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多少俊男美女看上去水靈靈,實際上都是填充了靈力牌玻尿酸,虛假的維持表麵繁榮。
「……」
驚蟄沉默了一會,有些乾澀的開口:「太奶奶。」
麵前這位在位了五百多年的妖族大長老,正是如今驚蟄唯一承認的,依然還有血脈維係的親人。
最近極夜魔尊身死的消息被萬魔宗的餘孽當作免費小喇叭,傳播到懸虛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現在大家不僅知道天下第一宗戟和劍尊驚蟄兩個人手牽手成了好朋友,還知道這兩人強強聯合,一起跑到死亡荒漠深處為民除害,堪稱正道年度最大喜事。
一時間大陸文人雅士,修煉者,說書人,無一不是把這二人吹到天上去,連他們相遇相交最後理念相同結伴同行的故事都編出無數個花樣,甚至還有人將他們可歌可泣的友情故事編成話本到處傳頌。
聽聞消息後,西赫就在這裡等待驚蟄的到來。
之前妖族風雨飄搖,西赫根本分不出任何心神去尋找西韻的孩子,為了掩人耳目她隻能私下尋找,想要將這個孩子接到身邊來親自教導。
她首先得先是妖族的大長老,接下來才能是西韻的奶奶,這是一個無奈而殘酷的現實。
驚家滅門血案之後,驚蟄流落街頭,他未曾不知道妖族還有一股隱藏勢力在尋找他。
但是驚蟄不願意回到妖族的庇護,他更願意自己去報仇,所以他避開並拒絕了這份好意,隻身上了天山。
「你做到了。我為你感到驕傲。」
而現在,仇人已死,甚至以西赫聖階巔峰的實力都無法參透驚蟄身上晦澀的氣息,她才緩緩露出一個苦笑。
「你很像你的母親,也像那個小子。」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西赫怔怔的看著白衣劍尊的臉,似乎又能看到當初那位妖族聖女西韻眉眼間言笑晏晏古靈精怪的模樣。
天下誰會不知道劍尊的名諱,但是西赫還是固執的這麼問了。
「驚蟄。」
驚蟄不愛笑,這份清冷又反倒更像上一任的魔尊驚燁。他抿著唇站在那裡的時候煙火不染,隻能讓人聯想到一把鋒利的劍,就像那時候義無反顧跪在九重妖塔之下自絕經脈的魔尊。
驚蟄生於冬天過去,春天來臨之際,也預示著驚燁和西韻終於破開千險萬阻,成功的走在一起,誕下愛情結晶。
「真是一個好名字。「
這些年裡西赫一直心懷愧疚。她看著西韻長大,親手成全了西韻和驚燁的愛情,本以為是能夠給他們自由,偏偏又是把他們推到了絕路。
但好在他們的兒子並非池中物。
這一條路有多麼艱辛,隻有走到這個地步的修煉者才會知道,但總算,一切都結束了。
「走吧,我帶你去看她。」
西赫深吸一口氣,匆忙掩去眼底太多複雜的情緒,率先從妖塔之上飛身而起,踏著雲霧而去。
驚家出事那會兒,妖族隔了很久才出麵。他們也僅僅收集了兩人的一些殘留衣物,在妖族禁地弄了個衣塚墳。
不過妖族有一個傳統,每一位妖族出身的時候都能夠擁有一盞靈燈,直到他們死亡,靈燈就會熄滅。人類和魔族也以此為靈感,開發了魂燈,用以確保門下和家族弟子的安全。
西韻作為前任聖女,靈燈也跟隨墓碑一起存放在這裡。
驚蟄跟隨西赫一起,穿過鬼城中心,拂去妖塔背後濃重的霧氣,在一盞盞幽幽搖曳的靈燈中穿行,仿若黑夜中的鬼魅。
「你的血統非常純正,比你母親還要更加優秀。這麼多年,你的身上有沒有出現過返祖現象?」
西赫的聲音模模糊糊,在霧氣中極為悠遠飄渺。
按理說,妖族身上都會或多或少出現返祖現象。但具體能夠到達什麼程度,還得由血統占比多少說了算,越是精純的血脈,返祖現象將會越發延遲。
簡單的返祖現象例如長出妖獸耳朵和尾巴,血統比例再高一點就可以完全化為獸形。當然,要是天生的妖獸,也可以通過修煉化作人形。
兩個人在滿天滿地明明滅滅的靈燈中行走,斷斷續續的對話。
「未曾有過。」
西赫有些訝異,她想起自己在妖族掃蕩之時特意為西韻留下卻再也沒有派上用場的抱樸草,再次歎了口氣: 「那倒是有些奇怪了。以你如今的實力要出現返祖現象,也許需要外力催化。」
「不必了。」
妖族前期的修煉會比人類和魔族都要艱難,但是等到他們血脈返祖現象,能夠將身體部分妖獸化後就能得到妖獸的天賦技能,實力一躍而上,比之同期其他兩位更加占據優勢,農奴翻身把歌唱。
要是驚蟄還是走的無情劍道,他大概不會拒絕任何能夠讓他實力變強的機會。
但是驚蟄現在選擇了逍遙劍道,萬事隨心,再加上他除了對西赫這位太奶奶抱有好感之外,對於整個妖族都不太感冒,也不想激活自己體內妖族那一部分的血脈。
西赫沉默了半晌,她顯然也是知道驚蟄對妖族不會有多少好感,於是生硬的止住這個話題。
「她就在那裡。」
越往前走,原本漂浮在空中的靈燈便一盞一盞熄滅,地上的墓碑越來越多,隻有零零散散幾盞還亮著淺淡的光澤。
行至某一處的時候,西赫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再往前走,而是沉默的看著驚蟄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那是一方很小的墓,小小的墓碑上隻是簡短的刻下了兩個人的名字。熄滅了的燈盞放在墓碑的腳上,上麵並不如同彆的熄滅的靈燈那般積滿灰塵,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來此擦拭。
那是……母親的墓。
驚蟄黑眸驟然收縮,他難得的有些茫然。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自然而然的走上去,跪在墓碑麵前,顫唞著伸出手去細細撫摸著上麵的字跡了。
