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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床笏 八月薇妮 4295 字 6個月前

是嗎?朕怎麼聽說,有人在外頭打架,引得太妃也出去看了呢?”

琉璃聽了這句才反應過來,雖知道那件事未必瞞得過朱儆,但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已經知道了。

明澈也眨巴著雙眼問道:“皇帝哥哥,你都知道了?”

朱儆捏了捏她的鼻子:“是呀,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裡,明澈,你又惹事生非啦。”

以明澈的性子,立刻就要把真相說出來,但想到之前嚴雪的話,明澈猶豫了會兒,終於也老氣橫秋的歎道:“算啦,都是我的錯好了。皇帝哥哥,我惹了你的秀女們不高興,你要怎麼責罰我呀?”

朱儆的嘴角一動卻又忍住:“你怎麼錯了?”

這會兒琉璃已經看出朱儆仿佛並不是真心責怪明澈,於是按捺住要解釋之意,隻是含笑靜靜看著。

明澈皺著眉心道:“我想……大概是好心辦壞事。唉!做人可真艱難呀!”長長一歎,無奈地拍拍額頭。

“你……”朱儆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手揉著肚子俯身道:“明澈,真有你的。”

明澈見他突然轉怒為喜,不解地望著他:“皇帝哥哥,你怎麼了?”

朱儆因突然笑的厲害,肚子竟有些疼,便斂了笑道:“沒什麼。”

琉璃因看見朱儆的動作,早走了過來,扶著他手臂問道:“覺著怎麼樣?必然是岔了氣兒,彆大笑大說的了。”

本能地伸手要給他揉一揉肚子,突然醒悟已經不是小時候了,手還沒碰到龍袍,就縮了回來。

朱儆早留意到這個動作,見琉璃縮手,卻也又不動聲色地轉開頭去。

這會兒陳衝也上前來,同琉璃扶著朱儆坐下,陳衝因笑道:“這些日子來,這是第一次見皇上這樣開懷大笑。”

朱儆定了定神,喝了口茶,對琉璃說道:“對了,今兒怎麼沒帶明德一起來?”

琉璃說道:“前些日子受了點風寒,索性叫他在家裡多將養一段時候,養好了再來給皇上請安。”

朱儆擰眉:“怎麼沒請太醫?”

琉璃道:“隻是一點小症候,不用驚動太醫。”

朱儆搖頭道:“以後不能再忌諱這些,若有什麼延誤,是不得了的。”

琉璃被他這句話,弄得心裡暖暖的。便道:“好,就聽你的。”

這會兒明澈趴在桌子另一邊,打量著他們,聽到這裡便道:“最近宮裡不是選了好多秀女嗎,這樣熱鬨轟動,我以為皇帝哥哥一定喜歡的了不得,怎麼陳公公說你沒大笑過呢。”

朱儆一笑道:“因為她們都沒有明澈這樣逗趣可愛。”

明澈不禁也露出笑容,隻是笑了會兒,卻又皺眉起來。

朱儆見她似有心事,便問道:“怎麼了?”

明澈說道:“我聽說秀女們都是官宦家的小姐,唉,可惜我年紀還差一點,如果我也夠了十三歲,就也進宮來陪著皇帝哥哥,這樣皇帝哥哥也能多笑幾次,豈不好?”她的表情有些惆悵,語氣卻極認真。

朱儆心頭一震,不知為何竟看向琉璃,卻見琉璃也是神情大變,趕著斥道:“還不住口!怎麼更加胡說起來!”

這一次,竟比方才在外頭打架的語氣還重些,明澈也聽出不對,嚇得呆呆住口。

第114章 南下

朱儆見明澈嚇得呆呆的, 忙轉過來把她拉住:“明澈彆怕。”又笑對琉璃道:“這不過是童言無忌的話,沒什麼要緊的。”

琉璃也醒悟自己似乎反應太過,不該對明澈這樣疾言厲色, 畢竟她小孩子家,又知道些什麼?隻是因為朱儆自小兒就寵愛她, 所以她也心裡敬愛皇帝哥哥罷了。

又聽朱儆這樣說,琉璃順勢緩和了臉色,俯身對明澈道:“好孩子,那不是可以玩笑的話,明澈記著, 以後再也不說了,好不好?”

