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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淌下來,完全沒了平日的矜持和嬌貴。

“阮啾啾!”曉星吼了一聲,“你這個陰毒的女人!為什麼不說,我們差點死在了外麵!”

站在大樹下圍觀的學生們立即皺起眉頭,一個個七嘴八舌,把剛才的情況向不知情的同學們複述一遍。

“啾啾提醒過你們啊。”

“不識好歹。”

“滾出去吧,不歡迎你們!”

“都是人,差彆怎麼這麼大?”

……

他們的話一出,幾人的臉色又變了變。蘇璃櫻落是第一個懂得委曲求全的,在她腦海,這些鬼們的嘴臉,就像當初學校裡欺負她的女生們一樣,醜惡而粗鄙。她拿出她慣用的一套,露出堅強而倔強的微笑,說:“抱歉,是我的錯。”

說著,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然而,這個世界沒有人吃她這一套。大家不會沉默,更不會反思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重,反而更以厭惡的目光盯著幾人。若不是一個個心存善良,知道校門外淨是孤魂野鬼,出去幾分鐘就得沒命,恐怕,真有學生討厭他們到恨不得將他們趕出校門。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他們不敢擠兌阮啾啾,隻好憤憤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當然,蘇璃櫻落跟著他們住在了一個房間。

讓她一個人住在鬼屋,她寧願去死。

阮啾啾非常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例外的是,第二天睜開眼睛,又是一群藝術生。不僅比上次鬼數多了幾倍,甚至有鬼就坐在了床邊的位置,就差懟到她的臉上。

阮啾啾麵無表情,美術老師嘿嘿笑了一下:“今天陰天,大家出來放風。”

不過中午,天氣更加陰沉,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打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響聲,難得的白天也這麼熱鬨。

阮啾啾坐在台階上看雨。

這大概是她最悠閒的一段時間了。

“喂。”君陌遠遠叫了她一聲。

阮啾啾沒理他。

“阮啾啾!”

“嗯?有事?”阮啾啾這才懶懶問。

“你知道怎麼出去嗎?”君陌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雙手抱臂,架子十足。

“知道啊。”阮啾啾說完就沒了聲。

君陌有些不耐,又繼續問:“是什麼?”

“想要出去的話——”阮啾啾揚起唇,笑容明%e5%aa%9a,差點晃花了他的眼,隻是說出的話立即讓君陌黑了臉。

“五百萬,用來交換。”

“你!”君陌氣得麵色鐵青,“你簡直是見錢眼開!”

“對啊,你以為我願意跟你說話?”

歐陽當初還是個假浪子,看兩人談得不順暢,走上前,朝阮啾啾露出溫柔而紳士的笑容,說:“抱歉,之前對你……”

“滾。”

“哦。”

阮啾啾說:“生意能不能做?”

再次被敲詐還不能有怨言的君陌咬了咬牙,隻能答應了。在這個學校,比起鬼們,他寧願相信還是人的阮啾啾。他當然不知道,就算不問阮啾啾,也能出去。

“五個人,五百萬,保你們出去,不算貴吧?”阮啾啾咋唬他們。

幾人麵麵相覷,用不甚發達的小腦思考片刻:好像……的確,很劃算啊!於是,他們看阮啾啾的目光也少了幾分鄙夷,好像是對她的恩賜似的。

阮啾啾翻了個白眼,轉頭就把錢劃給了後勤大叔,讓他多換點兒冥幣。後勤大叔樂開了花,太好了,經費充足啊~

就這樣,他們不得已地先待在學校,等待著下一次能離開的時間。

這樣也好,快點回到他們的世界,完成劇情,阮啾啾也能從這裡脫離了。

天氣連著幾天都是陰沉沉的,白日,學生們活動的數量變得多了一些,但沒有鬼敢靠近那棟白樓。阮啾啾又想起少年低啞的聲音,冷冰冰的,鬼使神差的,又去了小白樓。

阮啾啾一進樓,冷森森的陰氣讓她搓了搓肩膀。

她順著樓梯上了樓,腳踩著白晃晃的瓷磚地,阮啾啾走到心理谘詢室的門前,輕輕敲了一下。

“我進來啦。”

阮啾啾推開門,他依然坐在沙發上,戴著黑色的帽子,帽簷壓得很低。

“還在玩飛行棋嗎?”

聞聲,他將帽簷按了按,低頭不語。阮啾啾低下頭,這才看到滿地散落的骰子和小人,明顯是被扔到了地上。

她抿著唇,正要低下腰撿起,被對方阻止了。

“彆撿。”

“為什麼要扔到地上呢。是生氣了嗎?”

“……”

阮啾啾走到他麵前,雙手撐在膝蓋,低下頭,放軟了聲音:“抱歉,我來遲了。”

他的手微微顫唞著,使勁地擰在一起,阮啾啾怕嚇到了他,站直了身體,正要向後退一步,卻被一隻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冰冷刺骨,抓住了就死死不放。

“彆走……”

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嘶啞之聲,他的渾身開始克製不住地顫唞,就連阮啾啾的手腕也快抓不住,但還是不願意鬆開。阮啾啾連忙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奇怪,鬼怎麼可能會有身體問題?

