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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白果的一個人道:“就是他,上次給我們提供線索的。”

身形佝僂的老漢正從銀杏樹上下來,籃子裡裝著半筐的白果。

阿桑上前問道:“老伯,這白果今年行情怎麼樣?”

老漢擺了擺手,大著嗓門道:“不太行,收的三塊錢一斤,有時候兩塊五。”

阿桑問道:“那您一天能摘多少?”

老漢比了個五,阿桑說道:“五十斤?”

老漢點頭:“多的時候百十斤,不過現在不行了,快過季啦!”

八到十月份是最好的季節,這都快十二月了,葉子都落光了,白果也快掉沒了。

阿桑問道:“這些銀杏樹都是自家種的嗎?”

老漢搖頭:“哪兒能呐,都是山上銀杏庵裡的老尼姑們一代一代種下的。造福祉呐!”

現在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沒有人采摘白果了。

從前有不少人,就靠著這些白果過活。

采摘一秋,賺個幾百上千,夠一冬的碳火。

阿桑和老漢寒暄了片刻,才終於開口問道:“上次有個年輕人來找您打聽過事兒,您還記得嗎?”

那老漢當然是記得的,便點了點頭:“我一猜你們就是一波的,我們這村子沒多少人來,偶爾來幾個旅遊的。還有采什麼……采風的,住一段時間我們都稀罕的不得了。”

阿桑和莫如深互看了一眼,便一起上前來到了老漢身邊。

莫如深問道:“上次向您打聽的那個叫張淑玲的姑娘,您還記得嗎?”

老漢點了點頭,歎氣道:“記得,記得。不過還記得她的人也不多了,畢竟她們娘倆兒一直住在山上。誰叫我當年出來打豬草,剛好碰到了小姑娘被大水衝出來的屍體呢。”

第134章 (VIP98)

阿桑和莫如深互看了一眼,蘇默言也豎起了耳朵。

莫如深問道:“哦?您怎麼確定當年那個小女孩的屍體就是張淑玲?”

老漢點了個煙袋,表情陷入了回憶中:“彆人確實跟她不熟,因為他們娘倆不在村子裡住。說起來也挺可憐的,淑玲的媽媽智力有缺陷,她爸外出做生意一直沒回來過,都說他遭遇了不測。這幾十年過去了,也沒個音訊,可能人真沒了。淑玲媽媽雖然智力有缺陷,但真疼女兒。靠著采摘白果和一些山貨過活,日子倒也過得去。因為她也摘白果,我也摘白果,就經常搭個伴兒啥的。有時候她拿不動,我還幫她拎一下。小丫頭挺伶俐的,上樹可快了。才六七歲,猴精的。我記得那段時間,一連好幾天,小丫頭沒出現。我去山上他們家裡看了一眼,才知道她們娘倆好久沒回去了。”

“她們倆在這邊沒什麼親戚的,淑玲奶奶是個老寡婦,早就死了。再加上她們也一直不在村子裡,也沒人關注。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女人,帶個孩子,誰管啊?我也就偶爾留意一下,但十幾天過去了,人沒等到,一場大雨過後,衝出了小淑玲的屍體。看那樣子,死了得有十來天了。唉,怪可憐見的,我就買了張草席,把她給埋了。”

蘇默言皺眉問道:“為什麼不報警啊?難道,您就不懷疑這裡麵是謀殺案?”

老漢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可能不是很了解我們這個地方,彆說三四十年前了,就頭幾年水庫裡還經常衝出不孩的屍體。或者是不慎掉進去的,或者是遊泳淹死的。是後來政府加蓋了護欄,情況才好一點兒。四十年前這裡偏僻的很,撈到小孩屍體也就隨地掩埋了。有父母的通知父母,沒有父母親戚的,碰到好心的才給收個屍。”

蘇默言覺得自己在和平年代大都市裡生活的久了,差點忘了還有生活在窮山惡水的人們。

老漢抽了一口煙袋,說道:“我可以帶你們去她的墳前看看,偶爾我還去給她摘幾朵野花,除除雜草。”

蘇默言又覺得不對,幾步追上老漢問道:“那張淑玲的媽媽呢?您不是說,她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嗎?”

老漢搖了搖頭:“沒找著,我留意了那麼長時間,一直沒找著。八成也是死了吧!”

人活著,就有跡象,除非是死了,否則不可能幾十年一點音訊都沒有。

蘇默言問老漢:“您老沒有親人嗎?”

老漢仍是搖頭:“要是有親人,我會記掛一個瘋女人和她的孩子嗎?”

