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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驚呆了。

幸好,它身邊還有隻成年寒歲鳥。它探出利喙,憤怒地啄向褚寒汀;而褚寒汀早有準備,輕輕鬆鬆地一偏頭便躲了開來。而後他竟一步未停,手中的劍毫無征兆地刺向襲擊自己的寒歲鳥。

那劍同自己的喙閃著同樣的寒光,寒歲鳥一下就被激怒了。它凶狠地一爪子抓向利劍,意圖奪過它;褚寒汀卻笑了一笑,順勢鬆了手。

那寒歲鳥因為用力過猛,抓著把沒什麼用的佩劍飛起兩丈高。須臾間,褚寒汀已將那小寒歲鳥抓在了手中。

寒歲鳥這個種群極端愛護幼崽,那小鳥兒一落在褚寒汀手裡,那些忙著攻擊丁晚嵐他們的鳥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戒備地盯著他們。

幾人再次聚在褚寒汀身邊,褚寒汀對鳥群打了個“得罪”的手勢,也不知它們能不能領會;隨即他手指輕輕一勾,將那鳥兒脖子上的劍穗取了下來。

褚寒汀偏偏頭,想對那幾個孩子道一聲謝。然而他終究沒能說出口。因為就在他的手指觸到劍穗那一瞬間,那穗子上驀地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吸力,仿佛要將褚寒汀整個人都裹進去一般——

☆、第十五章

這場景詭異極了:褚寒汀整個身體前傾,右肩到腰的部分看起來已憑空消失了。

林繡山大驚失色,慌忙去抓住褚寒汀還露在外麵的左手。可他一碰到褚寒汀的身體,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將他吸住;譚清泉手疾眼快,抓住了褚寒汀的腰帶,丁晚嵐則拉住譚青泉的手。然而這一切都無濟於事,那一股無形的力量仿佛來者不拒,眨眼間四人便消失不見了。

鮮紅的劍穗仿佛失去了生氣一般,“啪噠”一聲落在喬臨光的麵前。喬臨光機械地拾起它,一臉目瞪口呆,根本沒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此時,在鏡前觀摩著這一場比賽的長老們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事情的異常。若是沒人動手腳,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會憑空消失?陸仰山麵沉似水,他霍然站起,下令道:“馬上入陣,找人!”

說完,他麵帶歉意,對江瀲陽道:“好容易請到您來,想不到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怪我毓秀山莊招待不周了。”

江瀲陽擺擺手,道:“此事乃是意外,陸莊主,還是尋人要緊。”

陸仰山歎了口氣:“您說得是。可依在下拙見,那劍穗上定是被人布了空間陣法,咱們若是找不出這布陣之人,恐怕也很難找到那幾個孩子的下落。”

長老堂也是一片愁雲慘淡。

江瀲陽每每回想起那一刻的情形,總是深信不疑自己被什麼東西支配了靈魂——因為當時他腦子一熱,在一片歎氣聲中,無比清晰地說道:“諸位,我有辦法。”

“找不出布陣人,我也有辦法尋到那幾個孩子的下落。”

江瀲陽說完,自己都愣住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那劍穗是他的東西,本就有瓜田李下的嫌疑,為什麼還要去趟這趟渾水?

褚寒汀一頭栽在泥土地上,直摔得眼冒金星。他慢慢撐起身體,打量著周圍的場景——與山穀中截然不同,這裡烏突突、霧蒙蒙的,連樹葉子都是黑黢黢的,濁氣充盈令他十分不適。褚寒汀心頭彌漫起一絲不祥的熟悉感,再扭頭一看,一個山洞口猩紅的大門上,提了塊歪歪扭扭的匾,上書“魔窟”二字。

