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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呢。”

連個鏡子都沒有,她怎麼能知道自己的長相。

弟子顫唞著低頭:“您……師尊,沒有鏡子。”

【師尊居然要鏡子,善玉頭皮一緊,深感不妙。他如履薄冰,已經做好被波及的準備,腳步虛浮到恨不得癱在地上。】

阮啾啾有種不好的預感。

似是心神一動,一道冰藍的光如流水輕撫,在半空中凝結成半身大的橢圓形,影影綽綽,如鏡花水月,但能清楚地照出人的模樣。

女人未施粉黛,麵容清淡得很,她的臉上沒什麼血色,就連唇色也是清淡寡薄。但她眉如遠山,眼眸清冷,五官秀美清麗,絕對是貌若天仙的美人之姿。

……如果左邊的臉頰沒有鮮紅的印記的話,的確是讓人一眼難忘的絕世美人。

從脖頸處蔓延到眼角的紅色印記,如交纏的曼陀羅,過於白皙的皮膚映襯下,愈發顯得觸目驚心,有種妖異的美感。

阮啾啾陷入沉思。

原主到底做了什麼,能把這麼好看的臉搞成這副模樣,行為藝術?如果擱到現代,妖豔的紅印加上那張臉,肯定備受追捧,關鍵是,她在未開化的古代。還是一群仙風道骨的仙人的山上。

阮啾啾想,這張臉再加上冷戾的性格,原主一定不受喜歡。

善玉跪倒在地上,等著阮啾啾發怒。

女人清幽的聲音響起,如玉石相撞,溫潤動聽。

“有飯可以吃麼?”

善玉:“哈?”

……

辟穀期的弟子沒有修為之前不能上山,這是門派的規定。所以說,凡間的食物根本不會出現,更彆提灶火。

偶爾有嘴饞的同門子弟,也是借著任務下山去嘗嘗鮮,誰敢在山上放肆。

善玉糾結地拿來一瓶仙丹,心底暗暗忖度師尊一覺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麼感覺怪怪的。

阮啾啾看著盯著玉瓶,忽然想到麥麗素,想到猴王丹,想到巧克力豆,然而吃下去後,丹藥入口即化,化為一股清涼之氣融入五臟六腑之間。

總結起來,就是,仿佛吃了一口氣。

“附近的弟子多麼?”

“不多。”

善玉難掩緊張:“除了幾個記名子弟,剩下參加問道大會,還沒回來。”

“哦?”

一盞茶的功夫,兩人站在山頭。清風徐來,皆是衣袂飄飄,仙風道骨。

善玉蹲在地上扒拉紅薯,一臉為難:“師尊,我真的不是故意隱瞞您的。這凡間之物也是偶爾嘗嘗,從來不會犯戒律。”

阮啾啾表示,吃個飯怎麼那麼多事。

仙人胃裡空癟無物,本應該在辟穀期就習慣。無奈阮啾啾一介凡人,總覺得空蕩蕩的缺了點什麼,雖然不餓,但就是有些饞。

她等著善玉刨紅薯出來烤著吃。軟濡香甜的烤紅薯似乎好久沒有吃過。

這時,隻聽天空傳來一聲清亮的鳴叫聲,仙鶴飛到善玉的肩頭,抖了抖翅膀,白羽根根鮮明,精神斐然。

仙鶴嘴張開,傳出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阮酒,明日靈根測試務必過來。”

“師尊——”

總算有人能幫忙分散師尊的壞脾氣,善玉鬆了口氣,又有些怕師尊察覺,偷偷摸摸望過去,忽然,臉色一黑。

“師尊,飛鶴不能吃的。”

阮啾啾淡定地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

“好吧。”

第46章 仙俠之反轉仙途

善玉淨手焚香,飄飄嫋嫋的煙順著叮鈴作響的珠簾飄散,這香有凝神靜氣的功效,阮啾啾煩躁的心情被撫順,她輕吐口氣,神態寧然。

左側臉頰的燒灼之痛總算舒緩,阮啾啾眉頭輕舒,緩聲問:“善玉。”

