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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 笑佳人 4368 字 6個月前

蹭女娃娃的鼻尖兒。

顧鸞往後躲。

“不喜歡?”趙夔沉了聲音。

就像晴天突然變陰天,顧鸞隻好點頭,然後接過了這隻兔子。

“我送你兔子,以後你還怕不怕我?”自從母妃過世後,趙夔就沒與任何孩子相處過了,現在逗逗孩子,感覺居然還不錯,而且不知為何,趙夔總覺得,顧家的這個四姑娘比彆的孩子要乖巧懂事,也更可愛有趣,就是太愛哭鼻子了。

顧鸞轉轉手裡的兔子,小聲嘟囔道:“你以後還凶,我就繼續怕你。”

趙夔隻是在哄娃,沒想到小丫頭居然要跟他講條件!

“怎樣叫凶?”趙夔問。

顧鸞瞅瞅他,道:“打人傷人,掐鸚鵡,都是凶。”

趙夔沉默不語。

以前他傷人,父皇會警告他,說為人殘暴容易眾叛親離,且壞了名聲。其實,父皇與顧鸞的話是一個意思,他們都不喜歡他隨意傷人,但話從一個六歲的女娃娃口中說出來,非但不讓他厭煩,反而甜濡濡的很可愛。

好比一隻兔子,一本正經地勸猛獸不要再欺負樹林裡的小鳥小獸。

“我不凶,你就不怕我了?”趙夔頗有興致地反問。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顧鸞才不信他能改邪歸正,但趙夔這麼問,她就敷衍地點點頭。

趙夔笑了,腦袋湊近,看著麵前的女娃娃道:“好,我保證,從今以後,我不在你麵前凶。”

顧鸞呆住了。

笑起來的趙夔,居然,俊朗地叫人驚豔。

女娃娃呆呆的,趙夔唇角上揚,繼續說出他的條件:“但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你母親再進宮,你也要去,並且不能再怕我,如果父皇問你最喜歡哪個表哥,你知道該怎麼回答嗎?”

最喜歡哪個表哥?

明白趙夔的意思後,顧鸞惡心的冒出了一身小疙瘩,打死她,她也不會說她最喜歡二表哥的。

“不知道!”

顧鸞再也不想留在這裡了,既然趙夔有心情逗孩子,顧鸞突然不是那麼怕他了,扭頭就往外跑。

她那小短腿,趙夔一伸手,就攥住了顧鸞的胳膊。

他力氣大,顧鸞不受控製地摔倒了趙夔懷裡。

“笨。”在顧鸞冒出害怕或彆扭的情緒之前,趙夔低笑一聲,將笨手笨腳的女娃娃扶了起來。

遠處的丫鬟頻頻往這邊窺視,趙夔鬆開急紅臉的顧鸞,低頭道:“以後多進宮,否則父皇罰我,我就罰你。”

顧鸞沒答應也沒拒絕,扭頭跑了,像一隻飛走的粉蝴蝶。

趙夔坐在樹蔭下,腦海裡卻浮現去年鳳凰山的月老廟裡,小丫頭被父親高高舉著,認真掛祈福紅帶子的模樣,他真的是,第一次見這麼有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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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二殿下跟你說什麼了?”回去的路上,春柳緊張地問,在春柳眼裡,二殿下幾乎是會吃小孩的恐怖存在,畢竟二殿下七歲就凶名在外了。

顧鸞搖搖頭,不想說。

“咦,這是二殿下送姑娘的嗎?”春柳很快就發現了女娃娃手裡的狗尾巴兔子。

顧鸞低頭,這才發現手裡還攥著趙夔編的兔子。

兔子真的很可愛,但編兔子的人,是隻大尾巴狼。

看眼後麵,顧鸞使勁兒將兔子丟到了旁邊的草叢中,然後警告春柳:“這事不許告訴母親。”