沒跑了。褚寒汀心中頓感絕望,給自己的洞府起這麼簡單粗暴名字的,一百個魔修裡也找不出一個來。這是什麼樣的運氣啊,居然莫名其妙地落在了老熟人魔尊破雲的地盤上。

褚寒汀跟這位魔尊結過個不大不小的仇——他年輕氣盛時,曾砸了破雲的“魔窟”。誠然,破雲不可能將現在的自己跟他的老仇人聯係到一處去,但這並不是他不殺人的理由。

為今之計隻有趕緊脫身,可不幸的是,雖然褚寒汀曾從天機山一路追來魔窟,可他並不記得路。

——此地步步機關,然而懸光威壓極重,機關與野草一視同仁。

褚寒汀正恨不得抽死以前那個年少無知的自己時,忽被耳邊的獵獵風聲拽回了現實。他敏捷地向後躍了幾步,再抬頭一看,隻見有幾個人從天而降,挨個步了他的後塵。

褚寒汀目瞪口呆:“……你們為什麼會在這?”

——正是林繡山、譚青泉和丁晚嵐。

丁晚嵐氣急敗壞地掐了個訣,將自己拾掇乾淨,這才道:“當時你半邊身子都沒了,我們情急之下隻好去拽你。結果不知那劍穗上有什麼東西,竟然把我們一齊弄到了這裡。哼,要是讓我知道了誰那個劍穗上動手腳,我非得……”

她大概有些缺乏這方麵的經驗,憤怒地做了半天手勢,也沒“非得”出個所以然來。於是褚寒汀十分貼心地打斷了她:“這不重要,你還是先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吧。”

說著,他指著不遠處那塊“魔窟”匾道:“看見了嗎?魔尊破雲的洞府,你最好祈禱他不在家,否則我們幾個還不夠塞他靈寵的牙縫。”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隻一尺來長的雪貂,蹦蹦跳跳地來到了他們麵前,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這雪貂長得實在可愛,丁晚嵐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它。

褚寒汀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丁姑娘的手背上,少見的疾言厲色:“不要亂動!”

丁晚嵐愕然看著他,褚寒汀從容地撇開臉:“喏,魔尊的靈寵,食量奇大。”

林繡山顯然將眼睛瞪出來,他乾笑了兩聲,道:“褚師兄說笑的吧?這小玩意兒拿我們塞牙縫?”他使勁兒往雪貂圓滾滾的小肚皮上瞧了好幾眼,最終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褚寒汀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它隻吃人心,敞開了一頓能吃上十七八顆。”

許是知道褚寒汀在說它壞話,雪貂不滿地尖叫了起來,一聲緊似一聲,餘音不絕於耳。

褚寒汀大驚失色。這雪貂是破雲的愛寵,它在哪,破雲十之八、九也會在那!褚寒汀本還想研究一下魔窟的機關,這下全來不及了。他霍地站起身,急促地說道:“趕緊走!”

可惜來不及了。“魔窟”大門洞開,一個鮮紅的影子迅疾如電,幾乎憑空出現在褚寒汀的身邊。那紅衣人抱起雪貂,心疼地說抽泣道:“心肝兒肉哎,誰這麼狠心欺負了你?”

褚寒汀理也不理,隻管埋頭逃命;可這隻顧著哭的紅衣人不見怎麼動作,卻始終封死了他們的去路。一來二去,紅衣人哭聲漸止,褚寒汀神色愈發絕望,索性不動了。

是了,這魔頭哭完,下一步就該殺人了。

魔尊破雲一雙美目流轉顧盼生輝,卻將人看得無端遍體生寒。那目光最後落在了褚寒汀身上,他輕柔地撫摸著雪貂的背毛,道:“莫怕,莫怕,是誰狠心欺負了我的乖乖貂兒,我這就與你討回來!”

