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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嚇得渾身發抖。

周茂國雖還沒有消氣,可這會兒倒是不罵宋文了。

他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碎片,指著宋文說:“還不趕緊收拾了,留著一地碎片,萬一再紮著孩子的腳。”

王紅娟在一旁,暗自鬆了口氣,可她還是不放抓著孫子的手,衝著宋文道:“收拾好了,就準備上飯吧,茂國和孩子們都餓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這一大家子的鬨劇,也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唐木本以為,如果周繼成反駁了他,他還可以列出幾條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眼下看來,似乎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

彆墅內的氣氛很快恢複如常,地上的殘片已經被宋文快速清理乾淨了。接下來,便是宋文一個人去廚房忙碌著。

宋文剛入周家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做。經過這些年的磨礪,她現在那一手家務活,乾得是又快又立整。

驟然周家是個暴發戶,可是王紅娟秉承著“艱苦樸素”的作風,從不肯雇保姆,家裡大大小小的活,都使喚宋文一個人做。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宋文已經將飯菜擺好了。一家幾口和樂融融地坐在了桌子上,奶奶更是最先動筷子,給孫子和兒子,分彆夾了一塊排骨。

周茂國坐下來吃了幾口之後,才想起什麼似得,衝著宋文說:“唐木那孩子呢,叫他下來吃飯。”

周繼成一臉不屑地輕嗤了一聲:“什麼毛病,吃飯還得彆人叫啊,這麼大爺?”

奶奶王紅娟微微笑了笑,又夾了一塊肉放在了周繼成碗裡:“還是我們大成聽話,到了飯點就乖乖坐在這,不用人操心。”

周漁看了一眼奶奶,又看了一眼還沒上桌,一直在一旁伺候周茂國,給他拿勺又遞小碗碟的媽媽,這才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道:“我去喊哥哥下來吃飯。”

周漁上樓的時候,唐木正在屋裡收拾東西。他不想拖泥帶水,最遲明天,就離開這個家。

周漁用小奶音乖巧地喊了一聲哥哥,唐木愣怔了稍許,這才擠出了一絲笑容,衝著周漁說:“你下去吃吧,哥哥不餓。”

周漁隻有六歲,雖然早慧,能分得清唐木這個哥哥和周繼成那個哥哥的區彆,可她還是看不清這家裡的氣氛。

既然唐木說不餓,他可能就是真的不餓吧。

周漁回到飯桌前,跟宋文說起此事的時候,宋文的眼神微微暗了暗……

宋文以為,唐木是在為剛剛的事鬨小脾氣。

宋文也不清楚,唐木為何突然就不想替周繼成背鍋了。在她看來,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也許是唐木這孩子大了,不如以前乖巧聽話好擺弄了,所以,開始叛逆了。

想到這,宋文也莫名生了氣,今天這事一鬨,她事後又得費心力挽回和王紅娟還有周繼成的關係。

這孩子,為什麼就不能讓她省點心?

宋文一邊幫周漁剔好骨頭,一邊麵色陰沉地小聲對周漁說:“沒事,你哥哥不餓就不吃,不必管他。”

唐木其實挺餓的,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到了晚上八點之後,唐木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

他已經不記得這個時候的自己,中午有沒有吃過飯。他也曾想過,等大家都睡了,自己一個人去廚房找點東西墊一墊。

可是唐木又不禁想起了從前的一件事,那個時候,他也是在外麵上補習班,沒趕得上晚飯,然後去廚房把剩下的蠶蛹和排骨吃了。

第二天,王紅娟發現廚房裡的剩菜不見了之後,嘮嘮叨叨了好久。她一邊拍打著周繼成,一邊怒道:“你個傻孩子,昨晚的活神仙兒①你是不是沒吃幾口?奶奶都沒舍得吃,想著給你留點,結果你不知道吃,早上起來都沒有了。”

宋文自然是知道怎麼回事的,可是她全程沒有說話。

倒是唐木找到了宋文,急急忙忙先道歉:“媽,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活神仙是奶奶留給成哥的,我昨晚餓了,我以為是剩菜……”

宋文倒是沒說什麼,隻睨了唐木一眼,小聲說:“行了我知道,你彆承認是你吃的。奶奶說什麼,你裝聽不見就是了。”

唐木是個臉皮特彆薄的人,即便是在這個家裡練就了一番金剛不壞之身,可他聽著奶奶指桑罵槐,他的心裡也極為難受。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即便是他錯過了晚飯,跑到廚房找東西吃,也隻是吃點饅頭米麵,儘量不要讓自己出錯。

即便周家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差這個錢。

這件事,其實細細想來,已經算是上輩子的事了。可是隻要還在這個家裡,那種撲麵而來的壓抑和窒息感,就能淹沒唐木。

罷了,餓了就餓了,反正都要離開周家了,唐木可不想去動廚房的東西,討那個嫌。

也許,唐木重來一次,並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許,四年後,他還是會遇到同樣的悲劇。

那麼,就當他接下來的日子,還隻剩四年吧。

既然都要死了,也不必在這個家裡忍下去了。

離開,就是最好的解脫。

唐木的東西並不多,收拾好之後,也隻有兩個行李箱。

那些同學錄,小時候攢的卡,同學送的手辦什麼的,唐木都是能舍就舍。

他將從前十分寶貝十分珍視的收藏,像丟垃圾一樣,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在生死麵前,這些曾經以為會收藏一輩子的東西,完全不值一提。

