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1)

皇恩 笑佳人 4355 字 6個月前

續出發。”趙夔不容忤逆地道,今日就是突降暴雨,也無法阻止他娶妻。

寧王不怕刺客,百姓們卻不敢再看熱鬨了,鳥獸般散了開去,片刻之間,剛剛還人滿為患的街道,現在就隻剩迎親的儀仗隊了。對於成親的兩家來說,沒有人觀喜,也是件喪氣事。

趙夔毫不在意。

消息傳到承恩侯府,顧崇嚴心冷了半截,挑在寧王娶妻當日行刺,這刺客未免太過大膽!寧王命大沒有出事,萬一女兒上了花轎,刺客再次出現,殺不死寧王就殺女兒怎麼辦?

婚禮必須繼續進行,但顧崇嚴找個借口離開賓客,明著挑了批承恩侯府的侍衛送嫁,再安排家養的暗衛隱在人群中保護花轎。

此外,顧崇嚴將消息瞞下來了,沒有驚動後院的女眷們。

“王爺來迎親啦,王妃快蓋上蓋頭。”聽到前院的鞭炮聲,女官立即拿起托盤上的紅蓋頭,笑著朝被親人們簇擁的新娘子走來。

顧鸞突然很不舍,目光剛落到蕭老太君的滿頭白發上,眼淚就下來了。

女官趕緊將紅蓋頭遮了過來,不然新娘子看得越多,淚就越多,妝容哭花了怎麼辦。

顧鸞的淚卻停不住了,舍不得這個護了她兩輩子的家,舍不得年邁的曾祖母、祖母。胳膊被女官扶著,頭上頂著沉甸甸的鳳冠,顧鸞默默地垂著淚,走著走著,蓋頭底下狹窄的視野裡,多了另一片大紅的喜袍衣擺。

理智回籠,顧鸞的淚終於停了,今日她離了家,就是寧王妃了,一個人住在寧王府,再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跟家人們撒嬌耍賴的無憂無慮的顧家四姑娘。

拜彆長輩們後,顧鸞被父親背了起來,送她去花轎。

顧鸞攀著父親寬闊的肩膀,努力忍著淚。

“阿鸞記住,以後不管受了什麼委屈,爹爹在這兒,你隨時可以回來。”將女兒放進花轎,顧崇嚴看著女兒麵前的紅蓋頭,低聲囑咐道。

顧鸞哽咽著點點頭。

顧崇嚴再看一眼女兒,萬分不舍地離開了花轎,女官隨手就將轎簾放下來了。

侯府的小廝牽了兩匹馬來,顧庭領了一匹,顧崇嚴徑直上了另一匹馬。

賓客們大驚,自古姑娘出嫁,叔父、兄長可以送,卻絕沒有父親送嫁的道理。

顧崇嚴才不管那麼多,女婿招刺客,他承擔不起任何風險,隨天下笑話,今日他要親眼看著女兒平平安安地嫁進寧王府。

趙夔看著顧崇嚴父子,卻覺得受到了侮辱,難道他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需要嶽父出馬?

“不勞嶽父大駕,今日本王就是自己拚了性命,也不會讓阿鸞傷半根頭發。”

趙夔策馬來到花轎前,說完不等顧崇嚴開口,趙夔便跳下馬,不顧女官阻攔,一把掀開了轎簾,往裡一探,大手一撈,就將毫無準備的新娘子抱了出來,再丟上他的馬背。變故突起,顧鸞坐不穩,差點落馬,下一刻,背後突然多了一人,那人強勢地將她拉回懷裡,緊緊地抱住了!