☆、第十六章

除了褚寒汀外,在場幾人根本沒見過這種畫風的魔頭,一時間全愣住了。褚寒汀歎了口氣,將幾個孩子攔在身後,爭取多跟破雲廢幾句話,以拖延時間。

“前輩容稟,我等乃是誤入此處,不是有心得罪,更不敢冒犯此地一草一木。晚輩一心尋出路,許是這貂兒欲與我玩耍,未得到回應方才心生不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破雲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不錯,確實有副好皮囊,難怪我的貂兒看中了你。既如此,那你便留下陪它玩吧。”

褚寒汀心裡大罵破雲無恥,卻一口答應下來,隻道:“那我便遣我師弟師妹先行離去,與師長說明原委——我們久不見蹤影,恐師長擔心。”

破雲玩味地看著他,道:“離開?你當我家是昆侖仙市,要來便來、要走便走?我留你性命,不過是因為我的貂兒對你另眼相看,至於你的師弟師妹麼……”他麵露殺機,獰笑道:“自然要殺了。”

林繡山幾人聽得目瞪口呆。褚寒汀皺了皺眉,道:“我這幾個師弟師妹還沒怎麼下過山,平日叫掌門寵壞了,有得罪之處也是無心之失。待會兒等我家掌門到了,自會向您賠罪。”

破雲哼了一聲:“拿你家掌門威脅我?小子,你好大的膽子!你是誰的門下?”

褚寒汀不卑不亢地說道:“天機山,褚寒汀。”

他這話一出口,身後幾個少年個個十分不配合地一臉目瞪口呆,光是表情就足夠拆穿他的畫皮。幸好魔尊的全副心神都被“褚寒汀”幾個字吸引了過去,無暇發現他們的異常。破雲深深盯了他一眼,輕佻的聲調忽然變得低沉下去:“一個死人,也敢說出來壓我?”

褚寒汀正色道:“不敢。隻是我師父不在了,失蹤一時片刻大概也不會被人發覺,不過我這幾個師弟師妹都頗受寵,江掌門恐怕不時即至。”

破雲勃然大怒:“江瀲陽算什麼東西!”

褚寒汀麵不改色,垂首立在一旁,不卑不亢。破雲斜睨著他,忽然又笑了:“你倒真像他教出來的。這樣吧,我同你那死鬼師父還有些淵源,看在那死人的麵子上,我給你指條活路。拔劍,贏了我,我就放你們走;輸了就按我的意思,你在這陪我的貂兒,你的師弟師妹滾去投胎。”

魔尊破雲是個修煉了千八百年的老不死,一根指頭的修為就足以碾死這幾個毛孩子,這條“活路”指得聊勝於無。然而魔尊大概早習慣了把臉皮踩在腳底下,居然絲毫沒有以大欺小的知覺。

褚寒汀道:“前輩功力深厚,晚輩如何是您的對手?以後傳揚出去,人家不知道我這無名小輩姓甚名誰,隻會說我師父不如你,我不能給他丟人。”

這話不知捋順了魔尊的哪根毛,破雲爽快地退了一步:“我不動真元便是。可是,你若是連招數也輸給我,可少不得要替你師父認一句‘技不如人’了。”

褚寒汀倒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名聲,他知道這已經是他能哄得破雲做出的最大讓步,忙不迭應了下來。

破雲玩味地看著褚寒汀:“出招吧。”

褚寒汀自不會同他客氣,一劍點向破雲的左手手腕。

魔尊是個左撇子,這一點除了同他交過手的,鮮少有人知道。褚寒汀這一招使出,破雲便立刻收起了輕佻的神色。他輕巧地避過這一擊,低聲道:“看來他真的很看重你。”

話音未落,破雲狠戾的一刀斜劈下來,口中道:“讓我看看你的本事,配不配得上他的眼光!”

這人同小輩動手竟也半點不留情麵!褚寒汀不敢掠其鋒芒,飛身退出丈許,遲來的一劍才恰好架住破雲的刀尖。其實這會兒那一刀的力道已卸得差不多了,饒是如此,褚寒汀還是覺得手臂被震得一陣陣發麻。

一來二去,兩人已過了十幾招。破雲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的功夫雖不到家,可學到的儘是褚寒汀的精髓。他早收起了戲謔的心思,專心致誌地應對起來。

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