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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腳趾頭想想,程雋如果沒看到的話,也不至於跑到這兒來。阮啾啾沒敢問他是怎麼找到她的,身旁的男人身體繃得很緊,像是一觸即發的□□桶,在忍耐著、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阮啾啾想,任誰回到家看到那樣的一副場麵,也會受到驚嚇的,程雋生氣理所應當。

溫柔的月光灑落在墓園,微風拂過,乾枯的樹林婆娑作響。兩人的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長,漸漸融為一體。

兩人又恢複了安靜。

墓園大門外的一條道路很長,需要走一段時間。阮啾啾看他穿得少,怕程雋如那天一樣感冒,不由擔心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沒穿外套啊。”

程雋語氣溫吞:“著急。”

阮啾啾:“……”

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不太著急。

她鬆開手,程雋望向她,阮啾啾在他的視線中拉開羽絨服的拉鏈,一邊說:“我裡麵穿得多,你先取暖一會兒吧。”

阮啾啾脫下外套遞給他。

程雋沉默片刻,接過外套套在身上。阮啾啾的羽絨服寬鬆,他穿上有些短,但大小差不多合身。

“走吧。”

阮啾啾東張西望,四處尋找的士。她習慣性地拉起程雋的手,帶著他向前走。

小崽子真不客氣,不過手還是挺暖……

被牽著的手忽然拽住阮啾啾的手腕,向後使勁。阮啾啾順著慣性向後踉蹌著倒退一步,下一秒,她被拉入程雋的懷中。

程雋像是在裹大白兔奶糖,張開羽絨服裹住阮啾啾,把她攏入懷中。她的身材嬌小,被緊緊裹在他的懷裡,後背是保暖極好的羽絨,又緊貼著他的身體,渾身上下瞬間暖和起來。

阮啾啾先是吃了一驚,隨即笑了:“哇你這個想法真不錯,但是沒法走動啊。”

程雋低下頭。

他一雙漂亮的睡鳳眼正定定望著阮啾啾。程雋的臉毫無例外是阮啾啾目前在這個世界見到最好看的臉,眉目修長舒展,線條纖細清雋,幾乎可以用漂亮來形容。

尤其是那雙眼眸,眼尾細長,平日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此刻的阮啾啾卻陷入他一汪黑潭中,沉靜,深沉。

阮啾啾忽然意識到他們此刻的姿勢有些不太對。

“喂你……”她的餘音消失於他的唇裡。

從彆人的角度隻能看到,身穿黑色羽絨服、身材修長的男人,衣服緊緊裹著嬌小的女子,他擁著她,低下頭,%e5%90%bb住她喋喋不休的唇。他的%e5%90%bb很溫柔,眉眼溢出的是從未有過的綣繾,僅僅是唇瓣的廝磨就足以讓他的心快速跳動。

阮啾啾想,她或許真的了解到了李斯特。

那是彆人從未見過的,溫柔的、害羞的、隱忍著感情卻又想用笨拙方式表示的程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程雋。

……

當天晚上,幸好程雋沒感冒。隻是他相當胡攪蠻纏,硬要賴在床上不走。

阮啾啾深感自己處境危險,抱著被子和枕頭到了程雋的書房。她躺在單人床上,左右被硌得睡不著,習慣了柔軟的大床,在程雋的硬床和地板沒什麼區彆。

阮啾啾歎了口氣。

半夜,她抱著被子和枕頭走到臥室,原以為程雋會和她一樣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誰能料到一進門,程雋埋在柔軟的大床上,蓋著軟被,睡得正熟。

她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

阮啾啾突然開始懷疑,程雋的那一%e5%90%bb是不是曲線救國,為了搶奪雙人床的地位進行迂回戰術,好讓她自動放棄?

越想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畢竟程雋的腦回路和一般人不同。她黑著臉把程雋向床邊推了推,兩個枕頭立在中間,自己睡到另一邊。

好啊,看誰熬得過誰。

阮啾啾蓋好被子,翻過身,閉著眼睛繼續睡覺。果然睡慣了柔軟的大床,一躺下就有了睡意。

她的呼吸變得很輕,漸漸進入了夢鄉。這時,在床另一邊的男人睜開眼睛,默默扔掉兩個枕頭,把她摟入懷中。

睡夢中的阮啾啾下意識掙紮了一下,沒能掙脫,在他懷中磨磨蹭蹭一會兒,又睡得沉了。

她的呼吸均勻,睡顏恬靜。

他摸摸阮啾啾的頭發,也合上眼睛,總算徹底睡了過去。

*

阮啾啾發現自己居然睡姿不良。

這個問題最近嚴重影響著她,讓她深受困擾。

連著幾天,阮啾啾睡醒後都在程雋的懷裡,有時甚至會因為後半夜被窩有些涼,下意識地緊緊抱住程雋不放,就像一隻無尾熊。

程雋每次醒來望著她的目光都像是被占便宜的良家婦女。沒有直接指責她,但是他幽幽的眼神讓她有些心虛,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阮啾啾淚流滿麵。

她打從上幼兒園起就和父母分房睡,從那之後都是一個人睡覺,壓根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毛病啊!

阮啾啾建議再買一張軟床,被程雋拒絕。想想也是,再買一張床放在哪兒都不太適合。

……所以說,睡相不好到底要怎麼治呢。

阮啾啾心不在焉地熬粥,這時,有人敲敲門。她頭也不回地說:“去開門,記得看貓眼。”

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的程雋聞言,有些不情願,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門口。

“雋哥,你們在乾嘛呢?”一打開門,孫禹的大嗓門響起來。

程雋反應極快地合上門。

孫禹似是早有準備,一腳邁進去,不料大老板半點兒不留情麵,小腿處猛然一股被撞擊的疼痛劇烈蔓延,他疼得嗷嗷直叫。

“疼疼疼!嫂子!嫂子快救我!”