☆、第56章

顧鸞穿著長長的喜服裙子, 被趙夔側著放在馬背上, 前後都無可扶之物,她隻能緊張地抓住趙夔的衣袍, 依靠在他懷裡。

“出了何事?”一無所知, 蓋頭底下, 顧鸞不安地問。

手臂裡她小腰纖細,細弱的聲音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趙夔抱緊嬌妻,低聲解釋道:“來時有人行刺, 已被我擊斃,嶽父擔心回去路上再遇刺客,欲親自送嫁。”

顧鸞身體一僵, 刺客,是太子派來的吧?隻有太子, 才最不想趙夔活著娶到她。

顧鸞登時理解趙夔為何要抱她上馬了。

“讓父親回去吧, 我相信王爺。”思忖片刻,顧鸞悄聲對趙夔道,嶽父送嫁,太不合規矩, 顧鸞不想父親牽涉地太深。

親耳聽她說信他, 趙夔笑了,手臂繞著顧鸞雙手朝顧崇嚴抱拳, 趙夔朗聲道:“嶽父請留步, 三日後本王再來拜望。”

顧崇嚴緊緊攥著韁繩。

顧庭上前勸道:“父親進去吧, 我會保護好妹妹。”

賓客也跟著勸說,顧崇嚴無奈,隻好重新下馬。

趙夔抱著顧鸞走在花轎前,這便率領迎親隊伍回寧王府了。

街上圍觀的百姓漸漸又多了起來,看見寧王殿下抱著新王妃,唇角帶笑,絕非來時那張冷峻麵容,有人就笑道:“據說寧王殿下輕易不笑,看看,今日娶了王妃,王爺笑得多俊。”

眾人一瞧,可不是,寧王殿下嘴角是翹著的!

哄笑聲傳到馬上,顧鸞隔著蓋頭都聽見了,卻無法想象趙夔笑起來的模樣。

“阿鸞猜,我為何笑。”趙夔下巴貼近顧鸞腦頂,難以察覺地動了動嘴唇。

顧鸞小幅度地搖搖頭。

趙夔便對著她耳畔的紅蓋頭輕輕吹了口氣:“我在笑,寧王妃有把小細腰。”

說著,他手臂收緊,大手繞過顧鸞的腰,輕易地便碰到了自己。

人潮如海,他居然當眾說這種話,顧鸞臉紅了,下意識地想往外挪,趙夔察覺,馬上勒緊了她:“彆亂動。”

顧鸞怕他繼續胡鬨,擔心地道:“王爺小心刺客。”

“叫表哥。”趙夔手指扣住她腰,試探著撓了撓。

顧鸞怕癢,更怕動作大了被百姓察覺,頓時什麼也不敢說也不敢做了,乖順無比地叫他抱著。

趙夔很享受她的小鳥依人,但他的眼睛,也在時刻留意街道兩側。

刺客隻有一波,迎親隊伍回去的路上,非常順利,倒是走到半路時,王府侍衛來報,說隆慶帝聽說兒子遇到刺客,親自來王府等著觀禮了。

趙夔無奈,嶽父與父皇,真不愧是親表兄弟,為了兒女,都不將禮法放在眼裡。

寧王府。

隆慶帝端坐在廳堂主位,麵色陰沉地看著兩側的兒女,尤其是太子。

太子垂著眼簾,神色如常,他敢安排刺客,就不怕留下把柄,太子隻恨趙夔未死!

“刺客敢行刺夔兒,就也敢行刺你們,明日朕會分彆安排兩個侍衛貼身保護你們,直到抓出刺客為止。”盯著太子,隆慶帝冷冷地道。

說是侍衛,實則眼線,隆慶帝倒要看看,誰還敢在他眼皮底下搗鬼。

“多謝父皇關懷。”身為長兄,太子率先謝恩。

隆慶帝卻已經有了決定,彆讓他抓到刺客確實是太子手下的把柄,否則他定會改立太子,還夔兒一個公道。

恭王、順王互視一眼,心裡都是一寒,二哥這一成親,宮裡要越發不太平了。

就在此時,王府門外響起了鞭炮聲。

“你們都去迎迎。”隆慶帝吩咐道。

太子等人立即出去了。

隆慶帝瞅瞅旁邊的主位,眼睛莫名一酸,吩咐兒子身邊的魏公公:“去把貴妃的牌位搬來。”

魏公公連忙去取了。

那邊,趙夔下了馬,再抱起顧鸞,直接跨過了門口擺著的火盆。

“王爺,快王妃下來吧。”女官緊張地道,好多禮數都亂了,接下來的不能再亂啊。

顧鸞忙扯了扯趙夔的衣袍。

趙夔這才放她下來,等顧鸞站穩了,他才接過女官塞過來的紅綢,紅綢另一頭,牽在顧鸞手裡。

兩人並肩緩行,太子等人迎麵過來了。

看到太子,趙夔諷刺地笑了笑。

太子已經沒有力氣再敷衍了。

他心如死灰地看著新娘子的衣擺,那是他的阿鸞,今晚,她卻要失身給彆人。

前世種種恩愛浮現心頭,太子疼得要發瘋,恨得要發瘋!

