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那個女生，視線轉回他身上，儘量挑著重點給他解釋。
唐小弟從頭到尾隻聽出了三個字：不靠譜。
而且為什麼唐曉染他們就配的是正兒八經專業人士，平常還根據他們出行自動在周圍分布。
到了自己這兒，就成了……emmmm……
這落差是不是太大了？
“算了，你留在家也行。”唐曉煜想，反正就當這個公司老板最近抽風，送一個家政服務人員也不是什麼大事。
結果他話音剛落，女生就睜大了眼睛，搖了搖頭：“不，我要去你們學校看看。”
唐曉煜……唐曉煜繼續瞪她姐。
唐曉染心虛地裝作沒看到，轉頭和自己跟前的隊伍負責人繼續說明情況。
“你不是……家政服務人員嗎？”
還能這麼任性的嗎？你們公司老板呢？
唐曉煜往沙發上一坐，伸手扯過旁邊的抱枕，深覺今早在聽到唐曉染這個提議的時候，就應該不顧一切的阻止她。
……啊，好想退貨。
“可是我現在什麼家務也不會啊。”女生眨了眨戴著美瞳的深灰色眼睛，回的相當無辜。
唐曉煜：“……”
穿成這樣果然是賣萌的。
“唐！曉！染！”他咬牙切齒地喊某人名字，揉著抱枕的力道幾乎能把裡頭棉花給搓出來。
“誒誒誒，聽到了。這樣吧，明天你可以來我教室蹭課啊，我還可以帶你逛學校。”唐曉染聽見他爆發邊緣的聲音，趕緊過來試圖把這位可愛的小姐姐拉到自己這邊。
“換一家公司吧。”沙發上的男生木著表情說道。
唐曉染趕緊對他搖頭，不停地對他打眼色。
可惜，這個狀態下的唐曉煜根本接收不到。
他的話一出口，唐曉染麵前的高大男人，也是在場唯一一個穿著黑西裝，看上去最像這行從業人士的男人，從手頭的資料中抬起頭來看著唐曉煜。
從這人開始，其餘的九個男人也齊刷刷的調轉視線，靜靜地注視著他。
唐曉煜被看的差點跳起來。
……咋、咋回事？不是，這眼神什麼意思？
不合作就得死嗎？？？
“你確定嗎？可是我們都還沒開始工作。”問他的是一直保持職業微笑的，在他附近的那個穿女仆裝的女生。
唐曉染秒速接話：“我覺得還是過段時間再看看吧。”
唐曉煜靠在沙發靠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聞言翻了個白眼，慢吞吞地拖長了語調：“我隻是突然覺得吧……我們這個小康家庭，其實也用不太上這麼高端的保全服務，所以呢——”
他坐直身體，然而原先離他有一定距離的女生不知何時走到他麵前，差點給他嚇一跳。
“所以你還是想退貨？”女生終於舍棄了自己的淑女造型，雙手叉腰，俯身和他對視，開問道。
唐曉煜麵無表情地和她對視，還沒開口，就看到眼前這人倏然一彎唇，不是之前的可愛和溫柔，笑意裡透出一股涼意。
“請問，你對我們公司的服務有什麼意見？”她深灰色的眼睛盯著麵前的青年，黑色的眼線明明畫的是可愛的圓輪廓，卻遮不住她此刻眼底透出的鋒芒。
在唐曉煜莫名其妙的表情裡，她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
“忘了說了，我就是本公司新換的老板，樓清顏。”
唐曉煜：“……”
“哦對，雖然家務我什麼都不會，但我自學了毒理學和藥劑學課程，所以——”她的笑容裡帶著的那股邪氣讓唐曉煜看到了撲麵而來的惡意。
“您確定真的不需要跟我們合作嗎？”
唐曉煜：“……”這是威脅吧？這他媽是威脅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生活在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他拿出手機問了一下自己那些消息靈通的朋友，樓清顏到底哪位。
五分鐘之後，他看著一堆“據說”後麵跟著的關於她爸當年那些讓人聞風喪膽的傳聞，陷入一片死寂。
“對不起，你們請繼續。”唐曉煜再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這個世界。
雖說誰都是個小公舉，但他媽眼前這是個真公舉啊！
夜晚。
唐曉璋下班回家，看到沙發上攤開的那張一動不動的大餅，問旁邊的唐曉染：
“曉煜怎麼了？”
唐曉染不緊不慢地捧著自己的奶茶喝了一口，不知道為什麼，當有人受到和自己一樣的驚嚇時，她就會變得異常淡定。
“就……受了點刺激吧。”
唐曉璋：……？
趴在沙發上不想動的唐曉煜：
彆說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請保鏢卻差點惹到黑se會是什麼樣的體驗？
唐曉煜選手：“就很想死。”
樓清顏【擼袖子】：“我幫你啊。”
唐曉煜：“……不了謝謝，我自己來。”
☆、重生之後的第三十八天
唐曉璋帶著一個漂亮的外校女生來上課的消息, 很快傳遍了整個管理學院。
據說他們班熱愛在一切會議和集體活動上互相掐的班長和團支書, 已經短暫地達成了和解——有人在食堂看到她們倆居然坐在一張桌子上, 親熱友善地共進午餐。
“為什麼他們都在看我？”坐在階梯大教室裡, 樓清顏今天穿的沒有昨天那麼誇張，妝容也清淡了很多, 卻更突顯她本人的氣質與容顏，成為一道格外清新的風景線。
唐曉煜在臨時做課前預習, 視線飛快地略過書本上的內容, 心不在焉地回答：“因為你美。”
