用力深嗅,此時的雲流玅不似是悲天憫人的神佛,像是拋棄平素道貌岸然溫和寬厚的皮囊,撕裂了偽裝,暴露出被染黑著墨的肮臟貪婪甚至觸目驚心的野望。

此時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令人畏懼和恐怖。

感覺雲流玅沾染著帶薄繭的指骨用力磨挲他的唇,熾熱滾燙的呼吸噴灑下來,林秋白被弄得難受抬手把那隻手摘下來。

用切實的行動表達自己的抗議。

“怎麼……”現在連碰都不讓碰了,一句話還未出口,雲流玅驀然抬眼凝望半空,那裡遽然裂開一道豁口,白光從裂口出照進黑暗,麵無表情的寒臨霄一步踏出,身旁是扛著重刀渾身煞氣的祝西燭。

正如他所想的,兩人幾乎同時發覺雲流玅把人帶走,立即鎖定方向追了過來。

見到的就是林秋白衣衫不整地坐在雲流玅膝上,臉頰酡紅乎吸散亂,更彆提旁邊還有看上去就非常有情趣的黃金鳥籠和腳鏈,祝西燭本就對雲流玅非常有成見,這簡直是在火上又撒了一把辣椒油,親眼見到這一幕愈發怒不可遏。

兩人的視線有如劍光在空中激烈碰撞,隱約有火光四濺。

祝西燭見狀,眼微微眯起,手掌握緊肩上扛著的重刀,揚肩揮臂重重一刀從上方直劈而下。

雲流玅輕歎一聲,從手腕捋下念珠拋於空中擋下這一擊,然後將林秋白放下來披上一層衣物,掐動法決轉身迎上從天而降的祝西燭。

之前三人之間脆弱微妙的關係,終於在這一刻打破。

祝西燭踩著雷霆炙火魔刀勢如風雷,背後黑鳳凰煽動翅膀降臨彌天焰蓮,儼然吞天黑地飛沙走石,雲流玅念珠上鐫刻著不儘佛法,串珠連成九星一線引動草木生靈,漫山遍野風起雲湧。

疾風拂過虛無,吹散滿天遮天蔽日的黑霧,寒臨霄揮劍相對,他原本僅僅針對雲流玅,但祝西燭揮動雷霆火刀無差彆攻擊,暴戾怒火無差彆蔓延,讓他不得不調轉矛頭加以招架。

這注定是一場曠日持久難分難解的戰役。

小橘瑟瑟發抖蜷縮在不省人事的林秋白身旁,膽小、可憐又無助。

事實上不止小橘,三位老祖毫不收斂氣勢,翻天地覆的打法早就讓外麵三十三天所有生靈鑽洞的鑽洞,逃跑的逃跑,整個雲山能動的早就跑得沒影。

起初他們的靈識還分了一縷在林秋白身上,直到半日後進入白熱化,勝負往往僅在一瞬之間,是以他們的精神都高度集中。

林秋白恍恍惚惚醒過來,遠處熟悉的身影正在鬥法他也無心深究,渾身都是酸軟的嘴唇灼熱又乾燥,他似乎長期固定一個動作,稍微一動肌肉就如同撕裂一般疼痛,好在藥性已經化解,他閉著眼睛還好一會兒終於撐著身體坐起來。

之前的事,對他來說像是做了一場無法逃脫的噩夢。◆思◆兔◆網◆

時間雖然短暫,但他已經對小黑屋有生理性恐懼,他實在不喜歡停留在這個漆黑,無邊無際的空間裡,被撕裂開的漩渦還在不遠處,林秋白%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唇掙紮挪動身體投入漩渦。

這個裂縫是寒臨霄撕開的,並不像之前的裂縫破碎且不穩定。

另一頭連接著海島。

落地後林秋白坐在地上閉眼喘熄了好一會兒,等四肢的酸軟逐漸消退才慢慢睜開雙眼。

眼前景色略微有些熟悉,碧海藍天廣闊煙波浩渺,峭壁荒木周圍一片赤土,靜謐異常,他額頭想了一會兒,終於想起這裡就是從水鏡裡看過的滄落附近入口。

滄落入口在臨島峭壁下,就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

四周還保留著之前打鬥法術後的痕跡,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況且滄落入口也屬於公認的危險之地,所以平時空無一人,整個島嶼並無蟲豸飛鳥,襯得空寂且安靜。

撐著膝蓋站直起身,林秋白慢慢往海灘走,他的衣擺和指縫全都殘留著黏膩,就著海水反複衝洗了好幾遍才擺脫那種若有似無的滑膩感。

事實上他覺得喉嚨也殘存類似的東西,深吸一口氣嗓子眼都火燒火燎的,整個口腔裡都充滿了隱隱約約的佛手蓮氣息,但考慮到海水的鹹腥他還是沒有拿來漱口。

“秋白。”

正在他專心洗手時,突然之間清潤溫和略帶一絲愉悅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那種猝不及防的感覺很容易讓人從尾椎躥起寒意。

察覺到身後枯葉被踩碎的聲音有人,林秋白慢慢轉過身,站在他身後的正是緇衣短衫笑語盈盈的青年,一如韻城初見時瀟脫活潑的模樣,讓人一見就倍感親近。

林秋白說:“是你。”

周致知抄著袖子慢慢走過來,他凝視著眼前略感詫異的的青年,臉上流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好久不見,秋白。”

地上的枯枝落葉被踩得粉碎。

周致知臉上的笑容從容且親切,然而他的靈壓卻肆無忌憚得釋放,從修為的角度揣測至少也有渡劫期修為,和林秋白印象裡金丹期大相徑庭,極端的恐怖的靈壓傾泄出來讓附近水裡的遊魚全都嚇得一哄而散。

林秋白%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唇,緩緩直起眼打量漸近的人,還是那個熟悉的人但哪哪都透著陌生。

周致知從袖口裡掏出絲帕,遞給他:“擦擦手。”

稍頓了頓,林秋白接過來擦拭手掌,周致知抄袖笑道:“久彆重逢,秋白似乎對我陌生得很。”嗓音帶著一絲憾意。

林秋白抬頭看他。

人跡罕至空無一人的荒島,附近不遠處就是滄落入口,修士體質天生對魔氣極其不適且反感,在大家全都避之不及的時候,周致知的行為就非常反常和突兀。

“還是說……”周致知壓低聲音:“我的樣貌讓你更熟悉呢?”

雖然他控製的很好,但語氣裡仍然透露出一些被極力壓抑卻又控製不住的興奮感。

話音剛落,他的五官就像被抹開堆砌的泥,開始不斷變化,從林秋白熟悉的修兆珹、俞二公子的親信、禦獸門圓臉小弟子……甚至是平平無奇的買貨郎、跑堂小二,都是曾與林秋白有過一麵之緣,還有許多隻是毫無特點,擦肩而過的人。

可以想見他是怎樣以不同的麵貌偷偷藏在人群裡視·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