明澈眼中已經有淚在打轉, 見朱儆護著自己, 又聽母親重新溫聲好氣地跟自己說話,才生生地又把淚忍了回去,乖巧地點點頭道:“知道了母親, 明澈記住了。”

朱儆聽她強忍著哽咽回答,竟十分心疼, 忙又笑著對她說道:“對了, 前兒禦花園裡的梅花鹿生了小鹿, 走起路來都歪歪扭扭的, 甚是可愛, 你要不要去看?”

明澈眼睛一亮, 又不敢立即回答, 轉頭看著琉璃的意思。

琉璃心頭一歎,笑道:“想去就去吧。隻是好好聽話,彆又闖禍。”

明澈才破涕為笑,跟著朱儆一塊兒去了。

***

這日,範垣並未回府,隻派人回來說內閣事務繁忙,叫琉璃早早休息不必等他。

琉璃隱約聽說,最近南邊不大太平,似乎是跟南安王有關。於是早早地吃了飯,洗了澡,又哄著明德睡覺。

小男孩很是聽話,不多時就已經睡著。琉璃又去看望明澈,奶娘小聲說:“姑娘今天不知怎麼,才睡著呢。”

琉璃走到裡間,看明澈果然合著雙眸睡著了,一隻小小地胳膊伸在外頭,琉璃小心握起來放在被子底下,又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望著明澈乖覺安靜的樣子,心中極為後悔今日在宮裡對她那樣大聲。

看了小丫頭半天,琉璃在明澈的臉頰上親了口,這才戀戀不舍地起身離開了。

次日下午,範垣才回來。琉璃吩咐丫頭準備飯菜。

範垣換了衣裳,坐了吃飯。吃了幾口菜,卻隱隱地透出些心不在焉。

琉璃本想著昨日宮裡的事,可見範垣如此情形,便知道他心裡在算計正事,於是並不插嘴,隻默默地撿了些菜放在他跟前。

範垣一邊出神,一邊夾菜吃,不知不覺把琉璃夾給他的都吃了,半晌才發覺,一時啞然失笑。

琉璃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範垣身為首輔,這些年來什麼風雨都經曆過,朝上事務再重再忙,隻要回到府裡,終究是得先放下的,像是現在這種恍惚的模樣卻極少見,所以琉璃暗猜一定是出了大事。

且先前有南安王作亂的消息,隻怕跟這個脫不了乾係。

範垣見她問起來,才道:“沒什麼大礙,隻是……”

“怎麼樣?”

範垣凝神看她,過了半天才笑道:“前兩日我跟大哥閒話,他跟我說起來,離開江南這許多年了,倒是有些想念,且如今他又成家立業了,所以想抽空回去看看,拜祭拜祭祖先之類。”

琉璃道:“是嗎?我怎麼沒聽哥哥說起過?他真要回去?”

因溫家先前種種涼薄,讓養謙的心都冷了,隻不過如今總算功成名就,且故土難離,如果說偶然起了思鄉的念頭,倒也是有的。

範垣道:“也許他還沒想妥當,等想好了自會跟你說。”

倒也是這個理,琉璃點頭。

範垣瞥著她,忽然說道:“師妹,如果大哥回鄉祭祖,你去不去?”

