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第五星係的難民,二十年前,第五星係的內戰越來越嚴重,我和家人被迫逃往第一星係,飛船在路上受到了襲擊,孩子和老人最先撤離,可後來聽說那幾批救生船也被轟了,再後來一切都太混亂,我徹底失去了孩子的消息,在進來前我都在努力找他……如果您知道什麼……”
鐘佐道:“那家孤兒院在蓋倫星。”
蓋倫星雖然不靠近第五星係,但其實就是一個躍遷點的事。
他記得祁政說過他和好多孩子是同一批進的孤兒院,如果真是救生船上的,祁政的家也是在第五星係?
那祁政的家人這些年是不是也一直在提心吊膽,於茫茫宇宙裡苦尋他的消息?
鐘佐的疑問在心裡一閃而過,快速被他扔了。
與此同時,王容均也收到了手下的回複:“哦,祁政當年可能是從第五星係逃過來的?”
那邊的人道:“對。”
王容均慈祥道:“然後呢?我讓你查他了麼?”
那人悲催道:“二少,我真的查不到鐘少的身世啊……”
所以你就用祁政的身世應付我?
王容均嘴唇動了動,懶得噎過去,切斷了通訊。他問過院長,院長根本不清楚鐘佐的情況,整家孤兒院的知情者大概隻有祁政和鐘佐兩個人,但祁政死了。
他思考一下,決定下次探監直接問鐘佐,反正X型進化者的人類情緒少得可憐,鐘佐應該會告訴他的。哦,前提是鐘佐彆又進禁閉室。
想罷他撥通專家的號,詢問怎麼能讓X型進化者暫時彆作妖。
專家道:“可以給他找點事乾。”
王容均道:“比如?”
專家道:“比如高難度的拚圖和推理類小遊戲……哦,有個很厲害的民間藝術也能試試。”
王容均道:“什麼?”
“十字繡。”專家往屏幕上發了一個視頻,上麵是十幾米的大十字繡,看著頗為壯觀。
王容均:“……”
專家道:“其實織毛衣也行。”
王容均:“……”
專家道:“我想想還有沒有彆的。”
“不是,”王容均打斷他,“您說的這些他肯乾麼?”
專家道:“他是X型進化者,不會有不耐煩的情緒,隻要讓他稍微感一點點興趣,他就會乾。”
王容均覺得有道理,結束通話便讓人去買東西。
王大少頭天晚上路過,見自家弟弟弄了一屋子拚圖,正在挨個挑,第二天路過見他弄了一屋子快成古董的遊戲機,第三天見他弄了一屋子十字繡,第四天見他竟然開始團毛線了。
他深深地覺得弟弟這畫風不太對,終於走了進去:“小均啊。”
王容均一邊下載織毛衣的視頻一邊團毛線,抬起頭:“嗯?”
王大少道:“你確定這是追人?我怎麼覺得你是在給他當媽?”
王容均一臉血:“我沒追人,那是我兄弟的老婆!”
王大少道:“不是死了麼?”
這話直戳王容均的軟肋,他頓時沉默了。
王大少道:“過不去那道坎,不想下手?”
王容均艱難道:“你說我……”
話音未落,通訊器驟然響起,他掃一眼,發現是獄長打來的,眼角立刻一跳,按了接通。
獄長道:“咳,二少……”
王容均很平靜:“說吧,他又殺人了?”
獄長道:“嗯,是威哥那邊的人想給威哥報仇。”
王容均道:“幾個?”
獄長道:“剛好三個,他已經確定要換監獄了,還有就是……出於安全考慮,首都星上沒有設立那個級彆的監獄。”
王容均沉默。
獄長道:“所以他馬上會被送出首都星。”
作者有話要說: 推個基友的新坑,廿亂《祖傳手藝》,捉妖噠~
☆、第009章
鐘佐是在洗澡的時候被偷襲的。
那三人或許是想趁他鬆懈時出其不意乾掉他,結果被他輕輕鬆鬆就解決了。
獄長說完經過,這才發現二少手裡拿的是團毛線,詫異了一下沒深究,但這時那邊的電子管家發了聲:“二少爺,您下載的《零基礎教你織毛衣》的視頻好了,需要現在播放麼?另外網上有個《毛線編織花樣大全》被點讚的人數很多,恰好是打折期,建議您也購買下載。”
獄長:“……”
王容均:“……”
“下吧,”王容均把毛線團隨手一扔,問道,“那什麼威的手下,你前幾天找他們談過吧?”
獄長強行將腦海裡“二少織毛衣”的畫麵壓下去,說道:“我找的科林,他是勢力高層,聰明,人緣也好,我本以為他能勸住彆的高層。”
王容均一向懂這種彎彎道道,敏銳問:“得知了小佐的身份,隻要智商大於零,他們就不可能敢隻派三個人偷襲他,你確定那個科林對他們說實話了?”
獄長倒也不笨,呼吸一緊:“二少懷疑科林是在借刀殺人?”
