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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撩夫日常 粟米殼 4290 字 6個月前

自個快臊死了就沒火上澆油,反而在笑意儘了時露了些許心事,詢了一旁一直未作聲的蘇回借一步說話。

“當真要走?”蘇回實則是在想蕭令儀離開的契機。

蕭令儀不防她問的直白,有一瞬停頓。兩人走到美人靠那兒,她將被風吹散的青絲捋到了而後,凝視遠方的目光幽幽,“恰是想好了,才來同你們道彆。”

蘇回一怔,有些始料不及。她看著搖光,思及沈崇後來說的,不由心生不忍。

“這想法由來已久,以前是不舍得,可後來發現我一人不舍也沒甚用。”蕭令儀神情落寞,在蘇回麵前再無遮掩,“如今沒了這頭銜我反而輕鬆許多,就好像許多事就此了結了。”就連她自己都想不到隻是摘去了她公主之名,從崇明殿安然離開,在那之前她都做好了最壞打算

蘇回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順應本心,正如四哥說的那樣,你高興就好。”

蕭令儀輕咬唇角,凝向她時眼底劃過一絲暗色,“這一次若不是沈崇相幫,我不定能全然而退,幫我跟他道個謝。”

“未必是他一人的功勞。”蘇回搖頭,“光他一個在皇上麵前起不了那麼大的作用,你應該清楚。”

“興許罷。”蕭令儀卻不想深究景和帝為何輕易饒過的緣故,避過了蘇回的目光,如同自言自語,“十年前就有呼和族的人投奔來京,應當是投奔母親,不過未料母親已身故,當時我十歲,已經知曉事情。”

這些事憋了太久,沒人能道,如今起了頭,卻有了傾訴欲望。

“當時呼和族內部分裂,意見不合,而其中因元葑皇後之死要聯合南召對抗大梁的占大部分,餘下主張和平的被當做異類,隻能來京城尋求庇護。是皇、是賢王收留了母親的族人,庇護他們。”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叔這麼做隻會招來皇上猜忌。於是,後來我設了個局,讓皇上和他認為那些呼和人都死了,撇清了我與皇叔,也消除了皇上的疑心。”

“也是因這樁才知帝王的仁心是因人而異的,我是一介女流,若非皇叔庇佑未必能平安。對南召,對呼和,皇上始終心存芥蒂然,皇叔說我小小年紀便如此惡毒”

蘇回的心被揪起,卻是一言未語,靜靜傾聽。

蕭令儀像是想到了什麼畫麵,闔上了眼,“我將那些人安置妥當,他們卻跪下來要我為母親複仇,為元葑皇後複仇,當我發現這些人再不可掌控時已經晚了”

“這不是你該攬在身上的。”蘇回察覺她的異樣,正要撫她後背寬慰卻落了空。

蕭令儀陡然情緒激動地退開了去,身子微微發顫,“不、是你不知道——我,是因為我才令你在南召一再涉險,甚至、甚至丟了性命!我還怨懟沈崇,其實,真正該怨怪的是我啊!”一步錯,步步錯,她不想犧牲呼和無辜之人的性命卻令阿妧險些喪命!

“有人混在沈崇帶去的人裡麵,想借此一舉除了你們兩個,我、我不知他們向四哥投誠,我”蕭令儀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緊緊攥著自己手心,不住喃喃著那兩字——抱歉。

從知曉真相開始,她便一心惶恐,不知該如何麵對。四哥死了,那些口口聲聲為了複仇的追隨者也死了,仇恨煙消,留下的傷痕卻是刻骨銘心,她根本無顏麵對阿妧

蕭令儀陷入自責懊悔,並未看到蘇回動身,下一刻便落入一個溫暖懷抱。“阿妧?”

