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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床笏 八月薇妮 4307 字 6個月前

“太太彆急,太醫立時就到了。”

琉璃也勉強一笑:“母親怎麼這會子就來了,到底要等到嫂子回門了再說。”

溫姨媽紅著眼圈道:“還等什麼回門,我昨兒就巴不得來了!你、你這是怎麼了?可千萬撐著些。”

範垣又喂琉璃吃了兩勺燕窩,頃刻卻都又吐了。

正在手足無措,太醫終於到了。

林太醫診過之後,同範垣來到外間,才說道:“夫人的脈息有些亂,不過這也是孕開始的時候常有的,大人不必過於憂心。”

範垣問:“那為何竟吃不下東西?”

“這也分個人的體質。最初幾天是有些嚴重,往後就好了。”

“會不會跟上次的小月有關?”

“這個……還要進一步觀察,隻是因為有過一次小月,這一次倒要格外小心。”

林太醫說罷,見範垣眉頭緊皺,他心中也有些忐忑,畢竟女子懷孕,其中的變數多的數不勝數,誰也不敢說定。

範垣沉默片刻,說道:“我記得太醫院裡還有個精通婦人內科的……叫什麼來著?”

林太醫忙道:“是宋供奉。”

範垣道:“待會兒我叫人一並請來,這樣,這幾天裡,你跟他就留在府上,方便隨時照看我夫人,太醫院以及皇上那邊兒,我會去說。”

林太醫聽他不由分說,頭皮一緊,卻忙道:“是,下官一定會竭儘全力。”

這日下午,不僅太醫院的宋供奉一並來了,連馮夫人也從範府裡過來探望,見琉璃吐的昏天黑地,馮夫人也有些膽戰心驚。

拉著溫姨媽出來,姊妹倆麵麵相覷,溫姨媽情不自禁紅了眼睛,喃喃道:“姐姐,這可如何是好?”

馮夫人雖然不安,見妹妹如此,卻也安撫道:“不急,早先我有瀾兒的時候,也是如此,吐的膽汁都像是冒出來了呢,後來還不是平平安安生了下來?”

溫姨媽道:“你知道純兒先前……我隻是擔心這一次……”

馮夫人啐了兩口:“彆瞎說!純兒是個有福的,上次是因為、因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那是節外生枝!這次無風無浪的,自然神天菩薩保佑著呢。”

馮夫人平日裡就鋒芒太盛了些,但是這會兒斬釘截鐵這兩句,對溫姨媽來說卻正是需要的。

眼見琉璃如此,溫姨媽愛女心切,自然不想離開,如此竟在範府裡守了一夜。

到次日溫養謙也來探望,母子兩人耽擱到了天黑,才雙雙回了家。

當夜,李氏問過了範府的情形,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可見你們娘兩個疼愛純兒妹妹,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府裡,都去探望她了,唉,到底是首輔夫人,格外矜貴些。”

聽了後兩句,養謙心裡略覺異樣,但看她是個玩笑的樣子,何況是新婦,便笑道:“的確對不住夫人,隻不過妹妹的情形有些特殊,你若是見了她害喜害的那個樣子,必然也是不忍心離開她的。”

李氏嗤地一笑,道:“好了,知道你疼你妹子。以後可把疼她的心也多分些給我……可好?”

養謙聽她嬌聲嗔語,撒嬌似的,又想到的確冷落了她:“你放心,你既然嫁了這家裡,母親跟我必然也當你是自家人一樣愛顧,絕不會虧了你半分的。”

李氏靠在養謙%e8%83%b8口道:“我嫁了你,自然這一輩子都倚靠夫君的,對了,等我明兒回門後,也是要去範府裡看看純兒妹妹呢。”

養謙寬慰:“你有這心,自然是最好了。”