春柳還擔心侯爺夫人怪她失職呢,自然不敢說。

顧鸞回房待了會兒,沒等她琢磨透今日趙夔的詭異舉動,新郎來迎親了。

顧鸞登時忘了趙夔,衝出去看姑姑出嫁了。

儘管顧蘭芝和離過一次了,但她改嫁賀山,仍然是低嫁,賓客們私底下各有猜測議論,明麵上都喜氣洋洋地觀禮。

顧鸞被哥哥拉著小手,擠到了人群前麵。

新郎官賀山高大挺拔,家世不顯,但小夥子五官周正英姿颯爽,出場便得到了一陣喝彩,無論男女,出眾的外表總是容易得到彆人的好感。

喜婆將新娘子扶了出來,一對兒新人向蕭老太君、柳氏行禮過後,顧崇嚴親自背起妹妹,送妹妹去坐花轎。

顧鸞跟著哥哥一塊兒跑,一直跑到侯府門口,看著父親將姑姑送進了花轎。

“妹妹,過幾天,咱們一起去姑姑家打棗!”對賀山這個新姑父,顧庭最深的印象,是新姑父家裡有棗樹,去年妹妹打回來的棗可甜可甜了。

顧鸞嫌棄哥哥:“就知道吃。”

她望著花轎,隻希望姑姑與新姑父恩愛一輩子,彆再像前世那樣終日鬱鬱,華發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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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了,顧蘭芝當然不鬱悶,她有點緊張。

賀家還是那三間瓦房,裡麵的家具都換成了新的,乾淨又喜慶。

窗外就是院子,顧蘭芝坐在屋裡,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外麵的喧嘩,包括一些插科打諢。

顧蘭芝低頭,小手緊緊地攥著帕子,還是不能自如地跨過她與賀山的年紀差彆。

慢慢的,客人們陸續散去,賀山一直待在外麵,直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他才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顧蘭芝坐在炕頭,心撲通撲通直跳。

賀山見了,比她還緊張,搓搓手,試探道:“大小姐還出去嗎?”

顧蘭芝搖搖頭。

賀山喉頭一滾,就把門栓插上了。

他脫了靴子,爬上炕,炕上坐著嬌豔美麗的新娘,賀山卻跪坐在新娘三步外,沒有靠近,隻灼灼地看著她。對賀山而言,顧蘭芝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是他遙不可及的夢,就算美夢成真,他也心存敬重,不敢隨隨便便地褻瀆。

年輕的新郎渾身都在冒傻氣,顧蘭芝眼睫動了動,轉過去,先鑽進了大紅喜被,躺好了,聽身後沒動靜,顧蘭芝小聲道:“睡吧。”

這就是允許了。

賀山激動地脫了衣裳,擠進了炕頭的被窩。

被子一蒙,這屋裡就沒有大小姐與小兵了,隻剩年輕力壯的新郎與嬌羞的新娘。

反正經過這晚,顧蘭芝再也不敢把賀山當弟弟看了。

☆、第20章

翌日清晨,顧蘭芝腰酸腿也酸,差點都沒能起來!

她也算見過世麵的婦人了,但真正嫁給一個武夫,顧蘭芝才知道為何總有人嘲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不單單是力氣,賀山的朝氣蓬勃更讓她重新認識了男人,他就像一頭剛學會耕地的小牛犢,樂此不疲。

“大小姐,你醒了?”顧蘭芝剛動,一條結實的手臂就環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賀山的大腦袋。

顧蘭芝莫名臉熱,昨晚這家夥,喊了不知多少聲“大小姐”。

“你,叫我名字吧。”顧蘭芝儘量大方地提醒道,都做了夫妻,再叫大小姐,彆人聽了會笑話。

賀山看著底下鬢發淩亂卻美麗動人的妻子,試著喚道:“阿芝。”

顧蘭芝的臉,刷的紅了。

賀山開心地親了她一口。媳婦摟進被窩之前,賀山對顧蘭芝敬重更多,如今,他心裡快要溢滿的甜蜜與滿足,早將那些拘束、客套擠沒了。

三日過後,賀山陪顧蘭芝回娘家承恩侯府去了。

顧崇嚴兄弟倆分彆去兵部、戶部當差了,蕭老太君領著一眾女眷在前廳等待姑爺、姑太太回門。長輩們坐在廳裡閒聊,孩子們坐不住,跑到影壁這邊來了。

顧鳳、顧庭、顧鸞是大房的三個孩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二房那邊,顧謹、顧芸是顧二爺原配所出,其中顧謹十二歲了,與表公子陸季安站得稍微遠點,兄弟倆低聲說話。顧芸九歲,與一起讀書的顧鳳關係最好。

