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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人坐在飯廳悶聲吃飯,奇怪得很,平時總嫌棄程雋麻煩,飯量又大,現在一個人坐在這兒,反倒沒了胃口。

阮啾啾隨便扒拉幾口,吃不下去,乾脆不吃了。她把碗筷放進水槽,看到一旁架子搭著粉色的圍裙,有些惆悵。

算了算了,明天估計氣也消了,再問他喜歡吃什麼吧。

阮啾啾回到臥室,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想到徐碧影,想到卿酒酒,想象著上輩子林洛南和卿酒酒是如何美滿幸福。

重生真的會改變所有人的一生嗎?僅僅是因為誰出現的早,林洛南的心意也就會因此而改變,是不是說明這輩子不一定適合和卿酒酒在一起呢?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

“咣當!”

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阮啾啾被嚇了一跳,顧不得穿拖鞋,赤著腳飛快地推開門衝出去。

廚房的燈亮著,程雋坐倒在地上,水果嘩啦啦地掉落在地上,灑了一地。他一手扶地,試圖站起身,又跌倒在地。

“程雋!”

阮啾啾連忙跑過去:“你怎麼了?”

“沒事……”

程雋的臉上浮起兩抹紅暈,細長的眼眸迷蒙,嗓音乾啞。阮啾啾看他神情不對,把手背覆在他的額頭,隨即擰起眉:“你發燒了。”

“沒有……”

阮啾啾說一不二,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頭,踉踉蹌蹌地把程雋扶起。他的身體滾燙,走路綿軟無力,阮啾啾怕他迷迷糊糊從床上滾下去,就把他扶到臥室躺下。

程雋勉強坐起來,又被阮啾啾一手按到床上。

“彆亂動。”

阮啾啾說著,把醫藥箱裡的體溫計拿出來放好,又快步去洗手間。她擰乾毛巾,覆在程雋的額頭,拿起體溫計甩了甩。

“還好,不是高燒。”她已經準備好溫度過高直接叫120的準備了。

估計是程雋在外麵走動出了汗,回來受涼了。阮啾啾把被子向上掖了掖,又換了毛巾,給他擦臉擦手臂。

程雋似是舒服了些,表情沒有剛才的難受。阮啾啾在藥箱裡找到退燒藥,就著溫水讓他服下去。

程雋半睜著眼睛,含含糊糊地抱怨:“苦。”

一個大男人哼哼唧唧地訴苦,實在是不像樣子,但模樣又可憐得要命,讓人不自覺地就柔軟下來。

阮啾啾:“……麻煩的小崽子。”

她撕開一枚水果糖喂給他。含著糖的程雋頓時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睡覺。

照顧程雋到半夜的阮啾啾困倦到眼睛都快睜不開。她張嘴打了個哈欠,伸手摸程雋的額頭,晚上嚇死人的溫度已經退了不少,阮啾啾總算放心。

去接她撲個空,又沒吃晚飯,阮啾啾已經夠愧疚了,再因為發燒受到折磨,她的良心也過不去。

她坐在椅子上,頭一點一點,什麼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

“唔……”

阮啾啾睜開眼睛,困倦地揉了揉,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另一隻手被緊緊勾著。十指相纏,掌心溫熱,男人的手指有力而修長,握得很緊。

阮啾啾眨巴眨巴眼睛。

她不知何時睡在了床上,反倒程雋被擠在床的邊緣。他的身體瘦高,將她裹在懷裡,兩人身上蓋著一條被子,臉與臉的距離相當近,阮啾啾已經能數清楚他的睫毛有幾根。

程雋的頭發柔軟蓬鬆,有些淩亂,睡眼朦朧地看了看阮啾啾,揉揉她的腦袋,塞到懷裡繼續睡了。

“……”被按住的阮啾啾埋在他的%e8%83%b8膛,差點喘不過來氣,張牙舞爪地推開他。

程雋雖然在睡夢中,手勁相當大,阮啾啾沒能從懷裡掙脫,下意識地一腳踹上去。

“咚!”

他滾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重響。

阮啾啾:“咳……你……還好吧……”

躺在地上的程雋沒有吭聲,阮啾啾連忙趴到床邊看他。她一冒出頭,程雋長臂一攬,將她從床上拽下來。阮啾啾驚呼一聲,掉在他的身上,下一秒被程雋裹在懷裡。

他揉揉她的腦袋,含含糊糊地說:“睡覺。”

“……”

這家夥大概真的睡懵了,掉在地上都毫無知覺,就像小孩子抱著心愛的玩具似的,睡到哪兒都要抱著阮啾啾。阮啾啾哭笑不得,沒能掙脫開,認命地在他身上趴了片刻。

“……喂。在地上睡覺會著涼的。”

說著,她伸手覆在程雋的額頭,溫度正常,燒應該褪得差不多了。阮啾啾鬆了口氣,拍拍他的臉,程雋睡得正熟,壓根沒有任何反應。

阮啾啾憋出大招。

“想喝什麼粥?”

“皮蛋瘦肉粥。”程雋閉著眼睛,回答擲地有聲,吐字清晰。

阮啾啾:“……”

果然在裝睡!

十分鐘後。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穿著鬆垮垮的衣服,抱著枕頭,許是沒睡好,渾身醞釀著一股低氣壓,怏怏地發呆。

“去洗漱。”

“咳咳咳。”他捂唇咳嗽。

阮啾啾翻了個白眼:“你的感冒已經好了。還能裝得更假一些嗎?”