“搖光,這不是你的錯。”蘇回的聲音無比溫柔,與蕭令儀對視時眼中清明,仿若未曾沾染過俗塵,“罪魁禍首當是作亂的那個,如何能怪罪到你頭上。”

她語調緩速,輕輕柔柔,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一向清冷自持的蕭令儀在她懷裡最終殷切哭了起來,這一哭,像是要哭儘所有委屈不舍,緊緊抓著蘇回的衣衫,淚沾濕衣襟。

良久,久到水榭裡的人都散去,蕭令儀略是羞赧地拿著帕子給蘇回擦了擦肩頭,後者倒不在意。

“接下來,你作何打算?”蘇回蹙起眉,始終覺得放心不下。

蕭令儀抹了眼淚,神情恢複如初,扶著美人靠邊沿眺看,湖麵投影隨風漾開一圈圈漣漪,小荷初露尖尖角,一聲喟歎散了風中,“在走之前,我還有件事要辦,以後以後再說罷。”

“”

初十,蘇回入宮替景和帝複診,彼時景和帝已經半月未上朝,臥病在床,整個人若行將就木了無生氣。

蘇回施診,心中卻甚是清楚,景和帝病入膏肓,已藥石罔效。

景和帝躺在床上,臉色枯黃,就連身子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他自己何嘗沒有感覺,一揚手招了福公公,後者連忙利落地扶他坐起。

“朕、朕問你,世上當真沒有、沒有長生”

“草民才疏學淺”蘇回垂首恭敬回答。

景和帝死死盯著她,目光陰鷙。

“但世上無絕對之事,草民無能,許世外有高人。”蘇回愈發垂得低,聲音恭敬。

景和帝聞言神情稍是一轉,未再言語。此時,一名華貴婦人步入殿中,朝著景和帝行了禮,身姿柔軟嬌%e5%aa%9a,手裡端著的飄出一陣魚味鮮香。

“皇上,今個的魚湯是臣妾親自熬的,您說您最喜歡喝臣妾熬的湯,臣妾怕您吃膩,多學了幾種,您可要快些好起來,好好嘗嘗臣妾手藝。”靜妃受召坐在床沿,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喂到景和帝嘴邊,這些時日下來頗為順手。喂完還不忘替景和帝輕輕掖了掖嘴角,一番耐心細致。

“好。”

蘇回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候在下首,不過未到片刻,就聽到一聲乾嘔,忙看去就見靜妃捂著嘴慌張跪下,“皇上饒命,皇上饒嘔臣妾聞到這味道忍不住才”

景和帝臉色微變,壓抑著欣喜,“蘇神醫,蘇神醫,快給朕愛妃瞧瞧。”

“皇上”靜妃臉色微有羞赧,附在景和帝耳畔輕聲耳語了一句。

景和帝登及咧了嘴,卻是讓蘇回再診一回,催促愈急。

蘇回順從領命,以線診脈,不久,便向景和帝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靜妃娘娘是喜脈。”話落,眸中掩過狐疑深色。

“愛妃,朕的愛妃,朕的小十九十九好,一禪就說,朕與九這個數兒有緣,有緣哈哈哈!!”

一炷香後,蘇回方從皇上寢殿離開,一路沉思顯得心不在焉。

“當——”前麵引路的宮娥瞥見驚呼的功夫,蘇回的前額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拖住,前者回神就看到近在眼前的朱紅柱子,一聲磁性輕笑落了耳畔。

“”

第77章

“這都能撞上去, 屬豬的罷?”

蘇回沒好氣地拍掉了那隻手, 瞪著虞忨, “你屬猴的, 神出鬼沒,專嚇人的麼。”

虞忨作沒看到前麵宮娥詫異模樣, 想現下也沒什麼人敢跟麵前這人一般對他了, 可就是這樣他就越覺得心裡稀罕

“我送你。”

蘇回見他遣退宮娥與她一並行著,不禁抽了抽嘴角, “就不勞煩大將軍看護了罷?”

虞忨突然停下來,“我散值剛好要回去罷了, 你想哪兒去了?”