顧蘿、顧詢乃繼室曹氏所生,顧蘿嬌氣,五歲的顧詢更是孩子一個,喜歡與顧庭玩。

“表哥,一會兒你要喊姑父父親嗎?”顧蘿瞅瞅門口,突然扭頭,望著陸季安問。

陸季安淺笑道:“當然。”

顧蘿便露出一副很替表哥委屈的樣子。生在侯府的三姑娘,從小就耳濡目染門第之見,再加上趙老姨娘與曹氏經常遺憾顧蘭芝的低嫁,顧蘿無意聽到幾句,就覺得新姑父太窮酸了,一點都配不上姑姑。

童言無忌,陸季安不介意,顧鳳小聲訓了顧蘿一句:“要你多嘴。”

顧蘿不服氣,剛想反駁,顧鸞突然指著她的袖子道:“啊,你身上有蟲子!”

女娃娃們最怕蟲子了,顧蘿當場嚇得亂跳起來,一邊跳一邊用手亂撲衣裳,沒一會兒就把自己的頭發弄亂了,像個小瘋子。顧庭幸災樂禍哈哈笑,顧蘿的親弟弟顧詢也跟著笑,最後還是大姑娘顧芸走過來,穩住了妹妹。

“你又欺負我,我去告訴我娘!”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顧蘿指著顧鸞大叫道。

顧鸞才不怕。

顧蘿果然跑去廳堂告狀了,哭哭啼啼的。

曹氏臉色很難看,強顏歡笑,委婉地示意嫂子俞氏叫顧鸞過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沒等俞氏開口,蕭老太君皺皺眉,看著顧蘿的%e4%b9%b3母道:“今日姑爺、姑太太回門,你趕緊帶三姑娘回去換身衣裳,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e4%b9%b3母趕緊牽著一臉呆愣的三姑娘走了。

曹氏暗暗攥了攥帕子,卻不敢跟蕭老太君對著乾。

俞氏假意道:“阿鸞也是淘氣,回頭我好好管管她,不許她再欺負姐姐。”

她先客氣了,曹氏隻得回禮,說顧蘿也有錯。

一樁小事,在蕭老太君的眼皮底下,轉眼煙消雲散。

又等了兩刻鐘左右,賀山、顧蘭芝夫妻來了。

孩子們小麻雀似的衝到新婚夫妻麵前,爭先恐後地喊姑姑姑父,隻有陸季安,笑著朝賀山行禮:“季安拜見父親。”

賀山不敢當,想過去扶起繼子,顧蘭芝偷偷扯了扯他胳膊,該行的禮數,還是得行的。

中午夫妻倆在侯府用的飯,飯後又陪蕭老太君坐了會兒才並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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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蘭芝出嫁後,承恩侯府的日子又恢複了平靜,四個老太太打打牌慪慪氣,孩子們乖乖地習武讀書,日子一日日過去,清涼的秋風漸漸變成了刺骨的寒風,到了冬月,京城已經冷到滴水成冰了。

顧鸞怕冷,但凡出門,哪怕隻是在侯府裡頭四處走動,她也要隨時帶著手爐。

“妹妹,咱們去滑冰吧!”

這日顧鸞正坐在暖閣裡看書,顧庭突然跑過來,興奮地叫道。承恩侯府的那片湖已經凍牢固了,顧崇嚴專門命人打了幾輛小冰車給孩子們玩,顧庭玩了半天,發現沒有妹妹的身影,便跑來盛情相邀。

顧鸞前世掉過冰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再也不想去冰上待著了。

“我不喜歡玩冰,哥哥去吧。”顧鸞表情淡淡地道,好像她真的隻是不喜歡玩一樣。

顧庭站在暖榻前,大眼睛奇怪地看著妹妹:“妹妹為什麼不喜歡玩?姐姐、三姐姐都喜歡。”

滑冰那麼好玩,顧庭無法理解妹妹,就像他覺得韭菜很好吃,妹妹卻嫌難吃一樣。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