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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也是他先對祁南開槍的——在小狼崽短暫的成長經曆中, 無論是林淩,還是葉珩,講究的都是以德服人——先行嘴炮,能儘量不動手就不動手。

動手多累啊?

但葉瑾自己進化成了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性格, 這讓林淩萬分無可奈何。

龍淵顯然也不是一個淡然的性子,麵對外界來客的挑釁, 他唯一的反應便是以實力說話——深淵是他的地盤, 林淩在他的身後,他在這裡占儘天時地利人和,他有什麼好怕的?

葉瑾身後的那架機甲將青年包裹了進去, 機翼展開成戰鬥形態, 懸空在斷崖上部。

相較於機甲的排場, 龍淵就顯得有些單薄。

他看上去沒有任何的防護,但身為主宰, 他隨手一捏便是十級的防護禁術, 順便還貼心地把林淩給罩了進去。

就在葉瑾準備進行第一次試探的時候, 機甲內部的緊急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青年伸手一按, 馬啟飛焦急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殿下, 出事了。”

葉瑾挑了挑眉,將機甲又調高了些許:“什麼?”

馬啟飛那邊傳來了激.戰的聲音,他喘了口氣,儘量一口氣將事件原委說清:“殿下,第二防線這邊遭到了來自聯邦科學院的突襲, 目前損失度58,他們對這裡極為了解。”

第二防線是帝國與聯邦相當重要的交界線,而聯邦科學院,在暗地裡已經是葉珩的地盤。

——怪不得葉珩這些日子都消失在了他布控的視野中,怪不得他一離開帝國來找林淩第二防線就遭到了攻擊……

全都是他算好的麼?

葉珩就這麼肯定,他會回去?就不怕他一狠心直接虜了林淩,以此威脅葉珩退兵?

葉瑾想要回複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葉珩對於帝國實在太過了解,雖然葉瑾上位後,已經更改了所有的國.防布置,但以葉珩的推測,還是過於可怕。

第二防線一旦被撕開一個口子,那此後戰火便會綿延至帝國腹地。

葉瑾不能去賭這個可能——更何況底下的那個人雖然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但在直覺上給葉瑾的危險度比同等級的S級機甲還要高。

他不一定能取勝。

而且就算取勝了……林淩會跟著他走嗎?他會不會寧死也要跟著這個人?

當初黑發少年頭也不回跟著祁南跳下海的畫麵還令葉瑾記憶猶新。

在每次回憶中伴著葉瑾充滿悔意和嫉妒的回放。

林淩可以有過很多男朋友,很多深愛過的人,葉珩是局中人,祁南是局中人,就連對麵被林淩護著的黑衣人也是局中人,隻有他不是。

四周蟬鳴漸起,萬物蘇醒,可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葉瑾的視線漸漸下落,他挪開湛藍的眸子,按下通訊器,一字一頓冷冷地說:“我這就回來。”

——葉珩,在進行最後的爭奪前,先讓我們來正麵的,比賽一下?

奪目的機甲咻地展開機翼,分為三段的金屬翅膀熠熠生輝,切割開了濃密的黑霧,卻沒有對著龍淵下手,而是進行了空間跳躍,離開了深淵。

龍淵感受著空間元素的波動,看著機甲離開自己的視線,握緊了手心,但終究沒有直接出手攔截。

同葉瑾一樣,他也拿不清對方的底細。但若是他的深淵外人想來就來,那他這個主宰當了又有什麼意義?

在龍淵的示意下,空間元素巧妙地拐了個彎兒,給葉瑾設了一個離去的陷阱——接下來,就得他反不反應的過來了。

男人滿意地收回視線,對還盯著那處空間蟲洞看著的林淩,不滿地偏了偏頭:“舍不得?”

林淩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彎了彎唇角:“吃醋了?”

龍淵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徑直走向了神殿,丟下一句:“你準備一下。”

黑發少年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走進了神殿,聞言疑惑地問:“準備什麼?”

龍淵沒有回答他,帶著林淩上了二樓。

這是林淩第一次見到神殿內部。

神殿位於斷崖的邊緣,在當初魔法世界的時候,林淩也隻是讚歎與它的宏偉,並未當真進去過。當龍淵有資格進去了,他也已經離開了魔法世界。

深淵裡的顏色隻有黑白灰,神殿內部也延續了這個色彩。

沒有外界彆墅常有的姹紫嫣紅,神殿裡的主色調也隻是黑色。

大片的黑色帷幕隨著斷崖的風飄揚,黑霧被主宰的力量攔截,不敢深入神殿,牆壁上趴著大片的白骨花作為裝飾。

龍淵最終停在了二樓一間房間門口,頭也不回地對林淩道:“這裡是你的房間。”

林淩看了一眼那房間,點頭。

龍淵緊接著回答了對方的上一個問題——雖然相隔有些久遠:“準備等會過來。”

林淩:“……???”

男人好像想了想,然後繼續向前走,指著主殿裡的房間道:“過來給我暖.床。”

林淩:“……………………”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如此不學好?!隻是不知道龍淵口中的暖.床,是真的當做人.體熱水袋,還是那種意義上的暖床……

黑發少年躊躇了一下,他害羞般地垂著頭:“這樣不太好吧?”

龍淵好似輕笑了一聲,他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紅眸是這片黑白灰中唯一奪目的顏色:“十分鐘後,來我這裡。”

然後他關上了門。

林淩:“…………”

係統很得意地問他:“你還撩嗎?還賣藝不賣.身,你現在都陪.睡了兄dei!”