***

許是太醫們的精心調治,以及溫姨媽,馮夫人,許姨娘等的細心嗬護,五六天後,琉璃的害喜果然輕了好些。

隻是臉色仍有些沒調理過來,可已經能吃進兩口粥米燕窩之類的了。按照林太醫的話,這就是轉好了的征兆。

可行動處仍是要有人陪,處處離不開人,更不許她四處走動。

琉璃本是個耐不住悶的性子,但一想到上次的慘痛經曆,自己就也按捺性情,修身養胎罷了。

這一天,外頭突然報說溫姨媽跟府裡的新奶奶來了。

琉璃正在閉目養神,聽見嫂子來了,便忙叫人扶了起身。

正整理間,溫姨媽已經帶了李氏進門。

第94章 孕事

那邊琉璃欠身, 溫姨媽早緊走兩步按住了她:“快彆動。”

李氏在後麵細細打量,卻見麵前的女孩子看著年紀很不大,身著藕荷色的綾子裙, 烏發斜斜地用一根銀簪挽著。

她的臉上素淨的不帶妝, 顯得容色有些憔悴, 整個人看著嬌嫋不勝病歪歪的, 倒是沒有自己之前聽說過的那樣美若天仙,傾國傾城。

溫姨媽安撫住琉璃,回頭看著李氏道:“這就是你新嫂子了。”

李氏忙上前道:“妹妹可大安呢?”

若從範垣一處論, 琉璃如今是一品的命婦,李氏見了琉璃自要行禮,隻是從家裡來說,倒是不必如此了。

琉璃不便動彈,便向著李氏含笑點頭, 口稱:“嫂子好,恕我失禮了。”

當下溫姨媽挨著琉璃坐了, 李氏在床邊的一個小錦墩上坐了, 大家說些閒話。

琉璃細打量李氏,瞧著她有些眼熟,再想一想,終於記了起來, 先前李國公府裡有個姑娘入了宮, 曾被先帝封為貴妃, 後來一病死了, 這李詩遙的臉容竟有些像是那早逝的李妃。

琉璃心中感慨,又聽李氏的言語,倒不愧是大家子裡出來的,很是溫良謙和,琉璃也為養謙能娶了這樣的賢妻高興。

中午時候,便留兩人吃飯,正範垣從外回來。

李氏要回避,溫姨媽隻說不妨,於是彼此相見了。

李詩遙對於範垣,向來是大名如雷貫耳,卻從未見過人,如今見了,卻見人物端肅清正,冷冷然不怒自威,她心中早先怯怕了,行了禮後,便不敢再看一眼。

溫姨媽卻知道範垣回來了,必跟琉璃有體己話說,便引著李氏先退了出去。

李氏跟著退出,到了小廳裡吃飯,因悄悄地對溫姨媽道:“我常聽人說首輔大人日理萬機,甚是忙碌,沒想到今兒一來就遇見了。”

溫姨媽笑道:“若是在以前,要見他自然是難的。隻是如今不同了罷了。”

李氏不解,便問緣故,溫姨媽笑道:“還不是因為他惦記著純兒,所以必要回來看一眼呢。”

早先在範府的時候,範垣常常三天兩頭的不著家,但自打搬了出來,不論多忙,每天都要回來一次的,及至這次琉璃有了身孕,便每天中午也要回來看一趟。

李詩遙聽了,恍然明白,歎道:“沒想到首輔這樣疼愛夫人。”情不自禁說了這話,又覺著有些冒失,忙看溫姨媽一眼,幸而溫姨媽並未留意。

且說範垣到了裡屋,底下小桃等丫頭便叫廚下把飯送了進來。

範垣見有一砂鍋海參香菇雞湯,就起手舀了一碗,試了試不算太燙,且又鮮香,才送給琉璃。

琉璃慢慢地喝了口:“這個味兒好,你也多喝兩碗。”

範垣笑道:“知道。”又撿了兩樣清淡些的薄脆鮮筍給她送到嘴邊。

琉璃見他隻是忙,便說:“我吃不下這許多,你不用管我,自己快吃。”