阮啾啾循聲掂著勺子走到客廳,看到兩人,沉默幾秒:“你們乾什麼呢。”

“……”

“嫂子~”

十分鐘後。

毫無例外,程雋的口糧又被克扣了將近一半。坐在飯桌對麵的孫禹一個接一個的純肉餡小籠包吃得不亦樂乎,眉開眼笑,完全忘記自己過來本是打算說正事的。

“哎呀你的手藝真好!”

“多謝誇獎。”

阮啾啾翹起唇,看著他大快朵頤,選擇性忽視某隻滿臉寫著不愉快的大型生物。

孫禹吃完了早飯,腆著肚子,正準備同程雋商量公司新開發的工程一事。他還沒來得及張嘴,程雋在他茫然的目光中端著碗筷走到廚房,係上粉色的圍裙,開始日常洗碗打卡。

孫禹目瞪口呆:“……”

阮啾啾:“你還想吃點什麼?我去洗點水果吧。”

背後一道殺機畢露的冷冷一瞥,孫禹腿軟了半截,忙不迭地擠出笑說:“不不,嫂子你坐著,我去洗我去洗。”

阮啾啾哪能讓客人洗,孫禹差點給她跪了,哭喪著臉說:“求你了,嫂子,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吧!”

阮啾啾:“……”

怎麼搞得好像她在虐待彆人一樣。

孫禹跟程雋進書房聊了很長一段時間,更多的時候,是孫禹說,程雋低頭翻項目企劃,說好還是不好。

阮啾啾有些沒趣地回到臥室。

《如夢令》再次上線,和一開始的心情早已大不相同。幫派裡,華容碧影退了遊戲,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隱約有人提起,說城南大神好像和碧影不打算訂婚了。

現實中究竟怎麼回事,也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城南舊事:已經處理好所有事,謝謝。

啾啾啾: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不必謝我。

林洛南為這件事和家裡人吵了一場,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頭一次忤逆父母的意願,搬了房子,決心自己發展。

至於徐碧影,阮啾啾不再關心她的行蹤。故事中途結束,她對於阮啾啾來說,不過是一個過去式的人物。

小夥伴們依然很熱情,帶著阮啾啾去刷副本。玩了半個多小時,阮啾啾打算退出遊戲,這時卿酒酒給她發來消息。

卿酒酒:有點事想問你。

啾啾啾:你說。

卿酒酒:我……我和城南還有沒有機會?

阮啾啾笑了。

啾啾啾:如果你自己覺得有,就肯定能成。

卿酒酒:聽說他也在H市,我現在如果約他,合適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啾啾啾:心動不如行動啊~

卿酒酒說想約林洛南看話劇,阮啾啾有些感興趣,便搜索了一下最近話劇院都有哪些話劇。

不如也找個時間和程雋看話劇好了,兩個人總在家裡宅著也不像樣。

書房的門被打開,程雋和孫禹一前一後走出來。阮啾啾估摸著孫禹應該也是電競大神,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神經兮兮的。

孫禹揮揮手:“嫂子我走啦。”

阮啾啾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離開。

她回過頭,看到程雋手上握著一個陌生的香包,正打算朝垃圾桶扔。阮啾啾連忙製止他:“彆扔彆扔,正好我用香包熏一熏。”

程雋如觸電般立即放在手背後。

“你乾嘛不給我。”阮啾啾眼神狐疑。

“不好聞。”

孫禹臨走前留下香包,壓著嗓門,一臉神秘地說,香包是求高人得來,專門用來驅妖邪,據說十分有用,他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還沒等程雋扔給他,阮啾啾就出來了。

阮啾啾盯著程雋,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點什麼:“你在撒謊。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不是。”

“……”

阮啾啾忽然撲過去,動作利落地上手抓香包。程雋向後傾,被她撲倒在地,阮啾啾坐在他的腰上,神情得意。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程雋:“是初戀女友的。”

“……鬼才信。”

“……”

程雋慢吞吞地說:“孫禹給我的,說是驅妖邪。”

阮啾啾大驚失色,後背頓時一涼,毛骨悚然地問:“為什麼要驅妖邪?難道——難道這房間——”

兩人麵麵相覷。

她眨巴眨巴眼睛,臉色瞬間凝固。她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指著自己,一臉的不敢置信:“這個香包,是用來驅我的?”

怪不得程雋不讓她碰香包,原來是怕她這個妖邪被香包驅得魂飛魄散。

阮啾啾咬牙切齒。

“孫禹這個混蛋,簡直是卸磨殺驢……我呸!他才是驢!大蠢驢!”

程雋望著她氣得滿臉通紅的模樣,心裡卻想,下次孫禹肯定搶不到早飯了。

阮啾啾:“你為什麼在笑。”

程雋:“沒有。”

阮啾啾:“……”

她忽然握住程雋的手,兩人的手心中間夾著香包,程雋的手一抖,下意識想縮回手,被她緊握住。

阮啾啾說:“你看我,有變化嗎?我又不是妖怪。”

兩人懷疑她的確情有可原。一覺睡起來,不僅不邋遢,還做得一手好飯。阮啾啾以為是程雋遲鈍,壓根沒想太多,現在看來,他應該早就知道她的不對勁了,並且在默默觀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