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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眾多,活躍度也不錯。他這條微博發出去沒一會兒,評論去裡就和諧地扯起閒篇兒來。其中有條評論就說:“你們注意了沒有, 這個正式版的監製換人啦。”

眾人都紛紛在這條評論下頭點讚膜拜,因為會挨個注意對比一閃而過的職員表的人可不多。這職員表跟演員表又不一樣,上頭掛的都是幕後工作人員的名字, 除了自己家親戚估計都沒什麼人認得。

莊氏總部,頂層小會議室。

“小魏啊,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可不地道。”譚漣生呷了口茶,慢悠悠地搖搖頭。他歲數雖然不小了, 但是人還挺跟得上時代,有個挺活躍的私人微博號, 凡是跟公司相關的圈子,他都關注了幾個“大大”。

魏南遠站著,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似乎很懼怕慈祥的譚漣生似的。譚漣生把巴掌大的紫砂茶杯輕輕往桌子上一磕, 歎了口氣,道:“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魏南遠這才敢張口。他仿佛十分冤枉:“我是認真當監製的,我我、我就是藝術理念跟莊導不太合啊!”

譚漣生笑了:“你還有‘藝術理念’呢?我不追究你明明是負責投資的, 最後為什麼跑去當監製;如果可以,也不想追究為什麼點映版的口碑會這麼差。不過——”

魏南遠的心原本在他前一句的“大事化小”中平穩地往回歸位,卻冷不防叫這句“不過”一下子給拽到了嗓子眼。偏譚漣生還停頓了一個十分惡意的時長,以至於魏南遠覺得自己心臟病都快犯了,譚漣生才終於大發慈悲地繼續“不過”下去:“不過,映棠要追究。”

魏南遠總算鬆了口氣。

他就怕譚漣生抬出公司製度之類的官話跟自己打太極,他跟譚漣生共事多年,對這個人太了解了;一旦他開始跟你打官腔,那事情在他這兒基本也就沒什麼回旋的餘地了。不過現在,他就輕飄飄地抬出一個莊映棠來,這簡直就是往“小事化了”的方向走啊!

——莊映棠嘛,一個搞藝術的,凶是凶了點,可他能“追究”出個什麼花來?

譚漣生抬了抬眼皮,又給自己斟了杯茶——依舊沒魏南遠的份——等他興師動眾地把這杯喝完了,才又慢悠悠地對魏南遠道:“他是天之驕子,順風順水慣了,結果被你這麼擺了一道,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魏南遠撇撇嘴,心中還頗不以為然。他還是那個想法,一個藝術家嘛,鬨一鬨還不就完了?不是有那麼句話麼,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換成導演整人大概也是一樣的,為什麼呢?它術業有專攻啊,自己又不是三流小明星,他還能把自己封殺了?

譚漣生一看就知道他沒聽進去,也隻好搖了搖頭,忠告道:“你彆小看莊映棠的手段,他畢竟是莊董帶大的孩子。再說,我聽說莊董的傷勢恢複得不錯,最近可能很有醒來的希望。”

他這最後一句話魏南遠終於聽進去了,但是譚漣生已經不打算跟他多說,擺擺手把人哄了出去。

魏南遠走了好久,一直坐在正位上、但是一直毫無存在感的周曜旬才又給譚漣生的杯子裡重新斟滿了茶。他麵色似乎不忍,猶豫地問道:“不能幫幫他嗎?他也一把年紀了……”

譚漣生淡淡瞥了他一眼:“哦?你打算怎麼幫?”

譚漣生擺了副側耳傾聽的架勢,周曜旬這才敢斟酌著開口。他慢慢道:“我手裡不是正好有個大料麼,要是那段完整監控不小心泄露出去……怎麼也夠我二哥忙活一段時間了。”

譚漣生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他斜睨了周曜旬一眼,反問道:“買照片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交代的?”

周曜旬老實回話:“息事寧人。”

譚漣生微微頷首:“是,息事寧人是什麼意思?就是讓你永遠都不要把手裡的東西放出去,再生事端。”

滿室沉默。

譚漣生陶醉地吸了一口茶香,仿佛才看見周曜旬滿臉不解似的,無奈一笑:“小周,映棠到底是你的二哥,他又不擋你的路,你把他整垮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行了,趕緊回去擬調令吧。那個魏南遠就是個闖禍精,趕緊讓他打哪兒來還回哪兒去。”

《大荒》爆在了破五的爆竹聲中。

現在,那個荒唐的點映版對觀眾來說好像從來沒出現過,莊映棠也從未“江郎才儘”,人們在這個春節除了走親訪友之外,最大眾的一個娛樂項目就是:“去不去看《大荒》?聽說拍的可有意思了。”

莊映棠的團隊盯著票房數據樂得整夜睡不著覺。

而莊映棠在看完頭一場後就完全不在意了。成片效果和觀眾反應都在他意料之中,即使重製過程中有些不可避免的小瑕疵,可能會影響他拿獎,可賺錢是理所當然的。他這幾個月過得辛勞又窮苦,這會兒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就不大關心自己能賺多少錢,滿腦子都是不大藝術的吃喝玩樂和買買買了。

看完電影莊映棠還不肯回家,意猶未儘地拉著林摯又選了個賀歲的動畫片看。這部動畫片口碑還不錯,莊映棠是慕名而來。可滿場看去除了小朋友,就是帶小朋友來的家長。檢票的時候,被四麵八方的小豆丁包圍的林摯臉上還有點發燒,莊映棠倒是坦然,還嘲笑林摯賊眉鼠眼:“怎麼著,帶爆米花還不行,還想帶對童男童女?”

