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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故意安排梁太妃去討好西太後,然後慢慢控製著西太後。

像渾嬤嬤這樣的人,當年都是被柳家安排著進宮的,柳家拿捏著他們的家人或把柄。所以柳太妃手裡並不是沒有人!而且柳太妃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故意讓梁太妃幫著西太後“折辱”自己,故意把自己活成後宮中的隱形人。

這個隱形人想要操控下一場奪嫡!

但是皇後一直以來把後宮治理得太好了,今上的後宮裡人口簡單,今上對後妃也公允,所以那幾個妃子根本鬨不起來。柳太妃觀望來觀望去,都找不到機會對其他皇子下手。唯有西太後這邊算是一個突破口,柳太妃雖瞧不上六皇子的資質,但這麼多年來能利用上的皇子皇女就隻有六皇子和六公主。換一種思路,六皇子資質越差,日後就能越為她所用。柳太妃就這樣選定了六皇子。

按照柳太妃的計劃,她要用顏楚音來刺激六皇子。

現在六皇子年紀還小,等他在親人這邊受了傷,就隻能去渾嬤嬤那裡尋求安慰;等到六皇子年紀漸長,對親人越來越失望後,他肯定要向外謀求勢力。

到了那時,柳家那邊尋機接近六皇子,柳家就能白得一個皇子!

……

“所以這背後其實是世家在搞鬼?柳太妃身為世家女,他們那種人把世家傳承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她不可能撇開世家獨自謀劃了這麼多。”顏楚音皺著眉頭說,“奇怪了,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明明像是陰溝裡的老鼠才會使的。”

皇上剛剛翻看口供的時候就覺得有違和感。但聽到孩子們來了,他的思路被打斷了,沒有繼續往下想。這會兒聽顏楚音一說,是了是了,這份口供裡竟然半點沒有提到陰溝裡的老鼠!沒想到渾嬤嬤這個人死到臨頭還敢玩這一手。

太子笑道:“柳家肯定不乾淨,隻怕他們也知道老鼠的存在,甚至和老鼠合作了。但他們和老鼠各有圖謀,哪怕不得不合作,肯定也防著對方呢!這一次事情全推到柳家頭上了……可見老鼠還沒抓乾淨啊。”要是老鼠抓乾淨了,那就應該是柳太妃為著撇清自己把事情都推老鼠那邊去。不是說那些老鼠的頭子,有個叫相父的家夥,還沒有被抓到嗎?難不成那個相父還能聯係宮裡嗎?

“皇舅舅,渾嬤嬤那邊還得再審!”顏楚音說。

皇上把口供丟到一邊。還以為這個事情能徹底了結了呢,沒想到老鼠們如此能藏。雖然知道老鼠們終究成不了事,但知道屋子裡有老鼠,還是糟心啊!

糟心的事就先放一邊,想想開心的事情多好!

吩咐天牢那邊重審,皇上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去瓊林宴吧。”去看看朕的六元!本朝開天辟地頭一個,未及弱冠的毫不摻水的賞心悅目的朕的六元!

這事一想就覺得開心!

顏楚音眼睛一亮:“走走走!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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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奴:明明是我的六元,我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瓊林苑外, 沈昱動作瀟灑地從馬上跳了下來。

今年四十又三的榜眼把眼睛都看直了。他可不敢那麼跳,等著仆役把下馬凳放好,再被仆役扶著, 榜眼才緩緩地下了馬,自然也就沒狀元那般瀟灑了。

榜眼心裡不得不服。

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沈狀元不僅文采勝他多矣, 還比他年輕!年輕就算了,沈狀元還英俊!英俊也就算了, 沈狀元還身手利落, 下馬都那麼帥!

榜眼不小心和探花視線對上, 兩人立馬起了惺惺相惜之情。

探花本也算得上是一位青年才俊,但有一個比探花更年輕也更英俊的狀元在, 探花這青年才俊就顯不出來了。遊街的時候, 不僅大姑娘小媳婦全程隻盯著狀元看, 根本挪不開眼睛, 就連那些大小夥子、七尺壯漢也都盯著狀元看!

這麼年輕的狀元, 二三十年都出不了一個!

這麼罕見的六元, 開國至今也就出了一個!

榜眼和探花互相用眼神安慰對方, 不是我們太平庸, 而是狀元太變態。

沈昱卻還是一副謙虛模樣。

今日是他最得意的時候,他卻沒有得意忘形。雖然他是狀元, 可榜眼和探花的年紀都比他大,因此他下馬後略等了等, 和榜眼探花並肩走進了瓊林苑。

三人直到這時才有了言語上的交流。

探花主動提及了自己在殿試中的策論,有那麼一點拋磚引玉的意思。從殿試那天開始, 他心裡就特彆好奇, 沈昱到底寫了什麼, 竟然叫皇上驚為天人!

沈昱明白他的意思, 心道皇上接下來肯定會有很多針對世家的舉措,他那篇策論說不定很快就會公之於眾了,這會兒與未來的同僚多聊一聊也是好的。

沈昱便笑著說:“王兄寫得很好啊!正如王兄說得那樣,文明生於禮,我極認同這個觀點。”然後就自然而然地提起了自己的那篇策論,探花寫禮生文明,沈昱寫的是禮從何生?而沈昱的觀點是禮從天道中來,從萬物規律中來。

榜眼的眼中立刻閃過一絲明悟。

禮從天道來?那人在天道之下,自然不能去代表禮了。

榜眼作為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家中養著妻兒老小,肯定是有閱曆的。聯想到這兩年發生的朝堂大事,榜眼頓時就明白皇上為何如此喜歡沈昱的文章了。

他心道,原以為小狀元是靠著文采取勝的,自己畢竟年長他這些歲數,閱曆上肯定要勝過小狀元,然而萬萬沒想到,狀元竟然能有這樣的政治敏[gǎn]度!

