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1 / 1)

滿床笏 八月薇妮 4310 字 6個月前

話到了嘴邊,卻又打住,知道這些朝政等事跟琉璃說,隻不過徒增她的煩惱罷了,範垣便隻一笑道:“還是那個老樣子罷了。”

“先前又說‘難’什麼?”琉璃卻錯會了意。

範垣笑道:“難以清閒而已。”

琉璃莞爾一笑。

範垣因為忙於公務,又在外頭周旋了一整天,如今抱著嬌妻,心神安泰,很快便有昏睡之意。

正半夢半醒裡,忽然聽琉璃道:“我答應過儆兒,每個月要進宮陪他幾日,你心裡會不會不受用?”

那睡意像是給驚醒了的蝴蝶,撲楞著翅膀飛舞而去。

範垣果然斂了笑,半晌才說道:“這也是沒有法子,誰叫那個孩子……”說到這裡,就哼了聲。

範垣自己其實也知道,先前宮裡那一場,著實驚險的很。

而範垣並沒有跟琉璃坦白的是,他私底下也做足了最壞的準備,如果朱儆真的怒發衝冠衝動行事,他當然也絕不會乖乖地坐以待斃。

幸而,寢殿內母子們抱頭的那一場痛哭,把小皇帝的心結給解開了。隻是卻又要求琉璃每月必進宮住上幾天……這一舉動,對朝野臣民來說自是有些“驚世駭俗”,但對一個渴望守著母親的孩子來說,卻是最起碼的願望跟請求了。

而且對於朱儆這種脾性的孩子來說,這也是最大的讓步跟妥協了。

琉璃伏在範垣%e8%83%b8口,心怦怦而跳。

範垣察覺她的心跳的很急,隻當她是為了朱儆憂心,便道:“這樣晚了還想他,仗著你身子好些了?快些睡。”

琉璃低頭望著他鮮明的五官,以及那眉目間的溫潤,突然想到或許彆的女子也會跟自己一樣,這般近而親昵地打量他,心就像是給人一把揪住了,要擰出些苦水。

悄悄喚道:“師兄……”

“嗯。”範垣的手搭在她的腰間。

“你、你……”琉璃張口結舌,難以啟齒。

“怎麼了?”範垣察覺異樣,微閉的雙眼睜開,望著琉璃肅然道:“你不要告訴我,你還要多陪他幾天。”

琉璃望著他緊鎖的濃眉,噗地一笑,又忙斂了笑:“跟儆兒沒關係。”

隻要不是跟朱儆有關的,就不是大事。範垣放鬆下來:“沒關係?那是什麼事?”

“我去陪儆兒……你一個人孤單不孤單?”

“什麼話,不是還有明澈嗎。”

“那假如明澈也進宮呢。”

“……又不是不回來。”範垣皺眉道,“總說這些掃興的話乾什麼?”

琉璃騎虎難下,終於艱難地說道:“那你想不想……比如、納妾?”

“納……”範垣無法置信,重複了一個字後,便睜大雙眼:“你瞎說什麼?”

琉璃不敢再說,隻是緊閉雙?唇。

範垣擰眉瞪著她:“誰跟你說的?還是你自己冒出來的念頭?”

琉璃見他隱隱地透出冷冽惱色,不想立刻把許姨娘賣了,隻說:“我、我隻是問一句罷了。”

“問一句也不行!”範垣瞪著她,不由分說。

“彆生氣,”琉璃在他的瞪視下立刻舉旗投降,陪笑道:“不行……那就算了嘛。”

範垣狠狠看了她半天,才轉過身又睡。半晌,察覺身後琉璃又在拉扯自己的衣襟,範垣裝睡不動,琉璃便又不依不饒地輕輕扳他的肩膀:“師兄,你睡了嗎?”

範垣沒好氣道:“氣著了,睡不著。”

“你氣什麼?”