林摯無奈地看著他,莊映棠就好像占到了好大便宜似的,帶著一臉得意的促狹:“那不成,拐賣兒童是犯法的,你隻能帶著我了。”

林摯心想帶著你也沒什麼區彆,就是個頭略大了點。

耐著性子看了小半場,莊映棠才發現這動畫片口碑不錯大概純粹是因為家長都覺得它適合家裡孩子看,而對於不帶孩子的自己來說,著實有點幼稚了。他就有點犯困了,可扭頭一看林摯居然還看得聚精會神的,不由得奇道:“你看得這麼認真,有那麼好看嗎?”

林摯低聲道:“你看,彆的大人也很認真啊。”

他們倆的座位在最角落,旁邊沒有人,低聲交談也不用擔心影響彆人。莊映棠百無聊賴地拖著腮,林摯就輕輕握著他的手,問道:“你不喜歡啊?那咱們回去吧。”

莊映棠遲疑道:“可我看你還挺喜歡的。”

林摯憋著笑,已經站了起來:“我跟他們一樣,都是愛屋及烏。”

莊映棠一直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飛起一腳踹在林摯屁股上。

他們倆找了家相熟的私房菜館解決了午飯,然後喝著老板贈送的茶水,林摯問莊映棠:“待會兒回家嗎?”

莊映棠斷然拒絕。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有錢有閒了,不在外頭浪,就回家生蘑菇啊?好男兒誌在四方!

林摯又問:“那咱們去哪兒?”

這倒把莊映棠給問住了。按道理說,保暖思%e6%b7%ab、欲,他現在吃飽喝足就該回家吃臍橙了……唉,不行,剛才還誌在四方呢,怎麼也得意思幾個小時吧。可這陽光曬得人直犯困,對麵那個美男也看得人心癢,莊映棠懶洋洋地脫口而出:“酒店吧。”

林摯傻眼了:“啊?”

莊映棠趕緊矢口否認:“你聽錯了,我是說要去買買買!”

林摯這回聽清楚了:“行,買!買什麼啊?”

莊映棠一拍大腿:“房子吧!”

林摯:“……”

結果當然是沒買成,因為莊映棠壓根兒就是臨時起意。大初五的房產中介都沒開工呢,最近也沒出什麼合適的新盤,莊映棠也就坐在私房菜館子裡,看了會兒廣告就铩羽而歸了。沒買成房子的莊映棠懨(昏)懨(昏)不(欲)樂(睡),一上車就把下巴尖兒架在林摯肩膀上,長睫毛忽閃忽閃的,撓得林摯心癢。

……林摯都有點想試試車震了。

然而就在這時,莊映棠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他的想入非非。

那是莊映棠家裡的電話,莊映棠一接起來,許晏如有些失控的聲音便從話筒裡溢了出來:“去、去醫院,現在!你哥哥……”

莊映棠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失聲道:“我哥怎麼了?”

林摯麵色一肅,趕緊握住莊映棠的手,同時給兩人都係好安全帶,準備隨時啟動車子。

便聽許晏如平複了一下,哽咽出聲:“……你哥哥好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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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莊映棠一頭撞進莊照嶽的病房時, 許晏如已經帶著兩個孩子先一步到了。他們三個成年人足夠把莊照嶽的床頭擋得嚴嚴實實的,莊映棠一時間什麼也看不見。

他就這麼站在病房門口,躊躇著邁不動步,還是林摯拉著他的手,柔聲道:“咱們進去看看吧。”

莊映棠就機械地跟在林摯後麵。

許晏如聽見動靜回過頭來,給莊映棠讓出一點空間:“快來,讓你哥看看你。”

莊照嶽剛醒不久, 還很虛弱地沒法坐起來。他躺在病床上,對莊映棠微微一笑,有些費勁地說:“映棠……瘦了啊。”

莊映棠的眼淚差點落下來, 他啞聲說:“你才瘦了,趕緊養回來吧,都不好看了。”

莊照嶽大驚,看向許晏如:“他說的是真的嗎?”

許晏如撒起謊來毫無心理負擔:“他胡說的, 你現在這樣正好。”

莊照嶽這才安心,得意地看了莊映棠一眼。

莊映棠:“……”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莊照嶽剛醒來還很虛弱, 沒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許晏如和莊映棠商量後,決定再讓他留在醫院裡觀察一段時間,等到確定沒問題了,就把人轉到郊外的一家高檔療養院去, 許晏如會暫時搬過去陪他。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莊照嶽的生活重心會一直放在靜養和複健上,不能工作是肯定的。但是,昏迷的莊照嶽還是清醒的莊照嶽, 對所有人來說無疑都是不一樣的。

莊照嶽醒來的第二天,又在醫院見了譚漣生和周曜旬。譚漣生拉著莊照嶽的手差點哭出來,反倒要莊照嶽安慰他:“你我都到了該知天命的年紀了,你就當是場老友重逢,哭什麼?”

譚漣生眼圈發紅看著他:“老友重逢,才該四目相對淚汪汪呢。”

莊照嶽沒力氣哈哈大笑,捯著氣兒小聲笑了挺久,才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譚漣生擺擺手:“我有什麼辛苦的,乾的還不都是那些活兒。倒是小周,單是擺平董事會那些老家夥花了不少力氣,你回頭該好好獎勵人家。”

周曜旬聽見譚漣生提了自己的名字,便抬頭看了過來。他的目光並不如何殷切,隻是深處隱隱帶著一絲渴望。莊照嶽的笑卻淡了下去:“自家兄弟,說這些不顯得生份?”

周曜旬趕緊笑道:“大哥說得對。”

譚漣生似乎有些看不懂莊照嶽的做法,可說到底這是人家家事,他也不好多嘴。譚漣生暗自歎了口氣,轉而跟莊照嶽扯起了彆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