“謝謝誇獎。”她自覺相當有禮貌地道謝。
之後, 樓清顏想，可能是這個班裡的人都互相認識, 所以陌生的自己顯得格外突兀吧。
找到原因之後的她就不太在意這些目光了, 也就更沒興趣去分辨男女生看向她的眼神差異。
這次上課的是個老教授，明明教的是馬哲這種課程，偏偏又很喜歡隨機點學生起來, 問問人家他剛才講的內容是書本上的第幾章。
在上課鈴響起的前一分鐘，唐曉煜放下了劃重點的筆, 悠哉地往椅背上一靠, 玩起了手機。
樓清顏托著下巴坐在那兒, 感受這種在階梯大教室裡和一堆不認識的人共同上課的感覺。
“這一排第六位女生，你起來回答一下。剛才我舉的例子，怎麼用矛盾論來解釋？”洋洋灑灑講了一堆之後，老教授的腳步慢慢地，停在了樓清顏那一排的最前方。
全班人的視線都非常統一地移到了她身上。
包括唐曉煜都放下了手機, 打算把自己桌上攤開的課本挪到她麵前。
老教授點完名之後就低頭看著手頭的書，老神在在地架著眼鏡，等著這位被點到同學的作答。
眾目睽睽之下，樓清顏十分鎮定地用手指戳了戳旁邊的唐曉煜：“叫你呢。”
唐曉煜：“……？？？”
你是覺得我像數學不好還是自我認知有障礙？
半晌之後，老教授疑惑地從書本上挪開目光，不解地開始點著行數往後數，以為自己剛才喊了個空號。
樓清顏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在女生們看戲、男生們鼓勵的目光裡，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不好意思，教授，我剛才在想答案。”
她的視線慢慢地往唐曉煜用熒光筆標好的重點上挪。
飛速地用視線掃完一遍之後，她的下一句恰到好處地接上了之前的停頓：“但是我看了看唐曉煜同學剛做的回答，覺得他的思路實在是非常精彩，導致我已經忘了自己的思路，不如大家一起聽聽他的作答吧？”
唐曉煜目瞪口呆地抬頭看著她。
被這一招不要臉的禍水東引、過河拆橋給驚到窒息。
樓清顏很淡定地和他對視：彆掙紮了，怎麼都是你。
課間。⊥思⊥兔⊥在⊥線⊥閱⊥讀⊥
唐曉煜表情痛苦地和這位大老板商量：“你去唐曉染的課上，一樣可以感受我們學校的氛圍啊！”
有什麼區彆？為什麼就逮著他一個人欺負？
樓清顏抿了抿唇，不是很想告訴他，因為唐曉染的課大多是小班教學，自己早上剛被一節古代漢語塞了滿腦袋的‘平平仄仄平平仄’，實在不想在那裡挑戰魔音繞耳還不能睡的感覺。
“這不一樣。”她模棱兩可地說道。
唐曉煜：“……有什麼不一樣？”
“我就特彆喜歡看你這副，明明很想打死我，偏偏又不能動手的樣子。”樓清顏拖著語調，慢吞吞地回答道。
唐曉煜抬手捂臉。
半分鐘之後放下了手，麵無表情地說：“行，我知道了。”
互相傷害模式是嗎？
下一節課。
唐曉煜捏著課本坐在了第一排，把往常習慣坐這個位置的大學霸驚得推了半天自己的厚鏡片，懷疑自己度數加深又開始認錯人。
樓清顏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地在他旁邊坐下，感覺這裡視野就非常好。
高數課老師進來了。
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開始刷刷刷寫題，七八分鐘之後，左邊的兩塊長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填滿了他設下的題目。
然後這位中年人相當瀟灑地一丟粉筆，隨手指道：“這位同學看起來很麵生，你來做一下這道題吧。”
再一次被點到的樓清顏：“……”
她條件反射地轉動脖子，尋找自己生命裡的拯救者。
唐曉煜無動於衷地看著黑板，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不是想怎麼解題。
她在心底暗自歎了一口氣，起來了：“不好意思，老師，我是來旁聽的——就是想感受一下高數的魅力。”
老師格外有興趣地‘哦？’了一聲，相當友好地問她：“你是哪個係的啊？”
社會係。
樓清顏在心裡清脆地答了一句。
麵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英語係。”
“行，那你坐著，讓你男朋友上來寫這道題。”老師的目光慈祥地落在唐曉煜的身上。
唐曉煜：……？？？
數學老師覺得自己真是友善極了，而且還有一雙善於發現愛情的眼睛。畢竟這位女生剛才被點到名之後，立刻轉過頭盯著旁邊這位看了好久。
可惜這年頭的小年輕們就是很喜歡鬨彆扭。
唐曉煜不是很想站起來。
他覺得自己保留了十多年的清白沒了。
窗戶外，一雙眼睛幽幽地朝他的方向轉來，默默地盯著他直看。
就跟昨天下午他開口說要換公司的時候，那種如芒在背的目光一樣。
——唐曉煜站起來了。
一邊在黑板上寫題目答案，一邊在心裡得出一個結論：我就是家裡人從垃圾桶裡撿來的。
這他媽哪裡是買十個保姆送一個女仆，這是買十個保鏢送一個女王啊！
*
“我覺得良心有點痛。”唐曉染坐在蕭時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