任何東西,都比不過生命的可貴。

離開周家的那個早上,太陽還未升起。可一縷縷陽光卻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打算衝破黑暗,照耀這即將到來的明%e5%aa%9a世界。

當唐木推著兩個行李箱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時,他忽然就笑了出來。

他伸出手,閉上眼睛,感受著周遭的鳥叫蟲鳴,感受著指尖劃過的絲絲水氣,這原來就是自由的感覺。

真好,哪怕可能隻剩下四年,他也可以依著自己的心意,放肆地活一回。

唐木身上還剩下五百塊錢,挺好,還不至於身無分文地遊蕩。

他買了一張火車票,一瓶礦泉水,外加一碗泡麵,踏上了去D市的路。

唐木的大學就在D市,距離大學開學還有四十天。

上輩子他趁著周末的閒暇,就一直在校外的一家棋牌店打工。棋牌店的老板名叫王宏翰,為人仗義。

唐木還記得第一次去他店裡玩麻將,他就看中了唐木這小子腦子活,提出讓唐木在他店裡兼職。

那兩年,唐木在王宏翰店裡,倒也能掙到一些生活費。

兜兜轉轉,唐木又來到了這裡,看到了四年前的王宏翰。

而宏翰棋牌,正好今日開業。

唐木站在宏翰棋牌那塊牌匾前,衝著王宏翰露出了溫和親近的笑容。

這個時候的王宏翰根本不認識唐木,可不知為何,他看著麵前這個瘦瘦憨憨的小夥子,莫名就有一種熟悉感。

唐木最先開了口:“老板,您店裡招人嗎?”

王宏翰看了一眼唐木身邊的那兩個大行李箱,愣了一下:“這個……我這小本生意,沒有招人的打算。小夥子你住哪啊,你要是想找供吃供住的,隔條街道,有個大酒店招人。”

“沒事的老板,我今天就看準了你這個地方,不出兩年,你的生意會越做越大的。您看這樣怎麼樣?我來你的店裡,幫你陪客人打牌,幫你收拾包間,你給我隨便找個住的地方,薪資方便,我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你看著給就成。”

王宏翰聞言笑了:“小夥子還挺逗,你怎麼就那麼篤定,我生意會做大?”▲思▲兔▲網▲

唐木也笑了,他的眼睛裡仿佛有星辰閃爍般,明亮亮地看著王宏翰:“我就是相信,您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財氣。”

“而且,你相信我,我牌打得特彆好,一定讓您滿意。”

做生意的,誰不願意聽到這種吉祥話。

王宏翰覺得麵前這小夥子與他特彆投緣,隻是看唐木這架勢,他又拿不定主意。

王宏翰還沒等鬆口,門內就走出來了一個極其英俊的男人。

他的年紀應該與唐木差不多,身穿黑色緊身牛仔褲,將他那細長勻稱的小腿展露無遺。上身一件淺綠色T恤,沒有任何圖案和裝飾。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搭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那麼的完美。

唐木抬起頭細細打量了他一眼,他是典型的冷白皮,五官深邃,眼型狹長,鼻梁高挺。他站在那淡淡笑著,還露出了右邊臉清清淺淺的一個小酒窩。

街道上人來人往,可這個男孩卻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氣質清冷高貴的宛如仙人。

唐木向來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也從不去刻意關注彆的男人。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麵前的他,還是讓他驚豔了一把。

嚴兮雙手插兜,盯著唐木說:“你說你牌打得好?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第3章 比試

與此同時,唐木離家出走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周家。

王紅娟是最先對這件事發表看法的,她蹙眉道:“這孩子怎麼回事?不就是昨天砸破古董的事情誤會他了嗎?這麼一點點小事,就要鬨離家出走。這幾年,還給他養出嬌少爺脾氣了?”

周漁早上起來,一邊抱著奶瓶,一邊眨巴著眼睛看著王紅娟,出聲道:“奶奶,是不是你把木木哥逼走的啊?哥是不是又犯錯了?你又讓木木哥背鍋了嗎?”

周漁在家裡一直管唐木叫木木哥,管周繼成叫哥,以此來區分這兩個哥哥的不同。

王紅娟惡狠狠瞪了周漁一眼,恨不能立馬嚇唬住這個亂說話的小孩。

“你才多大點,你懂什麼叫背鍋啊。奶奶可不是那刻薄的人,咱們家對你木木哥多好啊,短他吃了還是短他穿了?他還有脾氣了?”

周漁倒是沒被老太太嚇唬住,反倒是白了王紅娟一眼,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周茂國的臉色也很差,一大早的,他把周繼成叫到一邊訓了好幾遍。

周繼成經常擠兌唐木他是知道的,不過周茂國也知道,周繼成平常都是小打小鬨,從不對唐木做太過分的事,所以周茂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放在心上。

周茂國甚至認為王紅娟說得對,縱然是古董事件讓唐木背了鍋,這孩子也不該這麼大氣性。

雖說,周家對待唐木不像對待自己親生孩子那樣,可也是不缺他什麼的。

對比那普通人家,周家這樣的日子,不知道好過多少倍。

周茂國還記得自己十五歲那年,便開始跟著堂弟去下煤洞了。他那個時候,多臟多累的活沒乾過?

可是到唐木這一輩,他可從來沒讓唐木乾什麼重活。就連唐木學習好,考上了大學這事,周茂國也覺得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想當初他娶宋文的時候,宋文娘家也是很窮的。如果沒有周茂國,唐木怕是早早就輟學出去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