明知故問,範垣愈發氣惱。

“師兄,”卻聽琉璃又好聲好氣地哄道:“你如果真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範垣聽她語氣和軟,才回過頭來:“真的?”

琉璃忙點頭,又道:“我、我其實巴不得師兄你不去想三想四呢,隻是怕人家說我是妒婦,也怕苦了你,所以才……問問。”

範垣看了她半晌:“是不是姨娘跟你提了的?”

琉璃見他猜到,隻得低頭。

範垣正色道:“我這一輩子,眼裡心裡隻有一個人,除了那個人,其他的一概都是草芥。你如果還不明白這個,還說那些戳人的話,就是白瞎了我的心了。”

“知道了知道了,”琉璃忙緊緊地將他抱住:“師兄,我再不說了!你彆生氣!”

範垣見她如此乖覺,才笑道:“算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琉璃忙道:“師兄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拍了馬屁卻又問道:“可是……”

“可是什麼?”範垣眼神一變。

“可是我們現在隻有明澈,假如我不能給師兄生個兒子……”

被她抱得緊緊地在身上亂蹭,範垣早就心馳意蕩,聞言哼道:“我要那麼多兒孫乾什麼?本來除了你,就沒想過彆的。如今更有了明澈,早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我還敢巴望更多?我沒那麼貪心!”

琉璃喜不自禁,一頭鑽到他的懷裡:“師兄,你真好。”

範垣撫過她緞子般的長發:“知道我好,以後就多對我好些,彆總想著氣我。”說到這裡,手已經撩開了她的裡衣。

琉璃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給製壓的妥妥帖帖,琉璃不禁又笑又急:“嘴裡說的正正經經的,手上乾的什麼?”

範垣早%e5%90%bb落下來:“還能有什麼……都也是正經事罷了。”

春華秋實,不到一年的功夫,範府又添了個康康健健的小公子,這一次的生產很是順利,母子平安。

第109章 兄妹

且說範府裡又添了一位小少爺, 最高興的卻是溫姨媽跟明澈了。

雖然範府裡有一位許姨娘在,不至於失了照應,但先前許姨娘因為自慚身份,向來都不管府裡的事,一應上下事體都是琉璃來把持料理的。

這會兒許姨娘雖也可以伸手, 但溫姨媽到底不放心, 又格外心疼自己的女兒,所以一連在府裡住了半月, 一麵照料琉璃, 一麵照看小孩子, 忙的不可開交。

那府裡, 起先是馮夫人同曹氏來看過了一回,卻不大像是以前一樣親近了。

畢竟早在鄭氏夫人身故、範垣落難之時,馮夫人曾勸過溫姨媽讓琉璃改嫁,溫姨媽自然是不肯聽的,馮夫人本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再加上當初本就不樂這門親事, 又見溫姨媽一心向著範垣似的,她心裡便已經有些不受用了。

可隨即柳暗花明, 範垣無事, 馮夫人越發有些過不去,就不肯跟著府裡親近, 先前也隻是溫姨媽時不時地去範府探望, 因見馮夫人有冷淡疏遠之意, 就也少過去交際罷了。

溫家在京內的親眷雖少,但幸而家裡有個沛儒,這府裡又有個明澈,再加上新添了這個小家夥,還有琉璃需要仔細照料,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溫姨媽便也沒空理會彆的。

這日,溫姨媽正陪著琉璃在屋裡說話,奶娘哄著明澈跟沛儒在院子裡玩,門上突然來報說李國公府姑娘來見。

溫姨媽打了個愣怔,回頭看看琉璃道:“她怎麼來了?”