王容均道:“他應該知道。”
越長還沒意識到“他”是指誰,便聽見手下的彙報,順著監控一看,發現剛宰完人的殺器披著件睡衣,進了科林的牢房。
他秒懂,告知了二少進展。
王容均點頭:“這段時間謝了,我承你的情。”
獄長聽這一句便踏實了。
他把鐘佐的消息透露給二少是不合規矩的,對於犯人的調動,監獄會及時告知家屬,但都是由新監獄發通知,而不是由他們舊監獄來,尤其不能在犯人還沒押送前泄露,免得有人劫獄,二少顯然明白這點,才會特意說一句。
他哼著小曲,心情甚好。
至於科林的死活,二少沒說攔,估計就是放任了。
科林此刻渾身僵硬。
他感覺血液停止流動,溫度細沙似的往下降,比以往的每次都更接近死亡,因為鐘佐帶著一身水汽往他床上一坐,把兩位獄友轟走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人我給你殺了。”
接下來都不用問,鐘佐肯定是通過大佬們的態度,推測出獄長向他們透過底,見那幾位高層還敢玩偷襲,從而明白問題出在他身上。
既然能找上來,裝傻絕對不管用,都說X型進化者聰明,但沒想到反應這麼快。
他心想:我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鐘佐看著他:“你不說點什麼?”
科林的聲音緊繃得都有點變調:“說什麼?”
鐘佐道:“比如謝謝之類的。”
科林猝不及防,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什——什麼?”
這時收斂完屍體的獄警恰好嚶嚶嚶地跑進來,往他們麵前一戳:“你又殺人了,我真的好心痛。”
鐘佐示意它給自己吹頭發,說道:“清醒一點,你隻是個機器。”
科林:“……”
科林腦袋亂成一團漿糊,渾渾噩噩聽著鐘佐應付獄警,見獄警要走,瞬間想撲過去攔住它大吼一聲“他想殺我啊你難道沒看見麼”,但僅存的理智讓他明白那缺德的程序做不出這種判斷,於是克製地沒動。
房間很快又剩他們兩個人。
科林強作鎮定:“謝謝。”※思※兔※在※線※閱※讀※
鐘佐道:“不客氣,有吃的麼?”
“……”科林趕緊翻出零食遞給他,提著一顆心在旁邊陪著,直到這位主被獄警接走他都沒緩過來,半天才發現自己洗了一個冷汗澡。
他沉默片刻,出門來到鐘佐待過的牢房,望著那位臉色發白的男人:“柯頓對吧,我聽過你的事,進我的勢力吧,不會強迫你乾這乾那,老實待著就行。”
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輕聲道,“鐘爺臨走前提過你,他留我一條命,那以後我罩著你。”
男人有些不敢相信,過了幾秒才紅著眼道:“……好,謝謝。”
鐘佐沒殺科林,這件事不僅獄長驚訝,王容均也很詫異,連夜趕到季本門見了科林,問道:“你說他那句‘柯頓是位好父親’是特意說的?”
“應該是,”科林如實道,“鐘爺基本都在吃東西,這句話說得很突然,我感覺他或許是有彆的意思。”
王容均道:“就因為柯頓有可能是他兒時玩伴的父親?”
科林道:“柯頓是這麼猜的。”
王容均簡直稀奇。
X型進化者的同理心很差,不可能會為彆人著想,難道是因為那玩伴是孤兒院的,導致鐘佐聯想到祁政,所以產生了一點點“照顧人”的心情?
這一偉大的發現讓王容均迫不及待想去找專家討論,起身時最後掃一眼科林:“他既然不殺你,我也不會為難你,當你的老大吧。”
科林繃著臉目送他離開,感覺自己又洗了一個冷汗澡。
先前聽說王家人要見他,他還以為又要掛,原來是虛驚一場,他放空地看著頭頂的燈,確定這條命是保住了。
王容均根本不等回家,上車便聯係了專家,把事情一說,詢問能不能用這個作參考給鐘佐矯正,結果被專家兜頭潑了盆冷水。
“您的推測有偏差,”專家道,“以他現在的情況看,基本都是憑心情做事,這和拚圖織毛衣是一個道理,他有一點興趣便會去做,和您說的伴侶沒什麼關係。”
王容均不死心:“但那個伴侶曾經成功矯正過他,對他很重要。”
專家道:“您也說是曾經。”
王容均道:“萬一呢?”
專家想了想:“那您下次可以試試,如果他有鬆動的跡象就有可能,但我覺得希望不大。”
希望不大也得試,王容均回家直奔臥室,打開箱子把拚圖、十字繡、毛線團等等扔進去,拎著準備去鐘佐的新監獄探監,換監獄的好處是重置了探監次數,他不用等到下個月。
他大步衝下樓,抬頭便見客廳站著一個人,頓時一愣:“隊長?”
黑獅的隊長霸王龍看著他手裡的行李箱,問道:“乾什麼去?”
王容均咽了一下口水,隊長一直在部隊裡,還不知道鐘佐連續殺人被送出首都星了,隊友們也都以為鐘佐被判了142年,殊不知人家早就不知道加刑到多少年了。
霸王龍道:“嗯?”
王容均道:“……我去看小佐。”
帶著官方圖標的飛船安靜地在宇宙航行,前後左右各有數架戰機護航。整艘飛船隻有鐘佐一位犯人,其餘全是工作人員。
以前在黑獅的時候,鐘佐他們經常要在太空待著,養成習慣後長時間不去都會想念。
然而對於現在的鐘佐,他是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進來後便坐在特殊材質的牢房裡看書,直到飛船放起新聞才移了一下視線。
不同於監獄裡平時放的過濾後的東西,這是真正的外界新聞,什麼都有。
鐘佐有點感興趣,說道:“聲音調大點。”
幾位獄警都知道他,對他也是蠻佩服,不僅調大了音量,還把屏幕拉到最大方便他看。
這是一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