琉璃並沒想到這個,眨眨眼道:“若是以前我是得跟著的,不過如今……”她畢竟是嫁了人,且又有了明澈跟明德,且拜天祭祖這種事,隻要男丁出麵便可,何況還有範垣在京內呢。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範垣知道此意,便笑道:“你去倒也無妨,反而極好的。我近來也尋思著,你一直都在京城裡,彆的地方竟沒去過,豈不悶壞了?我時常想抽空帶你跟孩子們出去看看天下風光,消散清閒些,怎奈總無時間,如今更忙的回家一趟都是難得的,所以我想,若是大哥定了下來,你不如也趁機跟他走這一趟,祭祖之類的倒是不算什麼,就權當是遊山玩水了。”

他的聲音溫和,麵上帶笑,琉璃又聽見“遊山玩水”四個字,更是心曠神怡。

正雙眼發光,突然間又覺出不對,忙回過神來問道:“那你呢?也一塊兒嗎?”

範垣道:“我……我如今脫不了身,若我得閒,我自個兒就帶你們出去了,還等到這會兒麼?”

“那我也不去。”琉璃即刻搖頭:“你不去,我們如何玩的安心。何況我們都去了,剩下你一個在京裡?這像是什麼話。”

範垣把筷子放下,握住她的手道:“你瞧我最近忙的分/身乏術,因不能總陪著你們,心裡不自在的很呢。你們若是能隨著大哥出去走走,我才安心。而且明澈明德眼見大了,這個時候,正可以帶著他們出去四處走走,開開眼界。”

琉璃聽著範垣所說,覺得很有道理,但若說真的叫他一人在京城,自己反而去遊山玩水,卻又做不出來。

琉璃便皺了眉:“就算不能常陪著我們,好歹隔三岔五就能見著,如果去南邊,這樣一來一往的就得數月,我可受不了。”

“你怎麼又犯了小孩子脾氣,”範垣聞言笑:“你想想看,大哥若真的成行,嶽母一定會跟從的,她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南邊的人,我早就聽她說過幾次思鄉,要回去看看的……難道她會放心離了你在京裡?這樣吧,我答應你,如果我得了閒,便也快馬加鞭地跟著去南邊找你們,你說如何?”

琉璃聽了最後這句,才又心動,便哼道:“那我也得再想想罷了。”

因為這件事,琉璃便忘了跟範垣再說宮裡的事,範垣吃了飯,又抱了一回明澈跟明德,便又急急地去了。

琉璃送他到門口,望著他的背影,不由歎了口氣,心想:“‘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先前還不知道什麼意思,隻以為是輕狂的話,唉,原來竟是這個滋味。”

又過兩日,果然養謙跟琉璃說起要回南邊祭祖的事,也說溫姨媽跟宣儀公主,沛儒跟沛道兩個小孩子都要同行,溫姨媽又勸琉璃,叫她帶了明澈跟明德一塊兒。

琉璃本還在猶豫,礙不過養謙跟溫姨媽輪番勸說,又想到範垣勸自己的那些話,到底答應了。

臨行之前,琉璃特帶了兩個孩子進宮了一趟,跟朱儆說起此事。

小皇帝聽了,似有忖度之意,半晌沒有開口。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又問啟程的日期,去多少日子等,琉璃一一說了。

朱儆聽完,笑道:“江南那個地方是極好的,若我得閒,也要跟著你們一塊兒去才好。”說到這兒便站起身,走到三人身旁,先是抱了抱明德,歎道:“越來越沉了,不出幾年,就能長成大人了。”

把明德放下,又對明澈道:“明澈也要去江南嗎?”

明澈點頭:“是呀,皇帝哥哥也跟我們一塊兒去吧。”

朱儆揚首長笑,才又說道:“皇帝哥哥終究是去不成的,不如……明澈留下來在宮裡陪哥哥吧?”

明澈張口才要回答,突然又停下來,她想了想,搖頭說:“不啦,宮裡有秀女陪著皇帝哥哥。”

朱儆一怔,對琉璃說道:“她還想著上次的事呢。”又對明澈道:“如果明澈在宮裡,不必非得當秀女,那你可願意不願意啊?”

明澈十分機靈:“不當秀女,那當什麼?”

“那……”朱儆啞然笑道:“就當個威風凜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