阮啾啾蹲下去想看他哪兒出了問題,突兀地,和一雙漆黑的眼眸撞上。他的麵色慘白,睫毛急劇地顫唞著,能看出他的情緒起伏異常劇烈。

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阮啾啾跌坐在地上,他的手還緊握著她的手腕,一個不防跟著跌在阮啾啾的身上。他的身體纖細,很輕,有著柔軟的腰線,肩膀單薄,但那雙眼眸的色彩極為濃重強烈,令人心驚肉跳。

阮啾啾愣在原地,和他怔怔地四目相對。

“越庭安。”他小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啊。我,我叫阮啾啾。”

“啾啾……麼。”

他喃喃自語著,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阮啾啾柔軟的臉頰。像是觸電似的,立即縮回手指,又忍不住上手,這一次直接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哐當!”

門口,一盒粉筆灑落在地上,滿地都是。徐老師瞠目結舌,顫唞著說:“那……那個……阮同學啊,你、你們……”

阮啾啾:“……”

男生立即把帽簷壓低,嘭地一聲,門無風自動,緊緊關上了。站在門外的徐老師有些訕訕,不好打擾,便自行重新取粉筆去了。

阮啾啾乾咳一聲,坐起身來:“呃,那個,你沒事吧?”

……

晚上學生們都在校園裡遊蕩,阮啾啾看到徐老師,小跑上前問:“徐老師,我有話想問你。”

“什麼?”

“你知道關於越庭安的事嗎?”

徐老師倒吸一口冷氣:“那……那家夥居然把名字說給你了?”

“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說呢,知道學生們為什麼不敢靠近那棟樓嗎?就是因為他的存在。”徐老師長歎一聲,“怨氣太重的可憐孩子。”

阮啾啾問:“怎麼回事?”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啊。”

伴隨著徐老師的添油加醋,阮啾啾聽一隻鬼囉裡囉嗦地講了一個鬼故事。

向南中學,原本隻是個普通的私立學校。不過,早在十多年前就變成了一個鬼學校。是在這裡畢業的學生因為對學校有怨氣,一氣之下,居然放火燒了宿舍樓。

設施太過老舊,沉沉的半夜,學生們清醒過來也沒能跑出去,最後慘死。因為怨氣太過沉重,學生和老師們的靈魂都被困在學校無法出去。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然而,這件事早就被人們遺忘了。他們下意識地不想去向南中學,卻說不出是為什麼。

“所以,”徐老師拍拍阮啾啾的肩膀,“你還是第一個闖進來的人呢。”

“那越庭安?”

“他死的比我們早,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這樣啊。”阮啾啾若有所思。

周圍的幾個學生們麵色驚悚,一個個拍拍%e8%83%b8脯:“為什麼聽到自己的經曆還感覺有點恐怖?”

阮啾啾:“……你們可是鬼啊有什麼可怕的!”

正說著,校園裡又傳出一道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他的頭掉了掉了!”

被蘇璃櫻落指著的學生有些失望地聳聳肩:“真是經不起玩笑。”

“這能當做玩笑嗎!”

阮啾啾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家彆欺負得狠了,他們還是得出去做人的。”

被嚇壞的廚子、司機幾人成天躲在飛機裡不敢出來,更彆說給他們做飯了。短短時間,幾人的飲食質量急速下降,阮啾啾吃得津津有味,他們卻挑三揀四,惹得後勤大叔不快。

“本來還想給他們也分點八二年的香灰!做夢去吧!”

阮啾啾盯著麵前的小碗,弱弱道:“大叔,那什麼……我吃香灰會積食,還是你們吃吧。”

距離能出學校的時間還有一周,阮啾啾依然神采奕奕,剩餘幾人睡不好吃不好,整天疑神疑鬼,表情萎靡不振。

若不是蘇璃櫻落的父親因為懷孕的事鬨到了學校,也不至於到轉學這一地步。他們才不在乎懷孕的事,更開心喜當爹,蘇璃櫻落麵子薄,受不了,想到自家的便宜姐姐,這才想去平民的學校耍威風,順便看看她的可憐姐姐破落相。

誰能料到,不僅沒看到對方吃癟,反而他們倒是因此而吃儘苦頭。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日,阮啾啾照例去了白色的小樓。她實在是心疼越庭安,同樣是鬼,其他的學生們還能享受校園生活,唯有他,每日隻有那小小的房間相伴。

她帶了幾本書過去,推開門,卻看到越庭安站在窗戶邊。厚重的窗簾擋住了最後一抹光亮,他雙手抄兜,帽簷壓得低低,抿唇不語。

阮啾啾把書放在桌子上,輕聲走到他的身後。

她順著越庭安的視線,看到他怔怔盯著窗戶,溫聲問:“不能接觸陽光嗎?”

“嗯。”

阮啾啾盯著窗戶看了一會兒,忽然越過他,把手伸到窗簾後麵,另一隻手捂緊了窗簾,免得陽光泄進來。他抬起頭,定定地望著阮啾啾,似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今天的日光很曬,不過短短時間,阮啾啾的手掌就有了灼熱的溫度。在越庭安詫異的注視中,她縮回手,牽住他的手。

阮啾啾笑得雙眼彎彎,很甜:“有沒有感受到陽光的溫度啊?”

“……”

那雙漂亮的眼眸像是帶著陽光的溫度,刺得他不敢直視。他局促地低下頭,用帽簷遮住臉上的表情,不想讓阮啾啾看到他失態的模樣。隻是一隻手反握住阮啾啾的手,十指相扣,拉得緊緊。

他冰冷的手掌在多年後,第一次感受到了溫熱的觸?感。那感覺說不出的奇妙,恍惚間,讓他回憶起自己還身為人的時候——

房間裡靜謐無聲。隻是因為兩人的舉動,好似有了些溫度。

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

伴隨著蘇璃櫻落的驚呼,破壞了這一刻的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