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到他和將軍的電話了,輕歎一聲拍拍他的肩:“我們不告訴你,也是怕你受不了。”
祁政沒有說話。
副官道:“少爺,你人生還那麼長,總會再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小佐他要是在天有靈,也不想看見你這樣啊。”
祁政整個人一僵,霍然抬頭:“你說什麼?”
副官道:“我是想讓你看開點……”
祁政揪住他的衣領:“他死了?”
副官:“……”
他猛地反應過來,“不是,你剛剛是在詐我?”
祁政鬆開他,麵無表情重複道:“他死了?”
副官臉色發白,在他的注視下顫唞地點了點頭。
祁政站起身,茫然地往前走,見副官攔住他,下意識想說點什麼,結果話未出口,兩眼一翻就抽了,特彆快。
副官:“……”
☆、第027章
“我要你是乾什麼吃的——!”
噴火的咆哮幾乎把戰艦的艦頂掀了, 副官頓時縮脖子。
“老子千叮嚀萬囑咐暫時彆告訴他、彆告訴他、彆告訴他, 結果呢?”將軍繼續在那頭咆哮, “這才過去一天你就給老子說漏了!”
副官很委屈:“我哪知道他是在詐我。”
這一年多來,少爺每次見到他們總會微笑地打招呼, 看著是一個特彆乖巧懂事的小青年,尤其是長得很像他們以前那位溫婉的夫人,誰知戲這麼多,眼睛說紅就紅!
將軍道:“說話前你就不會先想想嗎!”
“他那副樣子太可憐,我光想著這麼勸他了,”副官說完見某人還要吼,急忙打斷,“反正他已經知道了,現在怎麼辦?”
將軍的怒火戛然而止。
他回想兒紙每天在他身邊“爸爸”地叫著他, 對他全心全意地信任,而他竟然隱瞞了這麼大的事,還搪塞過好幾次,感覺自己要被濃濃“心虛愧疚”給淹了。
他沉默幾秒, 怒道:“我不管, 總之你不準出賣我,就說我也不知情!”
“……不要逃避好嗎!”副官道, “我說的是‘我們’,他肯定知道如果沒有您的授意, 我是不會瞞著他的!”
將軍更怒:“你他媽的怎麼什麼都說, 老子要扣你工資!”
兩個人隔著屏幕對吼了半天, 最後不得不麵對現實。
將軍既擔心兒子難受,又怕他受刺激影響身體,商量完便決定等兒子蘇醒再說,如果情況糟糕,就趕緊送回來,如果還成,那就繼續前往第三星係,讓彼此有一個緩衝期,免得兒子在氣頭上不搭理他了。
副官便切斷通訊,抹了把冷汗。
這時通訊器一響,嚇得他一個哆嗦,以為將軍不解氣還想罵他,定睛一看發現是部下,這才放心地接通。
部下負責盯著深度2、3號星,是來例行彙報的,因為淩家的人力突然撤了。
副官想到人家能劫獄,而他們連劫獄的機會都沒有,不太樂意聽,剛想讓他們也撤走,部下便補充了一句原因:“據說藍小姐的弟弟死了,淩家就拆了儀器,不準備再實驗了。”
副官一愣:“也死了?”
部下道:“嗯,前幾天的事,聽說在第一星係鬨得很大。”
副官仔細問了兩句,掛斷後聯係了在首都星的手下。
那手下隻負責調查鐘佐,壓根不關心其他人的死活,此刻聽見副官的問話,便道:“確實有一個姓藍的。”
副官道:“是藍秋白的弟弟?”
手下回複稍等,上網翻看評論,說道:“對,是藍氏集團的小少爺。”
副官覺得不對勁,鐘佐和藍鴻宇不是一個區域的,八竿子打不著啊,怎麼會被關在同一座監獄?
與他一樣有懷疑的人不在少數。
粉絲的力量永遠不可小覷,何況還有一部分網民專門喜歡關注監獄新聞,所以很快人們就發現了問題。
鐘佐、藍鴻宇、花香99等等所住的區域各不相同,更不是在一個地方判的刑,為什麼會被關到一起?該不會是裡麵有黑-幕,或者他們其實沒有死,而是被秘密派往彆處了吧?
粉絲們懷著既憤怒又有點期待的心情攻向司法部,希望他們能給個解釋。
司法部早已做好準備。
部長親自接受采訪,解釋說監獄裡其實是有調劑的,比如一些犯人在原監獄犯的事太頻繁或待著無趣,可以選擇是否換到彆的監獄,每人隻有一次機會,鐘佐他們都選擇的“是”。
記者不太信,紛紛找上秦老,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星球監獄是機密,秦老自然不會說漏,而且他覺得這也是一條不錯的規定,決定加在原規定上,便幫著圓了謊。
粉絲們徹底死心,網上又是一輪哀鴻遍野。
花錢的那幾家則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除去藍鴻宇,二代當中有兩個同樣屬於“雙刃刀”式的存在,家裡對他的死是樂見其成的,當然不會追究原因。但剩餘的幾家是真的寶貝孩子,於是找上藍海想要個說法,畢竟他們都花了重金,監獄有義務保護他們孩子的安全。
王容均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不過他不是來要說法的,而是來要屍體。
那天他都沒想起來給隊裡送消息,還是隊長他們看見新聞主動聯係的他,後來他行屍走肉地過了幾天,隊長再次聯係他說要把鐘佐葬在祁政的墓旁,他這才意識到要處理後事,恰好聶正洋給他發了消息,詢問鐘佐的墓地地址,他一大早便過來了。
然而一問之下,竟然沒屍體。
他問道:“沒有是什麼意思?”