他的記憶不受控製的開始輪回流轉,幾十年前母親那張笑著的,已經快要褪色的容顏依稀浮現在他深邃的虹膜之上。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驚蟄曾經擁有過很多東西。一夜之間他失去了所有,留下的一切遺憾,終於是畫上了句號。
「為您……報仇了。」
這個清冷的男人在這一刻似乎像是終於褪去渾身的仇恨和尖銳冷漠,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因為太久沒有笑過而顯得十分彆扭的淺笑。
背負仇恨的人,一輩子都會被仇恨所綁住,束縛終生,咀嚼著仇恨過活。
但好在上天並不算待驚蟄太薄,給了他能夠複仇的力量,也讓他遇到了一個似乎可以照亮漆黑來路的人。
從今往後的驚蟄,應當是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那盞再也不會亮起的靈燈似乎似有所覺,借著天邊鬼城的幽幽月光,將劍尊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遠處去。
就像現在跪在這裡的是另外一個本該無憂無慮長大,擁有完整家庭的,應當是天之驕子的驚家小少爺。
而不是那個名滿天下,背負著仇恨踽踽獨行的太疏宗劍尊。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驚蟄跪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的指尖都把墓碑上刻下的字給摩挲到心頭去。
這裡是妖族內部的禁地, 若是沒有妖族長老的指引, 貿然進入隻會被布在腳下的五行迷魂大陣給攝住魂魄, 脫身不得, 隻能眼睜睜的等死的樣子。
因為地處鬼城深處,寒氣十分濃重, 霧氣森森似乎要低成冰去的緣故, 所以平日裡這邊人跡罕至,沒有人會想趕著上來作死或者安放自己無處施展的好奇心。
這種環境對天生冰靈根的驚蟄來說簡直就是小case,反倒是妖族大長老有些不太喜歡這方陣內的煞氣,稍微站遠了些。
三天三夜後, 西赫再次在存放靈燈的靈海外見到白衣劍尊時,能夠明顯感受到他身上驟然輕鬆些許的變化,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寒意彌散,白霧騰騰,似乎要和這片霧氣融為一體的白衣劍尊從虛無之中走出, 一步比一步踏實,黑眸深邃堅定,像是永夜將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即使背負仇恨, 也能夠在一切塵埃落定後再重新生活的東西。
這樣就夠了。
她想,要是西韻還在, 一定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背負血海深仇的。
這個孩子, 本該擁有更多東西。
「太奶奶。」
劍尊的聲音清冽, 如同水擊玉石, 嗔嗔作響。
他斂下眉眼,伸出手去,將手上的東西推過去。
那是一方小小的鎖,不過半根小指長,上麵晦暗的暗金色在空氣中閃爍不定,靈力縹緲玄奧。
「這是……」
西赫的神情有些恍然,她抬起手指,將朦朦朧朧的光團攏在手心,眼神悠遠深長。
四方鎖是妖族的至寶,據說若是有人能夠找到打開四方鎖的鑰匙,則可以得到裡麵自鴻蒙初開時遺留下來的,不亞於開天辟地的強大力量。
但是這玩意放在妖族許許多多年都沒有人能夠真正打開它,久而久之就成了空有一個至寶名頭,實際毫無卵用的存在。
以上都是隻有妖族長老能夠知道的機密情報。事實上,四方鎖在妖族曆史上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妖族內部還未統一的時候,它還曾是妖族皇權的象征。
就有點像人族的傳國玉璽,代表著權力,掙紮沉浮於血腥更迭。
上一屆的聖女西韻似乎能夠和這方誰也cue不動的鎖有隱約感應,善良的聖女想要終結纏繞在四方鎖上綿延千年的爭奪曆史,主動請命。長老團抱著試試的想法,對外宣稱四方鎖被妖爐熔煉,實則秘密給了聖女,讓西韻試著去煉化這方至寶。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已經鮮少有人知道妖族至寶具體是什麼,但至寶之名反而在外頭越傳越玄乎。從仙器傳到懸虛大陸唯一留存至今的神器,什麼隻要拿到這個傳說級神器就能瞬間升到999級,從此成為懸虛大陸最靚的崽,C位出道,登頂玄機排行榜第一。
風言風語倒是傳的乍有其事,極夜魔尊還真就信了,他多年以前就盯著,後來用儘手段奪得這鎖。可惜奕絕手持至寶多年,即使用萬魔宗的勢力去尋找,也依然一無所獲,更彆說煉化了。
「它在你手中是最安全的。」
被埋沒的至寶背後掀起的腥風血雨,是妖族不曾料到的。西赫長歎一聲,反手又將四方鎖推了回去。
「你的母親能夠和它產生奇妙的感應,也許你能夠完成她沒有完成的心願。」
西韻並沒有留下來太多東西,她將四方鎖塞到驚蟄手裡後便香消玉殞,這就是她最後留下的遺物。
母親的……遺願嗎?
驚蟄沒有拒絕,他鄭重的將這把暗金色的小鎖收了起來。
「我想借妖爐一用。」
「借妖爐?何用?」
「開爐鑄劍。」
那他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