“我覺得還沒好。”程雋慢吞吞地說。

“我覺得你應該去洗漱了。”阮啾啾關上冰箱,聲音順著門縫傳出,“否則等會沒粥喝。”

“哦。”

昨晚沒吃飯,今天發燒初愈,程雋胃口大開。他喝了兩碗半的粥,吃了一屜小籠包,在阮啾啾的製止下,這才停下筷子。

阮啾啾一直懷疑程雋的肚子是一個無底洞,吃了那麼多都沒見胖,不知道消化到哪兒去了。

她收拾好碗筷,程雋還在沙發上坐著發呆。

他半耷拉的睡鳳眼細長無神,就像一隻做工精致的木偶,如果不是緩緩起伏的%e8%83%b8膛,阮啾啾幾乎以為他忘記了呼吸。

“累了嗎,累了回去睡一會兒。”

程雋緩緩搖頭。

“是不是又發燒了?”阮啾啾實在擔心,走到他麵前,伸手試探。

她的手柔軟,覆在他的額頭,像一片輕柔的羽毛。她的神情溫柔,微微笑著,說出的話如低沉的耳語。

程雋忽然拉住阮啾啾的手腕,抬眼,表情認真。

“啾啾。”

這是阮啾啾第一次聽到他叫她的名字。

她有些緊張地詢問:“怎麼了?”

“你剛才……好像我的媽媽。”

阮啾啾:“……你好兒子。”

她可不是在養兒子嗎。一天操心吃喝,感冒了還得陪在身邊,平時也要哄著,哪有個夫妻的樣子。

程雋被占便宜也沒有生氣。

他啞著嗓子,說:“想吃菠蘿飯。”

“好。”

阮啾啾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不好拒絕,默默他蓬鬆的短發。

“我還想吃水煮魚。”

“……好。”看在他病號的份上,她忍了忍。

“我還想……”

阮啾啾目光如炬,眼神淩人,扯起唇角,露出兩排陰森森的牙齒。方才的仙女瞬間變成惡魔。

程雋的話說了半截,求生欲相當強地轉了個彎:“還想睡覺。”

這不就對了嗎!

人一旦感冒情緒就會變得脆弱,這點不論男人女人都不例外。程雋平時溫吞的性格,感冒的時候變得異常的可愛,就像一隻樹懶成精,語速慢慢悠悠,還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說你自己掂量著辦”的樣子,讓阮啾啾哭笑不得。

下午,她正在做菠蘿飯。先把菠蘿的果肉舀出來,切成碎丁。身旁的程雋默默吃菠蘿,速度比兔子嗑菜還快。

阮啾啾:“你再吃等會兒就隻有白飯可以吃了。”

程雋思考片刻:“白飯也挺好吃的。”

阮啾啾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

“出去!”

程雋被趕到客廳,百無聊賴。這時,隻聽咚咚的響聲,廚房傳來阮啾啾的聲音:“快去開門,記得看貓眼,看清楚再開。”

拖鞋在地上拖拉,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他走到門前,拉開門。◎思◎兔◎網◎

門一打開。

“哥,你這兩天怎麼了?為什麼不回我消息?”孫禹的頭冒出來。

在阮啾啾麵前有氣無力的程雋突然恢複了精神,臉上沒什麼表情。他一手撐在門沿,阻止孫禹進門。

“你這些天對我好冷淡。”孫禹向前湊了湊,鼻子一動,“咦,你在做什麼,好香。”

“啪!”

門猛地被關上。

孫禹:“……”

阮啾啾在廚房一邊忙活一邊問:“是誰啊?”

程雋:“推銷保險。”

“怎麼推銷保險的人都能進來了。”阮啾啾嘀咕一聲,把拌好的米飯和果肉果仁一起塞到菠蘿殼裡,填滿,放在蒸鍋裡。

門外傳來鍥而不舍的敲門聲,一聲接著一聲,阮啾啾皺起眉頭,快步走到客廳:“怎麼回事……”

程雋啪地合上門:“走了。”

阮啾啾哭笑不得:“……剛才那是孫禹吧?”

“不是。”

“你開門。”

……

因為多了一個人,剛好三個人分三個菠蘿飯吃。程雋的飯量本來就大,多出來的菠蘿是給他準備的,現在可好,孫禹美滋滋地用勺子舀飯吃,一口接一口,全然沒能發現對麵的男人幽幽的視線。

“嫂子你做飯真好吃!”孫禹忘了自己之前如何腹誹阮啾啾,恨不得用腦海裡能想到的所有讚美詞讚美阮啾啾。

“喜歡吃下次可以再來。”阮啾啾笑眯眯的。

反正多一個人也就是多個碗。

程雋渾身的低氣壓遮都遮不住,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相當差。孫禹吃了飯,又腆著臉蹭零食水果吃個夠,總算被大老板盯得寒毛直豎,這才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回到家裡,孫禹的手機收到短信。

“再過來,扣獎金。”

孫禹:“真小氣……”

不過,短短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個邋遢、尖酸刻薄又心比天高的女人,突然變得貌美溫柔又做的一手好飯呢?

孫禹忽然打了個激靈。

回想起今天程雋有些憔悴的神情。難道——是狐妖上身?

……

阮啾啾可不知道自己在彆人的眼中已經變成了狐妖。

她洗澡後,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黑發,一邊打開電腦。兩天沒上線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彆的變化。

幫派正在開麥群聊,阮啾啾一上線,熱情地邀請她一起聊天。阮啾啾連忙拒絕。

開玩笑,有林洛南在,她哪敢聊天。

打從知道阮啾啾有老公,城南舊事沒有再說要她做徒弟的話。他們商量等會兒刷副本的事,正在湊人數。

華容碧影:帶我一波呀~

大家熱絡的聊天,自動忽視她。卿酒酒更是爽快,直接說人數已夠去開副,誰都不理她。

礙著城南大神的麵,大家僅僅是冷落她而已。

這時,徐碧影突然爆發了。她打開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