藍海的獄長把家屬叫到一起,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一群人想要越獄,結果不慎把自己炸死,屍骨無存。獄長為難道:“他們自己不想好好待著,我們也沒辦法,就因為是爆炸,這才會死那麼多人。”
王容均隻看一眼便知道是合成的,因為背景是藍海監獄,而鐘佐他們是被關在星球監獄裡的。那些家屬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不信,便私下詢問藍海的獄長,見獄長是真的不清楚,心裡驟然升起一絲希望,動用家裡的關係找到了秦老。
秦老為了給司法部圓謊,特意從星球監獄回到了首都星,這時恰好沒有回去,聽完他的來意,深深地看他一眼,簡單敘述了經過。
按照那種級彆的爆炸,鐘佐和祁政一樣,估計連渣都沒剩下。
王容均不知道是怎麼出的門,渾渾噩噩地回家往床上一躺,腦中閃過最後一次見麵,鐘佐笑著讓他們也保重的樣子,猛地坐起了身——等等,為什麼是兩艘飛船?隻用一艘應該就夠啊。
另外,X型進化者哪怕再沒有人性,也不太會主動找死吧?
還有鐘佐費儘心機地去星球監獄,到底要乾什麼?
王容均掂量著自己的承受力,咬了咬牙,暗道即使查到最後發現鐘佐確實死了,他也得把這件事弄明白。
同一時間,副官得知了司法部的解釋,那點期待立刻粉碎,聽說藍秋白被打擊得病倒,不由得一陣唏噓,去臥室看了看某位同樣受刺激的病人。
祁政的思緒浸在漫無邊際的夢裡。
他夢見雨後初霽,夕陽燒紅大半個天,操場上薄薄的積水倒映著人的影子,空中彌漫著溼潤的花香。他拉著麵色冷淡的少年在操場轉了一圈又一圈,等轉完第三圈的時候,少年停了下來。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他支吾道:“我就覺得吧……景色很美……”
少年道:“我回去了。”
“哎等等,”他拉著對方轉第四圈,心跳快得沒法見人,“那什麼,你談過戀愛麼?”
少年道:“你說呢?”
“我也沒談過,”他望著少年,“你要不要試試?”+思+兔+在+線+閱+讀+
少年揚眉,挑剔地打量他:“和你?”
他立刻不緊張了,挺起%e8%83%b8脯:“和我怎麼啦?老子帥得能競選校草,好多人追我,我都不屑一顧,就為了把初戀留給你。”
少年繼續盯著他。
他理直氣壯地和人家對視,努力做出一副“老子很優秀”的樣子,半晌後見少年扔下他走人,他的心一涼,正覺得要完蛋,聽見邁出三步遠的少年笑了一聲,說道:“行啊。”
“……”他瞬間覺得出現了幻聽,跑過去拉住少年轉了第四圈和第五圈,這才有一點真實感,頂著天際最後一絲夕陽,抓住少年的胳膊,在對方平靜的注視下慢慢湊近,輕輕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嘴角。
嗯,有點涼,但軟軟的。
畫麵一轉,他看見光線昏暗曖昧,旋轉的虛擬玫瑰在彼此之間打轉。
他的視線矮了一大截,麵前的人垂眼看著他,身影模糊不清。
“我愛你,我會永遠愛你……”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顫唞而緊張,但堅定不已:“我們結婚吧。”
麵前的人一如多年前一樣,回複很簡潔,卻讓他一瞬間熱淚盈眶。
——“好。”
副官過來時便見床上的俊美青年雙目緊閉,正無聲流淚。
他心裡一揪,剛想為對方抹掉,便見青年眼睫一動,睜開了眼,他有點手足無措:“你醒了?”
祁政喃喃道:“我求婚了。”
副官道:“嗯?”
“我想起來我求過婚了,”祁政低聲道,“他同意了。”
副官暗道一聲造孽,陪了他一會兒,見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不敢再待,又跑去聯係將軍。
將軍再次老淚縱橫:“他還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了,”副官說完聽見將軍詢問少爺的身體情況,便道,“身體沒問題,暫時沒提回家,您看?”
將軍想了想,覺得以兒子這狀態,真的回家估計會一直悶在房間裡,不如去第三星係,還能以工作為由強迫他出去轉轉。
副官聞言便保證會看好少爺,切斷了通訊。
此刻第一星係。
某艘戰艦仍在向第三星係航行,漫長的旅途讓乘客們有些無聊,但他們沒有個人終端,上不了網,隻能用飛船上的公用網絡,或者蹭那幾位溪林人的終端玩。
鐘佐睡了一個午覺,出來時便見卡拉卡和辰哥他們坐成一堆在看幾年前的爆款電影,裡麵不知出了什麼鏡頭,眾人頓時笑成一團。而藍鴻宇則一個人坐在小吧台前,正笑眯眯地盯著個人終端,偶爾喝一口小酒,一副愉悅的模樣。
鐘佐走過去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問道:“你怎麼勸動卡拉卡他們的?”
他本以為依那三位獸人的性格,打死都不會越獄,誰知竟然同意了。
藍鴻宇道:“我詳細為他們科普了咱們星係的出獄流程。”
鐘佐秒懂。
當年監獄的新規出台後,外界攻擊用的另一大理由是犯人在叢林環境下待久了,出獄後會給社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危害。然而秦老是真的損,規定犯人在即將刑滿五年時要進行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