輸了啊,徹底輸了!

我真的沒有能勝過狀元的地方了嗎?榜眼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各方麵都輸了。忽然,他靈機一動,取下腰間的荷包,在沈昱和探花麵前晃了晃,驕傲地說:“這是我小女兒做的第一個荷包……她今年才六歲,這仙鶴繡得多好啊!”

探花:“……”

不愧是親爹啊,要不是榜眼主動說了那是仙鶴,原諒探花真看不出荷包上那幾根歪歪扭扭的線條到底是什麼!他笑著誇了幾句,然後把話題拋給沈昱。

沈昱先是閉眼一通誇,然後從懷裡取出了顏楚音拋來的那個荷包。

不是要分享荷包嗎?

我也有!

沈昱驕傲地說:“這是我至交好友送的荷包。他知道我日常不愛用玉飾,便給我準備了荷包。這熏香是他找人特意為我調製的。我珍惜這個荷包的心和高兄是一樣的。對了,高兄平日裡都是怎麼保養這心愛荷包的,不能頻繁送洗吧?在腰間掛久了,若被太陽照得褪色了怎麼辦?還是藏在懷中比較穩妥。”

探花:“……”

探花極為不解,剛剛好成熟好可靠的一個狀元呢,被荷包吞掉了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荷包是心上人送的呢!

探花心道,我剛剛分明看見了,是新樂侯從樓上丟下來的!

狀元與新樂侯是好友沒錯,但這也太黏糊了吧!

沈昱也許是有些過於興奮了,控製情緒的能力不如以往,忍不住說:“你們或許已經在彆處聽說過,我與新樂侯是至交好友。是真的。我與他確實關係親密……”接下來的一路,沈昱大力誇獎顏楚音,誇得榜眼和探花頭昏腦漲。▽思▽兔▽網▽

瓊林宴是露天的。等到了宴會處,其他進士都已經到了。

三百多人按照次序坐好。新科進士們的座位中,最前麵的三個位置空著,顯然是留給一甲的。沈昱好不容易才收了滿臉笑容,與榜眼探花相偕著入座。

探花發現了大家不斷掃過來的視線,忍不住在心裡感慨,看到狀元眼中暗藏的笑容了嗎?你們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考了六元而如此開心的嗎?不是的。說出來你們不信,他是在向我們介紹新樂侯的時候,說著說著忽然說開心的啊!

不愧是能為了新樂侯在大庭廣眾之下氣得爆粗口的人!

很快,考官們入座。他們的座位雖然高了一階,但離著一甲很近。考官們都讀過沈昱那篇策論,私底下還討論了很久,直接把沈昱召到麵前,與他聊了起來。有位大人笑著感慨:“原以為沈老狐狸調/教出來的肯定是隻小狐狸,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一頭孤狼!”這頭孤狼很有做狼王的潛質,實在是未來可期!

沈昱隻謙虛地笑著。

他這樣的年紀,這會兒隻要裝乖就行了。官場上可以鋒芒畢露,但像這種參加宴會的場合,就要裝得圓潤乖巧一點,如此就會給人一種“我的張狂都是對事,從未對人”的印象。雖不能完全避免樹敵,但會獲得大多數人的好感。

沈昱心道,我祖父確實是隻老狐狸,我也能裝出狐狸的樣子,但誰叫我和音奴待久了呢?音奴雖然大多數時候像隻小狸奴,骨子裡卻藏著一隻猛虎啊!

我若不為猛獸,如何能與猛虎並肩同行?

考官們大都對沈昱印象不錯。一方麵是因為他們這些人剛好都和世家沒什麼牽扯,另一方麵是因為皇上已經把自己對沈昱的欣賞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人精們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和沈昱過不去。他們和藹可親地和沈昱聊著,見沈昱行為有度,彆管這是不是裝的——若是裝的,那更好了,說明沈昱果真適合官場——考官們心裡越發滿意。有人當場和沈昱聊起了詩詞,沈昱也都能接上。

新科進士們羨慕地看著這一幕。這就是六元的待遇嗎?若我是六元,我也能得到這份重視吧?可惜我不是!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六元和考官相談甚歡了。

不多久,皇上領著皇子們來了,顏楚音墜在三皇子身後。

大家起身朝皇上行禮時,顏楚音仗著大家低了頭、沒人看得見,肆無忌憚地看著沈昱。怎麼辦,以前就覺得沈昱好看,今天看過去發現沈昱更好看了!

不愧是我的六元!

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沈昱行完禮就順著視線望過來,把顏楚音抓了個正著。顏楚音也不躲,衝著沈昱露出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沈昱跟著笑了。

兩人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對視而笑。

皇上:“……”

朕坐在最高處,朕什麼都看見了!

瓊林宴自有一套流程,比如皇上說話鼓勵眾位新科進士啦,比如探花代表所有的新科進士給皇上獻花啦……這一套流程走完,皇上一般就離席了。但這一次,皇上原本想著要把沈昱叫到跟前,和這位未及弱冠、毫不摻水、賞心悅目的六元多聊幾句。結果迎上顏楚音灼熱的小眼神……皇舅舅自覺回宮去了。

罷了,反正是朕的六元,等沈昱進了翰林院,朕馬上給他點做天子侍講,日後和沈昱聊天的機會多著呢。今天這種難得的日子,還是留給孩子們吧!

皇上一離席,宴會上的規矩就鬆散了。

新科進士們可以離開座位走動。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進士們都會想辦法