“師尊。”

善玉在門外看守著,立即進了屋。

“明日靈根測試大會,你跟著。”萬一有什麼不當行為,說不定還能拿善玉搪塞。

“是。”善玉低眉順眼。

“對了。”隔著羅帳帷幔,女人的聲音清清冷冷,好聽得緊,令人不禁想掀開羅帳,一窺芳容。

善玉晃了晃神,頭皮一緊,生怕師尊察覺他直愣愣的視線,啞著嗓子低頭說:“師尊有何吩咐,善玉照做便是。”

“有麵具麼?可以遮半張臉的。”

明日這張臉去收徒,豈不是全場焦點。為了不崩人設,阮啾啾還得動怒,保不準得拿人開刀,有麵具最起碼會少了一半的麻煩。仙人嘛,一個個長相都不賴,就連善玉也是唇紅齒白樣貌可人,屆時去了,也就沒人看她長相了。

善玉想,平日師尊遮住那可怖的花紋,都是用法力稍稍遮蓋。今日居然要麵具——

聯想師尊性格孤僻易怒,不願收徒的事實,他立即頓悟。隨即不由感慨師尊為了不收徒真是煞費苦心,看來,自己又得一個人伺候了。

“我這就去兵司庫找找。”

……

阮啾啾聽著善玉離去的動靜,心裡還發愁。

這個世界也太淒慘了,空有一身法力不會用。倒是給她一個說明書啊!

隔空取物、禦風術、打坐修煉……她樣樣不會,如果不是確實來到仙俠世界,阮啾啾壓根不信自己這副身體和凡人有區彆。

明日收徒,萬一要求露兩手該怎麼辦。

阮啾啾越想越愁,恨不得自己化身一棵不引人矚目的雜草,這樣誰都不會想起她的存在。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善玉走到門口恭恭敬敬地說:“師尊,拿來了。”

“進來吧。”

一隻手修長皙白,如剛剝的春蔥,指尖勾起撩開帷帳。善玉低著頭獻上麵具,他很懂阮啾啾的審美,簡簡單單,或黑或銀,沒有絲毫裝飾。

阮啾啾接過幾個麵具,翻看了一下戴上,忽然陷入沉默。

鏡花水月裡的她麵容影影綽綽,半張臉是黑色的麵具,另外半張臉是殷紅的皮膚,乍一看仿佛地獄惡鬼,能把人當場嚇破膽。

“……”

房屋裡醞釀著死寂的沉默,善玉還在想難道師尊滿意到無話可說,興奮得瑟之際,這時,阮啾啾幽幽地叫他的名字。

“善玉,抬頭看我。”

善玉一抬頭,麵前一張半黑半紅的鬼臉近在咫尺,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嚇得他魂飛魄散。

“娘哎!”

他鬼哭狼嚎地癱倒在地上,麵色煞白,顯然被嚇得不輕。四目相對,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師尊的臉。

阮啾啾麵無表情:“你意思是明天大會上要看到成百上千的弟子哭爹喊娘?像你一樣?信不信長老會立即把我二人直接驅逐下山?”

“不不不……”善玉連忙搖頭。

兵司庫對善玉二次到來極為不耐煩。本就沒什麼能耐,又不受器重,還這麼多事。善玉陪著好臉,又是笑又是保證,總算換回了麵具。

殊不知,在琢磨打坐的阮啾啾通過旁白君聽得一清二楚。她冷著臉,沒想到善玉居然為了個麵具還得伏低做小。

善玉是關門弟子,就算原主再怎麼惹人厭,也輪不到他們來放肆。

內火攻心,瓷白的臉上一陣陣綿延不斷的刺痛惹得人心煩。怪不得原主脾氣不好,沒完沒了的陣痛就像永遠不會結束的生理期,擱誰誰都煩躁。

阮啾啾歎了口氣。

日子不太好過啊。

翌日。

身裹素紗的阮啾啾戴著銀色麵具,恰好遮住她鮮紅熾熱的半張臉。善玉跟在身後,阮啾啾卻走得極慢,慢到善玉都著急了,弱弱提醒:“師尊,再遲就趕不上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阮啾啾也很想走,但是該怎麼走?