可能正是因為這老漢和張淑玲母女一樣,都是這世界上無牽無掛的人,才想著給彼此一點溫暖。

很快,老漢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小墳包的前麵。

看得出,老漢已經很仔細的給小朋友做墳墓了。

墳頭上還有個枯萎的花環,墳前擺了一盤炒好的白果。

老漢看不出情緒,隻說道:“我偶爾過來和她說說話,不過也是一兩個月也才過來一趟。”

平常的時間,他也得想辦法為生計奔波。

蘇默言突然有點想哭,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像他們這樣的人。

寂寂無名的生,再寂寂無名的死。

臨走前蘇默言給了老漢一筆錢,並告訴他山下有一家養老院,每月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老漢也沒有推辭,他知道憑自己一輩子也賺不來這些錢了。

至於會不會去養老院,那就是他自己決定的了。

回去的路上蘇默言整個人都很低落,他有點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來渡劫的,隻是有的人是高端局,有的人是普通局。

他覺得自己的劫也應該屬於高端局,青疏的局是更高端的局。

有人需要忍受寂寞,有人需要忍生死彆,有人需要忍受病痛或生離。

但所有人的目標卻都是一樣的,正向的幸福。

他相信,哪怕人間有惡,對的一方肯定是正義的一方。

莫如深攬著他的肩膀,說道:“雖然入秋了,但我懷裡至少是溫暖的。”

蘇默言轉頭看向莫如深,心臟就這樣被擊中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和莫如深是莫名奇妙的關係。

哪怕來後自己懷孕,並對他產生了喜歡,甚至感情越來越深厚了,他都覺得他們的關係莫名奇妙。

但此刻他看著莫如深,突然就覺得,自己和他並不是莫名奇妙,而是命中注定才對。

蘇默言將頭枕在他肩膀上,輕輕嗯了一聲。

回到家的時候,謝琪也回來了,看上去神色有些凝重。

幾人一碰麵,就知道肯定都有話說。

於是眾人一商量,就都去了一樓的小書房。

謝琪問道:“你們調查的怎麼樣了?”

莫如深答道:“找到一個線索,現在在順著這個線索往下查。”

蘇默言問道:“是查張淑玲失蹤的父親嗎?”

莫如深給了蘇默言一個聰明的眼神,在這個故事裡一共三個人失蹤。

除了死去的張淑玲,還有一直失蹤的張淑玲的父親。

如果能找到張淑玲的父親,再確信他與錢瑗並無親子關係,就能證明她是冒認了。

但當年這件事的可操作性並不是很強,謝老夫人也並不是那麼好騙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實經過,才讓錢瑗成功取代了張淑玲呢?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真正的張淑玲是怎麼死的。

如果隻是她死後被錢瑗取代了,那錢瑗也隻是一個小偷。

如果……

眾人不敢想象,謝家這幾十年來,是不是一直養著一個殺人犯。

謝琪大概知道了他們的調查方向,便說道:“我今天和她見麵了,我們果然猜的沒有錯,她的確是拓榮的人。”

雖然這件事在他們的意料之內,但拓榮真的仿佛是一個無孔不入的人。

他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是在拓榮的掌控之中的。

一個人精通命理學,且能通過它來給一些人改變命運的機會。

相信多數人得到這個機會,都會選擇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

畢竟沒有人願意一輩子生活在底層,那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蘇默言問道:“您問她了嗎?”

謝琪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兒子,爸爸有分寸。我知道名與利是她舍不下的,所以她在確定自己手握名利前,是決不會出賣我的。因為錢家現在是生還是死,全在我一念之間。”

當然,最終還是會讓他死。

隻是在死之前,她必須要把青玉還回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蘇默言又問道:“那她當年到底對我玉爸做了什麼?”

謝琪說道:“她暫時不會說的,因為她知道那是她的底牌。不過她很快就會說了……”

說起來也是老天爺幫他,錢家靠著陳力打開了國內奢侈品市場。

誰料陳力今天一早被雙規了,是謝琪很親近的一個朋友傳來的消息。

這樣一來,錢家在國內的市場就會受到排擠。

這個圈子就是很現實的,一旦某個勢力倒台,新的勢力就會迅速取而代之。

連帶著舊勢力的連襟,也會跟著一起受到牽連。

錢家作為陳力的人,自然會被新上來的勢力排擠在外。

不出一個月,錢家很快就會無以為繼。

其實不用一個月,當天回到家,錢瑗就已經坐不住了。

她多方找人打聽,終於打聽到了消息。

想不到陳力那麼大一個大佬,竟然真的說進去就進去了。

難道這真的是所謂的人不可有邪念,一旦生了邪念,就會被現世報嗎?

又想到自己三十多年前所做的事,瞬間一驚。

她以前從來不相信什麼現世報,如果這世間有現世報,那為什麼那個女人還不死?

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月都找她要錢,仿佛一個無底洞。

她卻因為那個原因,不得不受她掌控。

錢瑗很是氣惱,卻也知道,自己怕是彆無選擇了。

當初她立誓要一輩子受拓榮的掌控,這樣他就會給自己指點應該怎樣走才能一輩子榮華。

可是這條路已經死了,而她聯係了拓榮那麼多次,他卻一直裝死。

拓榮到底在乾什麼?

他不會是不管她了吧?

錢瑗一晚上也沒睡好,第二天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卻看到兒子宿醉歸來。

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披頭把錢逸罵了一頓。

錢逸也是賭氣,扭頭就離家出走了。

惹得錢瑗更是氣悶不已,心裡覺得委屈,她這麼努力的撐著,究竟是為了誰!

這時那個女人又發來了要錢的短信,開口就是五百萬。

她真把自己當成了下金蛋的母雞了?

五百萬,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一下子接二連三的事故向她撲來,這回她真的要招架不住了。

難道真的要放棄對拓榮的承諾?

單方麵撕毀契約,會有什麼後果?

當初她的確發過毒誓,說如果背信棄義,就讓她不得好死。

可如今她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