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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今天脾氣格外壞,是跟自己缺失的待客之道有關?也是,誰家招待客人是連杯水都不給喝的?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連連點頭:“好好好!莊導喜歡……”

林摯滿懷期待地豎著耳朵等下文,好能多了解男神一個喜好。結果杜析雨想了半天,卻隻乾笑了一聲:“隨便什麼吧,反正他喜歡的咱們也不一定有。”

林摯:“……”他有點失望地走開了。

林摯懊惱地想,明明一起拍了大半個月的戲,他卻對男神的喜好知之甚少,真是個不合格的暗戀者。他絞儘腦汁也隻想得到莊映棠對菠蘿過敏;以及之前的胖大海茶,他似乎並不反感。於是林摯從道具那要了一顆胖大海,照原樣泡了端去給兩位導演。

林摯送了水也沒走,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看著。隻見莊映棠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臉色頓時變了。

林摯跟著大為緊張:“怎、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我是按照之前的手法沏的,我以為你喜歡……”

就是因為跟之前味道一樣,才哪裡都不對呢!莊映棠忿忿地想,明明在《關山》劇組的時候,這茶還是泡給他一個人的;可是《關山》才殺青幾天,那個可惡的胖子就也有份了!

他腦子裡甚至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句: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不過莊映棠並未因此發作,因為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他就被自己雷傻了;他隻是麵色不善地看了身邊的胖子一眼,可憐杜析雨才剛潤了潤嗓子,就收到了莊映棠明晃晃的一記眼刀,冤屈簡直無處可訴。他莫名其妙地看著莊映棠:“又怎麼啦?”

其實比起無辜的杜導,莊映棠更氣的是自己居然如此小肚雞腸。一貫舌燦蓮花的莊導生平頭一次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好板著臉,拂袖而去。

莊映棠一走,林摯的心情就跟著跌到了穀底,他沮喪地看著莊映棠的背影,喃喃道:“我又惹生氣了嗎?”

杜析雨從後頭拍了拍林摯的肩:“沒事,像老莊這種有錢有貌有才華的人,要是性子再不古怪點,還有咱們什麼活路啊?放心吧,他雖然脾氣大,可是從來不記仇,這點小事,明天他準就忘了。”

見林摯還有些不安,杜析雨哈哈一笑:“你這算什麼啊?我跟他認識了這麼多年,一直也沒摸清楚他發脾氣的點在哪裡。”

杜析雨頓了頓,忽然後知後覺地一拍大腿:“哎,你說他生氣就生氣,乾嘛要順走咱們劇組的杯子啊?”

這廂雞飛狗跳尚未謝幕,杜析雨的助理就小跑著來到他們麵前,彙報道:“杜導,男三號來報道了,咱們要不要安排人出去接一下啊?”

林摯聽得莫名其妙,心想演員來報道而已,為什麼還要特地去接?又不是國際友人,找不到路。

然而杜析雨躊躇了一下,卻道:“麻煩。這麼著,你先去門口等著,我這邊收拾完了就去。唉,都是討債的祖宗啊!”

彼時林摯尚摸不著頭腦,不過等他見著了正主,立刻就明白了劇組為什麼會這麼如臨大敵——男三是張平淩,算是林摯的半個熟人;他的這位熟人有多能作妖,林摯也是見識過的。

畢竟是一位連莊映棠都敢下手的勇士,想必讓《風起雲湧》劇組真的風起雲湧一下,他也不是做不出來。

杜析雨親自帶著張平淩跟已經進組的主角配角們一一打過招呼,還特地叮囑了幾個男演員對他多加照顧——起碼對杜析雨來說,這絕不是客套話。雖然張平淩的金主大人不知為什麼突然調離了 B 城,然而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什麼時候回來,最好還是不要得罪他。

再說,張平淩家的粉絲是圈內出名的特彆能戰鬥,萬一他賣個慘、哭訴一下劇組的“不公平待遇”什麼的,也夠宣傳和公關喝一壺的。

大家都在同一個圈子裡混,這些事基本心知肚明。而張平淩真人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難伺候,充其量就是高冷了一點,這樣一來,性格比較抖 M 的甚至對他印象不錯。

總之,剛開始的時候,大家表麵上至少都很和諧。

直到張平淩看見了林摯。

杜析雨還在熱情地介紹:“平淩啊,這是小林,新人,演趙西南的。他是前兩天進組的,演技不錯,而且跟你有不少對手戲,你們沒事的時候可以多交流交流,共同進步嘛。”

杜析雨托林摯多照顧一下新來的男三號,可回頭一看張平淩的臉色,不知什麼時候已變得十分難看了。

——《風起雲湧》那個還沒進組的男主拿過三次視帝,被他壓番張平淩勉強覺得合理;但是這個林摯,跑了三年龍套,唯一正經演過的作品還沒上映,他又憑什麼能壓自己一頭!

上一部電影搶角,這一部電視劇壓番,自己上輩子究竟對他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啊!