林淩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打了個滾兒:“不要用你肮臟的思想去揣測彆人!龍淵還隻是一個失憶的小寶寶啊!”

係統:“…………起來起來,彆演戲了,你要不要沐個浴?”

林淩撓了撓蓬鬆的黑發,想了想覺得在睡覺前還是有必要泡個澡。

神殿裡的房間都很大,每個房間裡都有一個池子,在主宰之力下,源源不斷地湧出溫熱的水來。

林淩脫.了衣服赤.足走進去,在水中泡了一會兒。

溫熱的水蒸氣很快便將他的肌膚蒸的泛紅,朦朦朧朧的霧氣籠罩了這片池子,水波微漾。

溫度實在過於舒適,讓已經奔波了許久的林淩那些隱藏的疲倦全都湧了上來,睡意洶湧,讓黑發少年止不住地靠著池壁閉上了眼睛。

他睡著了。

十分鐘在睡眠之中可以忽略不計,很快便有人推開了林淩的房門,走了進來,一路走到池邊。

那人的黑袍被池邊溢出的水沾濕了,可龍淵已經無心去管。他蹲下`身,在霧氣中描摹著少年的五官——還好林淩睡著了,他才可以在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他。

當林淩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像一個精致的雕塑。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塊陰影,嘴唇和皮膚嫣紅,水汽連帶著那塊脖頸處也泛著紅,還一直蔓延到纖細的鎖.骨,以及水麵下看不清晰的地方。

龍淵是不記得他與這個人曾經的過往的,雖然看過幾個地方的回憶,但終究猶如隔岸觀火,未曾有過實感。

唯有此刻方才當真體會到了以往自己的感受——男人的紅眸暗了下去,他伸手想要搖醒對方,卻在搭上少年肩膀時停住了。

他肩膀的觸?感比斷崖底下記憶裡的手臂還要細膩且讓人放不開手。

龍淵握住他的肩膀,轉而一把撈起林淩——他全身濕淋淋的,讓龍淵有種自己抱著美人魚的錯覺。

龍淵的動作很輕柔,並未驚醒陷入沉睡的林淩。他運用法力蒸乾了對方身上的水珠,扯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裹住他,將他一路抱到了自己的房間,放在床上。

男人解開了袍子,為他蓋上一旁放著的柔軟毯子。

龍淵坐在床邊,姿勢一如當初林淩看著祁南——良久後他抬起手指,按在了黑發少年的嘴唇上。

那處唇.瓣由於他法力的效用,已經同對方身上一般,乾燥了下來——到這反而更惹人遐.想,比如如何再將它弄回濕.潤?

在龍淵猶豫的當口,林淩好似察覺到了唇上按著的手指,不太舒服地用牙齒咬了一口他的指尖。

深淵主宰受驚了地一下子縮回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床上的少年這下脫離了掌控,翻了個身,用臉頰蹭了蹭手臂,繼續沉沉睡去。

這下林淩可不止是來暖.床的,反而鳩占鵲巢,令龍淵無處可睡。

深淵主宰在床邊坐了片刻,對方的齒.痕還留在他的指尖——他可以瞬間抹去,但他沒有。

龍淵神色複雜地看著那根手指,忽的站起身,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在背對著門的大床上,林淩伸了個懶腰,睜開了眼睛。

係統不可置信地說:“媽耶,他當真就這麼走了??”

林淩%e8%88%94了%e8%88%94唇角,又往上摸了一把被蒸乾的頭發:“so sad。”

係統:“啥玩意兒??”

林淩理直氣壯又帶點遺憾地說:“我今晚得一個人睡了。”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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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靠近斷崖的窗口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靠在窗口處,像是早就知道龍淵會在深夜跑來這邊吹風一樣,在此等候多時。他有著長長的黑色頭發,眸子像是沼澤表麵的幽苔,泛著墨色的綠。若是林淩在此,他可以一眼認出這便是救了祁南的那人,南傑。

大祭司語氣輕鬆地對龍淵說:“改變主意了嗎?”

龍淵冷著一張臉,站在窗口邊:“你怎麼又來了?”

那窗台的高度不夠高,大祭司隻得委屈地低著頭,聞言他滿不在乎地說:“因為覺得你會答應啊。”

龍淵緊繃著臉,不說話。

南傑換了個姿勢,他輕鬆地跳進神殿裡,改為趴在窗台上低頭看著斷崖底下:“你還是喜歡他。”

龍淵皺著眉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將這人給趕出去:“我沒有。”

“你有,”大祭司像是沒察覺到神殿主人的不悅一般,若無其事地拆穿他,“你方才動了欲。”

龍淵:“…………”

大祭司循循善誘地說:“既然你還是喜歡他,又為什麼不肯答應——”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分割出我的記憶嗎?”龍淵冷靜地打斷他,血紅的眸子蘊含了一絲微不可見的追憶,“我不記得當初的具體畫麵了,但大概的感覺還留在我的血裡。”

南傑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龍淵接著道:“因為太痛了。”

“他的魂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他可能明天還會來看我,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不想再等一個永遠不會歸來的人,所以我選擇了忘卻,現在——我還沒有想好自己是不是能夠再度承擔那種痛。”

有風吹過窗台的帷幕,揚起又落下,那邊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