飛過去?駕鶴?禦劍?還是縮地成寸?她陷入沉思。

【平日師尊行蹤不定,估計是不願帶著自己。善玉神色一黯,雖然對師尊沒多少感情,但總歸這種時候,還是希望能有人依仗,讓他不受欺負。

他還是早點走吧,不要礙師尊的眼。】

阮啾啾一驚。

“善玉!”可千萬不能走啊!

“師尊?”

阮啾啾憋回去後麵的話,不動聲色,悠悠說道:“為師要看看你修為如何,帶我過去罷。”

師尊對善玉的修煉向來不管不問,陡然受到關注,善玉眼眶都紅了,表情激動但還得穩住心神,說:“是!”

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一道紫劍從天而降,劍柄閃爍著紫芒。

【平時直接瞬移就好,既然師尊要檢查修為,自然是最難的禦劍術了。

善玉其實有些心虛,因為他禦劍術修習不久,不過有師尊在,就算出了紕漏,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噫!

阮啾啾邁出的腳又縮了回去:“……”

這小混蛋!搞那麼複雜的乾嘛!

她憂鬱地望向善玉,欲言又止。萬一師徒倆人從山上跌落,估計得變成萬年的笑話。善玉沒能領會阮啾啾的想法,讓她上劍。

“師尊我們快走吧,要遲到了。”

她磨磨蹭蹭地上了劍,善玉手指豎起念訣,忽然呼嘯著衝出去。沒有防護的古代過山車把阮啾啾嚇得夠嗆,猛地抓住善玉的肩膀,如果不是天生麵相清淡,必定難掩臉上的驚慌失色。

“師尊怎麼了?”善玉也被嚇了一跳。

“沒……沒事……”阮啾啾慘白著臉,不舍地鬆開手,又顫巍巍地朝他的肩膀上拍拍,“我是想說,做的不錯……”

善玉受到誇獎更高興了,速度猛地加快,他沒有看到的是,師尊的雙腿都在發顫。

阮啾啾在心裡默默無聲的哭泣。

好在地方不遠,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山下。此時門派正熱鬨,浩浩蕩蕩的人群湧入門派,布衣錦衫,黃發垂髫,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這還是經過初級選拔後的結果。

哪人不想成仙呢。

阮啾啾師徒二人聲勢浩大,惹得人們紛紛仰起頭,有耐不住性子的,不由興奮地指著天上:“飛起來了!”

好在一路沒有出問題,善玉帶著阮啾啾落到地上,紫劍嗖地消失不見。腳下沒了承載之物,阮啾啾一個踉蹌,迎麵撲倒在陌生男人的身上。

他同樣穿著素服,眉目疏朗,豐采高雅,難掩公子如玉的溫潤氣質。麵對阮啾啾突兀的“投懷送抱”,他動作極快地扶住她,問:“阿酒可有恙?”

“沒事。”阮啾啾站直了身體,“謝謝。”

阮啾啾一襲白衣,冷冷清清,有半張麵具遮著,秋水為眸,以玉為骨,膚若凝脂,如深穀幽蘭,讓人驚豔。對方神情微微怔忪地盯著她半晌,這才展顏微笑:“客氣了。”

“師兄!你理會她作甚。”

“不要胡鬨。”

欽夢、欽景都是同輩,隻是欽夢輩分大,但上山不久,欽景可是實至名歸的大師兄,將來要傳承門派衣缽的。

他性格溫柔敦厚,從不帶半分火氣,隻是讓欽夢彆多說話。小姑娘撇撇嘴,瞪了阮啾啾一眼,不說話了。

善玉跟在阮啾啾身後,半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