這種事要是擱到以前,張平淩肯定當場就撂挑子不乾了。然而今時已不同往日,魏南遠忽然外調,臨走前匆匆忙忙地幫他搭了這麼條線。他要是還跟原先似的,魏南遠遠水解不了近火,再不好幫他善後了。

從現在開始,要麼他再重新找個靠得住的人,要麼就必須得夾著尾巴做人了。

想到這一茬,張平淩一忍再忍,才皮笑肉不笑地跟林摯握了握手:“林摯麼,我們早認識。”

他還覺得自己裝得挺像那麼回事,然而在場的幾人卻已經都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濃濃的□□味。杜析雨大感頭痛,隱隱嗅到了一點山雨欲來的味道。

☆、第 23 章

張平淩剛進組的那幾天,一直按捺著性子,低調得很。他不惹事,自然也沒人去惹他,因此一直相安無事。唯一覺得高興的是女主角,因為張平淩來了以後,她終於不是拍戲的時候拖後腿最厲害的那個了。

女主角是個千金小姐,演戲也是玩票性質。但是她玩得非常有事業心,明明自己不怎麼適合吃演戲這碗飯,偏偏還特彆用功,沒事就愛拉著人給她說戲。她為人非常隨和,找“老師”也不拘大咖小咖、主角配角,反正這劇組裡是個人就比她演的好。

她最喜歡是林摯,因為林摯脾氣好,肯不厭其煩地陪她對戲。這麼多天下來,他們倆也算處成了朋友。女主角唯一不喜歡的是張平淩,還私下裡提醒過林摯:“我聽我經紀人說,你從前跟他還有過節?那你可要提防他點,他那個人心眼特彆小。”

林摯不知道她跟張平淩有什麼恩怨,也不愛八卦彆人的私事,隻認真地謝過她的忠告。

果然,張平淩並沒有安分太久。

劇組就這麼大,一點點事都傳得很快,壓根沒有秘密可言。沒過多久,張平淩就打聽到了那天莊映棠來探班的事。多嘴的那個工作人員離得遠,根本沒聽清怎麼回事,就看見他林摯不歡而散了。

作為一個“業內人士”,金主和小情兒鬨掰的事他見得太多了。作為一個不怎麼熱愛八卦的人,張平淩並不關心其中的原因;他隻是揚眉吐氣地認為林摯終於也沒了靠山,他終於能報仇了。

杜析雨在小心觀察了幾天之後,看張平淩一直規規矩矩的,漸漸也放心下來,開始安排拍攝他跟林摯的對手戲了。先前他們合作幾次都相安無事,杜析雨甚至覺得自己從前多慮了。

這一天,他們終於迎來了第一場“動作戲”。

張平淩飾演的角色是霸道總裁趙西南的發小,名叫秦鋒。這一場戲是他們倆鬨了點矛盾,喝多了以後大打出手。秦鋒潑了趙西南一臉酒,趙西南則一酒瓶子砸在了秦鋒頭上。

這是比較重要的一場戲,推動了後來秦鋒和主角團分道揚鑣,也算一個征兆。杜析雨對林摯非常放心,他就是擔心張平淩演不出那種情緒爆發得淋漓儘致的感覺。

果然,第一次張平淩在說台詞的時候就被杜析雨打斷了:“這裡感覺不對,‘你他媽對得起誰!’,得再激烈一點。”

張平淩作努力思索狀,又來了一回。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光這一句台詞就 NG 了三回才過,過了也不是因為他演的好,而是杜析雨實在耗不起,決定後期配音了。

下一個鏡頭是趙西南和秦鋒大打出手,沒有台詞。隻見張平淩端好道具酒杯,林摯手邊放著酒瓶子。杜析雨一揮手,張平淩立刻氣勢十足地把手裡的酒往林摯臉上一潑——

“cut!”杜析雨無奈地喊道:“平淩,這回你演得倒是不錯,但是我還沒喊 action,鏡頭都沒準備好呢,你急什麼啊?”

張平淩不好意思地對他鞠了個躬:“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好容易有點感覺,一激動,手抖了。”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杜析雨隻好無奈地接受了:“算了,那再來一次,你這個狀態要保持住。”

那邊林摯收拾乾淨,繼續做好開場動作。

事實證明,靈感這種東西真的是稍縱即逝的。接下來的三次,無論張平淩怎麼演,都沒有了剛才那種感覺。杜析雨都有點不好意思讓他重來了。寒冬臘月的,演員為了上鏡效果好,穿得本來就少,冰涼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往身上潑,他怕林摯受不了。

林摯倒十分敬業,披著大衣休息了五分鐘,道:“繼續吧。”

休息了一會兒,張平淩果然找回了剛才的感覺,可是這回他的準頭不好,酒大多灑在了林摯脖勁旁。

杜析雨不得不再次喊 cut。

他都在考慮後期補個鏡頭,剪個特寫塞進去拉倒了。

這時,張平淩還破天荒地開了金口,跟林摯道了個歉:“實在對不住啊。我讓我助理準備了薑湯,待會兒這個鏡頭拍完了,你也喝一碗。”

他這話是沒有問題的,可配上他臉上得意的神色,就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這下林摯明白了——張平淩是故意的,而且他還趁著自己背對著鏡頭,見縫插針地挑釁林摯。

林摯的火一下就上來了。

林摯當了三年群演,什麼脾氣也都磋磨沒了。被潑幾杯酒算什麼呢?比這再大的苦頭他也不是沒吃過。但是張平淩故意NG ,為了一點連私人恩怨都算不上的小事,拖著全組的進度,自私又不磊落。他要是敢找自己打一架,倒還讓人高看一眼。

林摯對杜析雨喊道:“杜導!沒事,再來一遍!”

然後他淡淡看了張平淩一眼,低聲道:“我就說這個鏡頭沒什麼難演的,尤其是對你來說——你跟著魏總的時候,就沒跟人爭風吃醋、逞過這種威?那魏南遠對你也不怎麼好。”

林摯生性厚道,這點刻薄還是跟莊映棠學來的,不及人家三成功力。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張平淩得寵的時候或許根本不會把這話放在心上,可他現在靠山沒了,一個小群演都能壓在他頭上,林摯一句話頓時說得他惱羞成怒:“你憑什麼這樣說我!你跟我有什麼不同?難道莊映棠對你就很好嗎?”

林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