原來琉璃知道範垣抽空回來很不容易,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就得走,所以不敢多耽誤他的時間。

範垣道:“不妨,今日時間寬綽些。且嶽母在這裡,你反倒催我了。讓她聽見了像什麼。”

琉璃笑道:“你什麼時候這樣講究起來,又不是外人。”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範垣這才在她旁邊坐了,陪著吃了午飯後,溫姨媽那邊也吃完了,過來略說了兩句,範垣便告辭去了。

溫姨媽陪著琉璃解了半日悶,因見她精神很好,心中寬慰,下午時候,就攜了李氏仍舊回溫家去了。

路上,李氏便跟溫姨媽道:“難怪夫君跟婆婆都疼愛妹妹,生得實在是極好的模樣,性子又溫柔,真是個可人憐的,我才一見就也喜歡的了不得。”

溫姨媽笑道:“你妹妹當真什麼都好,可就是那身子弱一些,實在叫人不放心。”

李詩遙道:“太太彆擔心,妹妹真是個有福的,不是說太醫都在府裡的?仔仔細細調養上幾日,必然就大好了。”

“阿彌陀佛,我也盼著呢。”溫姨媽點頭。

李氏想了會兒,又笑道:“我隻是突然想,哪裡能想到的緣分呢,若是先前家裡沒有上京來,可怎麼說。”

溫姨媽笑道:“可不是?若沒上京,哪裡得這門親事,連你跟謙兒也不能成的,這就是千裡姻緣一線牽了。”

李詩遙臉紅道:“好好的,怎麼又說起我來了。”

溫姨媽笑道:“這有什麼可羞的,難道有什麼說不得?”

這天,李氏回娘家去,國公府的眾人坐了滿屋子,眾星捧月似的圍著她問長問短,多有詢問她見沒見過範垣的。

李氏矜持一笑,想到那日在範府跟範垣相見,卻不願跟這些人多說。

旁邊李家的姊妹便笑道:“詩遙姐姐如今嫁在溫家,溫家的姑娘就是首輔夫人了,首輔大人當然也是自家人,豈能見不到?”

又有一個多嘴說道:“這話可未必,聽說姐姐成親的那天,夫人可並沒有去呢,好好的,又是自己親哥哥成親,怎麼竟不去呢?”

李詩遙臉色微變,瞥了對方一眼,並沒言語,那女孩子卻也知道造次,便捂住嘴。

突然李老太君笑道:“聽說範夫人的身子是有些弱的,難道就不興人家勞乏了多休養休養?何況那日她雖沒去,範大人卻是親去了的,難道還不夠,還要挑人家的禮數不成?”

眾人聽了,這才又笑起來,紛紛道:“老太太說的很是。”

李詩遙的臉色才轉好了些。

李老太君招了招手,李詩遙走近,靠著坐了。

老太君望著她,悄悄地問道:“是了,近來我更聽說,範府把兩個太醫請在家裡,似是專為了給夫人調養,難道就病的這樣重了?我本來想去看看,隻是他們才開府,一時倒不好貿然就登門,先前我去國公府問起馮家老夫人,她卻也並沒說什麼,隻是我看著倒像是有什麼事藏著,你可知道?”

李國公府是京中極顯赫的人家,之所以能跟溫家結這門親事,自然不是隻看中了溫養謙的人才。——範垣是溫家的女婿,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如今聽說溫家姑娘先是小月,如今又鬨的太醫常駐,這讓李家的人心裡如何不七上八下。

李詩遙卻早有些忍不住,又見老太君親自問,便悄悄地告訴了。

李老太君聞聽笑道:“原來是這樣,怪道呢。我看馮老夫人也並沒有格外的憂慮不快之色,竟因為是好事。”

***

又過數日,養謙從外回家,因溫姨媽現在在範府裡,養謙直接回到臥房。

李氏正在看書,聽丫鬟說回來了,忙放下書起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