琉璃心裡卻猜到一件事,隻不便告訴,便說道:“母親出去看看,見機行事。”

溫姨媽點點頭,往外走出來,心底暗自忖度,卻也隱隱明白緣故。﹌思﹌兔﹌網﹌

自打李氏跟養謙兩人和離後,養謙這邊兒因為前車之鑒,對於姻緣上就可有可無,不肯再找,生怕再娶一個名不副實的。

但正是因為養謙一直都不肯再議親,所以李詩遙心中仍有些幻想。

令人欣慰的是沛儒甚是聰明,溫姨媽又是個寬仁的,於是李氏還可以借口探望沛儒,幾次三番前去溫家,隻是不管如何,養謙卻總不肯跟她照麵,就算見了,也絲毫不假以顏色,隻當是路人而已。

李詩遙暗中求溫姨媽,溫姨媽怕養謙不喜,隻也說做不了主。

如今溫姨媽在琉璃這邊兒,自然也把沛儒帶了過來,李詩遙連月不見,同家裡商議,便借口來範府道喜,覥顏而來。

溫姨媽在堂下接了李氏跟其母,彼此落座,大家彼此表麵上一團和氣地說些恭喜之類的閒話。

因溫姨媽心裡忖到他們的來意,臉色訕訕的略顯不大自在,果然,才說了片刻,李詩遙便問道:“婆婆,不知道沛儒在哪兒?我想見見他。”

溫姨媽聽李詩遙仍叫自己“婆婆”,心一軟,可想到昔日她的那些行徑,便隻含笑道:“詩遙,先前你跟養謙都和離了,這聲‘婆婆’,我實在不敢當,還是換個稱呼吧。”

李詩遙臉色發白,李夫人忙對溫姨媽笑道:“您彆見怪,詩遙她隻是情難自禁罷了。這段時日她在家裡寢食不安的,隻想著沛儒呢,今兒來,本是要看望府裡小少爺的,隻是……畢竟孩子也離不開娘,您說是不是?”

溫姨媽覺著刺耳,道:“話雖不錯,可當初是詩遙一心要走的,那時候她怕連累了李家,那樣著急地要跟養謙斷了,且早早地就把細軟都收拾回家去,其實也是人之常情……隻不過我多嘴說一句,雖然現在這府裡跟我們那裡都安然無恙,可保不齊以後又如何,若是再有一次大家需要同舟共濟的時候,又怎麼樣?外頭的風吹雨打還能抗,自家人的白眼跟嫌棄……我們委實是經不起了。”

李詩遙聽到這裡,流淚道:“婆婆,我真的知道錯了。”

溫姨媽見她如此,於心不忍,便彆轉頭去說:“其實我倒是沒什麼,隻是養謙不肯回頭,叫我怎麼樣呢?你已經把他的心寒了。”

養謙雖看著是個溫情款款的人,可心思堅韌果決,隻怕再難回頭。

李詩遙也是低估了養謙的性子,衝動之下,做出了這覆水難收的事。

當即起身跪在地上,隻是哭求讓溫姨媽幫著自己,又道:“我是真心悔改,日夜隻是想念沛儒,若是婆婆不原諒,我家裡也住不得,隻有一死,或者出家做姑子去了。”

溫姨媽見她說的如此,正礙不過顏麵,遲疑著不知要如何應對,突然外間有丫頭前來,急急地說道:“親家太太,了不得呢。”

溫姨媽忙道:“出什麼事了?”

丫頭道:“方才二門上小廝傳了消息,說是皇上給舅老爺賜了婚了!”

溫姨媽又驚又喜:“說什麼?”

丫頭道:“說是如今外頭都在傳,舅老爺要當駙馬了之類……也不知道真假。”

李詩遙聽了,猶如晴天霹靂,呆若木雞。

***

那日養謙進宮侍讀,恰看見嚴太妃領著一個身段嫋娜的宮裝麗人經過,養謙忙躬身退避,口稱:“太妃娘娘,公主殿下。”

嚴雪倒是泰然自若,旁邊的宣儀公主瞧他一眼,卻紅了臉。

本朝原本有兩位公主,宣儀為大公主,另一位便是宣寧公主。

這位宣儀公主的生母是林良媛,已經去世,公主今年十七,隻比朱儆大三歲,生得品貌端莊,性情嫻靜。

先前林良媛去世的時候,皇後已去了普度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