“”蘇回不由有些窘迫,一時忘了虞忨接任禦林軍統領一職, 負責皇城安危與保護皇上之責,至於自己想岔的,緊忙含糊了過去, “真沒想到, 一回來就連升兩階,又受皇上重用, 真當是後生可畏!”

“彆總拿說教口%e5%90%bb,我還比你大了幾個月,什麼後生”

“在意這種細枝末節做什麼,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磨磨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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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尚和諧不過半刻, 就又鬥上了, 這還是他們都比較習慣的相處方式, 自在鬆快,就好似以前。

殊不知這一幕正正落了後麵之人眼中,泛起深思。而與他結伴而行的那個更是眼底晦澀湧動,稍稍前了一步似是無意遮了那二人行蹤。

司馬琰微是詫異地收回目光,“我倒不知,這虞將軍同蘇神醫私交這般好”他轉而問旁人,“子閬,你也看到了罷?”

“臣不甚清楚,不過日前在公主府聚會相識。”沈崇如實稟道,“許是投了緣?”

司馬琰聞言若有所思地凝向二人消失的方向,忽而笑道,“也是,虞忨那脾性不合眼的連應付都懶得,若是合了死纏爛打也要同人交好友,看來蘇神醫是被纏上了。”

沈崇依然是一副淡漠無關的神情,唯有袖子底下攥著的手泄露幾分心緒。

“那你呢?”

沈崇抬眸睨向,就見司馬琰打量向自己,遂一拱手垂眸道,“臣是有病求治。”

“這病拖了個把月了罷,還未好全?”司馬琰覷著他,似笑非笑,稍作一頓斂了笑意,“子閬,可是還有事瞞著我?”言罷,那目光深幽緊盯著,並未錯漏他一絲神情變化。

“殿下”沈崇歎了一聲,似是無奈,躊躇片刻最終隱晦開口,“不過我這樁事,唯指靠蘇回方能成。”

司馬琰一愣,隨即便想起一件事,當時曾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這事還真是他語塞半刻,遂拍了拍沈崇肩頭,“走罷,父皇還等著我們。”是徹底消了心中疑慮。

長安街上喧囂繁華,蘇回一路往回走著,一麵把懷裡抱著的東西往上提了提,每每過集市這段總是滿載而歸,多是鄉鄰們自個親手種的瓜果蔬食,平日裡受了蘇回恩惠,總想著還禮,道一句禮輕情意重便讓人不好意思拒絕了。

“還是我來罷。”虞忨伸手從她懷裡掠了兩樣,減輕她的負重。

“沒事,我拿著就行。”蘇回也沒想到虞忨會幫忙抗回來,這跟虞府又差遠了路,著實是不好意思勞煩。

“同我客氣什麼,你右手作不得勁,還是我來。”說著,虞忨便接了她手裡最後一樣,見她兩手空空,略是無奈看著自己反而露了笑臉,“看不出來你還挺受歡迎的。”他都看到有小姑娘往菜籃子裡丟手絹鮮花了。

蘇回回想起路上情景,“怎的,羨慕啊,不過話說回來也是,我這都成了親,有妻有女,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就你剛才那副樣子,有姑娘家同你示好才怪。”

“我要她們示好作甚。”虞忨滿不在乎說道。“我”

彼時,正好走到了蘇府門前的巷子,虞忨的話還沒出口,眼前盯著的人忽的被拉著往前了一步,他忙跟前了一步,就被來人伸手推止在一步外,迎上那人冰冷目光。

“沈崇,你發什麼瘋?”虞忨懷裡抱了一堆東西,眼睜睜看著蘇回被拉到沈崇身後,心裡說不出的憋悶。

“蠢貨。”沈崇冷冷道了兩字。

虞忨何時被人如此辱罵過,徹底被挑動了怒火,把東西往地上一放,“你再說一遍。”

“幾年過去還是沒一點長進,你自己如何我管不著,但牽連阿妧,休怪我不客氣!”

“什麼阿妧,不知你在胡說什麼!”虞忨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