顧鸞被趙夔牽著,從太子身邊擦肩而過。

太子長袖之下,手指前伸,似是想抓住什麼,然而他終究沒有伸出手,留給他的,隻有新娘子身上的脂粉香。

廳堂中,趙夔一進來,就看到了擺在父皇身邊的母親的牌位。

他意外地看向父皇。

隆慶帝目光複雜地看著終於娶妻的兒子,二十多年前,兒子剛生下來時,渾身發紫,眼瞅著就不能活了,他不敢抱孩子進去給湘兒看,太醫們不頂用,他一氣之下為兒子起名“夔”,小家夥突然大哭一聲,將憋久的那口氣吊了回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趙夔朝隆慶帝跪了下去,沉聲道。

顧鸞跟著他跪下。

兩人身後,太子眼角抽了抽。

“起吧,今日是你們大喜之日,其他的明日再議。”隆慶帝慈愛又不失威嚴地道,慈愛給新婚小夫妻,威嚴擺給彆的孩子們看。

趙夔扶著顧鸞一起起來了。

禮官開始主持拜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按理說,皇子的高堂該是皇上、皇後,隆慶帝將湘貴妃的牌位擺在嫡母的位置,簡直是不給皇後任何體麵,包括出席婚宴的太子。

三公主偷偷看了眼太子。

太子麵無表情,平時的溫雅也裝不下去了。

“夫妻對拜!”

顧鸞緩緩地朝趙夔轉過身去,在女官的攙扶下,與他拜首。

行完拜禮,新人們去了洞房,二公主、三公主都跟著去看熱鬨了。

因為賓客少,新房顯得特彆安靜,女官扶顧鸞在床上坐好,再笑著將金秤杆遞到新郎官麵前。

趙夔抱了顧鸞一路,卻還沒見過新娘子的臉。

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姑娘,是他好不容易才娶回來的阿鸞。

端著金秤杆,趙夔上前兩步,讓秤鉤勾住紅蓋頭的底端,再慢慢往上移。

視野越來越開闊,顧鸞不安地動了動手指,濃密的睫毛始終垂著。

而剛剛挑開蓋頭的趙夔,險些沒認出自己的新娘,隻因顧鸞平時不喜打扮,除了防乾的麵霜,顧鸞不塗粉也不塗唇,讓眾人看到的是她原本的清麗麵容。今日的她,連額前的劉海兒都梳起來了,露出光潔瑩潤的額頭,一雙杏眼怯生生地垂著,臉龐嬌美,櫻唇殷紅,就像一朵水靈靈的蓮花,搖身一變成了妖嬈的芍藥,豔色逼人。

趙夔喉頭滾動。

男人灼灼的視線,看得顧鸞臉頰越來越紅。

“二嫂越來越美了,二哥看呆了吧?”三公主性格活潑些,俏皮地打趣道。

趙夔這才想起新房還有外人,目光收斂,示意女官繼續。

接下來是喝交杯酒。

手腕互繞,趙夔抬眼,看見顧鸞慌亂顫動的睫毛,那嬌弱可憐的樣,比酒還能點起他的火。

但前院還有客人,趙夔可以無視太子等人,顧家送嫁的男客卻疏忽不得。

“你先休息。”離開之前,趙夔對顧鸞道。

顧鸞點點頭。

趙夔離開後,二公主、三公主陪顧鸞坐了會兒,便告辭了。

顧鸞的四個丫鬟,玉盤、玉扇、玉盞、玉葫一起過來服侍主子卸妝。

取下厚重的鳳冠,顧鸞脖子總算好受了些,再洗把臉,臉也清爽了。

“要我說啊,王妃不塗粉更好看呢,天生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